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 玉晏天放下筷子,唤面摊老板过来。 那老板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双手在腰上的围裙上蹭了蹭。面对玉晏天身着不凡的人,有些拘谨的双手紧握。 “客官,可是面不合口味?” “合,想不到你这小小面摊竟有这美味。” 魏子良抢先回答,呼哧吸溜进去一大口面。 曹勇也不客气,只顾着闷头吃面。 玉晏天看着老板不解问道:“我记得小时候,这家面摊便在此处摆摊,按说以老板的手艺,早该开个店铺了。” 那老板一脸赔笑:“看来这位客官是老顾客了,这面摊原是家父操持,如今他身子骨不太好。” 面摊老板顿了顿,叹口气感慨道:“不瞒您说,我们这小本生意本就利薄,公子可知这东山城一斗面便要一两银子,这都快抵上普通人家好几个月的花销了,我这一碗面原先只要四文钱,如今十文钱一碗,来吃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哎……” 魏子良风卷残云将一碗饭吃得干干净净,觉得只有五层饱,又命老板再做上一碗送来。 玉晏天慢条斯理也将这碗面吃得干净,曹勇吃完面先回马车旁候着了。 很快,老板又端来一碗面放置魏子良身旁。 心想着难得有客人,便侯在了一旁。 “老板,面价如此高昂,那本县知县大人不管吗?” 玉晏天这一问,可吓坏了面摊老板。 他惊恐万分,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城门守卫,压低声音交代道:“客官,这话可不好乱说,被人听去凭白惹了官司在身。” 魏子良闻后不乐意了,横道:“普天之下皆是王土,他一个地方知县,真当自己是土皇帝了。” 魏子良这话说到了面摊老板的心坎里,可老板又不敢明言只是唉声叹气。 玉晏天若有所思,缓缓问道:“听说城里最近来了位巡按御史,老百姓若有冤屈,大可去衙门状告。” 那面摊老板直摇头,又叹道:“客官说的是国公府的大公子吧,那位大公子从前人人谣传病入膏肓,怎地忽然就回来东山这小地方了,听说那大公子都还未弱冠,养尊处优在宫中长大,又能见过什么世面,还不是被这群县官哄得团团转。” 魏子良一口面,差点喷了出来。强忍着笑意看着玉晏天,想不到你玉晏天被人说得如此不堪。 玉晏天瞪了一眼,一脸怪笑的魏子良,又继续问道:“老板,你可见过,每年朝廷运送的军饷入城?” “见是自然见过,不知客官问这个作何?” 这面摊老板忽然反应过来,普通食客一般不会过问这么多。 玉晏天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面,一本正经问道:“我只再问你一个问题,近三年东山城可曾遭遇天灾干旱,致使颗粒无收。” “这三年,连年风调雨顺,并无客官说的情况出现。” 玉晏天听后暗自冷笑,起身与魏子良往城门口走去。 魏子良看着月黑风起,忍不住问道:“晏天,你这是在等人?” 玉晏天颔首解释道:“我答应了姜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遂拜托谭县尉带人去事发之地搜寻姜丛。约好了两日后戌时,在此碰面。” 魏子良想起那夜姜丛的惨样,身子一颤既怕又有些感伤。 不由自主双手合十,嘴里嘀嘀咕咕为姜丛祈祷。 片刻,马鸣嘶叫。 谭县尉骑着马,领着十几个衙役入了城。 谭县尉瞥见玉晏天,便下了马将马交到随行衙役手里上前参拜。 玉晏天扶起谭县尉让他不必多礼,急着问道:“如何?可有发现?” 谭县尉面色凝重,他只比姜丛大上几岁。 二人一同去裴啸凌手下当了三年兵,后来三年前姜丛调回京城入宫做了禁卫军,而他被派到此处做了一个小小的县尉。 虽说是小小的县尉,可城中的兵力尽数掌握在他手中。 彭知县面上对他倒也还客气,逢年过节也都有额外的月例。 这几年在东山城,他过得倒也滋润。
第60章 夜风忽急, 吹得马匹颈下的铜铃摇摆叮ʟᴇxɪ当。 风沙扬起,曹勇驾着马车险些睁不开眼。 马车内,魏子良面色哀愁不时摇头叹气。 玉晏天眼神凝重嘱咐道:“暂且莫要告诉姜栋, 既然找不到尸体, 便让姜栋有个念想好生养好伤再说。” 魏子良叹口气颔首应下, 待到太傅府外时,戌时已过半。 仍走的后门,马车方停稳。 后门猛地打开,冲出一个黑影。 魏子良一时不察,吓得大叫一声:“什,什么人?” “是我啊!” 听声音是南宫盛蓉,只见她身着褐色连帽斗篷。整个人藏在斗篷下面, 天色晦暗乍见以为是黑夜里游荡的孤魂野鬼。 曹勇听见动静冲了过来, 待看清南宫盛蓉的容貌,惊愕拜道:“公,拜见公主殿下。” 南宫盛蓉挥挥手大大咧咧道:“免礼,免礼, 玉晏天呢?” 曹勇与魏子良不约而同看向马车,南宫盛蓉抬腿准备走向马车,魏子良伸手拦住南宫盛蓉的去路。 “夜深了, 多有不便。” 