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潘公公有两双旧的借给我,湿了就在炉子边上烤,一夜过去也干透了,反正日日都有干的合脚的鞋子。”春山顿了顿,“莲儿,我留着正月里穿。” 过了除夕,就是正月,按理是要穿戴一新的,德连进宫几年,已经快忘了这回事,在宫里都穿一样的衣服、一样的鞋子,新不新呢更由不得她们挑拣。 “那好。” 春山看着她的脸庞,犹犹豫豫地开口,“莲儿,上次冬至我没去,没能‘团圆’成,除夕……”他看她面上还是带笑,似在鼓励他一样,一鼓作气说到底,“除夕晚上,咱们一块?” 除夕夜宴,尚膳局那一日从早到晚都要忙翻天,照旧历老祖宗体恤,会再拨派些粗使的中人来做粗活,夜宴后拾掇扫洒的事情也不用她们费心,累了一天,到时候尽可以休息。 德连笑盈盈地:“好呀。” 春山放下心来,总感觉这几日没有亲近说话,变得又有些远了,正有些羞赧,她突然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咱们就在尚膳局吧,到时候我晚点走,在那待着等你。” 春山也觉得尚膳局是最好的地方,赶紧点头答应下来,“莲儿,这次你等我,我一定去。” 德连知道他还在为冬至的事情愧疚,继续戳戳他,语气软下来,倒像在反过来安慰他:“好呀。” ---- 改得好累、、、
那个小短篇会提前放出来
第32章 皇后娘娘名义上操管着除夕夜宴,可实际上她还是甚少管事,只在大名目上费点心,其余的细节册子胡掌司怎么送过去,皇后宫里便怎么送出来,胡掌司拿不定注意,还要再请吕苹掌眼看一看。 淑妃和贤妃一块喝茶时,有意挑起这事,她不急不慢地抿了一口茶水,放下后又别有用心地摸摸自己圆润的肚子,对贤妃说道:“皇后娘娘身子骨不好,我呢又挺着肚子,圣上怕是没想起这一茬,否则真该叫你也为除夕的晚宴筹谋筹谋,皇后娘娘哪忙得过来。” 淑妃说话柔柔的,但贤妃最烦她这装小意的样子,她也不是蠢的,立即听出来淑妃不过借这事嘲讽她插手不了后宫的事,贤妃立即放下手里的茶盏,她向来爱直着说话,“妹妹别为这些事妨神了,这些本就是后宫之主的分内事,皇后娘娘落了宠才轮到咱们,现下圣上怎么对娘娘,妹妹也看在眼里,就是等妹妹平安生完这一胎呢,协理六宫也轮不到妹妹了。” 淑妃也不是第一天和贤妃打交道了,但还是被她这直白的话给气到了,她端起杯盏喝了一大口茶水,心里提醒自己肚子里怀了孩子,不该跟她置气,等平复了心绪,才又开口说:“左右这些事我也不想了,我只守着我的孩子,拉扯他长大就好。” 贤妃听了低了头不说话,盯着她的肚子,把淑妃看得心里发毛。 “你看,说了这会子话,我又困了。”淑妃伸手招来一个宫女,扶着她的小臂,从榻上起身,转身对着贤妃,“姐姐再坐坐也好,我要先歇一会。”说完,她也不看贤妃脸色,便径直走向里屋了。 贤妃从平章宫出来,外头抬步辇的中人立马站直身子精神起来。这两日路上都有积雪,主子们出行都要靠坐步辇,好在吕苹派人烧了热水在贵人们常往来的路上浇出一条道来,或是铺了稻草,不使人容易脚滑。 宝香扶着贤妃坐上步辇,那几个中人抬着站起来,稳稳当当走着。贤妃靠着一个软垫,手里抱着汤婆子,不知出神地想着什么。 终于到除夕那一天,旧年的最后一日,有吕苹新调拨来的中人帮着做最苦最累的活,尚膳局的宫女轻松不少。 荭嬷嬷趁着中午用饭歇息的时刻,拿着名册给众人发赏钱,她对着名册上的名字一个一个念,被念到名字的就匆匆放下手里的饭碗,跑过去拿赏钱。 为着听清荭嬷嬷的声音,宫女们吃饭都不约而同地地放轻了动作,生怕声音太大盖过了自己的名字。 上一个宫女接过赏钱,荭嬷嬷低头继续念:“章德连。” 德连听到自己的名字,赶紧放下筷子,小步快走到荭嬷嬷跟前,接过一吊钱,荭嬷嬷看她一眼,抬手在名册上勾划掉她的名字,继续发赏钱。 回到桌上,伍枝看了一眼,“还以为皇后娘娘掌家,能给我们多发些赏钱呢。” 德连把这吊钱收好,重新拿起筷子,“宫里的规矩么,不就是如此,谁来都是这样。” 伍枝哼哼两声。 吃完午饭,众人又回到厨房,该做什么早已分配好,各人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刻都不得停,荭嬷嬷也不停地转悠,监看每个人的活,就连胡掌司也时不时来一趟,用她充满威严的视线扫过整个厨房。 除夕夜宴,一年到头这是后宫最大的一场盛宴了,更别说这是今年皇后娘娘掌事的,她也要出席,尚膳局的宫女们都感到重视,不敢大意。 到了天黑下来,总算忙得差不多了,德连和伍枝的额头都渗出了一层细碎的汗珠,脸颊也微红,德连一口气喝了两杯冷茶,才呼出一口气道:“好累。” 伍枝从荭嬷嬷休息的小偏厅端来一壶热茶水,“你兑点热茶水,别冻到肠子了。” 德连摇摇头,“我不喝了,我给你倒吧。” 喝水间,一队又一队的中人鱼贯而入,端起碟子就往外走,黄长随也不知何时出现在边上,扯着尖细的嗓音道:“脚下有雪,别不知深浅地滑了,仔细着点,贵人面前出了差错没人能给你兜着!” 那些中人低头应了一声:“是。”