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屋中的橱柜里放着一个馒头,叶寒川撕了一截塞到无忧手中,让他吮着吃。 他解下千娆,再次替她布气疗伤,虽不能彻底封住她的内伤,但足以帮她撑过几个时辰。千娆慢慢醒转过来。 “这是哪?”她虚弱地问。 “说不好,”叶寒川宽慰地一笑,“我带你去找秧娘,去取无极丹,你会很快好起来。” “好,”千娆说,“我会撑下去……”说着又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叶寒川脸上的笑容散去,他不敢去想无极丹还在不在南秧娘的手上。 他替千娆擦净身子,换下那身沾满血的惹眼的衣裙,便又上路了。 他日夜兼程,只在白天潜入无人的人家吃些东西,替千娆疗伤续命,停留片刻。 一次,他替千娆疗伤后终于支持不住昏厥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又被无忧凄厉的哭声唤醒。 他强撑着起身,给无忧找了些吃的。 “无忧怎的……哭这样厉害?”千娆也醒了过来。 “怪我不小心睡着了,”他说得轻巧,“把他饿得。” “你太累了……”千娆说,“再歇一会儿……我觉得好多了……” 叶寒川担心无忧的哭声把人引来,重新将千娆绑到身前,说:“我不累,到了秧娘那里再歇不迟。” 他昼夜不停,总算顺利到达临水镇。来到妙草堂,翻入院墙,正撞见阿陶在后院打水。 “哎呀!”阿陶惊吓地叫了一声,“川公子,你怎么来了?这是娆小姐吗?她怎么了?” “秧娘呢?”叶寒川抱着千娆快步进屋,又见南秧娘哈欠连天地从房里走出。 “呀!”看到叶寒川和千娆,她的哈欠全跑了,“娆妹妹咋了?” “无极丹呢?”叶寒川将千娆放到诊床上,“拿来救人。” “哦,哦。”南秧娘说着跑回了房间。 看着南秧娘拿着一个药瓶重新从房间出来,叶寒川突然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第105章 治疗 “呀!”南秧娘又叫了一声,“这人怎么回事,就不能有一次一身完好地来见我吗?” 阿陶连忙把叶寒川背上的无忧解下,说:“那谁叫你是大夫嘛。” 南秧娘忧心忡忡地看了看手里的无极丹,说:“两个都倒了,倒是叫我给谁用?而且无极丹已经濒临枯竭,也不知道还剩下多少功用。” 她先查看了千娆伤势,不由神色凝重,说:“命悬一线,非得靠无极丹一搏不可了。” 她又查看了叶寒川,稍松口气,说:“命是丢不了,只是——真不知这人是怎么折腾自己的,一身功力怕是要就此散了。” 两人合力将叶寒川扶上床,又得张罗拟药方煎草药。 日头西下,南秧娘焦头烂额地在屋里翻找着珍藏了多年的药材,床上的叶寒川醒了过来。 “我睡了多久?”叶寒川问。 “哈,哈!”南秧娘阴阳怪气地干笑了两声,说,“你管那叫睡?” “多久?” “两个多时辰吧。” “阿娆呢?无极丹给她服下了吗?” “服是服了,”南秧娘头也不回地说,“只是那东西早先被你糟蹋得厉害,九灵那——姑娘再一用,基本就差不多了,现在还有没有用可就不好说了。” 之前无极丹一直都在叶寒川身上,他自然也早有察觉,问:“九灵姑娘当真把无极丹还回来了?” “那可不,这姑娘倒挺实诚,养好身子她就走了,还给了我一大笔诊费。” “阿娆醒了吗?” “没。” 叶寒川起身,往门外走。南秧娘道:“你要是又想替她护持疗伤——悠着点吧。” 叶寒川站住了脚。 “是不是一聚气,小腹就像刀绞一般地疼?”南秧娘转向他,说 ,“这是真气溃散之象。竭泽而渔如何可取?你就快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了。” 叶寒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废人也有废人的好。”说着走了出去。 他来到千娆床头,再一次为千娆疗伤续命。其实他很清楚,丹田的剧痛一日较一日严重,过不了几天,他就会完全丧失凝聚内力的能力,到时无极丹若不能起效,千娆就…… “真是奇观哪……”千娆这时醒了过来,咧了咧嘴说,“撞见你在哭呢……” “阿娆,”叶寒川握住她的手,顺势抹掉了眼角的泪珠,说,“你醒了。” “这是,南姐姐的地方?” “是啊,我们到了。” “无忧呢?” “阿陶在照顾他,不用担心。” “我服了无极丹了?” “嗯,”叶寒川点头,“服了。” “没什么感觉啊……” “怕是没这么快起效。” 千娆心疼地望着他,说:“你别这么担心……我一定会好起来……不会……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好,”叶寒川点头,“你歇一歇,别说这么多话。” 千娆便又吃力地闭上了眼。 这时,南秧娘端着两碗药走了过来,一碗放在千娆床头,一碗递到叶寒川面前:“喝了。” “是什么?”叶寒川问。 “毒药呗,”南秧娘没好气地说,“你不喝我倒了啊。” 叶寒川不敢再问,端住碗一饮而尽。 “算你识相。”南秧娘抽走碗,说,“我想过了,你不过是忧思过度,大起大落,又心伤疲劳,调养不足,方才引起真气溃散,补一补,休息个三两天就好了。” 