女眷们试图和沐子芝打好关系,沐子芝自然来者不拒,笑盈盈配合周子澹:“我铺子里染的布可好看。江南绣花是漂亮,上面自然是有各色线条。我铺子里扎染出来的布,光滑得很,穿身上不会被线头碰到。用的染浆是花草木提取的,尤其青布,穿着不容易生病。” 别人试图拉关系,他们试图做生意。 一来二去,别说,女眷们还真有不少心动的,想看看成品样式是怎么样的。于是沐子芝干脆今天穿一条五彩斑斓橙黄渐变的裙,明天穿一条青色的裙。今天花鸟,明天山峦,后天百兽。 至于簪子一类。阿翔没带来,真暂时没法卖。生意得一步步做。 周子澹会玩,沐子芝会做生意,再加上一个神秘的周家大郎。两人一出门,几乎把京城都带热闹了起来。春日到来,沐子芝竟是在染浆刚弄好后,灵光一闪用自家扎染产的布,找了个精通风筝的手艺人做了一堆风筝去邀人放风筝。 别人放风筝多用纸,叫纸鸢。她特意挑选了江南最轻薄的布,做得格外大。这下可好,别人看了眼热,当场买来一起放。没凑上热闹的直接向沐子芝身边的白云和潭梦预定起了风筝。 到了这个地步,皇家不少年少的也去凑了热闹,宫里自然全知道了。 太监对着再次下棋的皇帝太后说着事:“周家二郎在郊外放风筝,梅郡主做了一个蝴蝶风筝,听说比人还大。” 皇帝年后事情繁多,好不容易得空,正是最烦听公事的时候。他听到这种好笑的琐事禁不住笑起来:“哥哥过来科考,弟弟在外面玩疯了。成婚都不见收敛,夫妻两个一起玩起来了。” 两人对周家感官好,对梅郡主感官也好。 身为皇帝临近科考不能叫人来宫里,太后自不打算给皇帝添麻烦。她说了声:“这阵子忙完了,让梅郡主到宫里来一趟,本宫与她好生叙叙旧。还有吧,这周家大郎,差不多该婚配了。” 京城里那些大家闺秀惦记着,太后和皇帝也惦记。 朝中上下家中有好儿郎的不少,有好姑娘的也不少。皇家也如此,有皇子有公主。皇帝听出了太后的意思,顿了顿:“……尚公主不是谁都乐意。” 尚公主当驸马听上去是好事,实际上本朝开国以来,诸多驸马在官场上都没有多少实权。要是周家大郎真的尚公主了,实属浪费一身才能。 “不是尚公主。”太后下棋顿了很久,话也停顿了很久。她深深叹了声,落子才再开口:“卢家不是正好有个适婚的姑娘么。” 卢家确实有一个适婚的姑娘,叫卢筱雯。皇帝对于朝中不少大臣的子女,根本不知道名字,却知道卢筱雯。卢家子嗣都不算单薄,只是满门忠烈,为了边疆征战,如今只余下一些女眷,以及一对姐弟。 卢家小子毅然从军,府上姐姐尚未婚配。卢筱雯看似柔弱漂亮如水中仙,实际上用兵遣将之计谋不在卢家小子之下。可惜是个女儿身。 卢筱雯没法上朝,家中也没几个上朝的人。自小至今多次献计全是找了个卢家下属小官代为发言。这和周家大郎确实相配。 皇帝放低声音,实在感慨:“母后心善。”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文/乃兮 宫里的事, 沐子芝当然尚且不知道。 她每天忙着干活忙着玩乐,日子过得飞快。顺带着,她见证了真正的京城春闱。这三年才一次的重大事, 无关人士都不得靠近考试院。 里头天气冷, 周子澹作为一个享乐的主,给他哥准备得极为齐全, 各种衣服鞋子保暖的东西全备上。不知道的当人现下要上雪山去。 考试里头会点煤烧炭,为了防止失火,如今的考试院经过几次修缮,减少了木头用量, 多用了砖瓦, 每隔一段必放一个大水缸。巡夜的也都是家中没有考生的将士。 沐子芝在周家,平日里身边是周子澹,临摹字帖的时候想着习字学文也不算难。到了春闱门口听那些学子进门前的快语速背着的各种话,满脑子只剩下:原来, 天书就是这样的。 调侃的“之乎者也”真的很少听到,一串字下来, 她有种大家明明站在同一片地上,为什么说出来的话会完全听不明白。 好在她只负责来和周子澹一起送人进考场,并不需要跟着进。 当周大哥往门内走了, 沐子芝才侧头和周子澹咬耳朵:“你听得懂旁边人说话么?科举到底是考点什么?” 周子澹跟着咬耳朵:“一考读的书多不多,能不能读得懂,有没有自己的见解。二考治理天下的本事, 看能不能做官。三考会不会拍马屁, 能不能应对皇帝。” 说出来的话前面正常, 后面大逆不道起来。 但凡周家换个人在场, 都得拿羽扇砸他。 沐子芝信了, 钦佩:“真厉害。” 周子澹哪怕大逆不道,对这些人一样钦佩:“是厉害。” 能够走到这一步的考生,最次也是能够有钱到京城里考试的所谓寒门学子。这种寒门学子指的无非是祖上没什么人当官的,而非沐子芝所认知的那类地里种田的农户或者转头敲打的木工。 真正的贫穷,是大字不识。 沐子芝内心对周元淮以及周子澹产生了一种更深的钦佩。他们两个既办普通的学堂,还办女子学堂。比起踏步入考场的这些考生更高大一些。 “你爹和你也厉害。”沐子芝夸着周子澹。 周子澹经不起夸奖,尤其经不起沐子芝的夸奖。