魏子良还未开口,马车上传出玉晏天冷淡的拒绝声。 南宫盛蓉才不会听劝,推开魏子良径直上了马车。 魏子良与曹勇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曹勇到巷口守着了, 魏子良背靠在后门板上望月等待。 南宫盛蓉上了马车, 以为玉晏天又会冷着一张脸。 哪只她才撩开帷幔,便被一只温暖的手猛然拽了进去。 一阵眩晕, 她已在玉晏天怀里。 马车内虽有灯笼,可也只是晕黄,怎都比不上白日里的清亮。 南宫盛蓉回神窝在玉晏天怀里,嘻嘻一笑,调侃嗔道:“你今日,倒是识趣……” 话未完,玉晏天贴面而来轻柔封住她的嗔语。 她恍惚间感受着软绵温热,再回神只闻见她与他狂乱的心跳声。 “好了,夜深了,回去歇着吧。” 玉晏天定了定微乱的气息,轻巧地将南宫盛蓉抱起,跳下了马车。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她看见魏子良一副我都懂的坏笑,瞬间红了桃腮。幸好是夜色遮掩,不然更加窘迫。 “呃,那个,回还是不回?” 魏子良强忍着笑意,半开起南宫盛蓉的玩笑。 玉晏天放下南宫盛蓉,她昂首看了看浅笑温雅的玉晏天,羞涩低语:“我,我先回去了。”抬腿慌慌张张奔进入后门。 魏子良冲玉晏天颔首,回身进去将后门关好。 南宫盛蓉一路奔回房里,更是气喘心慌。 趴在床榻上,摸了摸滚烫的小脸,咧嘴痴痴傻笑起来。 可不久她忽然峨眉一皱,喃喃自语愤愤道:“不对啊,这玉晏天分明是在敷衍我,话都没说上一句,便让本公主乖乖回去了。” 南宫盛蓉气得捶打锦被出气,怒骂自己:“哎呀!本公主可真是个笨蛋,怎么就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了,要说的话,一句也没说……” 马车上的玉晏天,眼神温情迷离,亦如公主那般扬唇憨笑。 情到浓时,更不自觉伸手触了触似有余温的唇瓣。 弦月当空,月光清辉。云彩围绕其身,痴缠追月。 红墙金瓦,宫灯华丽。 万和宫中,却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脚步忙慌。 正院中,跪着一个身着霜色宫女服饰的女子。 不远处,惠安帝端坐在寝殿门口一侧。 几名宫娥端着铜盆进进出出,田公公望见盆内的血水,附在惠安帝耳畔深沉低语:“陛下,怕是不好了。” 惠安帝内心酸涩,却又不禁暗喜悬着的心终于可放下了,面上故作盛怒不耐烦吼道:“太医呢,如何了?” 寝殿内,赵太医看了着面色苍白昏厥过去的淑妃,试了试自己额上的汗珠。 好在血止住了命保住了,闻见惠安帝的龙威急步出来回话。 赵太医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回话:“回,陛下,微臣无能,龙胎未保住。” 惠安帝怒哼一声,起身骂道:“一群废物,朕养你们有何用?” “微臣该死……” 赵太医连连磕头谢罪,惠安帝却不理会他,走到跪着的宫女面前。 “你满意了吧?” 惠安帝冲着那宫女开口,眼睛尽是冷漠。 宫女抬头,清秀温婉正是徐内官。 如今只是万和宫,粗使打杂的末等宫女。 只是唤她徐内官顺口了,大家仍唤她徐内官。 徐内官神色哀怨,全然没有惧色,凄然笑道:“陛下为何放奴婢出冷宫,既放出来便该想到有这一日,淑妃要怪我,更要怪放我出冷宫的陛下。” “你……” 惠安帝哑然失语,不想他的心思早被徐内官看穿不免有些不痛快。 徐内官眼角滑下泪珠,她吸了吸鼻头,声音哽咽冲惠安帝磕头拜了拜:“奴婢知道,陛下心中从来没有我,用奴婢这条命,帮陛下解决一个难题,也算值了。” 话说完,徐内官拔下头上的银簪毫无犹豫刺~入自己脖间自裁了。 她的身子慢慢瘫软倒地,身子抽搐口中吐出浓血。 血涌而出染红了霜色宫衣,顷刻间殷红淌了一地。 田公公冲了过来,于心不忍道:“陛下,怎会如此……” 惠安帝假装镇定,居高临下望着眼里仍有痴缠的可怜女子,内心竟有一丝难过不舍。 惠安帝不敢去碰徐内官,眼睁睁看着徐内官瞠目绝望含恨而终。 “将尸身扔到乱葬岗去。” “是。” 田公公沉着应声,便着人将徐内官的尸身拖了出去。 又挥着拂尘命令宫人,将地面的血迹清理干净。 这时,吴贵妃得到消息匆匆赶来。 吴贵妃披头散发,匆忙间只更了衣便来了。 今日,惠安帝体恤淑妃有孕辛苦特意留宿万和宫。 吴贵妃听闻便早早睡下,不想竟闻此噩耗。 “陛下……” 吴贵妃梨花带雨施礼请安,惠安帝扶起吴贵妃唉声叹气道:“天不佑朕,为什么朕的皇子都保不住……” 惠安帝自然是做戏与吴贵妃看,这吴贵妃心疼惠安帝,转而收了眼泪安慰起惠安帝。 “陛下切莫伤心难过,龙体要紧,淑妃妹妹本就胎像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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