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砚笑了,胸腔抖得厉害。 见他还在步步紧逼,赵意南立刻伸手摸到头上的金簪,猛地抽了出来,直指自己脖间动脉。 “别过来!” 赵意南每每被夫子打手心,疼得吱哇乱叫,那副涕泗横流毫无骨气跟夫子讨饶的样子,沈时砚早就刻骨铭心。 “夫子,算我求你了,别打我,我怕疼……” 忆起她求饶的软话,他在心里笑得更加肆意,脸上却做出担忧的神色,摆手道:“千万别做傻事,快放下……”说着,目不转睛盯着她的反应,悄悄继续朝她靠近。 赵意南慌乱中仍努力用余光密切注视着殿外,她好像看到一抹人影从窗柩上一闪而过,可是当她扭头去看时,却又看不见了。 就在她扭头的这一瞬间,沈时砚趁机扑过来,牢牢抓紧她手腕,去夺她手中金簪。 赵意南猛然回神,竭力抗拒,可她的那点力气在沈时砚面前,根本不懈一击。 当啷一声,金簪被他甩在地上。 他双手紧紧握住她手腕,用身子将她抵在墙上,低头凑近她耳边,“殿下此时,是不是很想要?”
第15章 “走开!” 赵意南喊道,一边扭头闪避那令她恶心的鼻息。 沈时砚的手就像两把铁钳一样,牢牢钳住她的细腕。尽管此刻她头晕目眩,喉咙灼痛,似乎哪里都不太舒服,但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示弱! 她将力气全部集中到两条手臂上,奋力转动手腕。 沈时砚见状,便加重力气,将她的双手按到墙上。 墙壁上凸起的砂砾划破了她娇嫩的手背,刺刺的痛反而让她清醒了些。 净室内突然发出一阵窸窣的响动,沈时砚警觉地分散注意去看,赵意南趁机挣脱,伸手猛推他。 大抵是一只觅食的耗子,沈时砚重新将视线聚回她脸上,喉间溢出愉悦的低笑。 “打是亲,骂是爱,来,再用力些。”他轻声笑着,眼神越发邪恶。 赵意南推了半晌,累得直喘,可沈时砚却纹丝不动,她又气又急,又去捶打他胸口。 如此挣扎许久,她渐觉双臂酸痛,筋疲力尽,若不是身后有墙壁支撑着,她恐怕即刻就要倒下。 沈时砚见她喝了催-情-药还如此抗拒他,心火猛地窜起,冷着嗓子告诉她真相。 “你以为你那皇兄,真就那般宠你?你不想想,若没他的首肯,外面的人为何会许我进殿?方才你来时,应该看到殿外守着带刀侍卫的吧?” 赵意南怔然。她的确看到了,他们明知她在偏殿中,却仍放了沈时砚进来!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对你的皇兄而言,你不过是一颗棋子。说好听点,你是他的兵。平日他宠你,那便是在养兵。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没听过么?” 赵意南的目光逐渐变得暗淡。 方才宴席上,皇兄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那么爽快就答应了她的要求,全然不似以往那般,看着皇嫂的脸色行事。强烈的喜悦淹没了她心中那丝微不足道的怪异。 从净室出来看到沈时砚的那一刻,其实她就隐约明白了一切。 可是为何?! 她都来宫宴了,为何皇兄还要这样对她? 皇兄与她虽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但他绝不会为达目的这般的不择手段。莫非,是皇嫂替他出的主意? 殿中明明没有生炭火,此刻她却觉得燥热难耐。不知为何,今日这着凉的症状比以往来的迅猛得多。 不行,得赶紧想法子离开。 深吸几口气,压下腹中涌上来的酸水,她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你说的没错,其实我早想到了。但若今日,你执意要毁我清白,只怕你和皇兄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沈时砚在她脸上逡巡的轻浮视线霎时定住,看向她眼里。 “我的确贪生怕死,”赵意南仰脸与他对视,眼神决然,“可若今日你执意对我用强,从此世上便再无赵意南。” “你……”沈时砚皱眉,见她如此不识趣,竟一时无语。 掂量片刻,他仍不太相信她真如她口中所言那般贞烈。 盼了许久才得来的机会,她此刻就在自己怀中,带着淡淡桃香,红着眼睛。他想得到她,折磨她,摧毁他,想了太久。 就算她真的去死,也要得到她。 不再与她多费唇舌,猛地低头,饿兽一般去啃她的樱唇。 鼻尖触到沈时砚喷过来的热气,赵意南腹中一阵翻腾,不受控制地吐了出来。 酸腐的气味混着酒味在两人中间炸开,沈时砚还未碰上她,便闻到异味,霎时从她脸侧弹开,连连后退。停下后,看清她一身污秽,忙捏上鼻子,一脸嫌弃。 赵意南立刻灵光一闪,鼓起勇气朝着沈时砚迈出一步,他果然后退两步。 于是她伸手在衣服上的污物上揩了揩,然后抹了自己满脸,顽皮地笑着,朝他逼过去。 将沈时砚逼到墙角,她骄傲地抬起下巴,“来啊,方才不是要亲我吗?” 沈时砚满眼惊恐,一边脸已然贴到墙上,他脸上和脖子上每一块肌肉都在用力,企图闪避。 腹痛再度袭来,赵意南不欲再贪玩整他,头一扭,准备离开。 