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晏天没有入房,径直转身去了院口。 白浪仍等在那里,目不转睛瞧着手里的灯笼神游在外。 玉晏天清了一下嗓子,白浪惊慌失措回神。 “出了何事,令你魂不守舍?” 玉晏天与白浪并排而行,将白浪的反应尽收眼底。 白浪摇头无奈道:“侯爷,莫非看出了什么名堂?” “有些事,若你不想说,本侯也不会逼问,只是你莫要忘了,你来此为何?” 听闻玉晏天不打算逼问自己,白浪似乎松了一口气。一脸正色应道:“白浪绝不会忘了,请侯爷放心。” 白浪只将玉晏天送到裴府正门,玉晏天领着玉晏城前脚出来。 裴府大门,便轰然关闭。 玉晏城迫不及待想上马车,又畏惧玉晏天收着性子稳稳重重跟随离开。 裴府,白浪将灯笼还给守卫的禁卫。摸黑熟门熟路,穿梭在裴府之中。 他来到裴泫铭的厢房外,见房门敞开径直入了房。 裴泫铭双目紧闭缩卷在床榻上,萧嫣摇着蒲扇为其扇凉。 萧嫣闻见脚步声,手上不停回眸望了一眼来人。 “服了,安神汤,这会老实些了。” 萧嫣挥起蒲扇为自己扇风,一扭细腰下了床榻。 萧嫣风情万种扑进白浪怀中,白浪一个激灵后退避开了。 萧嫣原本巧笑嫣然的柔媚不在,眼神狠厉口吻尖酸道:“怎么,当初不是你先勾引的我,这才几日,你便怕了,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白浪鼻尖香风阵阵诱人,他闭着眼不敢看萧嫣,反而忧心忡忡道:“方才,玉侯爷似乎看出了什么?” 萧嫣满不在乎道:“他看出了又如何?这种事情他才懒得管。” 萧嫣欺身上前,玉手在白浪面上摩挲,挑逗道:“担心那些作何,不如早些让我怀上子嗣,你不是要报仇吗?怎么,莫非你也只是耍耍嘴皮子而已……” 白浪吃了激将,将房门关上熄了灯。 二人天雷勾地火,翻滚在房内的短榻上。 而卧床上的裴泫铭鼾声阵阵,偶尔痴痴梦语傻笑也不知在作何美梦。 那边,皇宫。 此刻宫门下钥,今夜南宫盛蓉便宿在东宫内。 南宫盛蓉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方才她与宇文沐颜面见惠安帝,她方得知原来那个黑鹰(黑炎)在东山城被便玉晏天的人擒获。 明明派有其他暗卫一路护送,却不告诉她。暗卫入东山城,直接听命于玉晏天。 玉晏天将暗卫又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混进队伍随姜栋护送公主回京。剩下一部分,由姜丛带领偷偷尾随玉晏天回京。 黑鹰(黑炎)与玉晏天达成了交易,背叛了云香玲。扮成金甲禁卫,随姜丛去迎接宇文沐颜。 事隔十六年,东昌国的随行人员也只有吴副使识得黑鹰。 一日晚膳,吴副使的房内被姜丛等人暗自下了迷香。 宇文沐颜与厉傲两个的房内也不例外,只是她识得药理又有解毒丹傍身。 那些迷香对她毫无作用,秀茹姑姑便不同了昏睡如死。 姜丛领着扮成禁卫的黑鹰,去见了宇文沐颜。 日日见着仇人,可又只能以笑示人。 宇文沐颜恨不得,手刃了吴副使。 黑鹰来时,宇文沐颜正手提短匕,想要先结果了秀茹姑姑。 “哎……” 南宫盛蓉叹了一口气,愤愤不平起身盘膝而坐。 “父皇,明显是不放心我,莫非本公主当真蠢笨,怎么父皇什么事,都交给玉晏天处理,本公主将来继位,如何处理这些朝政大事……” 越说越颓废不振,甚至有些憋屈不服气。 “殿下,陛下来了。” 田公公的声音从寝殿外传来,南宫盛蓉愕然怔住。 这都深更半夜了,父皇为何来。 来不及多想,南宫盛蓉上前将寝殿门打开。 门外,惠安帝身着龙袍见门打开,抬腿便去进去了。 身后的小太监,端着一壶酒与几样下酒菜跟着进去。 “长夜漫漫,既然公主睡不着,朕与公主,小酌一杯可好?” 南宫盛蓉哪能拒绝,方才满肚子的牢骚正好问个清楚。
第124章 酒香肆意, 这幽香醇厚非属桃源坊的桃花酒。 殿内,宫人重新往方鼎里加了冰块。 就连那桃花酒用的酒壶,都是冰玉制作而成。 通体莹绿的酒壶, 放置在冰块雕刻而成的冰托底座上。 同样冰玉制作的酒樽, 斟上一杯冰过的桃花酒。入喉清凉回味醇香, 登时解了闷燥之感。 南宫盛蓉又为惠安帝添上一杯酒,父女二人碰杯连饮了三杯。 酒过三杯,挥退了左右。只留了田公公,在殿内伺候。 惠安帝兴致甚好,又独自饮了一杯。 南宫盛蓉却不再喝,趁着没有酒意好问一问积压许久的疑问。 这一开口,便是抱怨味十足:“父皇, 您为何事事都交于玉晏天去办, 我才是名正言顺的储君,朝中之事为何不让我插手?试问古往今来,哪一个储君如我这般,莫非父皇觉得儿臣是女子, 不堪大任吗?” 惠安帝气定神闲,饮下一杯酒温和道:“说完了?还有何要问的,通通说出来, 今日你我是父女交心,不论君臣。” 话虽如此,南宫盛蓉也不敢造次。只是乖巧颔首道:“儿臣说完了,请父皇明示?” 