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上一封不是她写的,但也算她授意,加上这封,这一日竟是要给贺延臣写两封信。 徐尛这般无礼,姜予安到底只是个闺阁女子,如何拧的过当朝官员的大腿,只能借靠贺延臣。 当日徐尛在云端书楼说出那般大逆不道的话,那她就原原本本告诉正主,贺延臣不在意,但心里埋个种子,日后碰上徐尛,想必徐尛也不会那么好过,若是他在意,陛下面前参他一本,也必是要治他的罪。 姜予安这般想,提笔开始写,她就说自己看了全程,对徐大人这样欺压百姓之事实在看不惯,今日贺延臣站出来,她欣赏贺延臣的人品,自然不能瞒他,把那日去云端书楼买书原原本本写下来,添油加醋写徐尛是如何大逆不道的,如何痛骂贺延臣的,最后说希望他保密是她告诉他的。 但写完姜予安开始犹豫,今日酒楼出了事,晚上她就告诉贺延臣,这不是亮牌她是酒楼背后的人了吗?以贺延臣的心思,必然想得到,她这便算是要借贺延臣的手收拾徐尛,明晃晃的利用,是如何都不合适的。 姜予安把信叠起来,拿出火折子烧了,这件事不能这么办,得从长计议。 三日后。 天愈发的冷,今日姜予安换了厚实的披风,一圈兔毛衬得她的脸小巧精致,一点红唇水润,谁看了都想亲一亲的程度。 她坐了马车,带着云苓和白芷去了东郊。 白崇和白羽已经在了,白羽还是第一次见姜予安,不由得被她的面容惊了一瞬,竟这般好看。 她见礼:“姜姐姐。” 姜予安笑着回了一礼:“白姑娘。” 作者有话说: 宝们,情人节快乐哇~
第十七章 ◎般配◎ 白崇从船舱中出来,白羽看了看自己哥哥,又看了看姜予安,觉得还挺般配,然后笑着躲回了船舱,让他们二人独处。 “姜姑娘,上回你和我说到异物志,我回去之后看了看,发现我也有一本类似的书。”白崇一边说,一边从袖中拿出那本书。 也是志怪一类的,表面上写志怪,实际上却表达了别的,颇为有趣。 “白公子还记得。”姜予安笑笑,她当时不过提了一嘴。 她接过书,翻开看了看:“确是有趣。” 这天气冷了,她翻了两页,手就冻红了,白崇见状,去船舱里拿了汤婆子出来:“回去再看吧,暖暖手。” 姜予安点头,云苓和白芷也进了船舱,她喊云苓出来,把书拿好。 “这书看完了再还给公子。” “不急。” 贺延臣和五皇子经过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个场面。 姜予安笑着和白崇交谈,白崇也翩翩有礼,两人竟是颇为登对。 平日里五皇子基本是见了贺延臣就要躲的,今日他要去东郊看他养的那对儿外室,那对儿外室是扬州来的,身形优美,身子又软,吴侬软语的,让他爱不释手,刚成婚没几日,他就想的不行,有些按捺不住了。 结果路上正好遇上贺延臣去东郊办案,这遇都遇上了,五皇子也没什么理由不和贺延臣一道,于是就这么结伴走了。 “那不是我那小姨子吗?”五皇子咦了一声,说道。 半月没见,那女子出落得越发好了,想到自家嫡妻,五皇子心里不知怎的,有些不得劲,要是他娶的是姜予安,想必看到她的脸,他也能少去找别人吧。 不过她旁边那个男子……翰林院编修,去岁的榜眼白崇,这二人明显是出来相看的,莫不是要定亲? 贺延臣倒是没那么多想法,看了一眼,也没多说什么,连停顿都未有,策马往前去了,五皇子见状,赶忙跟上,没有再看。 “白公子,你对女子经商如何看?”两个聊着聊着,就说起了经商,姜予安顺势一问。 白崇沉吟半晌:“不赞成,但也不反对吧。” “如何说?” “如今经商的人倒是越来越多了,但到底不是女子能涉足的领域,女子本就多在后院,颇为不易,一般人家也少有叫女子出来抛头露面的,女子经商多被诟病,对女子而言也不算什么好事。”白崇说道。 “如今这般情形,女子经商不合适,因此我不赞成,至于不反对……若是女子经商,必是有大勇气之人,白崇佩服,但与我无关,自是没有反对的理由。” 姜予安没想到他是这般回答,于她而言,女子经商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外人诟病,只是他们少见,觉得女子就应该躲在后院,相夫教子,侍奉公婆,而不是在外面和男人抢饭碗,男子多认为女子是他们的附属物。 可凭什么?女子同样聪明能干,有双手双脚,伶俐圆滑,有什么是男子能干女子不能干的?但白崇的回答也在她意料之中吧,若是别的男子,怕就直接说反对了。 “你认为呢?”白崇反问。 姜予安不想说什么,她的想法在当下,怕是颇为惊世骇俗的,很多男子都不能理解,她也不屑解释,她开的酒楼,就算不是京城第一,也是排的上号的,钱庄虽然小,但也盈利,这般成就,便是许多男子也不如的。 “公子说的不错。”姜予安不欲多言,点头称是。 她又岔开了话题,问起翰林院编修平日里要做什么。 白崇给她细细讲了讲,两人又聊了两刻钟,姜予安见时间差不多了,要告辞。 