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嫣满脸错愕,随即颔首称是。 南宫盛蓉满意一笑,替萧嫣掖了被子,郑重交代道:“孩子便是你的救身符,好生安胎。” 萧嫣嗯了一声,南宫盛蓉走到房外唤道:“白浪,你去寻一个身形,与裴泫铭相似之人。” 此刻漫天大雨,雨雾浓郁。夜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白浪偷瞄了一眼房内的萧嫣,有些犹豫片刻方才应声。 白浪披上蓑衣,奔入了夜雨中。 赵太医这时开口询问:“殿下,还有何安排?” 南宫盛蓉小声谨慎道:“让白浪找来的人,去偏院厢房躺着,记得装成身染时疫,重疾卧榻不起的样子,尤其要让通晓医理的人,看不出真伪,切莫让旁人发觉端倪。” “下官明白。” 赵太医应声撑伞离去,南宫盛蓉则返回萧嫣房内。 萧嫣原本打算歇着,却见南宫盛蓉折返进来,慌张撑起身子半靠。 “萧姨娘尽管歇着,本太女在此等一个人。” 萧嫣压制住好奇之心,这个时辰何人会来。 何况这是禁卫把手的裴府,莫非是永城王,可为何要在她房里相见。 雨势渐小,浓雾未散。 已过了子时,萧嫣身子弱,早扛不住睡了过去。 南宫盛蓉靠在短榻上,闭目养神好几次险些睡着。 她掐了一把大腿,迫使神智清醒一点。 门外闪过一个黑影,一人身着夜行衣。 蹑手蹑脚,将房门推开了。 南宫盛蓉故意打了个哈欠,惊得来人急忙后退,想退到门外。 南宫盛蓉伸了伸懒腰,起身边活动着筋骨,边喊道:“魏将军,来都来了,躲什么呢。” 来人,正是魏子越。 她夜探裴府只为安心启程,见到裴啸凌有个交代。 魏子越扯下遮面,跪地参拜。 南宫盛蓉也不扶她,指着床上躺着的萧嫣,吩咐道:“魏将军通晓医理,为萧氏把下脉,便知真假。” 魏子越来此目的便是为此,只是为何不见裴泫铭。 魏子越没有迟疑奔上前,抓起萧嫣的手腕搭脉。 萧嫣此刻睡意正浓,隐隐约约觉得有人碰她,只是微微挪动了身子未醒。 魏子越眼神惊愕,小心将萧嫣的手腕放回原处。 她起身,恭敬对南宫盛蓉道:“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南宫盛蓉淡定走向门外廊下,魏子越出来将房门关上。 南宫盛蓉伸出手掌去接雨水,似笑非笑道:“这雨,终于停了。” 魏子越却一脸严肃,质问道:“是殿下命人,刻意放松警惕,让末将顺利进入裴府不是?” 南宫盛蓉收回手,回身正视魏子越,傲娇道:“魏将军,果然聪慧。” 魏子越深知抗令夜探裴府,此刻豁了出去,凶狠道:“裴泫铭呢?我要亲眼见到裴泫铭。” 南宫盛蓉不慌不忙劝道:“魏将军发什么火,既然本太女让你入裴府,自然让你见裴泫铭。只不过魏将军也知,萧氏胎像不稳,裴泫铭又整日疯癫,恐其无意伤到萧氏,便让他,搬到了隔壁院子里暂住。” 魏子越一听,抬腿便要去,隔壁院见裴泫铭。 南宫盛蓉伸手一拦,古灵精怪笑道:“魏将军别急啊,本太女的话,还未说完呢!” 魏子越耐着性子,拧着眉不耐烦道:“殿下,有话直说,痛快点。” 南宫盛蓉掏出手帕,遮挡住口鼻,煞有介事忧愁道:“其实今日,有一件事瞒着魏将军,这裴府突然加派人手,是因为有人不小心染上了时疫……” “殿下是说裴泫铭,这绝不可能,京城未发生时疫,他一个软禁在府之人,如何会染上时疫,待我亲眼看见,方能相信。” 魏子越本来是想说,若有人患了时疫。 堂堂一国皇太女竟不畏惧,旁人避之不及,也不怕当心染上了。 南宫盛蓉早料到了魏子越的心思,挥了挥手帕,委屈道:“陛下派我来此,我岂能抗旨不遵。” 南宫盛蓉本想在前带路,可魏子越对裴府熟门熟路,哪里需要她带路。 二人到偏院时,好几名禁卫全部遮掩口鼻。 厢房门口更是熏着艾草,浓烟滚滚呛得人直咳嗽。 魏子越也不顾及,径直要入房察看。 此时赵太医与白浪,开门出来。 二人亦是遮着面,白浪瞧见魏子越。哐当一声,抽出腰间的长剑。 白浪持剑阻拦道:“子越姐。不要过来,时疫凶险无比。” 魏子越对于白浪,自是有一半信任。 可ʟᴇxɪ近在咫尺,若不亲眼确定让她如何甘心。 南宫盛蓉只是院口止步不前,做出畏惧不前的模样。 实则内心七上八下,生怕魏子越不顾一切冲进去。 魏子越本就通晓医理,想要唬住其并非易事。 魏子越将遮脸面重新拉上,看来是下定决心,要入房察看究竟。 白浪眼瞧阻止不得,扯开前襟露出半个胸膛。 只见皮肤上,密密麻麻布满红疹子。 放眼望去,甚至有些脓疮流水。 魏子越一惊,结结巴巴道:“你,你,染上了……” 白浪郑重颔首,情真意切劝道:“子越姐,求你带一句话与大将军,白浪有负于他的嘱托,没有照顾好裴公子,若裴公子遭遇不测,白浪定赔上这条命。” 