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酒消愁烂醉如泥,在房中睡了一整夜。 “厉大人。” 熟悉的樱语,可称呼透着生分距离。 厉傲回过神,凝着在姜栋身旁小鸟依人的宇文沐颜。 心房一阵撕裂痛楚,早已料到如此场景。 可还是不由心痛,喉间颤抖哑着嗓子虚伪笑道:“恭贺二位新婚。” 姜栋不善言语,寥寥两字:“多谢。” 宇文沐颜更是绝情,平淡说了句:“一路平安。” 厉傲深知宇文沐颜的用心,他早该放下自己的执念。 他将带来的贺礼递上,故作云淡风轻道:“这对珊瑚手钏,算是厉某的贺礼。” 厉傲见宇文沐颜不接,将东西放在石桌上。 抬腿毫不犹豫离开,他知道他若不走这礼定然送不出。 宇文沐颜望着厉傲落寞的背影,笑着心道:“愿你一生顺遂。” 姜栋愣在那里,他原本的打算落空。 这个厉傲这么快便走了,可他发觉宇文沐颜眼中隐隐含着泪光。 既然他与她已是夫妻,从前的事便尘归尘土归土不许计较。 姜栋将礼盒打开,ʟᴇxɪ里面躺着一对金镯珊瑚钏。 金镯身上镶嵌着五颗色泽品相上等的红珊瑚,一对正好是十颗意味着十全十美。 姜栋取出手钏亲自为宇文沐颜戴上,郑重其事道:“别辜负了,厉傲的一片心意。” 宇文沐颜猛然间泪涌而出潸然泪下,扑进姜栋怀里抽噎道:“谢谢你……” “夫妻之间,说什么谢不谢,嘿嘿……” 姜栋傻笑两声,手忙脚乱为宇文沐颜擦拭眼泪。 宇文沐颜哭得更大声,更多的是喜极而泣。 这辈子,大约遇见姜栋是她最走运之事。 骄阳似火蝉声欢送,半点未有离别的不舍。 厉傲骑在马上,回身瞄了一眼相送出城的玉晏天。 转身纵马离去,一行队伍浩浩荡荡出发。 更有一队金甲禁卫亲自相送,直到将厉傲送至两国边界。 黄土飞扬,马蹄声滚滚远去。 斗转星移,七夕佳节至。 离大婚仅剩七八日,宫里一片喜气洋洋。 唯有中宫殿愁云笼罩,奶娘老嬷嬷油尽灯枯眼瞅着只剩一口气。 太医用人参吊着命,如今这也不管用了。 太医与宫女太监都侯在房外,姚皇后伏在床前哽咽道:“奶娘莫怪本宫狠心,眼看着公主婚期将至……” 老嬷嬷伸出枯槁木般的老手,气若游丝道:“娘娘莫哭,老身,都懂,快,趁着,趁着我尚有一丝气息,快些送出宫去,免得晦气冲撞……” 姚皇后,一咬牙起身命令道:“来人,送嬷嬷出宫。” 几命身强体健的太监进来,将老嬷嬷抬了出去。 姚皇后看着老嬷嬷被抬出去,神情憔悴被宫女扶着回寝殿了。 烈日炎炎,老嬷嬷那双老眼许久未见太阳更是睁不开眼。 努力眨眼却迎风流泪,恍恍惚惚更是看不清楚她呆了大半辈子的皇宫。 身子觉得越发沉重,又被抬木板的太监颠得上下起伏一阵眩晕。 蓦然间,似乎瞧见姚皇后刚出生的时候。 转瞬及笄而后出嫁,再然后是诞下公主殿下。 她这一生都围着姚皇后,甚至连亲身儿子都不曾亲近。 如今到了,最牵挂的姚皇后碍于宫规也不能为她送终。 隐隐约约闻见,太监溜须拍马,态度和善说了句:“嬷嬷,到宫门口了,您老的儿子在宫门外等着您呢!” 巍峨的宫门轰然开启,一道白光刺目而来。 老嬷嬷却忽然瞪大了双眼,扯着嗓子精气十足唤了一句:“家主,老奴来了……” 抬行的太监闻见声音,心知肚明定是回光返照。加快脚步,几步跨出了宫门。 再回首只见老嬷嬷瞠目垂手,登时断了最后一口气息。 那老嬷嬷的儿子倒是有先见之明,竟驾着牛车驮着一口黑漆棺木而来。 那儿子一副庄户人家的打扮,五十多岁看上去十分苍老。 这老嬷嬷从前不少贴己儿子,可这儿子是个好吃懒做之人。 年轻时仗着老嬷嬷这层关系,吃喝嫖赌眼瞅着人废了。 老嬷嬷痛下狠心不再接济儿子,更在京城放出狠话不准任何人帮衬其子。 其子欠下的赌债只能变卖宅院,最后只剩几亩薄田为生。 那几名太监帮着将人放入了棺椁,便回宫复命去了。 老嬷嬷的儿子赶着牛车慢慢驶离宫门口,仿若身后的琉璃金瓦只是一世梦魇。 中宫殿,姚皇后双目通红却隐忍不哭。 方才太监回宫,便赶着将老嬷嬷离世的消息禀报。 姚皇后闷在房中默默垂泪,这辈子最疼她的人不在了。 姚皇后从书架上一个匣子里翻出一沓书信,这是裴大国与老嬷嬷往来的所有书信。 姚皇后来到供案前点燃蜡烛准备焚烧,这信能证明老嬷嬷与裴大国密谋害玉晏天。 信若留着来日或可当做裴大国的罪证,可同时又将她牵扯其中。 谁都知晓老嬷嬷代表着她的意思,莫说人死了即便没死她也解释不清。 可裴大国又是惠安帝的心头之患,姚皇后犹豫不决慢悠悠点燃了一封信。 “娘娘,公主殿下来了。” 一声通禀惊得姚皇后,险些打翻了烛台。 仓皇收拾中不小心被烛台烫到了食指,顷刻间红肿一片。 