他得意洋洋,将他哥没能带进去的羽扇都掏了出来:“那是,我什么人!” 沐子芝给他一个手肘:“你灿烂点什么。回家去了。” 两人坐着马车回去。沐子芝趁着周大哥不在家,让不少人在店里以及租住的屋子里赶紧加班加点做些喜庆的东西以及做点和周家两个郎君挂钩的东西。 现下外头不管卖什么,都要和科举挂个勾。卖糕要叫状元糕,卖笔要叫文曲笔。她卖个布都得红星高照或是文曲转世,让人觉得喜庆且吉利点。京城好卖的东西,和云南是真截然不同。 沐子芝打赌。以她出门见识过的那些才子来看,周大哥不中,京城里也没多少人能够中。这不得回头让人考上之后,到她店门口来卖东西? 进士亲自摆摊,谁家不想来蹭个喜气? 过了日子再来接周子淙,沐子芝反正早就暴露过拿兄弟两赚钱这种事,坦然得很。哪怕她看到周大哥出来,脸色都比进去时差了些,胡子都冒了头,她也依旧极其坦然,甚至殷勤:“大哥辛苦了,大哥要吃点什么?大哥要喝点什么?” 周子澹一样殷切:“我让人买了点羊肉,煮在锅上了!回去面一下当场就能吃。” 周子淙微点头,累到只有一个想法:“真抠门,每个房间小得要蜷在那儿睡。” 非常周家人,非常不给官家面子。 春闱考试一结束,京城的呼一口气都觉得似乎气是凝滞了。所有人都绷紧着想要知道结果。考上就能去殿试。殿试几乎就算是分个三六九等而已。 周家人更加不敢打扰周子淙,简直将人当举世罕见的宝一样郑重对待。 放榜那天,敲锣打鼓来报喜的时候,沐子芝在刚挂牌开业的店铺里忙活。周家两个兄弟在家里等消息,没有亲自去看榜。 消息先到周家,再到商铺。一传来,沐子芝带着阿花等人美滋滋直接把桌子抬到门口,欢天喜地放炮仗,比开业那天都热闹,喊着:“周家周子澹周元淮先生同款羽扇啊!周家小玩偶啊!高中必备!” 过路人立刻就凑了上来。先看一个有趣,再看一个稀奇。京城里卖布偶的着实不多。阿花绘画的本事极差,但画作拥有神韵。沐子芝绘画极好,但精巧不适做成娃娃。两人一结合,出了专供的周子淙布偶娃娃。小家伙肥嘟嘟的一手拿笔一手拿羽扇,看上去小巧可人。 青布长衫,肤白乌发,简直妥妥的形象。 就算不知道周家人的,看到这么一个都忍不住想买了。 一时极其畅销,收钱差点都来不及。 沐子芝一看大家的购买能力,唇角洋溢着笑。 此时人挤人了,缓缓路过商铺的卢筱雯见到这一幕,轻微挑眉。她穿着较厚重的衣物,看着依旧身型瘦削。站在那儿拿着一卷书册有一种弱柳迎风之感。 卢筱雯问了一家商铺的小二:“对面那家是卖什么的?扎染的布,能卖到抢起来?” 小二能说会道:“哦,是卖布。说是扎染的布。今日家里有人高中了,瞧地上全是红纸呢。这不大家蹭个喜气。您瞧见她挂的牌子没?天下第一呢,太后赏赐的。不知道你听说过月娘没?传说的这个月娘啊就是她们商铺里染布最好的一个,一单千两朝上。给沐王爷送礼,沐王爷当场落泪。给太后送礼,太后直接赏赐一块牌子。这得多好看呢!” 卢筱雯瞥了眼小二:“你见过?” 小二摆手:“哎,我哪能见得到。这些事全是听她们铺子里的姑娘讲的。她们铺子里的姑娘全是从她们当地的女子学堂出来的。女子学堂就是周家人送给媳妇的礼呢。” “女子学堂?”这下卢筱雯兴趣起了,“女子能上学堂?周家是指江南周家。” 小二想了想:“是吧。就是那个周元淮先生的周家。高中的应该是长子,周子淙。媳妇是二子的。弟弟比哥哥先成婚,不拘礼节。” 卢筱雯并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她知道周家大郎的名字,也知道京城里多少少女心动。更知道周家二郎,主要是天下纨绔极其多,能不被人厌恶还被当有趣事拿出来说的纨绔真不多。 当她看到一个姑娘喜上眉梢挤出人堆,手里捧着一个看着就是书生郎君模样的布偶,还是呆愣了一下:“这是……卖的周家子的布偶?” 做生意到这种无所谓名声的地步,太可怕了吧! 等她再回过神,手里已经交钱买了一个布偶,并且忍不住扯了扯布偶的脸。里面不知道塞了点什么东西,揉起来是极为舒服。 价不便宜,闻起来有股淡淡的草药香气。她看书时看到过这种染布方式,只是没想人会将其做成娃娃拿出来卖,并且…… 周家大郎真的不在意吗!这种难道不会有别的什么巫蛊……不不不。没有的没有的。 卢筱雯回到家里,困惑不理解。总觉得周家人好像和她认知中的周家人不太一样。 她不理解也正常。 当布偶被带到宫里,几经检查后送到皇帝手上。皇帝也不理解。怎么这好好一个丞相之才,年纪轻轻就成了别人手里的布偶。大家对这种布偶似乎极其喜欢。 别的才子,要么天资聪慧闻名。要么善心孝心闻名。要么诗词歌赋出众闻名。现在周家古怪的名声增加了,让他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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