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扯上了定国公府?”老夫人这病最忌气急攻心,本来底子就不好,这一下子确实把她刺激到了。 姜予安安抚道,“您别操心了,虽然没了白崇,但是贺延臣比他好万倍。” “但是定国公府是什么样的地方!”老夫人气的咳嗽了好几声,躺倒在床上,气若游丝,“白家,永安侯府还能做你的靠山……定国公府,可是要你一个人闯啊……” “你和我老实说,白家为何退亲。”老夫人死死抓着姜予安的手。 她才不信仅仅就是不合适这种话。 “还有,定国公府又为何好端端的上门提亲?” “之前我和贺延臣就有些渊源,他也三番两次帮我多回,至于白崇……我们性格不合,祖母知道我是个有主意的,后来和他接触中,闹了些不愉快,我觉得他不是良人,白夫人也不满意我,就退亲了。”姜予安说完,怕她追问,又补充道。 “祖母不必担心,我不可能吃亏的。” 老夫人拍了拍床沿,颤着声音道:“闹了什么不愉快,能走到退亲这一步?!” “祖母,您就别问了……”姜予安垂眸低泣,不愿提及的模样。 老夫人见状,哪里还忍心逼问。 姜予安又好一顿安抚,才让老太太情绪好了些,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 交换定帖三日后,是她和贺延臣相亲的日子。 定亲之后,贺延臣总算是和太后有个交代了,趁着和皇上商讨政事之时,去和太后报喜,顺道求了一支金钗。 相亲的地点是在定国公府的画舫上。 这回林氏称病没有陪同,长公主自然不会跟着贺延臣来,所以只有他们两人和婢女小厮。 贺延臣先来的,坐在里面的小几旁,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成一和成二被他打发出去了。 等了没一会姜予安到了画舫,看成一和成二在外面,便叫云苓和白芷也在外面等。 她敲敲门,待贺延臣说进,她才推门进去。 “有些来晚了。”姜予安致歉。 “不晚。”贺延臣把刚刚倒的那杯热茶推过去。 今日姜予安穿的稍微明艳了些,更美了,贺延臣只看了一眼,就克制地收回目光。 “这几日可还好?”贺延臣喝了口茶,随口问道。 “嗯。”姜予安点头,笑了笑,“你呢?公务可繁忙?” “不算忙。” 贺延臣向来不是什么多话的人,从怀里拿出那枚金钗:“我问太后求的,看了那么些钗子,觉得这一支最适合你。” 说完,他倾身,给她稳稳地插在了头上,她来时戴着帷帽,头发被压的有些乱,贺延臣顺势把她颇有些乱的头发轻轻拨开。 他的手指擦过了她的脸颊,不同于寒音寺那晚的寒冷,他的指尖热极了,姜予安有些错愕,抬头看他,贺延臣也恰好低头,两人就这么视线碰撞在了一起,一时间,姜予安的心跳快了许多。 “要去逛逛吗?”贺延臣问道。 姜予安避开他的视线,轻声道:“好,去哪?” “城外的桃花园吧。”贺延臣退开。 姜予安摸了摸头顶的金钗,问太后专门求了一支,是莫大的殊荣了,可见贺延臣的重视和用心。 贺延臣起身,打开了门,两人先后出来,画舫和岸边连着楼梯,贺延臣站定之后,朝姜予安伸出手。 姜予安迟疑了一瞬,把手放进他手心,贺延臣把她扶下来站好,收回了手:“上马车吧,我策马。” 姜予安上了马车,贺延臣才拉过一旁的疾乌,翻身而上,就这么跟在马车旁边。 四月城外桃花园的桃花都开了。 “之前来过吗?”贺延臣问道。 “来过一回。”这里颇有些名气,到桃花开的时节,有好多人都会来这边看桃花,吟诗作对,赋雅风流。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贺延臣说完,看向姜予安,心想道,人比花娇。 “你可知桃花的典故?”姜予安伸手拉下树枝,闻了闻。 这个时节,桃花已经开始落花瓣,姜予安的动作让花瓣落的更多更快,几乎在她头上形成了花瓣雨,隔绝开了她和贺延臣。 贺延臣想摘走她发髻上的花瓣,手指摩挲了几下,最后也没有伸手:“不知。” “说一名士进士落榜,心灰意冷,便去了城南踏青,见了一处宅子,四面桃花相映,他敲门求水,一女子开了门,那女子极美,名士顿生爱慕,第二年,他又到了这处宅子,那女子已经不见了,名士便提了一首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1】(遇到标识请看作者有话说)” “原来这首诗出自此处。”贺延臣笑道,“予安姑娘博闻广见。” “大人谬赞。”姜予安也笑了笑,“我儿时养在祖母身边,祖母不拘束我,可我性子安静,每日琴棋书画,然后便是读书。” “那怎么开了畅意酒楼?” “我在府内,身份颇有些尴尬,没有父母支撑,只有祖母,可祖母不是我一个人的祖母,父母去世,朝廷有抚恤金,就开了个酒楼,我一闺阁女子,空有想法,却没有经验,就问我在扬州的小舅舅求了个掌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这样下来了,因为没有靠山,我又不便出面,这些年没少给各方送礼。” “你呢?”