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订京城最好的酒楼,私密性好些的雅间,酒菜也都要最好的!”李承霁把红缨枪扔回武器架,喜气洋洋地吩咐小厮。 等江有朝进门的时候,李承霁早就迫不及待地坐在位置上。一见他进来,眼睛都亮了。 江有朝对上他的目光,踏进门的脚迟疑了片刻,才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济恩郡公家的小公子,天赋过人,武艺着实不错……只是待人太过热情了些,总让人觉得别扭。 江有朝不好置喙旁人如何待人接物,只能板着脸坐在位子上,颇为不适应地扭了扭肩。 “统领可是肩颈不大舒服?我最近新学了一套拳法,不如给统领捶捶如何?”李承霁亮着眼睛,殷勤地就要上手。 “……不必。”江有朝难得惊了一下,连忙站起身避让。 他脸长得冷,本就凌厉的眸子郑重其事地看过来的时候,目光炬炬,很是吓人。 李承霁讪讪地把手伸回来。 江有朝顿了顿,斟酌道:“我没有任何不适,多谢李大人关心了。” 李承霁的脸色又松快起来。宴中就像坐不住似的,又是给江有朝添酒,又插科打诨地探问江有朝前两年出征时候的事,言语间很是向往。 江有朝挑着能和他说的说了,也算是气氛融洽。 喝酒喝到一半,江有朝瞧着气氛差不多了,主动问道:“听闻李大人夫妻和睦,感情极为深厚。” 说到这个,李承霁就嘿嘿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连统领都知道啊……我和锦娘是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的情分,感情好得很。” 江有朝满意颔首:“想必李大人于挑选礼物一道,也极有心得吧?” “那当然!”李承霁豪迈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京中就没有我不知道的胭脂铺子首饰铺子,统领可算是问对人了!” “若说首饰最好的,肯定是属大皇子殿下的产业玲珑坊了。但要说京城姑娘们最喜欢的首饰铺子,那还得是流金阁,款式又新、花样也好看,我给锦娘挑首饰全是在那儿买的。” “胭脂铺子就去寻芳楼,可以直接同管事订货。至于成衣铺子嘛……想必也不用我多说了,还是自己府上养的绣娘绣功要好些。” 他乐呵呵地给江有朝细数了一圈,才举起杯敬酒:“瞧我,一说起这些就没完没了,想必统领听得也不耐烦了。来,我敬统领一杯!” 江有朝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还没等李承霁揉揉眼睛准备看清楚一点儿,江有朝就已经回敬了他一杯。 他赶紧喝了一口,酒还没下肚,就听见雅间旁边的墙外传来了小姑娘们的谈话声。 李承霁“嘶”了一声,把小厮叫了过来:“不是让你找个安静点儿的酒楼吗?怎么还能听见旁人说话!” 他忙看对面的脸色,却发现江有朝随意握着酒杯的手停了下来,黑眸沉沉地听着什么。 小厮缩着脖子:“这儿就是满京城最好的酒楼了。奴才都打问好了,隔音好的很,平常人根本听不到其他声音。” 李承霁动作停了。 平常人确实听不见,可他和统领都是习武之人,自然要比平常人听得更仔细些。 “无事。”江有朝摇摇头,神情中竟然有些微的凝滞。 隔壁,温以娴好奇地打探:“娇娇,那你把香囊送给江大人之后,他说什么了呀?” 幼莲百无聊赖地吃着桌上的点心:“大哥哥下了朝就直接去吏部了,晚上回来应当会同我说的。” 温以娴遗憾地点了点头。半晌,又略带迟疑地开口:“你这样出来,二夫人不会生气的吗?” 今日二房小姐虞兰若带着夫婿儿女回令国公府看望父母,偏偏幼莲不给面子,听说他们要来,立刻给陈国公府下了帖子,约了她出来。 “我才懒得见王家那一帮子人。”幼莲冷哼一声。 “降等袭爵这么些年,还以为自己是先祖爷时的簪缨贵族呢,架子比我爹摆的还足。不就是回娘家走个亲戚嘛,还等着令国公府全府感激涕零地迎接啊!” 温以娴被她逗乐了:“要是被虞小姐知道,肯定又要哭一顿了。” 幼莲无比嫌弃地皱了皱鼻子。 “王泽那个只知道勾三搭四的败家子,也就她当成个宝。我从前只不过提醒她王泽眼睛不老实,她还以为我看上她的废物夫君了呢。” 虞兰若比她大三岁,是二房的庶小姐,及笄后就早早嫁人了。 照理说她们俩不该有什么矛盾,可虞兰若非要怀疑她与王泽有点儿什么,每次回来都哭哭啼啼闹腾一番。 而且虞兰若最精明的地方,是她从不当着其他人的面说这些,只哭王泽一个接一个的纳妾。唯有到了幼莲面前,才阴阳怪气地大说一通。 听到是前康禄伯府的事,李承霁干咳了一声,不好意思仔细听。 康禄伯府也有意思的很。他们家祖上是国公府,后来有一朝站错了队,被当时的新皇夺了世袭罔替的资格,成了降等袭爵。 去年年初,连伯府的爵位也没了,只剩下个空落落的大宅子。一家老小向皇上哭惨,结果皇上也没理他们。 江有朝早早听到前头她们说的令国公府,结合后面说的话,猜出谈话人的身份,手指不由自主握紧了酒杯。 关于他的话题过去后,江有朝的心悄悄松下来,不再分神去听隔壁的话。只是他耳力过人,总有些只言片语传进他的耳朵里。 幼莲都懒得吐槽满心满眼只有她那个废物夫君的虞兰若:“我每次看见王泽那双色迷迷的眼睛,就想让乐秋一拳头招呼上去。” 