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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庶女的生存指南

时间:2023-08-28 17:10:25  状态:完结  作者:三百荔枝

  他手中的笔锋长久不动,慢慢洇出一滩红色,像道割出的伤口,缓缓流出鲜红的血液。

  黄藤纸上,一句“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才刚写完,便没了下文。

  -

  童官驾着车,一路上不知喊过多少句“尚书仆射的车尔等竟敢拦”,才能在宵禁后赶回长乐坊。

  停稳,跳下车,搬车凳放好,又赶紧踮起脚从车里拿出柄十二骨青罗伞。

  这些几乎都是瞬间做完的。

  紧接着,车帷被打起。

  林业绥几步便下了车。

  童官立马将撑开的罗伞递给弯腰出车舆的男子,随后拿出大氅给人披上。

  不过几息间,林业绥已打着罗伞,入了府中,往那处种有梅花的院子走去,整个人沉寂的可怕。

  雨水浇在伞面,如碎玉之声。

  上夜的侍女正要关院门,在看到男子来时,赶忙垂头喊“绥大爷”。

  屋内,郗氏正在念第五遍经文,香火寥寥,虎口处的佛珠在指尖来回,犹佛教所讲的人有轮回,只听她说:“今诸佛世尊,当证知我,当忆念我。我复于诸佛世尊前,作如是言:若我此生,若我余生...如过去未来,现在诸佛所作回向。我亦如是回向。众罪皆忏悔,诸福尽随喜...无量功德海,我今皈命礼。”

  经声混在雨声中。

  随即,另有一道两者之外的声音响起。

  嗓音低沉清冽,似山谷回声,字字念来。

  “我以广大胜解心,深信一切三世佛,悉以普贤行愿力,普遍供养诸如来。我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

  林业绥立在那里,半阖着眼睛,比起妇人佛龛上的那尊,更像威严庄肃的佛像,听着妇人在念忏悔经,便像是极度不满这个善信的不虔诚,亲自开口念起经文来。

  念完后,他掀起眼皮,像是佛的质问:“太太原是这样修佛的,造一遍恶业,便来忏悔一次。”

  被迫止断晚课诵经的郗氏回头去看,察觉到是谁,复又转过头,似是明白男子为何回来,她老态龙钟的叹出一口气,自己的确是在为差点害得未出生的孙子没了而在忏悔。

  妇人紧紧捏着佛珠,愧疚道:“幸好孩子还在。”

  林业绥扫了眼:“我不问结果,只问原因。”

  生怕再被送去寺庙,妇人想要从跪着的蒲团上起身,侍奉在旁的桃寿原是恭敬低着头,不敢听不敢看,听见动静,赶紧上去搀扶起来。

  郗氏走了几步,又徒然止住,男子稍抬眼,她竟不敢再靠近自己这个儿子半步:“议婚的事...这是在高平郡时,你舅母瞧着三姐喜人,说要是你那些表兄弟没成家,定要把三姐留在自个家里,随后又说到我七年前生病的那次,她在建邺的表嫂子来看我,府中六郎也要及冠了,要守父孝才耽搁至今,我想着左右三姐也没个议婚的人,宝姐儿又忙着府里的事,压根顾不上,到底是自小在我膝下长大的,也是我心头肉,我是先去问了三姐,她同意,我才商量议婚的。”

  “既如此,日后三姐的婚事,太太便也别拿来扰她,府里还有谁不满婚事是自己嫂嫂做主的,太太也一并问清楚。”林业绥冷着声音,“免得出今日的事,您再造恶业,又得多念几遍经文。”

  “府里的事我不过问,我作为嫡母,连自个孩子的婚事都做不得主了?绥哥儿也别送我去修行,干脆逼死我得了。”吃斋念佛的郗氏听到男子这么说,手中的佛珠因她的恼羞成怒而啪嗒作响,“你大人在时,你还没娶她进来之前,哪是这样子的。”

