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延臣正心想她怎的如此轻,却不想下一秒她的脑袋就撞上了他的胸膛。 姜予安身上还是那熟悉的檀香, 可这回, 贺延臣身上却没有了那血腥味, 他不爱点香,身上只有皂角的气味和他自身的味道, 还是那股子熟悉的木香, 陌生的男子气息铺天盖地地席卷了姜予安的周身,一点都不难闻, 甚至……她有些喜欢。 “站稳了吗?”贺延臣把她抱上来的那刻, 手就放开了, 怕她摔倒, 只握着她的胳膊。 姜予安瞬间红了脸,上回背对着他撞进他怀里,这回竟是直接扑上来了,她推开贺延臣站直,身旁他的气息抽离,但隐约还缠绕在她鼻尖。 “站稳了。”姜予安低头没敢看他。 “额头痛吗?”刚刚那一下实打实的,他硬邦邦的,但她娇嫩许多。 姜予安摇摇头,抬头看他,他下巴上多了一条血道子。 大概是刚刚被她头发上的钗子划到的,他也不觉得疼吗? “你下巴……” 贺延臣随手摸了一把,有些许血迹:“无妨。” “擦擦吧。”姜予安拿出手帕递给他,“实在抱歉,是我没站稳。” 贺延臣接过随手擦了擦,安抚道:“小伤口罢了,明日就能好。走吧,这里少有人来,那汪泉水下面还有一个深谭,有人拿竹竿探测过,但没有探到底,一直不知道到底有多深,很是神奇。” 贺延臣怕她不方便:“这边石头高低错落,你抓着我,莫要摔倒了。” 姜予安闻言,想抓着他的袖子,可贺延臣向来不爱穿大袖,只穿窄袖,姜予安竟是不知从何处下手,抓着什么地方合适了。 贺延臣看出了她的迟疑,稍稍环视一周,没有人,他们本就定亲了,亲密些倒也无妨,想到这里,他握住了她伸出来却不知往哪里放的手。 “我拉着你。” 他的手比她的大许多,温暖干燥,这般牵着她,直接把她整只手都拢在掌心,握着她的力道不松不紧。 贺延臣其实没有想那么多,到底他不是女子,没那么多羞赧,只心想她这个人坚毅,怎的手却这般软。 姜予安脸更红了,她还从来没有被人牵着过:“我自己可以。” “好。”贺延臣点头,放开了她,“你走前面。” 姜予安提着裙子,刚刚的羞涩被崎岖不平难走的路磨没了,心想怪不得贺延臣二十二了都未定亲,怎的带她一个女子来这里。 直到她看到了那处深谭,是真的震撼。 这潭水不断地往外冒,形成了一小条溪水,水深不见底,因为太深,颜色变成了宝蓝色,静谧幽深,仿佛要把人的魂都吸进去,远远的看像蓝宝石一般,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瀑布,落下来的水被打成了水雾,飘在空中,凉快极了。 “这潭水真是神奇。”姜予安感叹道。 “嗯。”贺延臣点头,深以为然。 贺延臣把旁边一块石头上的灰尘稍擦了擦:“坐吧。” 说着,在旁边的一个石头坐下:“前几天,我又查到一件事。” “什么?”姜予安扭头看他。 “之前,二公主赏花宴,白崇的妹妹白羽,有人说看到她心神不宁地提前走了,我查了查,她去过公主府的偏房,当时你也去了,林旭嘉喝醉之后也在那里,可能她看到了什么,回去告诉了白夫人和白崇。” 怪不得…… 她回忆了一下那天,林旭嘉确实拉扯过她,后来她走了,怕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让白羽听去了。 姜予安恍然大悟,怪不得事情发生之后,白夫人好像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当时白羽看她的眼神也颇为怪异,只不过那时事情太突然,她也没有仔细想,还有白崇,怪不得他不信她,她前几日还让他问白羽那时匆匆走了是为何,可能他也是因为这个,心里对她有些怀疑吧。 “怪不得……”她喃喃道,但也无所谓了,“多谢你了贺大人,想必废了不少事。” 贺延臣随手拽了旁边的草,手指翻飞编了一个蚂蚱。 “送你。” “你还会草编?”姜予安惊奇地接过,很是精美好看。 “小时候跟着军营里的士兵学的。”贺延臣说道。 “如今还未到夏季,在这里太久容易惹了风寒,回去吧。” 姜予安点点头,把他送的草编装进了荷包,然后跟着他回了桃花园门口。 贺延臣把她送到了永安侯府门口,扶着她下了马车。 “太后想见你,两日后我接你入宫如何?”马车旁,贺延臣低声问道。 姜予安料想到了这事,和贺延臣定亲,肯定是要入宫拜见的,她点了点头:“好。” “嗯,回去吧。” 看着姜予安进了府,贺延臣才翻身上马,回了大理寺。 两日后,姜予安特意起了个大早,打扮的颇为隆重,贺延臣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前一日永安侯嘱咐了好一顿,生怕她进了宫出什么岔子。 贺延臣今日没有骑马,坐着马车来的,此刻就在马车旁站着等她。 她走到贺延臣面前,扶了扶发髻:“今日这样装扮进宫可还合适?” “合适。”贺延臣敛去眸中的惊艳,点头肯定。 姜予安笑笑:“那就好。” 贺延臣把她扶上马车,然后也上了马车坐好。 “今日大概皇后也会见你,太后是个很慈祥的人,不会为难人,她问什么,你答什么便是,皇后那里也一样,不用紧张,一切有我。”贺延臣说道。 