魏子越回首,瞥了一眼南宫盛蓉,不禁信了七八分。 若白浪染上时疫,那裴泫铭绝无可能逃脱过去。 如此似乎,裴府外猛增人手,倒也说得过去。 大约是怕里面的人跑出去,造成时疫在京中蔓延。 “白浪,本将军问你,裴公子如何会染上时疫?” 魏子越已然信了,可她必须清楚缘由,来日好与裴啸凌解释。 赵太医这时有意无意,帮腔道:“为保萧姨娘的胎,裴公子搬到此处独居,贴身伺候的老妈子,有个亲戚从惠州前来投奔,哦,那个惠州闹时疫,那个亲戚将恶疾,传给了那老妈子,哎……” 赵太医一顿唉声叹息,魏子越只是直勾勾盯着白浪。 看来不是白浪所言,她是不听不信。 幸好脸上有遮掩,白浪有些慌张不至于露馅。 白浪稳住心神,苦口婆心劝道:“子越姐,快些离开裴府吧!” 魏子越执拗道:“那个老妈子呢?眼下何在?” 赵太医又主动开口道:“自然是将尸身烧了,早烧得一干二净了。” 魏子越闻后游神片刻,转身向南宫盛蓉走去。 南宫盛蓉捂着口鼻,连连后退两步。 故意慌慌张张,像是怕极了染上污秽。 魏子越竟然屈膝,跪地求道:“殿下,求殿下带子越,入宫面圣,恳求陛下,让子越留下照顾裴公子,直至其痊愈,再动身赶回边疆军营。”
第153章 凸月冲破乌云团, 洒下明亮清辉。 南宫盛蓉收起虚假害怕,寒了眼神,厉声道:“魏将军, 何必如此, 执拗呢!” 魏子越充耳不闻, 高声逼迫道:“求,殿下,成全魏子越一片苦心。” 南宫盛蓉有些恼怒,抽出腰间的软鞭,指着其,冷笑道:“成全你,也不是不能。” 魏子越只道惹恼了皇太女, 即便被责打也毫无怨言。 “殿下, 有气,尽管挥鞭吧!” 魏子越将身子伏地,地面积雨的污水浸湿了她的衣袖。 南宫盛蓉拉扯着软鞭,忍着不悦, 语重心长劝道:“魏将军,你可有想过,那裴大国重伤你手, 或许命不久矣,若裴泫铭再经你手不治而亡,魏将军觉得,裴啸凌大将军会作何感想?” 此话, 一语惊醒梦中人。 魏子越猛地直起身躯, 神情惊慌错愕。 南宫盛蓉见魏子越听了进去,收起软鞭扶其起身, 继续和颜悦色规劝:“这时疫凶险,魏将军即便搭上自己这条命,也不见得能医好裴泫铭,还不如,装作不知,一早动身,随永城王去往边疆,好与大将军成亲。” 魏子越心中矛盾,说话也不利索,急着否决:“这,这,怎么可以,我,我不能欺骗他……” 这个他,当然是指裴啸凌。 南宫盛蓉趁热打铁,又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切皆有定数,倘若魏将军执意留下来,照顾裴泫铭,本太女定会奏明陛下,成全魏将军的满腔心意。” 魏子越心意动摇,犹豫不决。 死咬着下唇,似乎在强迫自己做出决定。 南宫盛蓉拍了拍魏子越的肩头,又故意道:“且不说裴泫铭,裴大国的身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到魏将军回到边疆,若他撑不住西去,大将军可是要守丧三载,当然了,魏将军对大将军的情意,情比金坚,再等上三年,又有何不可呢。” 这话直戳魏子越的心窝子,她从妙龄少女等到人老珠黄。 倘若再等三年,她不知会有何变数。 若裴啸凌反悔了,让她如何释怀多年的痴等。 魏子越一咬牙,郑重道:“子越莽撞了,还望殿下莫要计较,末将,臣,这便回府,准备动身。” 南宫盛蓉心底暗自松了一口气,面上不露声色,颔首道:“本太女,亲自送魏将军回府。” 魏子越也不蠢,她明白皇太女仍防备于她。 也不推脱应下,如此证明自己的态度。 白浪对着魏子越的背影,悲伤喊道:“子越姐,一路,珍重。” 白浪如今哪还有颜面,说倾慕于魏子越。他惟愿魏子越今后,顺坦喜乐。 魏子越对于白浪,也非没有半点感情。 更多的是姐弟之情,以及出生入死的兄弟情义。 魏子越脸前浮现出,白浪在沙场意气风发的模样。 她莞尔一笑,诚心诚意回道:“白浪,一定活下去,我等着与你,沙场重逢相见。” 如鲠在喉,白浪只回了一个好字。 他眼神依依不舍,魏子越的身影消失许久。仍旧一动不动,痴痴凝望离去的方位。 赵太医亦是许久,才敢扯下遮面布,重重呼了一口气。暗自庆幸,总算唬过魏子越。 赵太医瞅了神情呆滞的白浪,虽说是作假。 抹了一些药,让白浪身上起了类似于天花的红疹子。 一般人也会觉得奇痒难耐,白浪却毫无反应。 赵太医拉扯呆立的白浪回房,将门闩插上。 魏子越只要不离京,他二人与假扮裴泫铭的禁卫,只怕得暂且困在房内。 赵太医打了个哈欠,也不介意与那名禁卫挤在一张床榻上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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