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浪仍旧出神呆坐在桌前,眼前全是这些年与魏子越相处的场景。 他初到军营,魏子越看他与家弟魏子良年纪相仿。又瘦弱年少,便多加关怀。 云追月移,更声响起。 已是四更天了,南宫盛蓉亲眼瞧着魏子越入了魏府。 又在魏府外等了半个时辰,离天明只剩一更了。 她打算就在马车内等到天明,送魏子越出城上路。 困意袭来,南宫盛蓉眼皮打架,撑不住半靠着睡了过去。 恍恍惚惚,觉得身子发麻。 方想挪动,便感觉有人将她拥进怀里。 这会困意正浓,她拼力半眯启眼定眼看去。 “玉晏天,你怎么来了……” 南宫盛蓉挪了挪身子,伸手主动抱住玉晏天的腰肢。 触手生凉坚硬硌手,她闭着眼噘嘴,喃喃低语不悦道:“你我才成亲,便要分离,这铠甲,硌得我手疼……” 离别的伤感,铺天盖地袭来。 她呜咽出声,困意不在整个人清醒过来。 眼前模糊,她挡开玉晏天为她拭泪的手。 赌气自行抹去泪水,看清金黄铠甲在身的玉晏天。 眼眶泪水重新汹涌,秀气的鼻头哭得有些泛红。 玉晏天心疼不已,却没有开口相劝。 她是帝女,未来的女帝。 惠安帝已再三警告于他,莫要阻拦帝女的成长。 夫妻分离虽是不得已,更像是惠安帝有意为之。 成帝王者,不该被感情牵绊左右。 南宫盛蓉哭累了,抽噎着委屈道:“你为何,也不哄哄我?” 玉晏天伸手重新将她,揽入怀中。 在她耳畔厮磨,极力柔情道:“我舍不得你,一刻也不想与你分离。” 南宫盛蓉哭道:“今日裴泫铭死了,你可知我怕极了,你说他,会不会化成厉鬼寻仇啊!” 玉晏天原本感伤离别的情绪,瞬间被她的话冲散。 他吸了口气,如同哄孩子般轻柔道:“这是他的宿命,他躲不过,他若化成厉鬼,要找,也是先找我玉晏天,毕竟他一直视我为眼中钉。” 南宫盛蓉吸了吸鼻头,稳住哽咽又道:“我怕,怕你去了羊入虎口,裴啸凌若对你不利……” 玉晏天坚定不移,打断道:“他不会。” “你为何,如此笃定?” 南宫盛蓉本就疲惫,又一阵悲伤哭泣。 此刻有些头昏脑涨,忍不住拧着眉宇。 玉晏天腾出一只手,贴心主动为她按摩太阳穴。 他语气宠溺回道:“裴啸凌重情重义,他完全可以,舍弃裴泫铭,自己生儿育女。若想造反,直接拥兵为王便可,他多年不成婚,放不下对我娘的歉意,更不会在他手里坐实,裴家想反的举动。” 南宫盛蓉不屑哼道:“我可不信,裴啸凌忘不了你母亲,既然忘不了,那你说,为何要他与魏子越成婚?” 玉晏天垂首与她四目相对,眼神痴缠在她额间一吻,这才柔和道:“魏子越等了他十年,如今迎娶魏子越,更能证明裴啸凌的重情,不ʟᴇxɪ然魏子越重伤裴大国,裴啸凌竟只字不提,也不与追究。” 言毕,轻车熟路吻向樱唇。 南宫盛蓉想起什么,猛地移开脑袋令玉晏天扑个空。 她在身上,摸索一番。 出宫急随身携带的物件,也就香囊玉佩,与发髻上的簪子。 可这些都是女子之物,又不能时时带在身上。 她懊恼叹气,可怜兮兮道:“你我夫妻分别,连个念想的物件,都没有……” 她憋着嘴,甚至又想哭出来。 玉晏天伸手抽出她腰间的软鞭,笑着哄道:“我看这软鞭,正合适,可时时带在身上,遇敌更是件趁手的武器。” 南宫盛蓉怔了一瞬,重重颔首,又摊手向玉晏天讨要东西。 “那你,可有东西留给我?” 玉晏天抓住摊开的玉手,调侃道:“我记得蓉儿你说过,从前那些画像全都烧了,今日我可在书房,全都看到了。” 南宫盛蓉可笑不出来,哼道:“提那些作何,难道你想让我,看那些画像,睹物思人不成?” 玉晏天十分诚实的点头,南宫盛蓉遗憾不悦道:“好吧!谁让分别,如此匆忙呢,父皇也真是的,一点不体谅人家新婚燕尔,正如胶……” 她仰起头,伸手揽向玉晏天脖间,主动献上香唇。 蜻蜓点水触碰,随即移开娇唇。 她似感慨,又似警告道:“这一别,也不知要多久,说不定要一年半载,我可听说,魏子越手下,有不少英姿飒爽的女兵,这军中寂寞,你可得给本太女,守身如玉。” 玉晏天无奈一笑,勾起她的下颚,反而质疑起她,吃味道:“倒是你,多少人梦寐以求,想成为皇太女的入幕之宾,皇太女殿下,可不要轻易被男色引诱。” 南宫盛蓉噗嗤一笑,故意道:“既然你怕旁人取代你的位置,那便早些处理完,边疆的事情回来,日子久了,这大好男儿不少,难保没有合我心意的男子……” 瞥见玉晏天蹙眉不悦,难得看玉晏天着急吃醋的模样。 南宫盛蓉伸手在玉晏天面上挑逗,继续傲娇道:“若是碰上个,比你还要俊俏的美男子,本太女便纳他做小……” 这南临国女子亦可当家,有不少女子也学男子那般“三妻四妾”。 