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伸手拉住谢璟的袖子:“这件事难保对方会将计就计,但是可以赌一把。” 谢璟将目光放在她拉着他袖子的手上,然后点了点头。 “对了。”柳映疏想起之前顾景川和柳映雪的事情,于是问他:“你与顾大人相熟吗?” 他们一起上朝,想来会碰到,而且顾景川是武安侯的表弟,之前谢璟与武安侯有来往,想来应该是相识的。 听到柳映疏问这个问题,谢璟下意识皱了眉头:“你问他做什么?你与他不是面都没见过几次吗?” 想到那晚她送香囊给顾景川的场景,谢璟心里泛起了酸味,虽然现在他们有婚约的事情已经坐实了,但是柳映疏若是反悔了他也不能拦着,平生第一次他觉得自己这么没用,不能狠心一点将柳映疏留在身边。 柳映疏并未听出谢璟的语气冒酸味,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之前我以为他与姐姐两情相悦,将姐姐多年前绣的一个香囊给了他,后面才知道姐姐对他无意,所以我想......” 原来是这样,盘旋在谢璟心中多日的阴霾终于散去了,他朗声一笑,然后在柳映疏不解地目光中收起了微笑,才问她:“你是想要我帮你将那个香囊要回来?” 柳映疏睁着一双漂亮的眸子期待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点头:“嗯,可以吗?” 谢璟瞬间心软了,怎么不可以,别说是香囊,就算是要顾景川的命都可以。 ---- 顾景川:你最好有事
第四十四章 眼看着就要到元日了,柳家上下都在拿大红的灯笼装饰,柳映疏身上批了一件白色的披风,此时正坐在廊下看着院子的丫鬟婆子忙碌。 过几日就是谢府上门提亲的日子,这桩婚事原本双方父母都没打算作数,结果因为皇帝想让柳映疏代替九公主去和亲而不得不公之于众,加之谢璟当日在大殿上当着皇帝的面承认了,两家只好硬着头皮让二人成婚。 且他们二人并没有不愿意,于是商量了一个多月,终于敲定了上门提亲的日子,定于明年九月成亲。 柳映疏见谢璟没有要反悔的意思,她便也没有说什么,能够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也是一件幸事。 她手上捧着一个暖炉,看着有细雪从天上中飘了下来,没过多久这雪越下越大,她抬头往外面的天空看去,看见厚厚的云层像是要压下来。 今早起来她心里就莫名有些不安,哪知道吃过午饭后,就有下人急匆匆地来传话,说是太爷和老爷入狱了。 彼时柳映疏正在绣着香囊的图案,一不留神针一歪刺破了食指,柳映疏怔怔地看着指尖的血点凝成一个血珠。 愣了一会,她立刻站起身往外面走去,听琴拿了披风追着在她的身后:“姑娘,先把披风披上!” 柳映疏跑到柳映雪的院子,她张开嘴喘着气踏进了柳映雪的屋子,才发现周氏和王氏也在她这里。 此时她们面上都显现出担忧,而柳映雪也是一脸凝重,她看见身着单薄的柳映疏,忙起身将她拉到炭盘旁,然后将她冰凉的手掌捂在自己的掌心。 柳映疏面上着急,直接问她:“姐姐,祖父和父亲为什么突然入狱?” 柳映雪拉着她坐下,本来她不打算将这件事那么快告诉柳映疏的,结果不知道哪个下人直接跑去柳映疏的院子说了。 她叹了口气:“你还记得十一年前一桩涉及沈家的案子吗?有人揭发当年祖父和父亲私自收留沈家长子与幼女,皇帝发了怒,让人将他们关进了大牢。” 十一年前她才七岁,只记得沈家曾经是名门望族,但是却突然一夜之间全部入狱,没过多久男丁全部都被斩首,女的则成了罪奴,当时所有人都纷纷与沈家撇清关系,只有祖父和父亲去探望过一次沈大人。 只是私藏沈家人这样大事,她实在没想到祖父和父亲会做,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皇帝会突然翻起旧账。 难道这事跟楚旸有关? 柳映疏不会认为楚旸这么做是为了阻止她和谢璟成亲,先是三年前的谢府,然后是现在的柳家,两家都是拥簇太子的人,也是太子的左膀右臂。 三年前他以为谢候死了,谢府对于太子来说就没有助益了,谁知道谢璟争气,没有让谢府从此一蹶不振,加上最近太子的威望也渐渐积攒了起来,看来楚旸是坐不住了。 十一年前沈家的事情她曾听祖父说不简单,或许是一桩冤案。 但是现在重新被人翻了出来,皇帝不仅没有要翻案的意思,甚至还将两位臣子关进了牢中。 周氏见柳映疏一时沉默不语,忙问她们:“现在老爷和大爷都被关了进去,咱们可怎么办?” 他们在柳家吃穿用度都靠着这两位在朝为官的人,如果他们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柳家就要倒了。 柳映雪出生安慰周氏:“我已经写了信给兄长,相信他很快就会回来。” 对了,柳家大房还有一个在外任职的柳承霁,只要等柳承霁回来主持就好了。 柳映疏当即反驳:“兄长远在千里之外,等他回来也要些时日,祖父年迈,不能在牢狱久呆。” 外头下起了大雪,这样的天气对于在牢房的人来说就是折磨,她站起身说道:“姐姐,你同我带一些厚的衣服去牢中。” 柳映雪点了头,然后吩咐下人去他们的房中收拾出棉衣来,很快姐妹两个就坐上马车前往大牢。 在大牢门口她看见一身锦衣的楚旸正站在那里,柳映疏停下了脚步,直到楚旸走到她面前,她才面无表情地行礼。 