白崇今日策马出来的,白羽坐着马车,姜予安上了马车,白羽先回了府,白崇送姜予安回了永安侯府,扭头走的时候正巧碰上了东郊办完事回大理寺的贺延臣。 他在马上行了一礼:“贺大人。” 贺延臣稍稍勒马,点了点头,扬长而去了。 白崇知道他就是这种性子,而且他只比他大两三岁,他还只是个翰林院编修,而他已经是大理寺卿并武德使了,这般成就,也是少有,虽然必有家境因素,他父是定国公,母亲是长公主,圣上都是他的舅舅,自然免不了提拔,但他本人也必是有些本事,才能被重用的吧,白崇心想。 话分两头,今日五皇子去了东郊,姜予嫣知道他要去干什么。 嫁过来之前,她以为只是有两个妾室,那两个妾室身份不高,她贵为永安侯府嫡女,嫁过来又是嫡妻,自然拿捏她们,那些庶子庶女,也必然是在她手底下讨生活的。 半个月以来,她一直都没有掌中馈,这几天,她在床上一再央求,五皇子才答应给她管家权。 可这他刚答应给她管家,扭头就去了东郊。 东郊五皇子有个院子,姜予嫣让自己的陪嫁嬷嬷去打听了打听,才知道五皇子在外面还养着一对儿外室。 那外室是扬州来的,多半是谁在扬州养的,送进京城来孝敬他。 一对双胞胎,长得好似几乎一样,都美极了,会跳舞会弹琴的戏子,姜予嫣光想想那场面,都觉得糜,乱。 气的姜予嫣当场就摔了两个贵重花瓶。 五皇子风流成性,她要如何管得住他?如今好不容易掌中馈,她不能惹他,只当不知道,到底他还是要给她几分颜面的。 当下唯有尽快生下嫡子,她才能在这府里站得住脚跟,她也想明白了,既然五皇子身心她都管不住,那维持自己的体面便是,丈夫靠不住,那就靠儿子,总有一个靠得住的。 五皇子从东郊回来,身心都畅意了许多,那两个瘦马确实有些本事,没想到的是,晚上回了屋,姜予嫣一边给他换衣服,一边说道。 “夫君,总往东郊跑,到底是不方便,不若把妹妹们纳进府里吧?” 五皇子挑眉,甩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扇了姜予嫣一个耳光:“我的行踪,你都敢探察了?我给你脸面,不是让你蹬鼻子上脸!” “妾错了。”姜予嫣哪敢反驳,当即跪下。 “念你初犯,给我记着,以后我去哪干什么,不该你知道的,少给我伸手。”五皇子说道,“那两人你看着安排吧,我去青青屋里睡。” 青青是五皇子后院的那个妾。 姜予嫣捂着脸,低头垂泪,没一会她擦干眼泪,站起身上了床。 以为嫁给五皇子,以后日子会有多好,没想到是这样的,果然只是外面体面,实际上妾室,外室,庶子庶女,什么都有,五皇子性情不定又没什么本事,不像四皇子母妃身份贵重,外家权势大,在朝堂上也是能和太子分庭抗礼的。 但即使这般,她也依旧是皇子妃,无论如何,五皇子未来封王,她便是王妃,在他身边日子难过些,在外面是体面的,生了嫡子,谁还能越过她去? 自从贺延臣把那封奏折交给皇上,皇上没有徇私,在朝堂上直接训斥了四皇子一顿,叫他在府里禁足思过一月,把贪了的那些钱全部补上充公。 他到底只是贪了钱,没直接参与,有些钱他都不知道来路,只是别人孝敬,他就收了,给他们些庇护。 那日四皇子被叫到御书房,皇上却没说这事,反而问他这段时间朝堂上生活上如何,和他唠了唠家常,还问他有什么难处。 没想到在这里等着他。 除此之外,皇上下旨,彻查土地兼并一事,刑部和大理寺共同查办,务必要把所有臭老鼠全都揪出来,严查不殆,查案期间,如有不配合,视作同党,查定之后,压入大理寺狱审问,如有反抗,可以不请旨,就地格杀。 这是皇上真的动了怒,要彻底把涉及土地兼并的官员狠狠整治一顿。 一时之间,京城中世家大族官员贵胄们都人心惶惶,有涉及此事的,都赶紧收了爪牙,开始弥补。 如此一来,又是半月过去。 十一月十五,京城下了第一场雪。 这雪颇大,姜予安还是出门了,照常去寒音寺,为祖母抄佛经祈福。 路上并不好走,雪纷纷扬扬的遮了视线,连路都看不清,路边的小贩都没有再出来,好些店铺都关了门,一片寂静。 今日姜予安穿的多,大氅也厚厚的,云苓先下了车,打好伞,然后去扶姜予安。 “不必打伞了,天冷,手别冻坏了。”姜予安下了马车,吩咐道,“戴上帽子就好。” 云苓应声,把伞收了,给姜予安戴上大氅的帽子,然后把汤婆子递给姜予安。 寒音寺建在小山上,上去要爬阶梯,倒也不高,但今日这种天气,上山颇有些艰难。 云苓扶着姜予安上了山,进了寺庙,先上了柱香,然后去了她常住的厢房。 云苓赶紧给她把大氅脱下,抖了抖雪,然后点上炭火,没一会屋子就暖和了许多。 祖母的身子,自从天气越来越冷,她连床都不下了,屋子里点了三个炭盆,祖母才不觉得冷。 她只希望月月如此虔诚,佛祖能怜惜怜惜她,让祖母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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