温以娴认真地想了想,觉得这事儿不可行:“乐秋和藏冬都是国公爷派给你的侍卫,武功高强,那个王泽看着就不禁打,我觉得不妥。” 幼莲赞同地点点头:“而且吧,我觉得王家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就说王泽那个庶子,外室生的那个,才多大啊,就闹出与人争抢青楼女子的丑事来。” “得亏王家败落的早,否则还不知道他们那一家子人能惹出什么祸端来呢。” 对于王家人,幼莲一向是非常不喜的。这种不知收敛的德行,说是令国公府的姻亲都是给她爹爹脸上抹黑! 幼莲气鼓鼓地喝了口茶,满脸不忿。 两人又说了好一阵,幼莲看时辰差不多了,也就准备打道回府。 等她们走了以后,一直安静坐在隔壁的江有朝才推了推喝得醉醺醺的李承霁,看他实在醉的厉害,便让小厮将他送回去。 出了酒楼,江有朝的贴身侍卫长风已经在门口牵马候着了。 “主子。”长风恭恭敬敬地低头。 “招了没?” 长风咧了咧嘴,露出一个憨厚的笑:“有属下出马,任是他再硬的骨头,也要吐出几个字来。” 江有朝点了点头,想起方才不经意听到的话,低声吩咐:“王泽眼睛不老实,找人教训他一顿。” 长风飞快应了:“包在属下身上,肯定瞧不出来是主子吩咐的。” * 幼莲让车夫慢慢悠悠地赶车,还故意绕路买了点心,这才回了令国公府。 结果等她回去,虞兰若那一家子居然还在! 看见虞兰若,幼莲就不耐烦地蹙了蹙眉,荷风院也不想回了,转身就要往正院走。 虞兰若叫住她,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模样温婉又动人:“幼莲,我今日回来,还未曾与你说说家常话呢。” 王泽也在一旁轻笑。他穿着一身青衫、手拿折扇附庸风雅,眼底的青黑之色反而显得他这身打扮不伦不类。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幼莲,目光不停地在对方白皙的肌肤与柔嫩的红唇上流连。 他这个小姨子长的倒真是好看,若不是令国公的亲生女儿,抬个妾嫁给他,姐妹承欢,岂不是乐事一桩? “是啊。”王泽假模假样地劝道,“你姐姐回来之前还特意和我说,要与小姨说说成婚后的事呢。” 虞兰若的脸色僵了僵,却不敢反驳自己的丈夫,只能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幼莲。 幼莲简直要被这对夫妻恶心死了,尤其是王泽黏糊糊的目光,让她觉得整个人都变得难受起来。 “乐秋,给我打!”
第6章 ◎怕是平日用功太过,犯了癔症◎ “乐秋,给我打!” 幼莲早就看王泽不顺眼了,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敢在令国公府对她口花花,忍无可忍直接让乐秋动手。 乐秋和藏冬是爹爹为她精心挑选的贴身侍卫,平时都会跟着府中护卫一起训练,武艺高强,就算放眼京城也是佼佼者。 听了幼莲的吩咐,对面的虞兰若夫妇还没反应过来,乐秋就已经提拳砸了过去。 他使的巧劲儿,拳头直往王泽身上招呼,疼得很,却又不留印子,用来教训阴人最为方便。藏冬则第一时间按住了王泽身后的小厮,往脖子上砍了一个手刀,人就晕乎乎倒在了青石板上。 “住手!本少可是康禄伯府的公子!令国公府的女婿……”王泽吃痛嘶吼出声,膝盖重重磕在地上。 乐秋抬腿踹了一脚,王泽整个人就跪倒在地。 “虞幼莲!你疯了吗!快让他住手啊!” 虞兰若抱着孩子,看见这副惨状,第一时间要扑过去救王泽,反而被早就怒火中烧的迎春苦夏两人拉开。 “夫君,是兰儿对不起你……”虞兰若挣扎不开,眼泪夺眶而出。怀中的孩子被吓到,大声地哭起来。 幼莲蹙眉,朝其他人示意了一下,让她们把虞兰若母子两个带走。 虞兰若死死地扯住一个婆子的衣裳,看着幼莲的方向哭求:“夫君也没做什么……求求你,快让乐秋住手吧,夫君会被打死的……” 看着她这副样子,幼莲只觉好笑:“王泽对我的心思你不是不知道,可每次回府,你都要带着他往我身边凑。打着什么主意,你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乐秋停了手,王泽瘫软成泥般倒在了地上,瑟瑟不敢再动弹。 虞兰若赶紧跑过去扶住他,王泽上气不接下气,小声痛吟着,整个人面色如土,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原本在怀里刚刚一岁多点儿的小男孩被放在地上,哭声越发无助。 看着虞兰若这副有夫万事足、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管不顾的模样,迎春狠狠地啐了一声。 幼莲抬了抬下巴,身后一个丫鬟跑过去将男孩抱起,有些生疏地哄着孩子。也许是场面安静下来了,男孩很快停止了哭声,依赖地抱着丫鬟的脖子。 苦夏从腰上摘了一个玉佩给他玩,颇有些感慨:“这孩子真不认生。” 幼莲倒明白:“毕竟亲生母亲整日里不是忙着讨好废物爹,就是和妾室通房斗法,再不济就是奉承婆母、周旋妯娌,哪里有时间看顾他。只怕大部分时候都是奶娘在带,所以不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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