  听到妇人的言语,林业绥不置一言,被雨水打湿的衣袍沾满这个黑夜的寒意,连带着渗入骨头,又或许是他的冷漠比之更甚。

  他沉默着,长久伫立,哪怕亿万年过去,也始终都不会悲悯一眼。

  “太太的心思,我岂会不知。”他捻着指腹,冷眼旁观,“想要借我权势,庇荫郗氏和那几个舅母的娘家,招呼那个或这个的,可太太也要明白,这富贵权势不是平白来的。”

  被戳中所想,郗氏猛吸了口气,有几分痛惜悔恨和恨铁不成钢:“血亲比姻亲更重,既都要两姓联姻,为何不能是自家人。”

  林业绥一字一句的说出内心渴望:“因为我不想死。”

  所谓外祖和自家人,若真有治世之才,为何从入仕始,便一贬再贬,只知风花雪月,不理政事。

  林勉和昭德太子风头正盛时,与世族对立,导致朝中无人可用,不是没有提携过郗氏子弟。

  今夜长生殿,皇帝的冷声诘问,仍在耳畔。

  “太太当真以为我现在便过得舒适了,觉得我手掌权柄能呼风唤雨,还是朝堂也任我摆布?林氏还远远比不上三族,陛下想要解决林氏,只需眨个眼。”林业绥平静的看向龛上跌坐的阿弥陀佛像,“哪日陛下瞧我不顺眼,想要我的命了,你们也得跟着一块死,说这些又有何用,到了死的时候,你们黄泉自会相见,当好好叙旧。”

  他道:“太太先继续念经,向诸佛忏悔。”

  -

  大雨袭来,微明院廊下的碎玉片子哴噹响,笼中的鸟儿也在不快的哀鸣。

  玉藻坐在卧床旁,守着吃了药昏昏入睡的女子,手里还拿着小衣在缝,下几针,便时不时要抬头看一眼。

  到了戌正,她打着哈欠起身,见床上的人呼吸已经均匀,小心翼翼又仔仔细细的将两层帷幔一一垂下,里面那层掖进床褥底下,最外面这层厚实到可做里衬的则由它随意垂着,唯恐女子夜里会觉得透不过气来。

  好在破晓时,换了羊毛衾。

  她点好高几上的烛台,归置好小衣针线后,端着油灯去了外间,看见在铺床的红鸢,过去放下油灯,开口道:“怎么回来了,万一出事怎么是好。”

  “大奶奶不愿在那儿待,觉得不自在。”红鸢回道,“趁雨停的那会儿,乘步辇暖轿回来的,我怕不舒服,还铺了紫貂皮。”

  玉藻回头望了眼屋内,怕女子听到,特地拉着人走远了些,小声问道:“这胎可能保住?”

  昨夜还为这事烦忧,谁知今日便有了,只当是老君眷顾,可得好好保住。

  铺床铺到一半,突然叫人拉走,红鸢原还有些蒙,听到她的话,笑着点头:“只要好好静养,不去劳神费力,配些寿胎益母丸吃着,便能保住的,玉藻姐姐不必忧心。”

  放下心来后,玉藻拍了拍胸脯,还没完全稳当,又听外边那鹦鹉在叫唤,她烦躁的啐了口:“你这畜生到底是要做什么?放在廊下叫,把你好生拿进屋里伺候着也要叫。”

  这边刚骂完,便见守门的婆子急匆匆的跑去开门。

  她疑惑了半晌,然后赶紧回屋,叫红鸢将刚铺好的床褥重新收起来。

  红鸢虽不解,仍还是听话的开始收起东西,感到郁闷的问了句:“今夜我们不守大奶奶了?”

