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住金澜公主,语气严肃说道:“女儿啊,咱们得先有天下,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这个沈珩是块硬骨头,我必须与你有言在先。” 金斓公主也知道其中的利害,端正了神色。 太后接着说道:“哀家可以让你去试,但如果试过了还是不通,那么你一定要放弃了,要狠下心,天下才是最紧要的!” 看得出萧太后这个决定并没有转圜的余地,而沈珩之前的态度也确实伤着了她…金斓便点了点头。 “母亲,我这就去试试。”她若有所思地摸了摸平坦的肚子,很想知道沈珩到底作何抉择,“不过在我去之前,先下个手段打压打压那位刚得了一品诰命的表妹先…” 京城,沈相府。 萧羡鱼的平安归来是所有人最欢喜的大事。 秀月几乎哭瞎了眼睛,寸步不离。 邓妈妈更是直接跪谢天地,沈芊则哭得好像自己是坠崖逃亡的那一个。 连在贾家养胎的贾晴心也闹着要来看她,不过到底被拦下了。 朝廷的封赏很快到府,看着那一品诰命服和凤冠,还有孝帝亲笔所写‘忠义可嘉'的匾额,萧羡鱼感觉自己跟做梦似的,一切那么不真实。 萧盛铭和徐氏匆匆赶来,在大厅坐也坐不住,尽管沈珩告诉他们,萧羡鱼正在沐浴更衣,然后要进食,安心睡上个长觉,他们还是忍不住打扰一会儿,就为了见见她,好安心。 邓妈妈和秀月一起伺候沐浴,回想起自家姑娘刚下马车时的模样,差点没认出来,那怎是憔悴二字能形容的? 如今脱了衣服沐浴,身上瘦得见骨,连脚上都有水泡,一只手的腕子肿得跟猪蹄似的,难以想象是怎么样的逃亡之路,受的罪太大了啊! 秀月洗着洗着,忍不住跑去外头大哭。 萧羡鱼见状,只能无奈说道:“这丫头,我还没死呢,哭得那么凄惨。” 邓妈妈连忙说:“呸呸呸!童言无忌!” 洗了一炷香后,她半躺在罗汉榻上,将湿发交给她们擦干,实在是太久没这么安生舒服躺着了,不由放空了自己,盯着顶上的雕梁发呆。 忽然脚底被人抹上一阵清凉,她懒懒地移动视线,看见沈珩衣发端庄地坐在榻尾,完全没有一丝凌乱,像是也刚沐浴过的样子。 应该是去行止阁那头的浴房梳洗的。 他受伤的手掌用纯白的丝带包扎,另一只手正挖着膏药给她脚上的水泡涂抹,动作温柔至极。 这时,萧铭盛与徐氏过来,一看见萧羡鱼,激动且悲愤,最多的还是她能劫后余生的庆幸。 见他们个个愁眉苦脸的,萧羡鱼只好强打起精神,笑道:“我活着回来了,还靠自己得了一品诰命,给我们两家都添光了,高兴点吧。” 哪知沈珩冷冷接了一句:“这样的光我宁愿不要,一品诰命以后我也会给你挣来,没有任何东西能和你的命相比。” 说完,重重放下药膏,走了。 生气了。 连萧盛铭也说:“对,这光我们家也不要,你才重要啊!” 萧羡鱼扁扁嘴,又不是她愿意去的。 徐氏往沈珩走掉的方向瞅,“你啊,好生歇息,也要好生安抚妹夫。你可知你堕崖后,他当场吐血,急症来势汹汹,官家要他好好养病,他却抗命出城,为的就是接你回来!” 萧羡鱼半睁的眼皮子因为这话睁大了,“沈珩得了急症?吐血?” 徐氏心疼地点点头,夫妻二人与她多说两句便先回去了。 萧羡鱼躺着没动,眼皮一抬,沈珩又不知道从哪过来,坐回榻沿,手里又是另一种拌好的药膏,一点一点敷在纤细的腕子上,感觉一样冰凉舒服。 这时,青杨用木案端来一碗黑乎乎的东西,萧羡鱼闻到了浓烈的药味。 “主子,喝药的时辰到了。” 沈珩头也不抬,直接说:“不喝,我好着。” 青杨为难地看了看主母,将药汤悄悄放在离他们最近的玫瑰椅上,对着萧羡鱼抱拳拜了拜。 连青杨都觉得沈珩需要喝药,那急症便真的是不能忽视,现在年轻没感觉,别以后落了病根。 萧羡鱼用力嗅了嗅,对沈珩说道:“那药味道不好,你快点喝掉,我就闻不到了。” 奈何榻边的人纹丝不动,只专注敷药。 “我说真的,沈珩呕”她只是做戏的,可多嗅两下真的反胃了,干呕。 沈珩吓着,叫人赶紧把药拿出去,可萧羡鱼拉住他,一定要他喝了,不依不饶的。 最后沈珩没办法,知道她是变着花样要自己喝了,只好一口气干掉,秀月马上拿漱口的上来伺候。 邓妈妈在门口站着,一直在瞧萧羡鱼不舒服的样子,眉头皱得老高,进去就问:“夫人,这些日子您有没有哪不适啊? 萧羡鱼砸吧砸吧嘴,摸着肚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吃太油腻了,肚子时不时疼一会儿,胃也不太行,逃亡的时候又结结实实饿了好久,肚子更不好了,哎,你们赶紧给我备多点吃的吧。” 沈珩马上吩咐:“去叫个大夫来。” “别别别,”萧羡鱼一想到大夫把脉开药,那药的味道实在不好,十分抗拒,“我就是饮食不大对,休息也不够,别叫大夫了,喝药真的是折腾我啊!” 沈珩不想由着她,可萧羡鱼可怜兮兮地往他怀里钻,撒着娇:“我想睡觉了,你快点陪我去.…” 怀里一颗乱拱的小脑袋让人心生怜意,待秀月和邓妈妈布置好后,沈珩抄起她的双膝,两人一起去了床榻。 大抵是太过疲惫了,回到熟悉的被褥里,他们十指交握,相拥入眠,很快进了梦乡。 邓妈妈轻轻关上门,站在那想了好一会儿就去找秀月。 “夫人上次月信是什么时候?” 秀月挠挠头,“可能是分家迁府,又连搞二爷三爷的婚事,夫人累坏了,月事近半年没个规律,我也记不清上回的具体日子。” 