一列人慢慢稳稳地往外走。 云水也跑过来咕咚咕咚喝了两杯茶水,抽出帕子擦了擦手,“你们走不走?” 后面的事另有旁人来做,不知道算是皇后娘娘的恩典,还是吕芳的意思,总归也让她们歇歇。 德连摇头,伍枝看了她一眼,也摇头。 云水耸耸肩,自己往外边去了。 等云水的背影消失在院门,伍枝才对德连说,“莲儿,我想去和均馆。” 德连只是惊讶了一瞬,随即就明白过来,“你和他说好了吗?” 伍枝低下头,几根手指搅在一块,“没有。”伍枝上一次见宋明勰还是宫里误传了疫病那一次,当时他还是前途大好的宋学监,“莲儿,我能去吗?” 德连拉住她,问:“你想去见他吗?” 伍枝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便去吧。” 伍枝不作声,猛地拿起桌上的杯盏,仰头喝尽,望了德连一眼,大步朝外走了。 夜宴设在皇后娘娘的坤宁宫大殿上,圣上坐在上首,皇后另支了一张稍矮的桌子在他身侧,其余的妃子按照品级坐在下首两边,位分低的在后排,几人共坐一张桌子。 中人从尚膳局端出来美酒佳肴,到坤宁宫门口,又交到候着的宫女手上,由她们送到圣上和各位贵人面前。 圣上撇撇手,不让吕苹伺候,反倒亲自动手,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他捏着酒盏,转头对皇后说:“皇后身子不快,还筹备这样一场大的晚宴,辛苦皇后了。”他抬着手,在等着皇后回应。 可皇后闻言只是转过身子朝着圣上低头道:“臣妾没操劳什么,谢圣上体恤。”说完她重新坐回去,硬生生对圣上举着的酒盏视而不见。 圣上忍下心里的气,也不看她,自己一口干了。 他们在上面,离得远,说话的声音不大,况且殿内来来回回的脚步声,还在忙着上菜,底下的嫔妃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等佳肴都端上来,宫女们掩上大殿的门,把周围一圈的窗子都支开一些,殿里早早烧着柴火,这样子更聚着暖气,殿中央还点着香薰,没过一会,嫔妃都闻到一抹若有若无的香气。 淑妃用手帕掩了鼻子,她怀着身子,疑心重,想了想便娇声对着坐在上首的人道:“坤宁宫的香好别致,臣妾闻着新鲜,倒不知都是什么香料制成的?” 皇后彷佛沉浸在她自己的小世界里,没有搭理淑妃的意思,其实要细究起来,这些事她都不关心,全是由着下面那些宫女换的。 吕苹望了一眼圣上,圣上摇着桌上的一壶酒,出神地想着事情。 无奈,吕苹只好弓身朝着淑妃,“奴才回娘娘的话,此香名叫十三蕊,是由春季的十三种珍贵鲜花制成的,南边送过来的,原料都是贵物,对人百利而无一害。” 淑妃先是因为圣上和皇后都没有理她觉得有些下不来台,听了十三蕊的来历,心里更不舒服,南边的贡品,这样的东西她怀着身孕都得不到,但是碍于众人都在场,她不好发作,端着柔顺的样子,也跟着夸了一番,“怪不得,原是这样的好东西。” 贤妃看了发笑,她没多掩饰,招了淑妃暗中几个白眼。 上首的人兴致缺缺,下首的一众妃子也不敢自顾自地乐,本来应当是除夕其乐融融的一场晚宴,因为圣上不好看的脸色,氛围变得有些奇怪。 宫里的乐伎上来弹曲助兴,几个舞伎跟着曲子翩翩起舞。圣上已经自己喝了半壶酒,眼里出现虚影,撑着头看那几个舞女袅袅的身段。 一曲结束,皇后蓦地站起身来,对着圣上道:“圣上,臣妾身子实在撑不住,容臣妾先退下,您和各位妹妹守岁。” 圣上一点酒意立马清醒过来,盯着皇后看,可她低着头,看不到任何表情,而且不待他开口,皇后已经扶上了身边宫女的手,步子艰难地往内室去了,看着是像身子不好。 圣上转过头,招来吕苹,朝他小声吩咐了一句。 吕苹会意,匆匆地派人去办。 乐伎换了一只曲子,又上来新的一批舞伎,跟着曲调婀娜多姿。还没等这曲子结束,吕苹便靠在圣上耳边,小声说着;“娘娘确实歇下了。” 圣上露出一抹笑来,淑妃一直关注着他的神色,见他笑,转脸看跳舞的舞姬,视线落在里头最拔尖的那个上面,她是领舞,穿得出众,此刻正抖着肩头,连带着身前的芙蓉花也上下跳动。 刺眼。 淑妃憋着妒意看那舞姬的脸蛋。 时刻注意圣上神色的不止淑妃一个,贤妃也看到圣上露出笑意,她举了杯,起身朝着圣上盈盈一拜,“圣上,今日臣妾先举杯祝您,福寿安康,顺心顺遂。” 圣上喜欢她的话,他最心心念念的两件事,一是长生,二是在漫长的生命中无人掣肘,贤妃一句话都点到了,他高兴起来,“贤妃说得不错,赏!” ----
第33章 坤宁宫因为圣上的情绪好起来,逐渐回到除夕夜宴该有的团圆和乐的气氛中,难得圣上在场,众嫔妃话都多起来,莺莺燕燕,载歌载舞,十三蕊的香飘在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尚膳局里,德连也等到了春山。 “莲儿,你用过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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