  抱着被褥往外走的玉藻回头笑道:“绥大爷回来了。”

  -

  婆子重新烧了热水提去湢室,又燃了盆炭端进正屋。

  林业绥走得急,回院身上已湿了大半。

  他解下圆袍,先去卸冠沐浴,待出来时,径直走去卧床那边,两指轻拨开帷幔,隔纱瞧了眼,见女子酣然入梦,收回手,回到炭盆旁坐下,缄默烤火。

  黑眸中映着一片红。

  直至丑□□内小厮敲过梆子,他才到罗汉榻去睡下。

  睡了一个时辰不到,男子眉头便拢成山川,脑袋裂痛,他起身,坐去火旁,深吐息几次才有所好转,而后去到外间未被隔断的另一隔间。

  天已破晓,起得早的侍女婆子都在忙活。

  童官醒来后,记起昨夜的药,赶紧去拿来,听见里面动静,马上开口道:“绥大爷。”

  “进来。”

  入了屋,见男子衣衫单薄的立在书案前,童官放下药,急忙去拿来外衣给他披好,然后恭恭敬敬在旁边侍奉着笔墨。

  吃了隋郡那边送来的药,头痛稍有缓解后,林业绥便毫不停歇的从案头抽出张文书专用的藤纸,提笔写出几行楷书。

  他搁下笔,交给小厮:“送去尚书省,再为我告几日病假。”

  西南匪患已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倘再进一步,他便是咳死,皇帝也会亲眼看着自己死。

  童官殷勤的欸上一声,小心把藤纸放进文书折子里,加紧走了。

  没一会儿,里间传来带着哭腔的喊声。

  林业绥回屋,还未走近,便听女子又喊:“玉藻?”得不到回应的她许是想着左右不过这两人,继续言道,“还是红鸢,你去拿条湿帕来,我要净面。”

  他又外面吩咐人打了盆热水来屋内,稍稍拧开帕子后,掀开床帏,踩上脚踏,在卧床边坐下,只见女子微带病色的脸上全淌着泪,连鬓发都被打湿,睫毛遇泪凝成几股分开,眼始终合着。

  宝因知道有人在旁边,却不知是谁:“玉藻还是红鸢?”

  林业绥未应,拿着帕子,将泪水经过的地方耐心的轻轻拭去,两颊,下颚,眼角,耳鬓全都已仔细擦净。

  只剩下眼睛。

  他望着女子,轻声开口:“睁眼。”

  宝因早已醒来,未陷入梦魇,只是梦中不知不觉流了太多泪,实在太过糊脸,连睁开眼,满眼眶都是泪花,看不清东西,难受的紧,她以为玉藻两个还睡在外间床上。

  听到男子的声音,女子又惊又喜,可只能模模糊糊的瞧见他所披的黑底金绣大袖袍,还有散下来的头发,不自觉地便带了委屈:“我瞧不清。”

  “等下便好。”

  林业绥俯身,手上动作更加轻柔。

  等看清男子眉眼,宝因问道:“爷怎么回来了。”

  林业绥将帕子扔回盆中,激起水波,他温润如玉的笑着:“幼福这是不愿见到我?”

  宝因边摇头,边瞥了眼床帏外经窗牗透进来的天色,最早不过卯时,可前面她还听见了府内的梆子声,那便是街鼓还未敲,坊门未开。

  她问:“爷什么时候回来的。”

  男子也未瞒她:“昨夜里。”

  那便是知道白日发生的事才回来的,自己睡下那会儿已是戌时,坊门已落下,可宝因不想再提林妙意的事,只能开口提另一件,她粲然一笑:“我和爷又有孩子了。”

  林业绥目光落在女子腹部,那儿平坦一片,却差点没了一个生命,可在那之前...他笑却不及心:“怎么不让童官跟我说府内的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去扰爷。”宝因简单解释了两句,话锋忽转,“宫里的事都好了?”

  林业绥无奈颔首,知道她在转移话题,也没继续追问下去,只是屈指揩去女子鬓边残留着的眼泪,又问:“为何哭。”

  “做了邪梦。”宝因垂眸,再忆昨夜那个梦,她只觉是自己这些日子灵台不清的缘故,想来也许久不曾手抄经,“我想起来抄些经文送去天台观供奉道德天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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