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贺绪宁挽着姜予安,身后跟着贺延臣,三人坐着马车去了畅意酒楼。 刚下马车,贺绪宁的眼睛就粘在了一处,姜予安奇怪,抬头看去,不是那男子是谁? 那于禅今日一身白色,倒是更飘飘欲仙了,那张脸不得不说,着实叫人看了觉得心神愉悦。 可京城有这般好看的男子,她怎么一丝风声都未听过。 还没等她想到什么,贺延臣捏着她的脸叫她转过头来,不许多看。 不等二人反应,贺绪宁竟是直奔那男子。 “这位公子。” “是你啊。”于禅微微勾唇。 “不知公子姓名?” “我名于禅。”于禅笑笑。 贺绪宁关键时刻竟是有些羞赧,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说。 贺延臣过来,把贺绪宁拉在身后:“我是绪宁的兄长,贺延臣,昨日之事我听说了,还要多谢你仗义出手。” 于禅闻言,不慌不忙地行礼:“原来是贺大人,久仰。” “不过是举手之劳,何谈谢字。” 贺延臣微微颔首:“公子大义,既如此,我们便先走一步。” 走远了,贺绪宁还在时不时回头看那于禅,姜予安出声喊她:“绪宁!” “如今还是大街上,你矜持些。”她低声说道。 进了酒楼雅间,贺绪宁那春心荡漾的姜予安都看不下去了。 “嫂嫂,你觉得他如何?” “贺绪宁,我还没说你,看到那男子就凑上前,像什么样子!那男子我都从未听说过,你暂且死了那条心。”贺延臣说道。 “绪宁,你可知他姓甚名谁,家住何处,父母又是何职位,家有几口?”姜予安也是有些许无奈,“你是定国公府的嫡小姐,再怎么样也是讲究门当户对的,即便不需要等同,但最起码也需要人上进,有潜力才是,否则他可养得起你?你兄长都从未听说过此人,还是得需多考量一二。” “怎的你们都这般势利?”贺绪宁小声嘟囔。 贺延臣闻言微微蹙眉:“说什么呢?” “这不是势利,是事实,你最爱买那些个金银珠宝,若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娶了你,恐怕你一根簪子抵得上一家人一月的吃食。”贺延臣训她道。 “那我不买了便是。” “但凡你忍得住一月不买,我还能暂且信你。”贺延臣说道,“日后见了他,莫要再像今天这样。” “我回去会叫父亲母亲多为你看些人家定亲,不要胡闹。” 贺绪宁不高兴了,姜予安也不向着她,贺延臣还训她,她不过就是对一个男子有些好感,怎的一个两个这么说她。 姜予安心思细腻,知道她不开心:“绪宁,并非是阻止你交朋友,但未来若是共度余生,还是得想好才是,你的选择有很多,并不是非他不可,即便你觉得喜欢,皮相也熬不过岁月,可他的性格,你又知晓多少呢?” “况且他这般好看,之前竟是一丝声名都无,从未听说过,已经说明不少问题了。” 她劝慰了两句,贺绪宁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姜予安看她没有一开始那么不高兴,把签桶往她面前推了推:“快看看想吃什么,今日你兄长请客。” “那我定要好好吃一顿!”贺绪宁还在怨贺延臣刚刚凶她,气鼓鼓地说道。 贺延臣看她一眼,凑在她耳边问:“东家的亲属,可有优惠?” “有啊。”姜予安点头,煞有其事,“给你打十五折。” 贺延臣失笑,嫌她坐的太远,拉着她椅子的扶手,连人带椅子把人拖到自己身边。 姜予安整个人都差点滑下去,握着他的手臂才稳住身形,悄声道:“做什么?” 贺绪宁本来在专心挑吃食,闻声抬头看过来,心里腹诽贺延臣,还说她看到美男走不动道,他不也是看到美女就拐回家! 怎的好意思说她! “坐太远了。”他说着,拉过她的手。 贺绪宁一听,早知道不和他们二人出来了! 吃过饭,时辰还早,贺延臣挑了几道菜,叫贺绪宁拿回去给定国公和长公主尝尝,把她打发回去了。 随后跟着姜予安,去了她看账的小屋子。 “这屋里除了账本便是账本,有些无聊,你在榻上歇一会,约摸半个时辰便好。”姜予安指了指旁边的贵妃榻。 这地方不算大,小小一间,但姜予安布置的很是温馨。 她安顿好贺延臣,坐在桌前拿出了她的算盘和账本,贺延臣这还是第一次看她算账,手指翻飞,算盘声吧嗒吧嗒响个不停,认真的样子叫他看的入了迷。 叫她管家,怕是大材小用了些。
第四十六章 ◇ ◎弟弟回京◎ “你不要总是那么凶绪宁, 她有些傲,你让她下不来台,她就会和你反着干。”姜予安一边算账一边和贺延臣说道。 她稍稍停顿, 看向贺延臣:“不过这人也是有些过于巧合了, 连续两天遇到他。” “已经派人查了,看来以后我们的孩子还得你教导。”贺延臣煞有其事地说。 她嗔了贺延臣一眼, 把最后一点算完:“有些日子没见过凤铭和萧禾了,明日请她们来府里聊聊吧?” “好,我听骁勇将军说,齐姑娘要定亲了。” “是吗?!”姜予安有些惊喜,“那感情好, 可是那个副将?” 贺延臣摇头:“不知。” “待我明日问问。”她写了两张帖子, 叫云苓和白芷去送。 她很快算完了账, 和贺延臣一道出了屋子,因着姜予安还要嘱咐两句话给平叔, 便没有直接下去,而是走了大堂那条路。 