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安想下去,贺延臣不许,她也没再挣扎,突然想起什么,和贺延臣说道:“这些日子都没怎么见过绪宁。” “近些时日她见天出去玩,不知道去哪,有人跟着,也闹不出什么大事。” 姜予安点头,她昏迷这几日,恐怕绪宁来了不少时辰,估计也是憋坏了。 “我看私库里有不少好料子,叫人给你做了几身衣裳。” 贺延臣颔首,他对这些东西没什么追求:“嗯,多挑几匹女子喜欢的,给母亲,绪宁和你都做几身。” 二人沉默,姜予安靠着他的胸膛,靠着靠着,有些昏昏欲睡。 贺延臣抿抿唇,还是问出了口:“飖飖,过些时日我就出发去汴州,你……还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姜予安声音有些迷糊,但坚定:“自然。” 他松了口气,之前因为去汴州的事情,她如此不高兴,也不知道她如今还愿不愿意去。 见她愿意去,贺延臣放下了些心。 姜予安想的就是得去汴州帮他完成这件案子的关键一环,不管有没有危险,都是她欠他的。 下人已经把餐食都摆好,贺延臣抱起她,放她坐好。 姜予安也是饿了,午膳晚膳都没用,贺延臣在大理寺已经吃过,专心为她布菜。 用过膳姜予安去洗漱过,贺延臣重新为她上了一遍药,躺在床上,他把她拢进怀里,心下喟叹。 感觉上一回把她抱满怀,已经是好久之前,如今总算是安定了些。 “飖飖。” “嗯?”她晚上吃的有些多,有些睡不着。 他想说,他喜欢她,可不知道怎么,说不出口。 姜予安也不催,转而说起别的:“也不知道莫承在书院能不能适应。” “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不必担心。” 她胃里有些不舒服,拉开他的手想坐起来。 “怎么了?” “吃的有些多了。”她轻声道,“你给我夹太多菜,吃完不觉,如今倒是难受的紧。” 贺延臣跟着她坐起来:“胃口如此小,真娇。” 一边说,一边给她揉着肚子。 待他再低头,姜予安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贺延臣上完朝就回了府,姜予安还没起。 贺延臣不拖沓,径直去了清远堂。 老夫人觉少,这个点她早诵应该是已经结束了。 他负手出现在清远堂,门口的嬷嬷立刻就进去通禀。 贺延臣走到屋子门口,稍稍作揖扬声:“祖母,孙儿来请罪。” 嘴上说着请罪,脸上是一点愧疚都没有,一脸清冷,他直起身,静待回音。 没过一会,那个嬷嬷出来:“四爷,老夫人叫您进去。” 贺延臣眼睛眨都不眨,大步跨进去。 屋内一股子线香的味道,和姜予安身上好闻的檀香不同,这里甚至有些闷,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老夫人穿的朴素,面无表情,眼神倒是犀利,跪在供养的佛前,听到贺延臣进来,扭头看他。 她撑着旁边嬷嬷的手颤着站起身:“我们威名赫赫的贺大人,亲自来请罪,折煞老身了。” 贺延臣当没听见,稍稍作了一揖:“祖母。” 旋即撩袍坐下。 老夫人看到他的动作,嘴角嘲弄的笑僵住,坐在圈椅上,重重地拄了拄手中的拐杖:“去,给贺大人上茶。” “昨日祖母身边那个嬷嬷,实在言行无状,不知的,还以为她是主子,我便替祖母教训了一二,没有赶出府,也是看在祖母的面子上,到底是您的人,您自行处置便是。” 贺延臣说的,好似不把那嬷嬷赶出去,已经是天大的恩德。 老夫人怒道:“贺延臣,你要反了不成!” “祖母罚了我媳妇跪祠堂,想必是她说的委婉,您听不明白。”贺延臣端起刚上的热茶,撇了撇上面的茶叶。 “大房这么多年,帮衬府中小辈,贴补公中,我父深知这些年全府都靠着大房吸血,可说过一句?我母亲身为长媳,却不掌中馈,可说过一句?” “祖母。”他放下那杯滚烫的茶,摩挲着微热的手指。 “二十多年了,贪心不足蛇吞象,这好处占尽,日后可能便只剩苦楚了。” “你媳妇叫你来的?!你父亲可知道你们这般行径?!我必去陛下面前,参你一本不孝!”老夫人怒喝。 贺延臣笑笑,只说:“怕祖母健忘,提醒您一句,我是贺延臣。” 是啊,他是贺延臣,不是府里那些个等着祖荫的草包。 老太太嘴角紧绷。 去陛下面前?他有本事,叫她这个老太太这辈子出不了清远堂。 “三叔母那边,就不劳烦祖母去说了,您养好身子。”贺延臣起身,稍稍整理了袍角,作了一揖扭身出去了。 老太太气得破口大骂,一点都没有高门命妇的风范。 但那又怎样? 他是贺延臣,老太太是他祖父的续弦,家世不算很高,给她几分脸面叫她祖母,不给她面子,分家又如何? 出了清远堂,他甚至没有亲自去三房那边,只派了成一去,和盛氏说清楚。 贺延臣回了一趟扶云轩。 姜予安刚醒,他进来的时候,正要掀被子下床洗漱。 她起的不算晚,是贺延臣上朝太早。 “怎的回来了?”姜予安看他进来,惊诧道。 “去了一趟清远堂。” 贺延臣上前,给她披了一件衣服,如今天气凉了,屋里也不算很暖和。 “今日不忙?”姜予安轻声问。 “还好,回来看你一眼。” “我去上职,好好吃饭,嗯?”他捏了捏姜予安的脸。 见姜予安乖巧点头,他手抚在她脸侧,微微抬起她的脸,低头要亲她一口。 “还未洗漱呢。”她捂着他的嘴唇。 贺延臣才不管那些,小姑娘不洗漱也是香的,他拉开她的手,低头结结实实亲了一下:“我走了。” 姜予安目送他出去,喊巧云传膳,打算吃过饭去一趟景非那里。 前些日子因着祖母过世的事情,她还没来得及顾得上这边。 可甫一出门,就看到了贺绪宁偷偷摸摸出去,还拿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 她微微蹙眉。 “绪宁。” 贺绪宁像是做贼心虚一般,听到声音的一瞬间,就把包袱藏到了身后。 “这么早就出门?”姜予安眉头微挑,就当没有看到。 “嫂嫂。”贺绪宁扯着嘴角笑笑,“我出去玩。” “去哪玩?”她走近。 贺绪宁没回答,只问道:“嫂嫂做什么去?” “去戏楼?”姜予安不被她带着走,细细思索,试探问道。 贺绪宁脸色微僵,真被她猜准了。 姜予安笑笑:“去戏楼拿什么包袱?” 她觉得有些不对,这包袱的弧度,看着里面是装了硬物。 一块一块的,怕不是银子或者是首饰。 贺绪宁不答,姜予安也不勉强。 “身边只带了一个丫鬟,不安全。”姜予安扭头看向云苓,“去喊巧云,叫巧云跟着小姐一起去。” “不用嫂嫂……” “上回去,那戏楼人挤人,你还差些摔倒,巧云跟着,嫂嫂能安心些,不然可就得去和你哥哥说,调个人保护你了。”她轻描淡写地稍加威胁。 巧云出来的快:“夫人,小姐。” “保护好小姐。”她淡声吩咐道,看向贺绪宁,“早些回府。” “知道了。”贺绪宁丧了气,焉声回道。 姜予安又看了一眼那包袱,没有再多管,扭身上了马车。 她先去酒楼照常查账,平叔先一步去了扬州,如今酒楼是一直跟着平叔的人在代为掌柜。 酒楼越来越好了,尤其是逢年过节的时候,异常火爆。 她盘完账,去了趟景非那里,往西边去的商队昨日也已经出发,而南边的商队已经回来了。 路线还是有些问题,她进来的时候,景非正和他们讨论。 众人见姜予安进来,起身和她行礼:“东家。” “辛苦各位了。”姜予安笑笑。 景非和他们打了个手势,叫他们先下去,正要和姜予安汇报好消息,此次南方路线,可谓是超出他们太多预期。 “东家,京城里名贵的布匹,在南方,低于市价三倍就可以买到,就算单单做布料的生意,也可以赚的盆满钵满,更别提他们还……”景非正说着,突然门被撞开。 两人同时抬头,入目是武德司的制服,在最前面的,赫然是贺延臣!
第五十五章 ◇ ◎可爱你,我会痛◎ 贺延臣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 姜予安和一个面容清秀的男人坐在一起,笑容满面。 而这个男人是他要捉拿的犯人。 这个人他之前从未见过,他比他年轻, 面容比他清秀, 看向姜予安的眼神,也让他不适极了, 即便他在有人进来的一瞬间有所收敛。 贺延臣承认,此刻他很嫉妒,即便知道不可能,心中的醋意也喷涌而出。 “你怎的……”姜予安站起身,一脸疑惑。 贺延臣没有多做解释:“拿下。” 众人上来, 反剪了景非的双手, 将人带了出去。 姜予安看这情况, 有些着急,也不知道目前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追上前问道:“为何要带走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贺延臣伸出手臂拦住她,示意下属把景非带走。 “近期发生的一起案子, 很有可能与他有关。” 姜予安深吸一口气, 景非是什么为人, 这么些时日以来,姜予安很清楚, 贺延臣能亲自调查的, 必然是大案重案,怎么可能和景非有关?更何况景非是平叔的外甥, 即便是看在平叔的面子上, 她也得救景非。 “你也说了是很可能, 并没有确定, 为何就那样直接把人带走了?”姜予安从未这样和他生气。 一来她是着急了,二来,贺延臣手眼通天,不会不知道景非在给她办事,但是他还是上门直接把人给带走了,今天是刚好她在,如果今天她没有来,景非被平白无故带走,贺延臣也很有可能不会和她说。 他眼里到底有没有她? 而且,今日带走他的是武德司,而不是大理寺,大理寺带走人还好说,可武德司带走人,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手段也非常狠厉,景非从武德司出来,人还能好吗? 这件事倒确实是姜予安误会了贺延臣。 成婚之后,对于姜予安的事情,她和谁做生意,贺延臣没有深入调查过,自然也不知道景非这个人。 贺延臣愣了一瞬,姜予安从来没有和他高声说过话,这也是第一次,姜予安这么生气,即便是回门他没有及时回来,即便是她知道他利用她,姜予安的情绪都没有这么外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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