邓妈妈小声斥她:“你这丫头,太不仔细了。” 秀月不好意思笑笑,“问这个做什么?” 邓妈妈神色认真,道:哎呀,我怀疑夫人有了…但是坠崖、逃亡那么惊险的情况下,早该没了可夫人跟没事人一样…” 前三个月的身孕特别不稳,所以孕妇要尽量少走动,多躺多歇。 而萧羡鱼的情况确实让人摸不准。 秀月大吃一惊:“不会吧,邓妈妈你别吓我!要是真的有孕了,可是夫人千盼万盼的呀!” “慌什么。”邓妈妈说,“我去叫个大夫来,等夫人睡醒了,无论如何都得把把脉!” 邓妈妈都盘算好了,哪知萧羡鱼这一睡便是整整一天,沈珩都醒了出去办完事回来,也没见她有醒的迹象。 担心她会饿坏,秀月在厨房熬了浓稠的小米甜粥摆在案面上。 沈珩犹豫着要不要硬把人叫醒,吃点东西垫垫,接着再睡,青杨又在门外说有事禀报。 “夫人封了诰命,京城足足刮了一天的风,按理说这样的荣耀足以平抹夫人以前任何不佳的名声,可偏偏有人在背后推动另一个流言,说…说夫人得了诰命又如何,也是个子嗣难有的空壳这明显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思。 沈珩面无表情,好像根本不在乎这样的流言蜚语,但不代表允许有人故意这么编排自己的妻子。 那明明是她用命换来的赐封,九死一生,何其艰险。 他冷哼说道:“这个金斓公主,也是时候抓个机会收拾收拾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争斗(二) 京城,李府。 院子里凌乱不堪,房内更是一片狼藉,好几个小厮与婆子在翻动李淮生就坐在这杂乱中,面沉似水。 他的小厮最后递上了一张纸。 李淮生瞄了一眼,看出是个方子,但是这个方子比较独特,上面只有一味药,有具体的研制法子,还有一个注释:小量使用,日积可溃。 李淮生倦容难去,招手将候在院外的郎中叫进来,那郎中哪里见过这抄家一样的场面,蹑手蹑脚过去。 李淮生问他:“这上面写的是什么药?” 郎中有点年纪了,拿着方子对着有光的地方看了看,一边说,一边摸胡子:“斑蝥…哎呀,这是一种南方独有的虫子,辛、热、大毒!破血消癓,功毒蚀疮,引赤发泡” “别掉书袋子。” “噢噢…意思就是这种虫子可药可毒,但毒的作用大于药,它晒干后需要配醋使用,不然会烈性很猛,能使皮肤溃烂,不过这上面写的研制法子更刁钻,加上这注释,好厉害的用法…” 李淮生失望地闭上眼,“给我找到这东西。” 郎中为难:“这是平日里见不着的,难找。” 一旁小厮塞了一袋银子过去,李准生说:“够吗?” 郎中忙点头:“我这就去。” “还有,今日在李府看到听到的一切,一个字也不许说出去,否则后果自负。” 郎中放下方子,很识时务:“知道,知道,李大人放心,我先去忙了。”说完跟着小厮走了。 外出归来的霍柔依一踏入,吓了一大跳。 看见李准生木然站在里面,提起裙摆进来:“淮生哥哥,这怎么回事?遭贼了!” 李淮生听她那么说,冷笑一下,“光天化日,天下脚下,官员大宅,怎么可能遭贼…是我命人翻的。” 霍柔依更吃惊了,“为什么?” “我不翻,你会把那些阴毒害人的证据自觉交出来吗?”李淮生将冽利的目光定在她身上,“我从来没想过你是这样的人,真的,柔依.” 霍柔依眼珠子左右转动,嘴上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准生哥哥。” 李淮生把方子甩她脸上,“在你柜子深底里翻出来的,这个法子可真不错,毁人于无形。”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她手心惊出汗。 李淮生横眉对小厮道:“把她们带过来!” 当霍柔依看见佳梦与鬼模样的于氏,当即腿软! 李淮生用力抓住她的手,指着那二人,道:“我重新查过了,佳梦根本没有什么表哥进京,她那时候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你就这么诬蔑她,把肚子里的孩子残忍弄掉!出嫁从夫,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夫君!” 霍柔依六神无主,想解释,可李淮生已经查得明明白白,她一时也不知从哪一点能找出说辞来。 “还有于氏,她是良妾,没有犯错的情况下是要善待的,你毁人容颜等于要了她的命,你好生歹毒!” 李淮生说完,那二人呜咽哭出了声,十分凄惨。 霍柔依抓着李淮生跪下,哭道:“淮生哥哥,我是一时糊涂,你原谅我,原谅我!”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柔依,我那么喜欢你,觉得你苦等我三年是受尽了委屈,那时候刚和离,我便冒着被人闲言碎语的风险立刻去你家换婚帖,婚后我不管是通房还是纳妾,都让她们必须以你为尊,我绝不宠妾灭妻…人前人后,我给足了你体面,你就这么回报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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