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灼的这句话一说出来,陈念心里的窃喜当即没了! 哥哥是笨蛋!…… 大笨蛋!…… “边关已平,哥哥这次立了战功,待我入宫面圣,我会亲自在圣上面前为你讨一门亲事,亲手给你挑个好夫婿。” 陈念不满地哼了声,想反驳时细细思虑一番,把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哥哥是倔脾气,头脑简单,和他对着干没用,她要先想办法把哥哥吃干抹净,待那时生米煮成熟饭,哥哥定是逃不过了。 想到这,陈念心情大好。 恰好此时,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将军,夫人让您去一趟。” 听到这句话,陈灼的脸当即黑了下来。 他捏了捏眉心,回了句“知道了”。 话落,陈灼便起身要走。 只是,躺在床上的小家伙此时又拽住了他的手。 绵软无骨的手勾着他手指,他看去,又瞧见她满脸的泪水。 小姑娘薄薄的眼尾洇成了绯色,柔唇一张一合,哭泣声断断续续地唇齿间溢出。 她分明没什么力气,根本拉不住他这个人高马大的糙汉将军,但陈念只勾了勾他小指,陈灼此时便顿在原地,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娇艳唇瓣。 “哥哥,念儿难受。” 陈念哭泣的声音里带着哀求,七零八落的:“今日母亲和沈姐姐逼我嫁人当妾,念儿被吓坏了,哥哥今天晚上能来陪陪我吗?” 她此时一直在哭,哭得浑身都在发抖,可怜的不成样子,就跟被人丢弃的小兔子一样,乖乖软软地缩在被子里,眼睛红红地看他,想要他的陪伴和守护。 陈灼沉默地站在床榻前,还是在瞧着她的唇,没有说话。 陈念见此,越发大胆了。 她抱着他的手贴贴脸颊,柔软的唇瓣似有若无地擦过他手背,在瞥到男人握紧的拳和手臂突起的青筋时,陈念藏起眼底得意的笑,但面上却是哭得更厉害了。 “呜呜呜,念儿就吃今天晚上一次,兄长就应了念儿,好不好……” “兄长几个月都没回来,念儿真的好难受,哥哥难道不心疼念儿了吗?……” “哥哥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要是念儿吃不到死了怎么办……” …… 陈念哭闹着要吃,听来就像是撒娇的哭声散在男人耳边时,陈灼有些头晕目眩,胸腔也在震裂,仿若有什么东西在叫嚣着涌出来。 他费解,这小家伙怎么连哭声都这么娇媚。 想让她一直哭。 陈灼心神恍惚,这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随即他鸦睫轻颤时,不知怎么,就看到了少女雪白牙齿若隐若现的小舌头。 然后,他竟鬼使神差地想,要是手指夹住会是什么感觉,会很软吗。 要不要伸手指试试?
第7章 这个念头从脑子里跳出来的时候,陈灼心脏震颤,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紧接着背脊发凉,出了一身冷汗。 靠着意志力,他强行把这念头压下去,差点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是个畜牲么? 他就是个畜牲。 陈灼烦躁地拧眉,心里的那点邪火熄灭后松开紧握的手,在手心的汗粘腻到要汇成水落下时,走了。 他沉默地甩开少女的手走了。 走之前眼角余光都未曾看她一眼,也没有说一句话。 几乎可以说是落荒而逃了。 但陈念懵了,她不明白哥哥为什么突然就走了。 是生气了吗?可她刚刚明明什么都没做! 陈念的确不明白,也不会知道当陈灼看到她的唇齿间的小舌头时,竟然会起那样恶劣的心思。 她以为陈灼当真是生气了,不给她吃了。 想到这,陈念的病越发重了。 她又撩起衣袖,现出了一截满是抓痕的纤细手臂。 —— 离开陈念闺房后,陈灼绕过长廊和后花园,回了自己房间,去净房洗漱。 洗漱一番,陈灼换了身玄色圆领长袍,袍边用金线绣就雄鹰式样,与将军气势很是相配,看上去威严又骇人,腰着祥云纹玉带,其上坠着一枚质地古朴的墨玉。 虽然仍是一身杀伐之气,令人不敢近身,但褪去战场上满是鲜血的战袍后,冷峻沉郁中多了几分明朗。 陈灼没有直接去陈母所在的海棠苑,而是先去了祠堂,给他已故的父亲上香。 陈父没有妾室,只娶了陈母沈钰。 沈钰只生了陈灼一个,因而陈家人丁凋零,只陈灼堪堪一个后代。 陈父在世时也是将军,亦是当今太后的兄长,因此,陈家当属皇室贵胄,陈灼袭了陈家的爵位,被封了武平王,手上又握有兵权,是从无败绩的大将军,说是权倾朝野也不为过,就连当今皇帝都要礼让三分,更何况太后对这个外甥极为看重。 也是因为如此,尽管沈钰是陈灼的生母,亦对他心生惧怕,因为她无法左右这个儿子的任何想法,也因为……她犯了错事。 陈灼对她这个母亲有怨恨,极深的怨恨,还有厌恶。 上完香后,陈灼便去了海棠苑。 