姜予安确实有点紧张,她第一次进宫,见的还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嗯。”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剩下的路要走过去,有小太监引路,贺延臣和姜予安先去了太后宫里。 “嬷嬷,烦请通报。” 那嬷嬷看到他们二人喜笑颜开:“太后早等着你们了!” 没一会里面叫他们进去。 姜予安轻轻清了清嗓子,然后跟在贺延臣身后,进了屋内。 太后比她祖母年纪要大,但身子还算硬朗。 “参见太后。”贺延臣作了一揖。 “臣女姜予安,参见太后。”姜予安规矩行礼。 “免礼免礼。”太后笑了两声,“喻之啊,外祖母可算是等到你定亲了。” “叫您操心了。” 太后朝姜予安招了招手:“孩子,你过来,让外祖母瞧瞧。” 姜予安看了贺延臣一眼,贺延臣点点头,她上前,正要提裙跪在太后榻边,太后却把她拉到了榻上和她同坐。 “好,和喻之般配。”太后端详了端详她的长相,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上回喻之还特意找哀家求了支金钗要给你,他对你用心呐。” “多谢太后,臣女很喜欢。” “喜欢就好。”太后的笑就没断过,“去,把准备好的东西拿来。” 一旁的嬷嬷没一会拿了一个小盒子来,打开,里面放的是一只翡翠镯子,这只镯子不是翠绿的,而是隐隐泛着紫色,镯身通透可透手指,配她这样的年轻女子正正合适。 “送你的见面礼,可要和喻之好好过日子,嗯?”太后拿过那个镯子,给她戴到了手腕上。 姜予安站起身,行大礼:“谢太后赏赐。” “不用动不动的行礼。”太后把她拉起来。 然后又看向正喝茶的贺延臣:“还有你,日后可要对人家好。” 贺延臣放下茶杯,郑重道:“自然。” “行了,见你们定亲,哀家也算了了一桩心事。”太后看看贺延臣,又看看姜予安,确实般配,模样长相,言语举止,都般配极了,满意地笑笑。 太后又询问了一些关于姜予安的事,没过多久,她精神就有些不济了。 “皇后还等着吧?你们去吧,不必在这里拘着,哀家有些乏了。” 两人告退,出了太后的宫殿,径直去了皇后宫里。 路上却遇见了五皇子和姜予嫣。 五皇子向来不想和他碰上,但看都看见了,只好笑道:“表哥。” 可下一瞬,眼神却黏在了姜予安身上,她今日更美了,若是在他身下哭着求欢……真是让人想想都血脉贲张。 还真是便宜了贺延臣。 姜予嫣看到贺延臣身边的姜予安,捏着帕子的手都用力地泛了白,强拉出了个笑:“表哥。” 她本以为,叫姜予安嫁不成白崇,祖母身子又不好,姜予安的亲事自然是拿捏在林氏手里,还不是任由她们摆布? 没想到那天林旭嘉机缘巧合出现在那里,让她们原本的计划进行不下去,姜予嫣气急,前几日,林氏给她来信,说定国公府上门提亲,她父亲永安侯跟蚂蚁见了蜜一样赶紧答应了,生怕攀不上定国公府,林氏也不能如何,如今这种情况,竟是白白给姜予安做了嫁衣! 贺延臣不动声色地上前稍稍挡住姜予安,微微作了一揖:“参见殿下。” 姜予安跟着行礼:“参见殿下。” 他们竟然不向她姜予嫣问礼! 姜予嫣脸拉的比什么都长,可自己丈夫是个没权没势的皇子,贺延臣和定国公却是有实权的臣子,她能如何?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没本事,肠子却花。 姜予嫣心里恨得要滴血,想想自己在府里的日子,她站在五皇子身后,看了一眼五皇子,满眼怨毒。 “二姐姐,上回摔了一跤,身子可还好?”姜予安笑着问道。 “你摔了一跤?”五皇子闻言,皱眉看她。 “哪有……”姜予嫣赶紧陪笑否认。 姜予安却打断了她,嗓音甜甜的:“上回在府里,你摔了一跤,吓得大伯母差点有个好歹,如今二姐姐是有身子的人了,自然是要多加小心的。” “那是因为……”姜予嫣想说是她和别人私会,吓得她摔了一跤。 可她说到这里就没敢再说,外人只知白家上门退亲,如果她说出来,岂不是下了贺延臣的脸面?贺延臣可不是五皇子这样的草包,不止如此,白崇和林旭嘉也落个没脸,这事儿姜予嫣恨不得人人皆知,可却独独不能从她嘴里说出来,姜予嫣简直是吃了个血亏!! 她恨! 姜予嫣闭了嘴,没敢再说。 五皇子对姜予嫣可不客气,当场就给了她个没脸:“你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嫡子,你知道不知道轻重!” “以后少回那永安侯府!不,孩子生下来之前,就给我呆在皇子府,不许出府门半步,别把我儿子弄伤了!” “是。”姜予嫣只能低头称是。 “殿下,我们还要去皇后宫中,先行告退。”贺延臣行了一礼,说道。 五皇子脸变得倒是快,又笑着对贺延臣说道:“表哥快去吧,莫要耽误了事。” 贺延臣微微颔首,带着姜予安走了。 姜予安知道当着贺延臣的面姜予嫣不敢说,五皇子在贺延臣面前都像个鹌鹑,她哪敢当众给贺延臣个没脸,更何况还牵扯了白崇和林旭嘉,惹祸上身五皇子也不会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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