谁知沈时砚却勾上她身后衣带,“我方才竟忘了,里头是净室。不若殿下去里边,微臣帮你洗干净后,咱们一起来个鸳鸯戏水?” 他的话有如当头棒喝,赵意南方觉庆幸,瞬间又跌入谷底。 一阵强过一阵的心悸不断地蚕食着她不多的体力,看来她必须使出最有力的武器,给他致命一击。 调整好表情,她转回来,不屈不挠地直视他,“沈时砚,你堂堂勇毅侯世子,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为何非要对我行如此令人不齿之事?今日你若执意不放我走,信不信明日我便让你勇毅侯府全族上下,皆沦为白衣?” “你,赵意南,能让我沈家上下,全部沦为白衣?赵意南,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沈时砚戏谑道,“你当真以为自己是金枝玉叶啊?其实我有句话想告诉你,虽然你的确是位公主,但你却是个有病的公主。” “斗鸡走狗,上房揭瓦,折腾下人,不无学术,流连烟花柳巷,你又比我高贵了几分?若不是为了我沈家,你以为我会多看你这废物一眼?” 他一连说了如此多,将她贬得一无是处,赵意南气得浑身发抖,暗暗攥紧了拳头。 泪水在她眼里打转,但仍仍有一丝理智在提醒她,此时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我姑父……”“饶不了你”几个字还未说出口,沈时砚就打断了她。 “谢邈?我就知道你会拿他来威胁我!”他逐渐笑得疯癫,“你还不知道吧,他就要死啦!” 他一双眼睛瞪得溜圆,表情夸张,吓得赵意南头皮一阵发麻。 “你骗我!”她怕的要死,嗓音微颤,但无论如何也不肯信他的鬼话。 他们在这段时间里的对话,因为情绪都比较激动,所以声音大约是传到了殿外,引来了什么人。 沈时砚注意到门外似有人影。 他很快意识到,若再不行动,出来这么久,恐怕会被赵意南的小姑发现。 便皱着鼻子,一脸嫌弃地靠近赵意南身边,要拉她去净室。 赵意南见势不妙,飞速拎起裙摆,奔命似的头也不回就朝殿门处跑。 这回她的的确确看到门外有人,于是瞬间有了动力,迈开大步,口中大喊:“来人——救命——” * 晨起,谢邈坐在榻上,解开衣带,正欲让府医给他放毒血上药,青羽叩门而入。 “王爷,有信。” 谢邈淡淡回道:“放着吧。” 转念又想,近来那些政敌许是知道他快死了,他不曾收到威胁的信,已有一阵子。而他又没什么亲人故交,压根不会有人写信给他。 府医执刀靠近,腹间传来森冷寒意,他猛然醒神,挥开府医,问青羽:“何人的信?” “九殿下的。” “拿来。” 青羽便捧着赵意南送来的那叠厚厚的罚抄和信,来到榻前,拱手呈上。 谢邈左手撑着床榻,右手一伸,将那枚黄色牛皮纸信封拿起,撕开,一张烫金宫宴请柬滑出。 请柬? 上面工整的字迹,显然不是赵意南所书。他失望了一瞬,然后又瞥到青羽手上还有一叠厚厚的宣纸,墨迹隐约可见。 带着一丝期待和微微的忐忑,重新看回手中信封,细细地摩挲手指,感受它的厚度。 须臾,他轻勾唇,从信封里拿出赵意南的亲笔信。 “春光易逝,唯愿君至。” 在心中默念了三遍,仍舍不得将信纸合上。 直到府医问他,可否继续上药,他才将信折好,妥帖地放回信封,交给青羽。 “放到案上。” 然后让府医继续放血上药,只是强调了句,“不要麻药。” 府医和青羽皆讶然,随即想到,定是信上有十万火急的事情等着王爷处理。 上完药,谢邈便带上青羽去了集市。 青羽以为王爷要去见什么要紧的暗哨,谁知,王爷走到街上,看着他胸口的虎头刺绣,和言问他:“你这身衣裳不错,何处买的,带本王去瞧瞧。” 青羽年方十八,身上这衣裳,不谈颜色,首先材质与做工便与谢邈的身份不符。 他支支吾吾不好意思回,谢邈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又问:“那霍将军平日都去何处买衣裳,你可知晓?” 于是他便带谢邈逛遍了东市的衣阁绣坊,购置了一套月白衣裳,还买了个成色温润的翠冠。 谢邈身着白衣,头戴翠冠出现在太和殿时,众人哗然,皆以为见到了年少的谢邈。 昭华公主赵如月见赵意南久久不回,正欲起身去寻她,被赵崇借故拦住,此刻正在场中献舞,让她惊喜的是,苏河清竟然主动提出给她吹笛伴奏。 谢邈一来,赵如月甩了下衣袖,扫兴地回了座位。 苏河清心头一凛,垂头走开。 刘国公和曹国公纷纷起身,要将位子让给谢邈。 赵崇从御座上站起,指着自己右侧的空地,笑着吩咐身旁太监,“快去搬个座来!” 谢邈在殿中扫视一圈,却未曾见到赵意南的人影。 “诸位请继续。” 转身离开。 出了殿外,回想方才来的路上,经过太和殿偏殿的时候,里头隐约有人在商谈什么。偏殿门窗紧闭,里头动静时高时低,细听下来,又不太像在商谈。 赵意南最爱凑热闹的,况且她既亲笔写信请他前来,便没有让他来,自己却不来的道理。 他如堕云雾,蓦然间,方才太和殿所见画面一一闪现脑海。 为何也不见沈时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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