姜予安反问。 “嗯?”贺延臣不解她问什么。 姜予安继续往前走:“你的生活是如何的?” 她身上的花瓣随着她的动作飘撒在空中,贺延臣伸手接住了一瓣,捻了捻,跟在她身后,说道。 “我母亲是个潇洒肆意的性子,不怎么管我们,于是从小跟着我父亲去了军营跟着练,习武,就这么过了几年,又去宫里伴读,长大了在书院读书,我父亲是武将,其实是想我当武将的,但我不愿意,考中进士,圣上把我安排到了翰林院,后来又进了大理寺,就这么一步步坐到了这个位置。” “我妹妹是我家唯一的女儿,被养的娇纵跋扈,上回冲撞了你,也未曾给你致歉,下回遇到她,叫她好好给你赔罪。” “无妨……的。”姜予安的话停顿了一下,看着前方。 是白崇。 距离噩梦般的那日,才过去了几日,可再见到他,却恍若隔世一般。 贺延臣也看到了,稍稍皱眉,但也没多说什么。 白崇大步过来:“飖……” “白公子。”姜予安在他叫出那个亲昵的名字之前,先一步打断了他,“别来无恙。” “对不起,我……实在说服不了我母亲。”白崇这几日颓废了不少,下巴上一片青茬。 “我在外面等你。”贺延臣不愿探究他们之间的事情,适时地提出离开,然后扭头去了桃花园外。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贺延臣走后,姜予安轻声说道。 因为她知道,白崇一定说服不了白夫人。 白崇父亲早逝,是他母亲把他拉扯大的,分家之后,他母亲很不容易,之所以白崇能这么年轻考中进士,也是有白夫人的原因在的。 所以,这样的情况下,白崇又如何背那个不孝的罪名呢?白夫人要退婚,白崇能有什么办法,他还要在朝为官,如何能把此事闹大?不管是为了前程还是为了他母亲,这件事情只能如此。 姜予安从来没有怪过他,只是失望罢了。 她最失望的并不是退亲,而是她问白崇,他信不信她,白崇迟疑了。 他并不从心里信任姜予安,看到那样的场面,他下意识地种下了怀疑的种子,姜予安在他心里,并没有那么重要,也并不值得信任,他只信他看到的,却不信姜予安的为人。 甚至到如今,他也没有说过他信她没有做出那些事,只说他说服不了母亲。 白崇不是她的良人。 “我不想和你退婚的。”白崇低声说道。 “但已经退了。”姜予安笑笑,“我已经和贺大人定亲,白公子日后不必叫那么亲密的名讳,惹了闲话,小女在这里先行谢过。” “那日……到底是怎么样的?” “我相信白公子有自己的判断,我可以再说一遍,但我说的却不一定是公子信的,况且我那日已经解释过了,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告辞。”她福了福身,扭身走了,留白崇一人失身地站在那里。 桃花园外,贺延臣坐在她的马车上,一条腿自然垂落,另一条支起在马车板上,胳膊随意地搭在膝盖上,这般姿势,倒是像个肆意的少年郎。 见她出来,他跳下马车走过去,但没有出声。 姜予安说不难过是假的,本来她真的做好了和白崇共度一生的准备,也满心满眼期待过的。 “我没事。”姜予安摇摇头。 贺延臣点点头,没有多问。 “听说这附近还有一汪泉,颇有些神奇,要去看看吗?” “好。”姜予安点头。 不似白崇,贺延臣身上并没有读书人的那种书卷气,倒是有不少肃杀感,长相也颇凶,身量高挑,肩宽腰窄,力量感十足。 可在她面前,偏偏他却一点都没有命令感。 他会询问,会尊重。 “那天我和你说完那件事,你的第一想法是什么?”姜予安突然问道。 “帮你查清真相。” 贺延臣一个跃步上了那块颇有些高的石头,扭头朝她伸出双手。 姜予安在下面仰头看他:“你难道没有怀疑过我说的是真是假吗?” 贺延臣闻言,收回手蹲下,尽量和她视线齐平:“于公,我是大理寺卿,平日里干的最多的,便是查案审犯人,你说的是真是假我一眼便能看出。” “于私,姜予安,我从未怀疑过你。” 作者有话说: 【1】:取自百度,关于《题都城南庄》典故 宝子们,明天上夹子,所以晚上十一点半更新嗷,会更九千,爱你们~ 明天是个好日子,诸事皆宜百无禁忌,祝大家有个好心情,万事顺遂。 之后会一直稳定更6k,还是早上九点,不见不散!
第二十九章 ◇ ◎“我心悦她。”◎ 姜予安, 我从未怀疑过你。 她看着面前的贺延臣,他背着光,身后的阳光在他周身晕了一层, 姜予安那一瞬间, 脑海里冒出了一个想法。 或许,贺延臣是老天爷派来拯救她的神明吧…… 贺延臣重新站起身, 朝她伸出手,这处石头有些高,她应该上不来。 姜予安没有再多言,刚要把手放上去,贺延臣却说:“这个石头高, 拉你怕是会摔倒。” 说着他两手抱着她腋下, 轻轻松松把她抱了上来。 石头上本就空间窄小, 贺延臣抱她没有预警,姜予安也没想到他会抱她, 就这样一头栽进了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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