顾不得疼痛,她将信件慌张藏到蒲团下。 自己则跪到蒲团上,假装诵经拜佛。 “母后,儿臣给您请安了。” 姚皇后听出公主的声音,有几分小心翼翼。 想必老嬷嬷事,公主听说了便赶来宽慰。 姚皇后在蒲团上淡定拜了拜起身,这才瞥见公主已上前相扶。 姚皇后急忙拽着公主离开蒲团前,随口扯道:“婚服可试穿过了?” “试过了。” 南宫盛蓉如实回答,可有些错愕母后为何看不出伤心。 姚皇后挤出眼泪,掏出手帕有些惺惺作态哭腔道:“可怜奶娘,只差几日没瞧见公主大婚。” “母后,反正玉晏天嬷嬷也算从小看着长大,也不算遗憾。” 南宫盛蓉深知母后与老嬷嬷情同母女,只能尽力宽解一下。 姚皇后就坡下驴,颔首叹道:“是啊,幸好是玉侯爷那孩子。” 说着指着书架上的一个卷轴,夸道:“你看,母后千秋节,玉侯爷亲手抄录的经文,母后可当个宝贝留着呢!” 南宫盛蓉不禁疑惑,母后从前提起玉晏天从未有过好脸色。 如今玉晏天封了驸马,母后这转变属实有些大。 姚皇后却若无其事取下卷轴,展开卷轴一个劲的夸玉晏天字写得如何好。 “你看这字迹,行云流水笔锋有力,从前总听说庄太傅时常夸赞玉侯爷,若母后早些见到玉侯爷的字迹,也不至于对他抱有成见。” 姚皇后说得兴致勃勃,语气里都是欣喜与赏识。 南宫盛蓉忍不住嘟囔道:“不是嫌弃,他是个病秧子吗?” 姚皇后明明听见却假装听不见,自顾自笑道:“前日贵妃来,说是要替玉侯爷的弟弟求一门婚事。” 南宫盛蓉眼色一沉,这贵妃先是求她竟也来求了母后。
第136章 烫伤的痛楚袭来, 姚皇后隐忍着面色有些不痛快。 她将受伤的一只手背在身后,生怕公主发现解释不清。 而南宫盛蓉只当母后对于吴贵妃的请求不悦,若有所思问道:“母后觉得这门亲事, 可行吗?” 姚皇后忍着痛, 有些严肃道:“且不说肖家的女儿比那个国公庶子大上三岁, 单单说家世,肖家那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人家一个嫡女,更何况还有功名在身,怎么瞧都是玉家的庶子高攀了,贵妃既来求了,想必是上门提亲吃了肖家的闭门羹。” “母后说得没错, 儿臣亦觉得这门亲事不合适, 为此贵妃娘娘相求,儿臣搪塞了过去。” 姚皇后颔首肯定道:“公主做得对,虽说玉侯爷是驸马,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场景, 想必你父皇也不愿看到,这宫里有贵妃淑妃,如今更有玉侯爷……” 姚皇后故意顿言不说下去, 南宫盛蓉当然明白是何意思。 倘若不是玉晏天的意思,玉国公此举只会让人诟病玉家笼络势力。 姚皇后又继续道:“玉侯爷什么意思?你可有问过?” 南宫盛蓉摇摇头,有些抱怨道:“大理寺的案子多,儿臣又整日在宫中学习批阅奏折, 还要学着礼仪, 大婚那日祭天拜祖,好多日子都未见着他人了。” 姚皇后心里直嘀咕, 这个公主还是老样子满心满眼都是那个玉晏天。 嘴上却打趣笑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也没几日了,成婚后整日见,说不定会腻烦呢!” 南宫盛蓉不假思索道:“腻烦?母后会腻烦父皇吗?” 姚皇后心尖一颤,只觉得食指越发痛楚。 她与惠安帝如今生分不少,更是鲜少来中宫殿。 这世间的夫妻,才有几人一心一意互不厌弃相守到白头。 凝着眼前的一脸烂漫的公主,姚皇后忽而庆幸起。 公主与驸马青梅竹马,有多年的情意自然不会像她与惠安帝那般。 姚皇后用那只未受伤的手,握住公主的一只手,语重心长道:“说这些作何,蓉儿的好日子多着呢,你说这贵妃所求,究竟该如何处置呢?” 南宫盛蓉如是答道:“儿臣已然私下见过肖侍郎,让她尽快为女儿定亲,这肖侍郎有意与林家结亲,林门下自然中意肖家的女儿,只是那个林闻朝,母后也知道喜好那种勾栏做派的女子,肖家的女儿这种ʟᴇxɪ名门闺秀大约是讨不了他的欢心,二人若成婚后,只怕不是一桩好姻缘。” 姚皇后眼神错愕,她的女儿已不是从前那个不经世事的女儿家。 眼中的睿智气度,越发像极了一位储君。 “那公主,究竟如何打算?” 姚皇后将丝帕背在身后缠住烫伤的手指,这才敢将手露出来。 “儿臣安排了林闻朝与肖家女郎见了一面,那二人若情投意合,也不算被逼迫成婚。反之,若有人不愿再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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