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证?”萧太后疑道:“那个香炉?不对,是里面的合欢香吧?” “正是。臣调查过,这款合欢香是温香楼内的不二秘药,原来的名字叫合欢幻情香,拗口改成了最常叫的合欢香,一般用来给那些不从命却要开苞的青楼女子用的,后来稀释后也会在酒色场合中使用。” 萧太后认真听着,“然后呢?” “沈珩坚持称自己无罪,那么合欢香到底是怎么来的,他的人应该是在调查这个,因为此药几乎不外卖,只要查到是谁在那买过,就能顺藤摸瓜找到最后使用的人。 到时将温香楼的合欢香与香炉里的一对比,大半真相就出来了,所以沈珩的贴身侍卫青杨这段时间一直出没温香楼,一定是在找证据!” 至关重要的一环。 这一说,萧太后便瞥了一眼金斓公主,母女二人正好对上眼,金斓公主抿抿唇,起身告退。 走至偏殿,她拽过香舒问:“是不是你亲自去温香楼买的?” 香舒惊惧又无奈地点头,悔色满满。 “蠢!你赶紧去想办法,灭口也好,抢账目也罢,还要将剩下的合欢香通通毁掉,记住要快!绝不能让沈珩翻身!” “噢噢…”香舒脑子混乱,手足无措,提起裙子就去了。 金斓公主紧张到喘气,还有几日便要启程回南蛮,她最后的计划不容有失,随即喊来夜白。 “告诉单玖珠和霍柔依,本公主要见她们!” 吩咐后,她才整理仪容,仪态翩翩回到前殿。 只听邵渤是在问萧太后:“娘娘,若是沈珩愿意归顺于这边,您打算放过他吗?” 萧太后冷笑,扭头就问一直不说话的尤子嶙:“尤侯怎么看?” 尤子嶙定定回道:“回娘娘,眼下他没得选,只能选您。” 萧太后想了想,却看着尤子嶙别有深意说道:“嗯看情况,皇帝已然是不信他了,他确实只能投向哀家这边。从前哀家就知道,沈珩在治理上是一把很好的刀,就看是握在谁手里,罢了,如果他愿意诚心想着哀家,看在他娶了我侄女的份上,便不为难他了。” “娘娘万不可如此想!”邵渤急道,“沈珩如果心思有那么纯良怎么可能爬上宰相之位?就怕他是假意投诚,打入我们内部,与官家里应外合!” 闻言,萧太后笑了,点点头,又看向尤子嶙,“尤侯,你觉得呢?” 尤子嶙目不斜视,沉吟半响后,说道:“邵大人说的不无道理,沈珩这个人确实不能用一般匹夫的看法去思量,最稳妥的法子还是斩草除根。” 得了这句话,萧太后挑了挑细长的柳眉,露出满意的神色。 “那行吧,公审那日致他死地!” 月将西落,一夜笙歌的温香楼残酒薄烟,恰是人间始眠时。 酒客和美女躲在房中方入好梦,只有零星的小厮和粗使丫鬟在收拾一楼大厅上的雅座。 位于二楼的季三槐单手撑额,睡得浑噩,不知第几次因姿势不稳倒下惊醒,睡眼惺忪间,看见老鸨不耐烦走过来。 “季大人,我这温香楼是开门做生意的,不是做慈善的,您要是在这个月俸禄还没领着,干脆回家待着去吧,别在我这占个房间,又点不起姑娘陪夜。” 季三槐伸个懒腰,对着老鸨摇摇纸扇,“你啊就行行好,如今政务繁忙,气氛压抑,我自己待在家中感觉要疯一样,只有来到这里烦躁的一颗心才能平静些,谁叫你这好酒多,美女如云呢,我光看着就畅快。” 老鸨还想赶人,可二楼忽然传来打砸声,在这么安静的时候,显得特别刺耳。 二人赶紧去看,只见有个男人背着一个包袱从某个房间冲出来,后头跟着十几个蒙面人举着兵器狂砍,被吵醒的客人骂骂咧咧的,温香楼顿时怨气沸腾,待一看清,一部分尖叫跑回房里关门躲起来,一部分已经往温香楼外跑。 老鸨认识京城里不少人,正巧就知道那个背着包袱的男人,“那人…那人不是沈相爷身边的青杨小哥吗?” 青杨被那么多人追堵,蹿进一个又一个房间,闹得鸡飞狗跳,老鸨看着那些毁掉的东西,心疼得不行,可也不敢大喊住手,甚至祈祷青杨别往她这边来。 被闹的房间,人们通通连滚带爬逃命,当中便有夜樱,她直奔老鸨这里,看见季三槐,当即大喊一声季大人,往季三槐怀里扑,哭得梨花带雨,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实在太混乱了,季三槐立刻护着她跟随众人跑出温香楼。 而青杨武艺太高,十几个人围堵被打剩一半,那伙贼人便使出了狠招,趁青杨一个不备,撒了灯油在他背着的包袱上,火折子一丢,当即烧了起来。 青杨见状,瞠目欲裂,“账目该死的!” 可实在双拳难敌多人,便抛下包袱跃身而去。 “头儿,账目被烧了,我们撤吗?” 领头的狠厉道:“不,今晚闹出那么大动静,朝廷要查是避免不了的,主子又要我们将所有合欢香销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点火烧了这里,最万无一失!” 很快,闻名于京近二十年的温香楼陷入火海,不比之前银湘楼,此次有贼人持械烧杀,案情震动朝野,天子下令京都府衙彻查。 京城某处宅院。书词小鼠整理 金斓公主刚见过单玖珠,疲乏无比。 那个单玖珠简直就是她见过最为小家子气的一个女子,眼界十分狭窄,本是有正事交代,说几句便可以退下了,可她偏偏蠢得很,拉着公主一直哭,说话三句不离沈家人的恶,翻来覆去就那几件整整哭闹了半个时辰才打发走。 “你说这样的人,天底下哪个男人能长久忍受?依我看,那个沈崎就算再喜欢,也忍不了一辈子吧。”金斓公主忍不住向香舒抱怨。 