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曾经评价帝少衍说,京都之中,帝家少衍的温柔缱绻最是毒药,入眼封喉。 少年时她坐在这秋千上,曾经也是对未来充满希望,对帝少衍满怀爱意,只是事事不能尽如人意。 她决定回国的那个晚上天空有流星划过,玥玥跑来问她,她是很爱帝少衍吗,她看了看M国的星空,蹲下身子,摸着玥玥的头,话中有着释然,“从前是爱的,如今爱不起。” 她八岁就认识帝少衍,一直到十八岁,整整十年。他跟在她身后,双方都熟悉彼此的所有习惯,摸透彼此脾气,但是她从来就猜不透他想的是什么。 盛长岑说,帝少衍所谋过大。那样一个人是不会为儿女情长妥协折服的。 盛婛的爱是炽热的,张扬的,如同飞蛾扑火。 她的十八岁是最好的时代,那一年成人礼,她固执的认为他们会在一起,一直。 帝明两家订婚的时候她没哭,在他和明矜的订婚礼上她没哭,可是面对明矜的死,他的目光刺痛了她。 她从来不曾想到帝少衍会对她露出那种憎恨的表情。 七年前他不相信她在明矜死亡一事上的无辜,七年后换她不相信他对她的真心实意。 其实他们都明白,他们之间存在着问题,如今的温存相处,短暂的和谐不过都是为了达成各自的目的,有些东西一旦暴晒外阳光下就遁无可遁,逃无可逃。 一个拼命掩饰,一个拼命揭开。 她有她的算计,他亦有他的计算。
第41章 帝家的前院里,盛婛坐在秋千上,双手抓着两边牵上花藤的绳子,帝少衍在后面慢慢推着她。 一切仿若从前,但又不是从前。 “顾知跟长岑很熟吗?”帝少衍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很轻,却隐含试探。 盛婛抓着绳子的手紧了紧,声音冷静而平稳, “也许吧,小时候我在盛家见过他几次,后来没印象了。” 在帝家吃完饭,出帝家大门的时候,盛婛站在门外,帝少衍在门内,他们中间隔着一道朱红色的门槛。 “阿衍,我希望哥哥的死真的跟你没有关系,不要让我恨你。”她抬起头,背着月光,眉眼带笑,目光凉凉,说的认真。 帝少衍跟她待在一起的时候很少会提及别人,如今提了顾知,又想到那日秦淮的异样。 或许……有些事她不敢深想。 顾家最小的少爷不仅仅是个天骄少年郎,还是个美少年,这句话她在帝锦的口中听到过很多次。 可是她却从来没有见过,忍不住心想难道有她的阿衍好看? 人是不能生好奇心的,一旦生了好奇心,不是地狱就是天堂。 后来她见到了顾知,在她九岁,顾知十三岁那年。 那年初春,京都雾雨绵绵,连着半月都没有好天气。 那个时候盛家还是世家之首,又有一个盛长岑,门庭若市。 经常都可以看见盛家的大门口停满了许多车辆,都是访客。 她因为贪玩回来的晚,没有从正门进,而是从后门偷偷的溜回家。不曾想一进门还是被在盛长岑抓了个正着,然后把她拎到到书房里好好说教了一番。 因为她态度不端正,盛长岑就罚她在书房外间的藏书室里面写检讨,她性子好动,静不下心来,就想看看有没有小话本子可以打发时间,因为太矮够不着,于是打翻了墙侧的一架书。那一架书倒下来刚好又碰翻了藏书室书桌上的墨水。 盛长岑在外间跟顾知谈话,听到动静,连忙跑进来就看到盛婛站在角落,微微蜷缩着头,不敢看盛长岑。 “盛婛。”盛长岑咬牙切齿。 后者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我就在这里站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指了一下那些散落一地的书籍,“不知怎的它就倒了下来。” “你就站了一下。你怎么不站久一点看整个藏书室的书会不会倒下来。” 盛婛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的笑容,盛长岑看到那两颗小虎牙气更不打一处来。 因为她打翻的那一架书是盛长岑最喜欢的历史读物,惹得盛长岑生了好大火,却又不能发。 盛长岑此生有两大爱好,一是书,另一是盛婛。 知道盛长岑生气,盛婛蜷缩着头,碎发遮住了狡黠的眸子。然后一步一步慢慢挪到盛长岑身边,素白的一双小手抱住盛长岑。 闷着声音,“哥哥,我错了。你别生气,我打翻了你最喜欢的书,我没什么喜欢的,大不了你也推我一下,这样我们就扯平了。” 盛婛抬起头,偷偷瞄了一眼,发现盛长岑气压更低了,脸色更差了,于是又说,“要不,你推你自己一下?我刚刚说错了,我有喜欢的东西,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第42章 “呵。你这妹妹说话倒是有趣。”从门帘外传来一道取笑声,如春风拂过。 盛婛抱着盛长岑的腰身,听到声音,便侧过头,门帘掀开,入眼的先是修长的手指,然后才是那张容颜。 初见的那一眼,顾知给盛婛很好的诠释了话本里吸引妖精的男子,什么叫做温润如玉,翩翩公子。 在盛家的藏书室里,她见到了年长她四岁的顾知。 少年身形俊长,气质温和,眉目澄静,面如冠玉,极为好看。 他一手抓着门帘高过头顶,一手垂下,外间的光投进来,高过头顶的那只手的指尖仿佛泛着光。 “你,你是谁?”盛婛仰着头看着逐渐走近的顾知,一双水润的眸子充满好奇。 十四岁的少年面容虽还未完全长开,却依稀可辩棱角分明。 “他是顾知,叫他顾家哥哥。”盛长岑摸了摸盛婛的头,低声解释。 盛婛“哦”了一声,盯着人看了好一会儿却没叫人,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虽然你很好看,可是我还是觉得阿衍比较好看。” “那这地上的书?”顾知仿佛故意要挑起盛长岑的怒火。 盛长岑闻言,眸子触到地上的一片狼藉,刚刚降下去一点的火立马又上来了,把盛婛拉扯在他腰间的手扯了下来,“现在,盛婛,你立马把这里给我收拾好。” “哥哥。”盛婛仰着头一个劲儿看着盛长岑,软绵绵的道。两只手的十根手指绞在一起,嘴角瘪了下去,吸了吸鼻子,泪眼汪汪,要哭不哭,好不可怜。 “装可怜没用。”这次盛长岑不为所动,并告诉盛婛她该怎么做,“你可以把这些书捡起来,整理好放在书桌上。然后把地上的墨水清理干净。” 盛婛知道盛长岑不会改变主意,气鼓鼓的蹲下身子去把书本捡起来。 “你就是阿岑的妹妹啊?生的倒是好看,就是这体态嘛……”顾知站在盛婛身后,嗓音温和,略带揶揄。 见盛婛不理他,顾知走近几步,扫了一眼书桌,又说了一句,“听说你在写检讨?” 盛婛这才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顾知,哪壶不开提哪壶。 顾知仿佛知道盛婛的意思,双眼微微眯起,走到书桌旁,笑得如沐春风,“你这检讨似乎都没写几个字。” 果然,盛长岑听到顾知的话之后,又给盛婛提了个醒,“这里清理干净了之后别忘了你的检讨。” 盛婛闷了一口气卡在喉咙,气死了气死了。 之后,盛婛报复过一次顾知,就是把鼻涕擦在顾知的身上。 再后来,又年长了几岁,他们圈子也不同,她又一心挂在帝少衍身上,之后远远的见过几次顾知,后来再没有交集。 直到出了明矜的事,她被放到M国,盛长岑去世之后,她才重新认识了顾知。 韩家倒台,林家上位,顾知避而不见,南下江城,这是有心就可以查到的事。 只不过她不明白的是顾知若是有心,韩家还是可以挣扎一会儿,至少不会这么容易就倒了。 “大姐,蝶姨住院了。你快回来吧。”盛夏打来一通电话。
第43章 “怎么回事儿?”盛婛赶到医院。 盛夏刚从病房出来,看了一眼病房,沉了沉声音,“我也不是很清楚,昨晚夜里我回来发现蝶姨房间的灯还亮着,走到房门口就听见蝶姨跟姨父在房间里好像是争执什么,没一会儿姨父就抱着蝶姨出来了。” “我爸呢?”盛婛眸色一沉,透过门窗可以看见盛蝶此时已经醒了,头上包了一圈白色纱布,半靠在床沿,脸色苍白,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没有看见,送蝶姨到医院之后他就急匆匆的走了。” 盛婛推开病房的门。 “婛婛。”见到人,盛蝶露出笑容。 “妈,您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盛婛坐下,掖了掖被角。 “妈没事,就是不小心碰了下头。” “我爸呢?” “公司有事儿,他去忙了,我没什么大事儿。”盛蝶说的自然,盛婛却没忽略她闪躲的眼神,也不戳穿,顺着问了下去,“盛夏说他听到你们在吵架,这伤是他推的你?” “没吵架。夏夏可能听错了。”担心盛婛不相信,盛蝶拉着盛婛的手,抬眸定定的看着盛婛,又接着说,“真的,就是妈不小心碰了下。跟你爸没关系。” 出了房门,盛夏挠了挠头,这才开口,“大姐,蝶姨和姨父没有争吵,可能我听错了也说不定,毕竟姨父那么爱蝶姨。” 就像盛夏说的,沈丘很爱盛蝶,一直都是,所以在盛婛的印象中,盛蝶和沈丘很少会发生争吵,外界都传闻他们是模范夫妻,恩爱非常。 模范夫妻,恩爱非常。 盛婛从前听到这八个字,她都会引以为豪,父母恩爱,而她又是被父母捧在掌心的小公主怎么能不开心呢。 而如今每次听到这些评价都会讽刺一笑,那一切都是假象。 沈丘憎恨她的存在,这是她真实体会过见证过的。 也许是盛长岑替她顶罪的时候,或者更早,早到她刚刚记事。 盛蝶不肯说,明显就是要隐瞒。如此,她也没有办法。 出了住院大楼,一眼望去,洁白一片。 白色在很多人眼里都是不好的象征,不吉利的代表,就医院这个地方来说,白色,通常意味着死亡。而在西方,白色是圣洁,神圣不可侵犯的颜色。 “你觉得我爸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走了一路,盛婛冷不防的问了一句。 盛夏挠了挠头,环顾四周,似乎在想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比较好。 “不用有什么顾忌,想说什么就说吧。”盛婛踏着步子,穿梭在人群中。 斟酌了会儿,盛夏才说,“姨父爱妻子,爱家人,是顾家的好男人。” 盛婛一笑置之,也不再问,有时候人心不可窥探。 盛蝶因为头部受伤,在盛婛的强烈要求下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在这期间,沈丘一次都未来过,连个电话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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