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栀愣在一旁,半晌动也不敢动一下,看着秦怿冲上前给彭万山止血包扎,整个人都在恍惚,直到彭万山面色灰败地靠坐在一旁,她还茫然地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只是手中紧紧攥着寒磁索。 程莠有些担忧地看向莫栀,刚刚莫栀那一连串匪夷所思的行为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又见她此刻一副丢了魂的模样,便行至她身旁,想把她扶起来。 怎料她刚弯腰,手还没碰到莫栀,却见莫栀倏地瞪大了双眸,看向了石门的方向。 下一刻,只听“咚!”的一声,石门也跟着抖了抖,沙石簌簌而下。 紧接着便是一声连着一声的撞门声响,扩散不开的声音在石洞里久久回荡,震得每一个人都头皮发麻。 程莠警觉地握紧了金羽刃。 所有人都如临大敌,死死地盯着石门。 整个石洞仅石门两侧的石壁上有烛台,微弱的烛光只能照亮石门前的方寸区域,事实上,众人皆不清楚自己到底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但现在大家都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探究。 莫栀缓缓地站起身来,吹亮了火折子,而后抬手一扬抛了出去,火光在黑暗中划出了一道转瞬即逝的光线,随后掉进了一个不明的凹槽内,紧接着“轰”地一声火苗猛地窜了出来,顷刻间火苗如游蛇顺着石壁上长长的石槽燃了起来,霎时将整个石洞照得通明。 这里仍是一间宫室。 程莠一时不适地眯起了双眼,待到完全适应这骤然明亮的光线,才睁大眼睛观察起这个别有洞天的宫室来。 这是一间方形的石室,石壁皆为青砖所砌,上面雕刻着精细的壁画,画上的人无论是神态还是动作都栩栩如生,仿佛上面发生的一幕幕都近在眼前,即便经过无数年的沉淀也未将其消磨,穿越时间虚妄的光阴,诉说着遥远的屠戮不遗分毫。 只一眼,程莠便清楚地知道了壁画上的内容——万生冢神祭。 摇曳的火光打碎了神圣的祭坛,勾勒出祭坛中央那副可憎的嘴脸,被投射在上的阴影瞬间吞没,堕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有那么一刹那,程莠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想冲上去一刀斩了那冷血残暴的魔头。 她游历世间数十载,自诩什么样的恶徒没见过,如此人面兽心,残暴卑劣的魔头,穷凶极恶之徒,简直是令人发指!真是人神共愤! 秦怿也看出了壁画上所诉的事件,气愤地道:“这厮也太丧心病狂了吧!这种事很光荣吗?!居然还专门刻录下来!畜生啊!连畜生都不如!” “这……”贺琅将整个宫室环视了一遍,道,“好像是一间墓室。” “什……什么?!墓室!”小七吓得连忙躲到了何炀身后。 秦怿白了小七一眼,恨铁不成钢道:“方才那么多尸骨也没见你怕,区区一个墓室把你吓成这样?丢不丢人?” 小七道:“我……我没有……” 程莠瞪了秦怿一眼,秦怿悻悻地闭了嘴。 程莠一行人站在宫室的高沿上,下方是一个估摸一尺半高的凹池。抛却别的不说,如果壁画可以称得上是精妙绝伦,那池内的东西就可以说是巧夺天工了——一匹匹腾起飞奔的骏马,飘扬的鬃毛在空中徐徐而舞,三只马蹄均已离地,唯有一只马蹄轻轻点在一朵盛开的莲花上,如果有人见过马踏飞燕,那这八匹青铜雕像应是当之无愧地马踏天莲! 八匹马的马背皆是空心,马背上凿了一个方形的凹槽,看那大小,起码可以容纳一个高大健壮的成年男子,八匹马以八卦方位分布在凹池内,将一个铁箱匣围在中间,铁箱匣表面布满了荧绿的铁锈,阴森森地杵在正中央。 小七怯怯地指着铁箱匣,问道:“那里面是什么?看样子也不像棺材啊……” “不会……不会是宝藏吧。”彭万生勉强笑道,却发现自己连勾勾嘴角都做不到。 这时,又是“咚!”的一声巨响,石门被撞得不住地发颤,上面已然出现了皲裂的龟纹。 “这可怎么办,这石门马上就要被撞开了!”林禹焦急地道。 莫栀意味深长地督了他一眼,而后对旁边的小阿夜道:“按我方才说的做,越快越好。” 小阿夜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跳进了凹池里。 莫栀拉了拉手中的寒磁索,看向程莠,说道:“姐姐,帮个忙吧。” 程莠将金羽刃插回刀鞘,将信将疑地道:“干什么?” 莫栀道:“送他一个天罗地网。” ---- 关于打群架作者说两句: Q:为什么不一起上? A:1、石桥窄小,空间有限,一起上容易被挤下去。 2、如果都堵在石桥上,前面的人不好后撤,后面的人还容易被误伤。 3、打群架也要讲究策略,攻方在前,守方在后,前撤后上,目的把守藏人拦在石桥上。 4、当然他们确实配合不太好,因为琅崽子和他们不太熟QAQ Q:为什么没人领盒饭? A:因为大家都有名有姓,不是炮灰,更不是工具人,情到深处自有结果。 感谢聆听~木嘛木嘛~