从三楼下去, 要经过二楼的雅间, 顾着贺延臣, 姜予安走的有些慢,顺便和他说说这酒楼的构造。 她走在内侧, 一旁的雅间门突然被撞开, 里面三三两两控制不住身行的醉汉,怀里还左拥右抱着自带的侍妾, 直扑过来, 吓了姜予安一跳。 贺延臣眼疾手快地把她拉到身后, 左手抬起顶着最前面人的胸膛, 缓了他们的冲势,右手下意识要摸腰间的佩刀,摸了个空。 他没带刀,而且眼前这些人,竟是同僚。 但今日并非休沐,这个时辰怕是偷溜出来喝酒的,喝成这副模样,其中一个还是刑部的,如今他们刑部为了五皇子的案子怕是忙的焦头烂额,这些人竟然还有闲心来此处喝酒,还险些撞到姜予安。 “嘿嘿……贺大人……”其中一人上来就摸上了他的胸膛,那手肥厚,光是看着就叫姜予安不适,把他往后拉了拉。 那人正摸着,突然回了神,猛的一凛:“贺延臣?!” 其余四五人闻言,纷纷站直,似是学生见了夫子一般,打了顿酒嗝,此起彼伏,脸红彤彤的,作了个深揖:“贺大人……属下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 “祁亓,罚三个月俸禄,酒醒了,自去大理寺领罚,青天白日喝成这样,成何体统?!”贺延臣怒道。 可不是吗,这里面还有一个是大理寺的,也跟着来厮混! 至于另外几个,有的是翰林院的,有的是吏部的,唯有一个,贺延臣没怎么见过,但觉得有点眼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那人长得倒是白净,可如今喝醉了,站在他面前,低着头手还不老实地在一旁的侍妾身上这里摸摸那里捏捏,简直不堪入目,贺延臣也管不了别人,扭头看了一眼姜予安。 “飖飖,没事吧?” 姜予安摇摇头,眼神一直看着贺延臣不认识的那个,怎的感觉似乎有些眼熟? 但还没来得及多想,贺延臣就拉着姜予安,远离了这群醉汉,打道回府。 不参他们一本必然不行,姜予安那么瘦弱,被他们撞一下,若不是他在旁边,她都能直接飞过栏杆掉到一楼去,更何况这个时辰在外面喝醉酒,玩忽职守! 于是回去了之后,贺延臣就叫成一拿来了折子,洋洋洒洒写了一本,送去了宫里。 而姜予安,还在想那个人是谁,那么眼熟,她绝对见过。 “想什么?”贺延臣把参他们的折子都写完了,姜予安还在出神。 “我总感觉今日差点相撞的那人,好似在哪里见过。” “许是上街遇到过吧。”贺延臣说道,那人能和他们提起吃饭喝酒,必然不是普通人,看他的样子,应是习武,很有可能是军队里的。 “可能吧。”闻言,姜予安也没再多想。 “夫人。”巧云进来,“今日四皇子府递了帖子来。” 说着,把帖子递给姜予安。 姜予安打开看了一眼,说是新得了一坛好酒,约贺延臣和她晚上过府一叙。 “叫我们去皇子府?”贺延臣看她的表情,问道。 姜予安点点头,这个宴能去吗?这么晚,必然是私下的宴,可既然是私下的宴,他们去了,可能就会传出些风言风语,指不定就被打成了四皇子一党,可若不去,四皇子盛情难却,如何拂了他的面子? “这样吧,我回一封帖子,便说今日实在有些晚了,抽不开身,改日定国公府办宴,再请四皇子携四皇子妃来。”姜予安说道,“今日不是还买了些桃子?挑一小筐品相好的,给送过去,这桃子的品相,也算顶尖了,且当赔罪。” “也好。”贺延臣本想着直言拒绝,这宴必然是不能去的,他不怕得罪皇子,但既然有不得罪人的法子,自然更好。 “那便这样办吧。” 她给了巧云一个眼神,巧云下去办事了。 第二天,齐凤铭和萧禾是一起来的,因着贺延臣婚假在府,和萧禾定亲的刘太傅的嫡孙刘邵峰也跟着一起来了。 看到齐凤铭的一瞬间,姜予安脑海里猛地闪过什么。 “予安!”齐凤铭每次见到她,必然都会扬着笑脸,叫着她的名字。 “那日你成婚,可真美!我成婚的时候,也一定叫巧工坊给我做嫁衣。”齐凤铭拉着她的手说道。 身后跟来的萧禾却道:“那也得有予安那般面容才是。” 可在沉思的姜予安却像是猛的开闸泄洪,思绪瞬间通了。 昨日在酒楼的那人,是那日她和贺绪宁一起听戏的那天,她在楼上远远瞧见齐凤铭身旁跟着的那个男子,但离得太远,姜予安也没看得太清。 “凤铭,上回说你也要定亲了,大概什么时候?” 姜予安把两人引进主屋,就听到齐凤铭说:“这些时日你成婚忙碌,也没来得及和你说呢,已经交换定帖了,过些时日定聘。” 说起那人,齐凤铭这般虎女都有些害羞,满眼憧憬。 姜予安一听,心下一沉,想到今日那个男子,当着贺延臣的面,他都上手捏来捏去,青天白日还出来喝酒,看着倒是不错,可实际上人品怕是堪忧。 她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没说,还不确定那个男人是不是齐凤铭定亲的那人,若是他,齐凤铭冲动,如果说了,怕是直接能冲到那个男人面前问个究竟,那男子想必是个花言巧语的,三句两句再哄了齐凤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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