海棠苑为陈母住所,与陈灼的院子隔了很远。 这个院落极大,富丽堂皇,花团锦簇,前院里种满了各色名贵花木,又有山石点缀,四面抄手游廊,后头还有一方水池,边上满是花架,风景着实秀美。 陈母沈钰的生活过得一向奢华,吃穿都是用最好的,肆意挥霍。 陈灼一来这院子,便拧起了眉。 他是当真看不惯他这母亲的做派。 海棠苑正屋外头有丫鬟候着,一排过去全都低着头,面颊通红的模样。 再听,屋子里隐隐有女人欢愉的调笑声传来。 很轻微。 但外头的人的确能听见,陈灼自然也听到了。 登时,厌恶之气自他眼底倾泻而出,周身冰寒。 “去通报一声。”陈灼冷声。 立在外头的小丫鬟连忙回“是”,互相看了一眼后,硬着头皮进了屋。 “夫人,将军来了,就在外头。” 屋里一派淫靡混乱之景,沈钰听到这话面露慌乱,连忙整理衣衫和发髻,片刻后给了对榻上的人一个眼神,示意他先藏起来。 “灼儿来了,他一向不喜我,你先在里面藏一下,千万别出声让他发现。” 听到这话,男人也不恼,依着她的意思躲在屏风后面。 很快,屋里恢复了往常的庄重模样,博山炉里的几缕青烟缓缓飘散,屋里檀香弥漫,将其他气味都掩了去。 “让灼儿进来吧。”沈钰扶了扶发髻,吩咐道。 丫鬟行了礼,去外头请陈灼。 “母亲。” 陈灼进屋,唤了声母亲。 声音冰冷,听不出一分母子间的亲近之意,隔的距离也有几分远,疏离冷漠全都写在了脸上 沈钰端坐罗汉床上,听到这冰冷的“母亲”二字,脸色霎时白了几分。 她重重地咳了一声,差点被茶水呛到。 沈钰强装镇定,用茶水漱口后拈起丝帕擦拭嘴角水渍,递给一旁的丫鬟后扬了扬手,房屋里的丫鬟便都退了下去。 屋里只剩这母子二人,死寂如潮水般蔓延,陈灼站在陈母面前,脸上冷峻如常,漆黑的眼眸如一谭深水,怒气掩在其中。 半晌后,陈母先开了口,丹唇轻启:“灼儿,陈念和孙丞相的婚事早已定下,就算你今日阻拦,以后也还是要将她嫁出去,更何况孙丞相官至一品,陈念嫁给他做妾是她的福分,你这个当哥哥的有什么好阻拦的。” “福分。” 陈灼冷笑一声,眼里漆黑深重,宛如浓墨,淡淡看向陈母时,直压迫得人无法喘息。 “母亲,这福分给你你要不要?” 陈灼冷冷嘲讽,说了句堪称大逆不道的话,陈母甚觉侮辱,被气得一下就站了起来。 陈灼哼笑一声,正眼都没瞧他这个母亲,一掀衣袍下摆,倒是在一旁的红木圆桌坐下,给自己倒杯茶喝了起来。 “连您这样的半老徐娘都钟爱年轻公子,” “半老徐娘”这几个字一出来,陈母被气得眼睛都瞪大了,但陈灼视若无睹,继续喝茶悠悠道,“把孙丞相那个没几年可活,府里早已是一堆妾室的糟老头子丢给念儿,是不是不太厚道?” “陈灼!你反了是吧,有你这么和自己母亲说话的吗?礼义廉耻,忠孝悌信你都不要了吗!”陈母气得把矮桌上的香炉和茶杯统统打翻在地,训斥道。 屋里一瞬死寂,陈灼依旧没什么表情,那藏在屏风后面的白衣少年倒是笑了,唇角微翘。 “不把陈念嫁出去难道把她给你当妻子?!”陈母被这儿子气疯了,此时也顾不上害怕这个狠厉儿子了,苦口婆心地劝道: “陈灼,你们还有没有廉耻心?世人皆知她是你陈灼领养带回的妹妹,就算不是亲生的,她也是由你亲手带大,你要是娶她就是有违伦理纲常,难道你不要自己的名声了吗,就连陈府的名声也不要了?” 娶她。 陈母说的这两字重重地在陈灼心上敲了下。 以前他从未设想过的事情被赤裸裸地摆在他面前。 陈灼倒茶的手一顿,眼帘低垂目光晦暗之际,方才陈念衣衫不整窝在他怀里的娇怜模样倏然浮现眼前。 但很快,这副画面又被他强行拂去。 “我只当念儿是妹妹,你以为我跟你一样?”陈灼掀起眼皮,赫然看向自己母亲。 那一双冷如寒星的眼睛里浸满了厌恶。 沈钰后背一冷,往后一退,又跌坐在罗汉床上。 她神情慌张,不停地顺着胸口,似是想起了什么可怕往事,缓了好久才继续说,眼里开始有了几分母亲的温情:“灼儿,你当真是在把她当妹妹吗?母亲知道你记恨我,之前是母亲的错,可我也没办法……” 陈灼冷冷嗤了声,无意再待下去。 他将茶杯重重掷在桌上,厉声而语:“我早就说了,念儿是我陈灼带回来的,是我陈灼一手养大,她的事,母亲你无权过问,也勿要再找念儿的麻烦!” “让念儿去给孙丞相做妾绝不可能,我会亲手为她挑选婚事,亲手把她嫁出去。” “我和母亲您不一样,我陈灼懂羞耻知伦理,那般肮脏的事情我绝不会碰。我念着母亲是生母,但也仅仅只是生母,望母亲以后不要再插手念儿的事情,否则……” 陈灼掀起珠帘,离开房屋之前顿住脚步,沉声笑道:“母亲您应当知晓会有什么后果。” “你这儿子自年少起就上战场杀人,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这句话令人不寒而栗。 他的确什么事都做得出,尤其是涉及陈念的时候。 调戏陈念的人,欺负陈念的人他没少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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