第27章 绝境逢生处·完 寒磁索比想象中的长,特别是程莠在帮莫栀把寒磁索在石门前拉了一个“蜘蛛网”之后,这种感觉更甚。 程莠看着眼前的杰作,道:“这能挡得住吗?” 秦怿凑过来摸着下巴道:“我看玄。” 莫栀没有言语,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示意两人后退,而后把瓷瓶中的所有粉末,均匀无漏地尽数洒在了寒磁索上。 秦怿有些惊讶地道:“这,这不是无极散吗?你哪来的?” 莫栀见他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淡淡道:“自己做的。” “怎么可能,无极散的调制工艺十分繁杂,且原料难寻,而且配方更不可能随便流于外市,是谁教你的?”秦怿对她的话完全不信。 莫栀却轻笑了一声,鄙夷道:“这不是有手就行吗?很难吗?而且配料这些东西,只要有钱,什么买不到?” 秦怿被堵得一阵语塞,不服气道:“你既有这等极品,方才怎么不拿出来?” 莫栀后退了一步,吐了一口气,没理他。 秦怿话说出口就后悔了,恨自己说话不过脑子——无极散腐蚀性极强,且极难消解,淬在刀剑上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也别提在打斗过程中把这东西不伤及无辜地撒到守藏人身上了。 不过这小姑娘怎么会备置这么恶毒的东西? “后退。”贺琅看着颤颤巍巍的石门,语气颇为严肃地道,外面那个永不知疲倦的罗刹就要破门而入了。 众人皆依言向后退去,下到了凹池里。 莫栀看了一眼默不作声却不着痕迹地将程莠护在身后的贺琅,不易察觉地勾了勾唇角。 她回头将目光投向角落里的小阿夜身上,小阿夜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侧目望去,而后对她坚定地点了点头。 莫栀收到他确定的眼神后,翻身一跃,跳进了马背上的凹槽里,而后大声对众人道:“上马!” 秦怿震惊道:“什么马?!” 话音刚落,“嘭!”地一声巨响,石门在巨大的冲击下四分五裂,破碎的石块零星地从寒磁索织成的网的空隙中飞出,但大部分都被寒磁索弹了回去,反砸到了守藏人的身上,尽管如此,却未撼动他分毫,那根骨刺,依然触目惊心地插在他的心口,凝固的血液黏稠地糊在上面,还有不断往外渗的血液一滴一滴往下淌。 “没时间了!快上来!”莫栀催促道。 与此同时,八匹青铜马竟然在众目睽睽下,伴着猝然响起的“轰隆隆”声动了起来! 不,准确地说,是它们脚下踏着的莲花。 莲花带着马匹沿着凹池中的暗轨飞速地向中央的铁箱匣靠近,同一时刻,铁箱匣发出几声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后豁然分崩离析,在众目昭彰下犹如被人操纵的孔明锁,一阵乱影交错,铁箱匣碎身重塑的瞬间溘然弹出七根暗钩锥进了马匹的肚腹,“咔咔咔”几声响动,众人只觉眼花缭乱,电光火石一刹那,铁箱匣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八匹青铜马居然直直地排成了一列! 马匹之间被暗钩相连,而原本较为平整的凹池底部竟浮出一条驰道,滚滚直上凹池没入了一块石壁! 守藏人罕见地发出一声怒吼,信手去撕拽寒磁索,却被上面的无极散灼地猛地缩回手。 这时,排成一列的青铜马对面的石壁骤然从中间向两边撤去,露出一个黑幽幽的通道,而八匹青铜马竟然“轰隆隆”地沿着驰道向通道开始移动。 一旁的小阿夜猛地站起身,二话不说跳进了莫栀所在马匹的凹槽。 众人恍然大悟,顾不得震惊,快速两两结伴跳进了马匹凹槽。 眼看众人就要离开,守藏人不顾无极散的灼烧,连扯带拽,将整个身体向寒磁索上撞,“滋滋啦啦”的声音接连不断,硬生生将那黑甲灼烂,烧进了皮肉,猩红的血液往外流,遍布了全身,寒磁索被扯断的同时,他俨然成为了一个血人。 守藏人犹如一个面目狰狞扭曲的怪物,猛地冲上前去拽住了最后一匹青铜马,生生地将千斤重的马匹拽停了下来! 他一点一点地将青铜马拽出驰道,隔着面罩都能看清他嗜血的眼睛,恐怖至极。 不能坐以待毙,不然他们都得死在这里! 程莠一咬牙,握紧金羽刃就要跳出去:“大不了同归于尽!” 到了这一时刻,其实大家心里皆视死如归,如有必要便豁出自己的命来护他人周全,然而谁都没能当成这个英雄,谁也没想到被一个断了掌的残躯抢了先。 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连声音都没有了。 那一刻所有的爱恨情仇一笔勾销,连怨恨的资格也没有了。 那一刻所有的偏见与对立不再有边界,无关壮烈与否,无关值得与否,只是第二次慷慨赴死。 这老头好不容易被人拎到了马背上,此刻却一跃而起将那守藏人扑倒在地。 马匹脱手的瞬间便绝尘而去。 彭万山不论守藏人如何锤他打他掼他撕扯他,他都死不松手,他像是受到了刺激似的狂声笑着,满口牙上都是血沫子,吐出的鲜血粘在胡子上,再一滴一滴地被甩在地上。 此时,莫栀手里拿着一个弹弓,她对准了宫室顶部正中央的一个圆形凸起,却迟迟下不去手。 而彭万山被守藏人猛地掼在地上,大口大口的鲜血直接喷涌而出,但他仍旧死不松手,他的指甲深深扣在守藏人的血肉里,用最后丝丝流失的真气把守藏人身上扣得到处都是血窟窿。 他看到了莫栀的动作,也知道她想干什么,虽然不明白她那样做有什么目的,但看到她因为自己而有所顾忌还挺欣慰的,那他就再帮她一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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