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把他带下去,交由大理寺,按照律法来判。”承平帝指着那侍卫,叫人把他拉下去。 “父皇恕罪啊……父皇……”姜予嫣跪倒在地,涕泗横流哭喊道。 “折子上写的是不是事实?!”承平帝指着她手里的折子问道。 姜予嫣只沉默,她哪敢认。 承平帝气的怒喝:“皇家丑闻!!” 在皇帝面前,她如何敢像在五皇子面前那样骂,甚至她也不敢说五皇子的不是,说他不好不就是说皇帝教养的不好,不是在打皇帝的脸吗? “把那孽种打了,退下吧。”皇帝如是说道。 姜予嫣狠狠松了一口气,没有休妻,没有杀她,甚至没有降罪。 她不断磕头谢皇帝隆恩,最后吓得晕倒在了皇帝面前,公公们把她抬了回去,承平帝看了一眼郑公公。 郑公公上前:“陛下。” “赐毒酒,对外称病逝吧。” “是。” 郑公公并不意外,面前这个皇帝虽然还算仁德,但最看中的就是皇家的脸面,姜予嫣干出来那样的事情,皇帝又怎么会放过她?只不过是为了全他最在乎的脸面,把事情做干净罢了。 “去把那个孽子叫进来。”皇帝气的牙都咬的咯吱响。 没一会五皇子进来,麻溜地跪倒在地,皇帝气不过,过去又是一脚。 他如何不知五皇子干的那些好事,如果不是五皇子这个废物,姜予嫣可能也不会干出这种事来。 “一天到晚花天酒地,妾室一房又一房,她脸上是你打的?” “朕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儿子!”说完气不过,又来了一脚。 五皇子连声音都不敢出。 “不修德行,禁足半年,滚出去!” 他麻溜的滚了,要是再待下去,怕要被承平帝剥了皮! 那厢,贺延臣从皇帝那里出来之后,拿着要给姜予安的马蹄糕还有那一小盘荔枝,荔枝一半给长公主送去,另一半连同马蹄糕一起装进了食盒。 他去履行昨日之约。 但等到皇帝那边有了消息,他才提着东西去了姜予安处。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敲窗声。 姜予安把他迎进去:“怎的这么早就来了,没有公务?” “刚刚得了一盘荔枝,陛下赏的,给你送来尝尝。”贺延臣把里面那盘冰镇的荔枝拿出来。 姜予安却抓住了重点,在行宫基本不上朝:“你去找陛下说了?” 贺延臣就欣赏她的聪慧,手指翻飞给她剥了一颗荔枝,食指和拇指捏着递给她。 姜予安伸手接过,坐在他旁边。 “嗯。” “结果如何?” “传回来的消息,陛下下令把孩子打了,叫她回去了。” “仅此而已?”姜予安不敢相信。 “以我对陛下的了解,此事涉及到皇家,若是传出去,影响不好,大有可能秘密解决。” “秘密解决?” 怎么个秘密解决法?姜予安想的出了神。 “嗯。”贺延臣又剥了一颗,见姜予安在想此事,干脆送到她嘴边。 姜予安下意识张开了嘴,贺延臣顺势把荔枝喂进她嘴里。 作者有话说: 【1】:古代称喉结为结喉 【2】:蹀躞带,一种功能型腰带,可以放匕首等物。 【3】:一种腰带,很细,金属扣 宝子们,今天评论发红包哦,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第三十九章 ◇ ◎“别怕。”◎ 姜予安囫囵吃下, 这荔枝清甜,因为放着冰,凉爽无比, 她之前从未吃过。 可以说很多东西她都没吃过没穿过, 包括身上这件云雾绡做的衣服,是沾了贺延臣的光。 “可是我想的那样?” 若是秘密解决, 手段多了去了,表面上不动声色,打了胎,对外再说小产身子不好,病逝, 亦或是别的, 姜予嫣几乎不可能活下来。 贺延臣知道她大概是想到了, 点了点头,想了想又嘱咐她:“陛下最重视名声, 这段时间正在气头上,在外莫要提关于姜予嫣的任何事。” “我省得。”姜予安点头。 姜予嫣作恶多端, 实在是罪有应得。 “另外, 五皇子被禁足半年。”贺延臣又给她剥了一颗递过去。 姜予安看他只顾着剥了给她, 推回去:“你吃。” 贺延臣没有推辞,送进自己嘴里。 “他是为何?” “虽然姜予嫣犯下大错, 但五皇子流连美色, 嗜性成瘾,坊间早有流言, 这会又殴打嫡妻, 陛下气他不成器, 罚他禁足思过。” 姜予安心道活该, 五皇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用剥了,我自己来。”姜予安看他又剥了一个给他,哪能叫他一直剥了喂,莫说被别人看去,就算是只有他们二人,也怪不好意思的。 贺延臣接过她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把那马蹄糕拿出来。 这荔枝一盘也没有几个,还给姜予安吃了不少,姜予安给贺延臣剥了几个放在小碟子里推过去:“沾你的光才吃得到荔枝。” 贺延臣失笑,把碟子推回去:“我不爱吃这些。” 他口腹之欲确实不盛,对这些东西尝尝味便是,小姑娘爱吃,就都留给她。 “我还有公务忙,先回去了。”贺延臣起身道。 皇帝叫他处理侍卫的事,这几天他有的忙。 姜予安擦了擦手,起身送他。 “不必出来,外头日光毒。”