楚旸看了一眼柳映雪,示意她回避,但是柳映雪知道他一直以来对柳映疏的打算,愣是假装没明白他的意思,站在原地不动。 柳映疏只好对着她说道:“姐姐,你先将这些衣服给祖父和父亲,牢中阴冷潮湿,祖父还有旧疾在身,快去吧。” 柳映雪没办法,只好将带着陈暮雨去了关着柳琤和柳清和的那间牢房。 直到柳映雪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楚旸才出声说话,他见柳映疏面色有些发白,心中隐隐有些心疼,他用温和的语气对着她说道:“你身体不好,怎么穿这样少?” 柳映疏不吃他这一套,轻咳一声:“四殿下有什么话便直说吧。” 楚旸在她面前装的再温润也没用,毕竟从他出现在这里,她就肯定了陷害祖父和父亲入狱的人就是他,所以说话也没有客气。 听着她话语中的冷淡疏离,楚旸也不生气,仍旧是温和的样子,他笑了一声,接着道:“你祖父和父亲吃不了牢狱之苦,你知道我一直以来都对你......” 他话还未说完,柳映疏就打断了,她冰冷的声音在寒冷的冬天静静响起:“殿下是想拿这个来威胁我吗?” 楚旸瞬间收起了笑容:“你若是真的能够满足我,我倒是可以在我父皇跟前替你祖父和父亲求情,也会尽快将他们二人救出来,想来你也不想他们在这里受苦吧。” 这条件确实有些诱人,只是柳映疏平生最不喜的就是被人算计,不然她上次也不会用自伤身体的方法将了薛孟玥一军。 虽然她现在被困在死局之中挣扎,可是她知道,如果要用她给楚旸做侧妃来换得祖父父亲的安全,他们也是不会同意的。 柳映疏掐了掐掌心,抬眼看向出楚旸:“若是我不愿呢?” 楚旸知道她不会那么快答应,早已经知道她会拒绝,他盯着柳映疏,声音依旧温和:“前日我收到消息,西南交趾国进犯我大楚边境,陛下已经决定让谢璟前往,明天就启程,只是那三年与北戎的战争耗费了国库不少银两。” 言下之意就是这次谢璟出征困难颇多,且交趾人狡猾,以前大楚与他们对战的时候几次都没讨到好。 皇帝放着在云南的南安王府,不让她舅舅带兵前去应对交趾,反而派远在上京的谢璟前去,这中间定然少不了楚旸的手笔。 柳映疏知道这人阴险,知道他迟早会出手对付谢璟,只是没想到他会用这样的方法,为了夺嫡连将士的性命都可以不顾,她眼中含了冰:“四殿下真是不择手段。” 楚旸像是没有听明白她的话,看着她的眼神依旧温柔:“我也是没办法,如果我不与太子争,他日太子登基便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在他决定争储的时候就不能回头了,即便一个不慎就会粉身碎骨,他也必须往前,这些年他算计的人不计其数,也不在乎多一个柳家和谢璟。 谁让柳家要站在太子那边,谁让他们将谢柳两家的婚约公之于众,让原本对柳映疏唾手可得的他陡然失去柳映疏,只要妨碍他的人,都得死。 这是连装都懒得装了,柳映疏不愿意再继续与他说话,只朝着他拜了拜:“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她转身进了大牢之中,楚旸眯眼盯着她的背影,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 等柳映疏进去的时候柳映雪已经将手中的衣物递到了了柳琤和柳清和二人手中,柳琤已经年过七旬,他看见柳映疏进来,看着她有些担忧地问道:“四殿下都和你说了什么?” 柳映疏不想让他们担心,只随便捡了些她想说的话说了,但也指出了他们入狱是楚旸为之。 柳清和这时说道:“十一年前的那桩旧案原本就是冤案,只是当初皇帝被奸人蒙蔽,沈大人为了大楚尽心尽力,哪知道会落得那样的下场,如果重新来过,我们也依旧会收留那对兄妹。” 柳琤听了他的话叹了口气:“可惜当初的兄妹二人走散了,送他们兄妹二人离京回来的仆人回来说沈大人的女儿在来梁州一带走丢了。” 梁州?柳映疏猛地记起什么,她拉过站在一旁的陈暮雨,拉她的右手将她的袖子往上一卷,露出一个桃花胎记。 她记得以前父亲抱着一个三岁的妹妹出现在她眼前,那时候母亲还误会了她父亲,以为这是他在外面养了外室,而那个幼童是与外室生的。 她当时只见父亲与母亲低声解释了什么,母亲才脸色稍霁,让她带着这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妹妹出去玩。 那时候柳映疏就注意到这个妹妹手腕上有一个桃花胎记,她还好奇的伸手摸了好久,怪不得那日她看见陈暮雨手腕上的胎记时会觉得有些眼熟。 陈暮雨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腕看那枚胎记,她只好说道:“这胎记我娘说是不祥,我八岁的时候她还想着用刀剜去,姑娘这般看着,可是婢女这块胎记不妥。” 柳映疏这才放下她的手,对着柳琤和柳清和说道:“祖父父亲,恐怕多年前走失的沈家妹妹,就是眼前的这个婢女。” 闻言他们二人细细打量起陈暮雨来,发现她身上确实有沈夫人的影子,柳琤声音略有激动:“没想到现在还有机会见到故人之女,你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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