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啦!”等到她这句话,夏轻月动手将她的四指推着合上手心,将小球包在了她手里。 刺刺挠挠的,不管是手,还是心。 钟楚然回过神,干咳转移了话题:“今日太卿因何故出宫?” “哦!吾妹妹大婚,吾要前去庆贺,王女要一起吗?” “不了太卿,今日陛下在宫外祈福赐恩,小王手下的人负责维护贫民秩序,一会儿便要去视察现场情形。” “那我们就此别过啦!”夏轻月挥挥手,提着那寒酸的布袋便要往马车上赶走。 “太卿不如将这些草编一并买给小王。”钟楚然叫住他。 “啊?你喜欢这些吗?喜欢吾可以都送给你的!”这一口袋放马车里真的蛮丢人诶。 “不了,小王买下赠予贫儿,这样他们可以再出来卖一趟,多赚一些银钱,也是小王身为东乾王女为贫儿所做的一点心意。” “既然你有这个心,那就随便给个价罢,心意到了就行!”夏轻月豪爽道。 钟楚然翻找周身,发现自己并没有带银钱出来,微微停滞的动作被夏轻月感觉到,他小心说道:“不给也行的,你能想到把草编还给孩子们,就已经心意到了。” “不,”钟楚然从身上解下了一块玉佩,伸手送给夏轻月,道,“说了要表自己心意,断然不能白拿了太卿的东西。这玉佩也不值钱,可否与太卿相换草编?” 夏轻月犹豫了一下,可看钟楚然不容人推拒的表情,还是将玉佩接过,将草编给了钟楚然。 钟楚然拎着那袋草编,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样,到时候对簿公堂审问犯人,就可以替过夏轻月受害者的身份做证人,不必让他知晓事情真相了。 目送夏轻月的马车行远,她心里的躁动缓缓平复,准备将草编拿给手下再去慈恩庙时,另一名手下策马赶来。 “王女!陛下遇刺!” ---- 目睹全程的薰兰:你就宠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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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决定 今日祈福,谢安执并没有去。 就在他开始准备唤人进来服侍自己更衣戴冠时,他的心口蓦然胀痛,而后脑海里不断回响“杀了钟楚泠”的余音。 稚子身量高的铜香炉在地上袅袅娜娜升着烟,里面刚被冬青投了谢安执最喜欢的香,层层熏染谢安执的衣衫。 这香过浅则无味,过浓又太冲,冬青每次都把握好了剂量投入,将香味限制在最合适的范围内。可眼下,这香炉被骤然打翻,满室浸满浓到人发昏的香气。 宫人闻声赶进来,便看到伏跪在地上揪住胸口剧烈喘息的谢安执,浅蓝寝衣被尘灰沾染,不成往日矜贵模样。 ——谢安执病了。 这是栖凤殿来人传的消息,又道凤君还说,吉日不可误,还请陛下如期出宫祈福赐恩,不必管他,他只是身体不适,并没有大碍。 钟楚泠虽然觉得蹊跷,但谢安执在与不在,与她今日之行的目的并没有太大关系。所以派人去慰问一番,便整顿好出宫了。 今日是难得的晴日。 万里无云,暖阳高照,百姓趁着天气好,出门踏青者不计其数。 看着街市上人的欢乐面容,钟楚泠想了想,吩咐百合道:“一会儿事发,告知赠粥派银的人,一切正常进行。” 总不能让等在慈恩庙的贫民因为自己的关系白跑一趟。 百合想到一会儿要发生的事,不太放心,对钟楚泠道:“陛下,务必小心。四大按照您的吩咐,所选用的箭那都是真的。” 钟楚泠闻言便是轻笑:“让射箭人注意着不要射到别人便是,朕心里有数。” “陛下……”百合欲言又止。 “怎么了?”钟楚泠伸手别过百合微翘的发丝,问道。 “奴婢知晓此话不当讲,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您可真想好了?” 钟楚泠垂眸似笑非笑:“落子无悔。” “陛下,或许当年凤君亦有苦衷。您若还爱他……” “百合,”钟楚泠打断道,“所以呢?假使他有苦衷,朕所经历的一切都能尽数抹去么?谢家手下的冤魂就能安息么?” “奴婢只是怕……” “我不后悔。” 无论是坐拥天下的帝王,还是自幼倾慕谢安执的钟楚泠,都不会后悔。 …… 谢安执故技重施割破手臂,由此才换得神台一二清明,可纵是如此,他也不敢与钟楚泠一同出行了,所以称病不出,在宫里一面缓着神智,一面等待她的归来。 只是殿外突然传来喧嚣,一浪高过一浪,栖凤殿的人出去问后,冬青疾步进寝殿,气儿还没喘匀,便同谢安执道:“凤君,不好了,陛下遇刺!” 话音刚落,榻上蔚蓝的身影就跑出殿外,冬青连忙寻来外袍一起冲出去。待冬青赶上谢安执时,他已经跑出栖凤殿好几步路了。 冬青连忙跟上去,将外袍仓促披在谢安执身上,谢安执随手一拉,步子却未放缓,愣是跑出几分莽气。 凰归殿内兵荒马乱,那名叫做“高手”的亲卫守在殿外,身上还沾着大片血渍,但却看不出受伤的模样,倒像是在哪蹭上的。 谢安执脚步一软,冬青眼疾手快扶上。 “陛下呢?”