香舒说:“听说他们现在天天吵,吵的就是单氏说的那些,我们光听半个时辰都烦死了,何况她丈夫。” 正是鄙夷间,下头人来报:“殿下,霍氏没来,来的是…李淮生,李大人。” “李淮生?” 金斓公主很诧异,突然想起很久没听见霍氏的动静了,以前她总是隔三差五地递消息过来,尤其是霍氏兄弟被抓后。 恰巧李淮生这段时间称病,以为霍氏是在照顾呢,怎么她没来,反而是李淮生来了。 “叫他进来吧。” 李淮生正步走来,未见丝毫病态,端正行礼,“臣李准生,见过殿下。” 金斓公主知道他是装病,由于之前指控沈珩时差点不成事,他居然跳出来,助了一臂之力,故而对他态度挺平和的。 摆摆手,说道:“不用多礼了。只是我找的是你家霍氏,李大人不是在养病么,为何前来?” “臣身子还行,贱内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出门了,所以公主的消息便传到了我这。” 意思是霍氏被囚禁了?金斓公主猜想道,可面上不动声色。 “哦,那是你们的家事,本公主不管,既然如此,李大人请回吧。” “公主是觉得臣不如贱内聪慧,还是不如贱内好用?有事情不直接让臣来效劳。” 闻言,金斓公主露出古怪的笑容,“李大人,你们李家到底谁说了算啊?不是说不再沾染指控沈相一事了,今儿个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记得前几日李淮生的父亲亲自去找了太后,说自己儿子当众指认一次就作数了,日后审理沈珩请不要叫他到场,说是李家不愿意再入纷争,只站中庸之位,谁管天下都无所谓,李家照章办事,按律行动。 萧太后原本很气恼,但是李家表示出的意思也很明白,至少不会与太后为敌,更不会去帮助孝帝,考虑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李准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指认过沈珩,到底是有作用的,便不勉强李家。 “臣的意思很明白,臣要沈珩身败名裂,从此一蹶不起。” 说完,掏出一叠满满是红手印的东西递给金斓公主。 金斓公主以为不是什么有用的东西,却不想翻了几张后,差点拍手叫好。 “想不到啊,你是花了多少气力收集到这些证词,好吧,我会在会审那日拿出来指控沈珩的,真是辛苦你了。” 李淮生却摇摇头,正气道:“不需要公主来做,臣会亲自再去指认沈珩,而这些是他经年来一小部分的罪证,臣也要亲自揭发他!”
第一百四十八章 公审之战 萧羡鱼垂着眼,面对一桌精致的菜肴根本没有胃口。 午前她打发人去叫沈芊过来瀚碧院一起用膳,可回话说芊姑娘忧思过重,不想吃东西。 这些日子来,萧羡鱼的身子看起来只是肚子鼓了些许,身形没变,可莫名感觉四肢沉重,人也懒了许多,便不过去看沈芊了,只叫下人好好照顾,就算她是半夜饿了有胃口,一个个也得爬起来给做好吃的伺候着。 “夫人,您也得多吃啊,不单为了孩子,也为了相爷。”秀月劝她,“明日便要公审,你不吃好睡好,到时上了金銮殿,这憔悴的模样被相爷看见,得多担心!” 前日贾夫人和徐氏带着三个孩子,还有孔嬷嬷过府来看她,没一个不说她脸色太差的。 萧羡鱼也知道自己这样不行,但就是压抑不住内心的不安,吃任何东西都如同嚼蜡。 她悲戚的目光忍不住去看案面上一张小纸条,即使青杨写到一切安好,可茫然无措依旧像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扼住了脖颈,令人喘不上气,难受至极。 沈珩之前一直在画的江景图已大致勾勒完成,难为他平日里百忙抽空,看得出是对于两人一同出行回忆的重视。 也是,那时候第一次一起出远门,第一次欣赏大江两岸风貌,第一次深夜不睡觉坐在院子里赏月,也是第一次在几乎无瓦遮头的地方放纵。 由于行止阁还没收拾好,萧羡鱼便叫人把江景图挂在房中,此刻看着那图,想起这房间沈珩已好久没回来过,眼泪不知不觉溢满眼眶。 “夫人…”秀月端起案面上的红枣小米粥,就一定要她吃下去。 萧羡鱼盯着那画,又出了幻觉,沈珩就站在画前看着自己似的,眼神里流露的责怪与忧愁全然遮住了素日里的凌厉,她哪里受得起,只能接过手,尝了一下,不烫,便一口一口囫囵吞咽,和着眼泪。 “嫂子!鸣鸣鸣,嫂子!” 院门外,沈芊的哭声伴着小跑进了房,她一边抹眼泪,一边用力打偏了珠帘来到萧羡鱼跟前。 萧羡鱼别过脸,动作迅速地擦干泪水。 “怎了?” 沈珩嘱咐过要照顾好他妹妹,萧羡鱼瞧她哭得厉害,心里的紧张更加重了。 沈芊坐下抽泣说话,“我实在担心大哥,也不知要做些什么来帮忙” 萧羡鱼尽管自己也处于这样的状态,却也还要安抚别人,“你大哥说了,我们只要照顾好自己,守好相府,对他就是最大的帮忙“我知道大哥有本事,以前他也被抓进过大理寺去,可这次不一样,这次是太后公主亲自出面要弄死他,大哥真的有把握平安回来吗?”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19 首页 上一页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