贺延臣说道,“若是缺什么想吃什么,遇到难事,喊成二过来和我说。” 姜予安乖巧点头:“好。” 贺延臣揉了揉她的脑袋:“走了。” 姜予安目送他走远才回了屋,盘子里还剩几枚荔枝,她喊云苓和白芷,一人给了一个。 “多谢小姐。”二女道谢。 “贺大人对小姐真真用心。”云苓说道。 这荔枝,只有宫里吃的上,一宫也才分几枚,贺延臣给她送了不少。 姜予安笑笑,贺延臣对她,确实是极好的。 那厢,姜予嫣回了皇子府,没过一会就有宫里的嬷嬷过来,端着一碗药。 “皇子妃,请。” 姜予嫣知道这个孩子是无论如何保不住的,皇帝只叫她打掉孩子已经是法外开恩,她也不敢置喙,流着泪喝了那碗药。 “药还得喝三日才见效,皇子妃且忍忍。”嬷嬷说完,拿着药碗走了。 这药喝下去第一天,姜予嫣只觉微微腹痛,但她有孕三四月,胎已经大了,不好落,腹痛应是正常的,也并非不能忍受,身下伴有些许出血。 第二日,还是那个嬷嬷来,看着姜予嫣喝完才走。 第三日,嬷嬷照常拿来了那个药碗:“皇子妃,这是最后一次了,请。” 姜予嫣没有多想,拿起来几口喝掉:“多谢嬷嬷。” 她这几日喝了药,被腹痛折磨的不轻,私下请大夫看过,喝着调理身子的药,但见效不大,如今冷汗泠泠,面色苍白,气虚无力,连床都下不得。 而五皇子禁足,连院子都不能出,屋门口有侍卫把守。 外界只知五皇子不知哪里又触怒了陛下,被罚了禁足而已。 姜予嫣喝完最后一碗药,想着总算是能不被折磨了,躺在床上,叫婢女去喊大夫来。 大夫过来把脉,说一切正常,有些气血亏损,调整了方子。 可接下来几天,姜予嫣越来越虚弱,身下血流不止,面色苍白不说,眼眶青黑,婢女不敢说,这俨然是命不久矣的面相。 但还是按照大夫开的方子喝着,补气活血。 没几日,传出了五皇子妃摔倒以致小产病逝的消息,永安侯府整个被蒙上一层阴霾一般,林氏哭声震天,以泪洗面。 她去了五皇子那边,想要质问为何姜予嫣身子康健,之前从未过小产征兆,如今说是摔倒,怎么摔倒的,是不是有人陷害?为何小产一回竟直接叫姜予嫣送了命?! 林氏闹过,不满过,四处求人。 可五皇子那边门口就有侍卫把手,林氏连五皇子的面都见不到,更见不到姜予嫣。 甚至葬礼,因为冲撞了皇后生辰,也并未大办。 姜予安听说这消息,未置一词,茶杯盖轻轻刮了刮浮沫,抿了一口,默默喝完了一整杯凉茶,待她出殡,去姜予嫣的灵堂走了个过场。 她只是受到应有的惩罚罢了。 姜予嫣做的事,如果不是她运气好,可能一辈子已经被她毁掉,她没那么多恻隐之心,也从不是什么好人。 毕竟姜予嫣和姜予安从小一起长大,贺延臣怕她多少有些难过,但实在太忙抽不开身,叫成一专门送信过来宽慰她。 五皇子妃病逝的消息传开,这女子生孩子,本就是鬼门关走一遭,姜予嫣因小产病逝,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况且姜予嫣自从嫁给五皇子,跋扈的很,再加上五皇子妾室越纳越多,众夫人贵女颇有些看不起她,和她也慢慢不怎么往来。 只是有些可惜,年纪轻轻就没了。 可林氏不一样。 林氏只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大女儿嫁去外地,基本不回京城,二女儿嫁了天家,最后却是这么个下场,她没办法接受。 她这段时间几乎要哭干了眼泪,晕了一次又一次,现下连床都不能下。 “云苓,备些东西,我们去看看大伯母。”姜予安听说了林氏的状态,于情于理她不去一趟也是不行的。 永安侯就在林氏屋子里,林氏连看都不想看见姜予安,可永安侯在,林氏没法子推诿,他直接叫姜予安进来了。 “见过大伯,大伯母。”姜予安行了礼。 旋即一脸悲伤地看着林氏:“大伯母可好些了?” “既然你来了,好好宽慰宽慰你大伯母。”永安侯站起身,言罢先出去了。 嬷嬷们下去煎药了,婢女此刻在屋外守着,屋内竟一个人都没有,姜予安收了那些故作的悲伤,随意找了个圈椅坐下。 林氏看着姜予安,指着她颤声道:“假慈悲!滚出去!” “大伯母何出此言,侄女好心来看您,若说假慈悲,还得数您更胜一筹啊。”姜予安举着团扇给自己扇了扇,笑道。 林氏笑了笑,咬牙切齿,“侄女啊,早知如此,之前就该让你再翻不了身!” “可世上没有早知,你就算把我摁死在泥里,我也会拼了命咬下你一块血肉,绝不会叫你好过,这一笔一笔,侄女可都给您记着呢。”姜予安淡淡道,说到这里轻笑一声,团扇遮面,“不过……我那好姐姐做出来的事,还真随了您,叫人叹为观止……” 不等林氏回答,她意味深长道:“您且等着,好日子还在后头,可千万养好身子,等着那一天。” 林氏从小到大,明面上没有克扣过姜予安任何东西,盖因要做个公正持家的好伯母,虽然暗地里并非如此,但明面上众人谁不称赞她一句公正?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毁了她的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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