惠安帝不知为何噗嗤一笑, 满眼慈爱道:“朕不让你插手朝中之事, 只是不想你过早在朝中树敌,来日你继承大统, 这男女两派自会费尽心思表现,以讨新君欢喜。倘若让你插手,这朝中党~派又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 惠安帝停顿下来慈爱凝着南宫盛蓉,见她蹙眉似乎在思索什么。又继续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句话的意思你应当明白,这玉晏天便如那锋芒毕露的大树,想要争夺驸马之位的人都会想法砍伐,父皇也不过是借玉晏天之手,除掉一些朝廷的蛀虫罢了。” 南宫盛蓉撇撇嘴痛饮一杯,质问道:“父皇,驸马之位,究竟是不是玉晏天的?” 南宫盛蓉借着酒劲豁出去了,反正她与玉晏天有夫妻之实惠安帝也知晓。 惠安帝收起眼神里的平和,冷哼训道:“正是因你的偏爱,玉晏天才会如此狂傲,他真当自己已经是驸马了不成。” “父皇,您说话不算数,不是说今夜不论君臣。” 南宫盛蓉不假思索,呛了回去。 田公公一脸苦笑,这父女二人争吵他不好随便插嘴。 惠安帝不自然笑道:“是父皇错了,只论父女。” 可见南宫盛蓉面露愠色,又耐着性子哄道:“其实父皇,是十分中意玉晏天的,不然也不会如此信任他。” 这话一出,南宫盛蓉瞬间喜笑颜开。 惠安帝无奈感叹,打趣道:“这女大,真是不中留啊!” 田公公忍不住在一旁偷笑,南宫盛蓉厚着脸皮追问道:“父皇既知道女大不中留,究竟何时定下婚期?” 惠安帝一口酒水,险些喷出来。 他是知道女大不中留,可没想到公主如此急不可耐。 惠安帝白了一眼公主,没好气道:“待宇文家的事了了,再说不迟。” “儿臣便知道,父皇定会这么说。今日田公公也在,待宇文家的事了了,父皇莫要耍赖。” “好好好……” 南宫盛蓉又斟了杯酒相敬,惠安帝举着酒樽意味深长凝了一眼其。 既觉得暖心又觉得吃味,这女大真是不中留,满心都是自个的情郎。 父女二人畅怀痛饮,直至酒劲上头。 惠安帝摆驾回了太极殿,公主则醉酒酣睡。 那边,京城大街上。 红巾蒙面的ʟᴇxɪ禁卫驾着马车,一路向城北驶去。 马车到了城北一处巷子里,在曹宅门口停了下来。 将马匹缰绳拴在门口的小石狮上,回顾四周腾身而起翻进了宅内。 曹宅内,前院一片漆黑大约主家已歇下了。 后院一间厢房,透着光亮隐隐传出婴儿的啼哭声。 这人径直推门而入,满嘴欢喜说道:“这是谁家的夜哭郎啊!” 沈花蕊抱着婴孩半靠在床榻上,闻见声响喜极而泣应道:“你,可算回来了。” 红巾摘下,露出浓眉恶眼的凶煞样。 这人正是暗卫聂云,一个原本早该被处决之人。 玉晏天向惠安帝求了情,聂云实属迫不得已。 不如给他一次机会,定会忠心不二效忠惠安帝。 公主离京,便让聂云领了一队暗卫紧随其后。 聂云这个糙汉,铁汉柔情上前软言软语哄道:“我听人说,月子里可不能哭,一家团圆该高兴才是。” 沈花蕊破涕为笑,将眼泪收了回去。 “快,抱抱你儿子吧!” “儿啊,爹爹抱抱……” 聂云笨手笨脚抱起婴孩,婴孩不吵不闹嘟了嘟粉粉嫩嫩的小嘴,甚是可人。 沈花蕊想起白浪,心急道:“阿浪回京了,如今在裴府呢。” 聂云将婴孩小心翼翼放到摇篮里,这才淡然回道:“我从玉侯爷那里听说了。” 沈花蕊只觉得聂云的口气有些敷衍,情绪波动不悦道:“终究不是自家的深仇大恨,也不怪你不上心。” 聂云伸手去揽沈花蕊的肩,被人白了一眼躲开了。 他坐在床沿无可奈何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既结成夫妻,还分什么你家我家,这仇定是要报,关键在于如何报?” 沈花蕊听了进去,起了兴致急追问道:“你说该如何报?” 趁着态度缓和,聂云一把将人揽进怀里,耐心十足道:“大仇得报,无非是看着裴家败落,如今裴家已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多久,陛下绝不会容得下裴家,何必让阿浪赔上性命去做危险之事,你可就这么一个亲人了,我的意思,你可听明白了?” 沈花蕊靠在怀里没有挣扎,嚼味聂云的话。 半晌方才,叹口气道:“你说的没错,杀了裴家的子孙,可是赔上了阿浪的命便不值得了。那,你快去劝阿浪离开裴府。” 聂云拍了拍沈花蕊的肩膀,安抚道:“你别急,明日若得空,我便去劝说阿浪。” 聂云困意上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沈花蕊体贴让他快些歇着吧。 聂云脱了金甲,躺到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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