建国女帝便有两位夫君,只不过是先夫战死后又续弦。 眼瞧着玉晏天,眉宇拧得越深。 南宫盛蓉更是得寸进尺,刻意道:“你说如何,也好有人替你分担,开枝散叶的重担。” 玉晏天果然上钩,醋味十足道:“莫非你在质疑,本王的能力?” 一手揽住纤腰,一副要把对方活剥生吞的表情。 南宫盛蓉来了劲,故意呛道:“你我虽然昨日方成亲,可,又非第一次同床共寝,我这肚皮一直没动静,不是你的能力有问题,难道是我不成!” 她以为玉晏天,必定被气得面红耳赤,说不定会恼羞成怒。 可玉晏天忽然放开她,连眉宇都舒展了。 玉晏天竟然气定神闲,脱起了铠甲,邪笑道:“那便,抓紧试上一试。” 南宫盛蓉玉容一羞,捂着脸不敢看玉晏天。 这时,隐隐约约又闻见打更声。 “当当当当当……” 五更天了,天都亮了。
第154章 夜雾未散, 天灰渐亮。 三两人家,炊烟袅袅。 “你何时,发现这个的?” 南宫盛蓉目不转睛瞧着, 玉晏天脱掉上身铠甲衣衫, 上身只剩件赤色的寝衣。 马车内的烛光映着姜黄, 让这赤色夺目中带着柔和。 玉晏天伸手展示寝衣,故意调侃道:“似乎有些肥大了,这袖口的云纹,只秀了一半。绣工嘛,针脚粗大,比起尚衣局的手艺,确实是差远了。” 若是旁的女子被取笑女红, 定会觉得面上无光。 南宫盛蓉却撸了撸袖口, 叉腰炫耀道:“本太女这双手,可不是做女红的,能为你亲自裁衣,做女红, 你该感恩戴德才是。我看挺不错嘛,不就是针脚大些,定是你太瘦弱, 才说衣服肥大。” 要知道这件寝衣,可是她花了一个月时间。 偷偷让周小婉教着,忙里偷闲赶制的。 本想过几日完工,再送与玉晏天。 哪知事情出了变故, 成亲一日便要分离。 她叹了口气, 捡起铠甲为玉晏天更上,嘴里碎碎念道:“是不是, 又是小婉告诉你的,不然,你如何知晓,寝衣之事?” 玉晏天十分贪恋此刻的温存,享受着如普通夫妻的日常。 她为他更衣,话语又像是聊家常一般。 玉晏天垂着眉眼,含情脉脉,笑道:“是你让小婉,去尚衣局要了我的衣衫尺寸,又让尚衣局,送布料到东宫去。那尚衣局的秦奉御,以为是哪里做得不对,不敢直接去问你,特意来请示了我。为此打从一开始,我便知你在为我做寝衣。” 南宫盛蓉努力克制伤感,只敢小声嗯了一声。 将兜鍪为玉晏天戴上,垂首不敢与之四面相对。 玉晏天握住她有些颤抖的玉手,安抚道:“我又非上阵杀敌,只是出趟远门罢了,有你惦记,我定是归心似箭,早日归来。” 南宫盛蓉颔首两下,吸了口气,挤出笑容说道:“此次去边疆,随行都带了谁?” 玉晏天揽她入怀,轻声细语道:“陛下选好了人选,姜栋,聂云以及曹勇,令派三千精兵随行。” “都是你的亲信,父皇用心了。” 南宫盛蓉紧紧与玉晏天十指紧扣,珍惜着,所剩不多的片刻温存。 果然,马车外已有人来催促。 “王爷,姜将军等人来了。” 南宫盛蓉身子微颤,面上平静假笑,装作无所谓,打趣道:“也不知姜栋,如何舍得下沐颜公主?” 她离开玉晏天怀里,看似镇定实则难过至极。 她贝齿死咬着内唇,却不知疼,谈笑风生先行下了马车。 入眼便见,宇文沐颜扑在姜栋怀里呜呜咽咽。 她不禁暗自感慨,这夫妻分离大约都如此吧! 姜栋瞅见南宫盛蓉,对宇文沐颜低声哄道:“阿颜莫哭了,太女殿下来了。” 宇文沐颜披了件,莲瓣色的披风,捏着丝帕轻沾泪水,全然听不进去,哭腔道:“来了又如何,为何非要派你去不可……” 姜栋面色为难,有些不知所措。 昨夜告知后哄了半宿,今日还是不依不饶。 他哪里知道宇文沐颜的心思,只道自家夫人是舍不得自己。 与其说是舍不得,宇文沐颜更多的是恐惧。 当年她父皇宇文轩宁便是去了边疆,一去不复返。 如今她成亲后,夫家待她亲厚。 夫君更是对她宠爱有加,呵护备至,生怕命运重蹈覆辙。 玉晏天下了马车,来到南宫盛蓉身旁。 宇文沐颜忽然转身跪地,冲南宫盛蓉求哭道:“太女殿下,可否,不让我夫君去边疆啊……” “阿颜,你这是作何?” 姜栋惊了一瞬,慌忙拉扯是宇文沐颜将人护在身后。 这才急着对南宫盛蓉赔罪道:“殿下莫怪,阿颜,她,她……” 姜栋一着急,磕巴的老毛病又犯了,心急如焚冲玉晏天连连使眼色。 玉晏天淡定对姜栋挥挥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215 首页 上一页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