他的眼中漫出水雾,声音哽塞,颤抖地问向那人。 “回凤君,陛下在殿内,太医已经前去救治。凤君且在别处等候,待陛下平安后——” 谢安执甚至分不出神打断她,就只身冲进了殿里。 入目是两盆刺眼的血水,气味之烈直直地逼出谢安执眼底的泪。他转头向人声喧嚷的地方走去,拐过两道绣满海棠花的屏风,床榻上满额冷汗平躺的人第一时间吸引去了他全部的注意。 她时常弯着的杏眼此刻闭得紧紧的,唇瓣干裂,由宫人在一旁不停地往上擦水。胸口起伏微弱,饶是遮掩起伏的寝衣万分单薄,不仔细看的话,也无法瞧出那人的生机。 床脚下凌乱地堆叠着一团浸满血的布巾,另一个小宫人俯身将它们抱起,正欲出去,便看见在层层呼喊声中被忽略的谢安执。 “凤君。”小宫人福身行礼,却被谢安执径直略过。她只能瞧着那向来清冷自持的凤君跌跌撞撞扑到了陛下的床前,怔忪望着他脸颊落下的水泽,竟一时分不清那是滚烫的泪,还是高山消融的雪。 酉时刚过,凰归殿内的喧嚷落幕。 与汗海里捞出来的钟楚泠一样,谢安执也因担惊受怕,周身被汗水湿透,握着她的手,不知道该笑还是哭。 她活了下来。 他们的孩子没有了。 那个他日日期盼、出于制衡与私心的小家伙,在太医为陛下生还而如释重负的呼气声中悄然消失,淡得好像天边一抹极轻极淡的云,风一吹就散了。 只可惜,他翻了几日几夜的书,还未来得及为它想好一个一等一好的名字。 …… 从凰归殿出来,谢安执便病倒了。这病比往日还要凶,好像要将来年所有的病灾赶在今日尽数耗完。然而病中恍惚的他,还知道掩着身上的伤痕不教人发现。也不知是清醒还是糊涂。 他手下亲卫没有给大姨母的必要了,他看到了从钟楚泠身体中拔/出来的箭,靠近箭羽的位置上刻着小小的一条鱼纹。记忆里,小时候父亲曾温柔地将他抱到膝头上,一笔一划教他画谢家隐纹。 一条泛着金泽的鱼纹贯穿他所有的记忆。 他视若生命的家族厌弃他,驱逐他,甚至在十年后,又夺走了他骨肉的生命。 如何能不恨? 这些时日,他一直在回忆待在谢家的每时每刻,而后恍然惊觉,除却已故父亲、不掌谢家事务的姥爷,以及远在东洲的小姨母,他竟然在谢氏一族中寻不到半分温情。 惊醒于一场风饕雪虐的大梦,而窗外春意正深。 钟楚泠清醒后,她、百合、四大,还有高手,被明叔赶在一起,骂得狗血淋头。 “胡闹!简直是胡闹!”明叔走了一圈,见钟楚泠人模狗样坐着,更是来气。 “多少岁了你,不知道刀剑无眼?拿自己性命开玩笑!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射来的箭偏了半分,你宫里养着的那群庸医就没法子把你从阎王那里给捞回来了?” “明叔……没那么严重,好多血都是为了吓唬人的假血……其实流的没那么多,那箭也就射进皮肉里几寸,很容易就被挖出来了。”钟楚泠自知理亏,嗫喏道。 此行并不如她所说那般简单,不然她也不会故意瞒着明叔,和百合与四大她们筹划这一切。 “胡说八道!”明叔重重甩袖,舍不得对她上手,就用袍子掴了一边最无辜的高手,继而斥道,“你这丫头就是疯!你若实在看谢家不顺眼,想要赶尽杀绝,我现在就带着我所有手下去给你屠了谢家,何至于你弄以命换命这一出!” “明叔……”钟楚泠耸肩道,“你若能让谢家原地消失那也不是不可以,可惜您不能。到时候您闹出谢家满门被灭惨案,朕还得费时费力在子民面前装查凶手,何苦呢?此计……咳,是有些凶险,但好歹也是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您说是吧!” 说着,她看明叔表情伤感,微微偏头,小声试探唤道:“明叔?” “你与你那生父,果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钟楚泠微微一愣,问道:“这与父君有何相干?” “你知道萧云笙疯魔到什么地步么?”明叔敛目,转而望向窗外圆月,轻声道,“为了留住他心怡的女子,他会打断自己的腿。后来又为了让她留得久一些,他不停用刀剜伤口,让伤情恶化。疯子,十足的疯子。” “我何至于到此地步。”钟楚泠从他人口中听到了自己记忆里愈发模糊的生父,不免苦笑。 “你现在,又和他有什么区别呢?”明叔幽幽问道。 钟楚泠愣怔,无言以对。 “不一样啊!”她回过神,强笑道,“父君此番作为,是为了心仪的人。而我,可一点都不喜欢谢安执。” 百合闻言下意识看了钟楚泠一眼,敛下眉睫,表情比她还要伤。 明叔在宫里待得少,并不清楚钟楚泠对于谢安执是何种情感。他以为钟楚泠强留谢安执在身边是为了击垮谢家,所以当钟楚泠说这话,他也只当是钟楚泠强词夺理,扯些有的没的来躲他训斥。 十九的少女有自己的想法,明叔从不左右她的行为,可这次实在是她自伤太狠,惹急了明叔,才让他出言呵斥。 现在,再骂也改变不了什么,他叹了口气,拿钟楚泠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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