叶寒川将千娆的药一勺一勺喂入千娆口中,说:“劳烦你了。” “嗯——”南秧娘努了努嘴,“嗯,你是还好,一点破药就解决了。娆妹妹呢就烦恼点,但我已经想到了调动无极丹的办法,把无极丹最后一点功效榨出来,娆妹妹就能转危为安。” 叶寒川的脸上总算出现一丝明朗。“那就仰仗你了。”他说。 “嗯嗯。”南秧娘努着嘴,站在一旁等着叶寒川把千娆的药喂好。“把碗给我罢。”她说。 叶寒川把碗递给她,忽然觉得有些古怪,南秧娘什么时候好脾气到把药亲自送过来,再亲自等着收空碗? 他心里漾起一丝不安,问:“你给我喝的是什么?” “不是跟你说过,”南秧娘一脸无辜,“毒药啊。” “什么?” 南秧娘伸出三根手指:“让你三天无法行气聚气的——药。” 叶寒川的脸瞬间白了,怒火一下子从他眼中迸出来:“你……” “诶!”南秧娘立刻指住他的鼻子警告,“再气也给老娘忍着,如果你还指望老娘救她的话。” 叶寒川咬着牙,尽量压低声音:“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 “你想怎样啊?”南秧娘翻了个白眼,“就算你能用内力替她续命,等到你油尽灯枯,不还得靠我?到时我要是救不活她你是不是要让我抵命啊?最烦你们这些人,病是自己得的,伤是自己受的,跑来我这里就要求药到病除包治包好,拿我当神仙哪?我不过是从小苦读医书,一点点学起来的凡人好吗?我苦心用药,不忍心看着某人变成废人,这人竟然还要心怀不满,恶语相向,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真是女怕嫁错郎,女怕入错行,当大夫,就是当冤大头……” 南秧娘一波反客为主,絮絮叨叨抱怨个不停,叶寒川强压怒气,问:“解药在哪?” 南秧娘用鼻子哼了一声,说:“你觉得会有这种东西吗?不然我也别管娆妹妹了,就一门心思替你研制解药得了,满意吗?” 叶寒川发觉自己实在拿眼前这妇人没办法,他一腔怒火,却要怕忍耐不住把这妇人惹恼,只得离开房间来到后院,往自己头上浇了一大桶水。 阿陶正在后院收衣服,冷不丁被吓了一大跳,看湿淋淋的叶寒川气得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大喘粗气,她赶紧收好衣服麻溜地跑了。 能把川公子气成这样还不敢吭声的,她想,全天下也就这位姐姐了。 好在,南秧娘确实用药得当,虽无内力护持,千娆也并无恶化的迹象。 “这就行了嘛,”南秧娘纵然再有把握,此时不免也要松口气,“娆妹妹平日也不是个体弱的人儿,又年轻,总会慢慢好的嘛。” 叶寒川懒得搭理她。 一日,一位白衣男子忽然走进院子来,却是端木不尘。南秧娘暗暗讶异,她看端木不尘独自一人,心想应该不是为叶寒川而来,起身迎过去,问:“少庄主,我听说你南下追捕金眼去了,这么快回岿山了?怎么有空来我这小药庐?” 端木不尘笑眼吟吟,说:“南姑娘许久不见愈发明艳动人了,在下来此,是来求诊的。” “你们双绝山庄还能缺大夫吗?何必来我这小地方?” “庄里虽有大夫,但是不及南姑娘这般——赏心悦目啊。我听说患病的人倘若心情愉悦,那病好起来也快,因而想着这妙草堂定然是最适合治病的。”端木不尘说着在诊桌旁坐了下来,将手放在了脉枕上。 南秧娘暗自摇头,只得坐下来替他诊脉,发现他脉象沉稳有力,根本不像有病的样子。 端木不尘笑吟吟地望着南秧娘按在自己腕上的玉指,似乎很是享受。 “少庄主哪里不舒服?”南秧娘问。 端木不尘这才挽起袖子,露出了臂上一道一寸来长的割伤,说道:“在下听说南姑娘最善诊治外伤,因而特地来请姑娘瞧瞧。” 南秧娘皱起了眉头,这般小伤对习武之人来说就是家常便饭,何需找大夫? 她这几天本就心气不顺,这时恨恨地想:这个登徒子,竟敢把那拈花惹草的心思动到我头上来,看我不给他点好果子尝尝。 “呀,”她装作心疼的样子,“少庄主千金之躯,受这般伤还了得?我这儿有一剂上好的金创药,敷上之后不仅能立刻收敛伤口,而且一点也不会痛。只是价钱就……” 端木不尘爽快地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说:“还请南姑娘施治。” 南秧娘拿了银子就去药房取了一瓶刺激最强的伤药,想想还是便宜了端木不尘,又掺上烈酒、盐粒,调成糊状。 酒水和盐水本也是消脓除疡的良药,她想,也不算坏了我做大夫的规矩。 她将药糊涂抹在纱布上,回到诊室,又说:“这是我特别调制的伤药,敷上之后保你三天就好。”说着就狠狠地按在端木不尘的伤口上。 端木不尘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怎么了?”南秧娘佯装奇怪,“少庄主不再坐一会儿吗?” 端木不尘痛得恨不能呼天抢地,硬生生忍住,就想赶紧拱手告辞。这时,屋里传出无忧的嚎哭声。 南秧娘神色一变。端木不尘看在眼中,心下了然,一时也不去管胳膊上的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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