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英锐不凡,眉目冷冽,却是这容颜有了几分变化,下颔的胡渣微微冒着青色,让他整个人显得疲惫。 南渔冲他一笑。 人群中,她余光瞥见谢君宥,脸色阴冷,他单手一扣,一个几乎没有响声的响指打出。 她发出呻吟,只觉双腕似火灼般疼痛。转瞬现出的两条红痕,似无形的镣铐,给她加身。 萧弈权迅速下马。 将她抱在怀中,久违的怀抱到处都是他的味道,萧弈权完全不似方才冷静模样,从长风腰间抽出佩剑,当场便将那双冰镯斩断! 他凝向南渔双腕,抱起她道:“将这附近围了!” 她能在这附近,就说明谢氏兄弟也在,南渔这一次逃跑,终于成功了。 她被萧弈权带了回去。 一路上他都将她抱在怀中,待到豫州行宫,她面色已呈中毒之兆。 太多人过来。 她神志不清,隐约听见四周有很多人说话,南渔没有一丝力气睁开双眼。 景垣在旁初步检查一番,发现她双腕都有一枚小小的蛰印,便判断应是被什么有毒之物蛰了。 他拿过那双断掉的玉镯,仔细研究片刻才道:“此乃大渊毒物冰魄蛛,可长眠于任何物体内,唯有听到指令才会苏醒。” “有救吗?” 萧弈权只关心这个问题,景垣这次眉头紧锁,似乎没有把握。 他想了想:“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很像之前娘娘受的那乱魂?也是有个指令……” 被他一提醒,萧弈权皱了眉头:“那个铃铛?” “嗯。” 这样一想,是有几分牵连。 他敛下神色,“你先给她治疗,其余的事我来办。” 萧弈权做了保证,转身出去。 景垣知道他定是去找这两者的相同处了,回神,他看着南渔睡颜,舒了口气:“娘娘,你终于平安回来了。” 南渔被毒倾入,只觉五脏六腑都似转换移位难受。 景垣治疗期间,她吐了好几次黑血,神思有一刻清醒过,看到眼前模糊身影,她张了张唇:“景少卿?” “娘娘您醒了?” “好难受…我是不是快死了?”她问,景垣安慰道:“怎么会,有臣在,你会没事。” “那,那麻烦您将萧弈权叫过来。” 她一提他,景垣微怔,正要问,南渔紧紧握住他的手。 “拜托了。” 他答应她,去找他过来——片刻后萧弈权进来,一抬眼便见南渔撑着病体,将贴身的亵衣解下。
第199章 亵衣 他眸中变幻,快步来到她身边,手紧紧一握。 “你干什么!” 萧弈权心想还有景垣在,她如此不懂避讳,莫非将景垣当成她的人? 孰料身后景垣只是抬头,便转身出去。 他知自己不该看。 男子风光霁月,理性复礼,虽心中爱慕南渔,但他也知道不可为。 在外道:“娘娘,臣先告退。” 南渔呼吸虚弱,静静瞧他。 两人半月多未见,她若不是撑着一口气要说事,也不会这样不顾场合。她动了腕子,“你先…放开我。” 萧弈权松了手。 南渔继续刚才动作,将身一侧,双手摸到后颈,解开亵衣带子。 外衣半敞。 她艰难地把里面还带着肌肤温度的布料抽出来,放在了他手上。 萧弈权眸色一暗。 南渔做完这些已耗尽了浑身力,重新瘫回床上,她字字清晰道:“我这些日子随谢家两兄弟奔波…他们看我看的紧,我实在无法脱身,便…想出这个办法……” “萧弈权…你将它翻来看看。” 她说几句便要停顿一会,萧弈权此刻已无任何旖旎心思,抚着手中温热的布料,不禁听了她的话。 一翻,便见那布料似有异样,他起身拿了灯烛。 靠近了,方能看的清。 南渔亵衣背面,竟然是一张绘制粗略的地舆图,他寒眉一凛,看向她。 “这谢家兄弟…一路上尽找道路难走的地方去,起初…我并没在意,后来越想越不对,谢君宥说他父皇已写好和谈书,就等你们到了豫州派使臣来,那么他们又为何在这关口非要劫了我,这不是明摆等到和谈那日,受北凉问责?” “但随着他走,我大体想明白了……” 南渔捂着胸口,难受地拧眉,“你瞧这舆图了吗?这便是半月以来他们绕道而走的地方,他们平时不让我下车,但我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借着他们看管间隙,偷偷看了几眼。 大渊此次是败了,但可见他们的野心并没有收敛,我想…他们应是商谋了其他方法,想了别的计策来对付我们,故而他们这才需要拖延时间…如果我没有被劫走,没有凉州耽搁的那几日,来豫州的时间定会提前,那样大渊使臣到,到时割地赔款,商谈事宜,也就没了先机。” “所以,这应是他们劫走我的理由,萧弈权…你快看看,这舆图内有什么端倪。” 她断续说着,说到最后面色惨白,南渔这破碎样子引起男人眉心一蹙,心中不是滋味。 她啊。 她便是这样性子,总是令他担心。 有时候他会想,若她是那不谙世事的蠢笨女子多好。 也省却他很多心思。 他好不容易见了她,又中了毒,他握亵衣的手一顿,摁了她的肩。 “够了,南渔,够了。” 他责备她,“此物本王会看,但你,治疗要紧,别操心了。” 她听他这样说,面色一僵,嘴硬道:“我…应该死不了。” “本王是要你死不了?本王想要的是——” 他话说到一半,没说下去。 想了想,罢了,他说再多也不管用。 手掌覆上她的手,紧紧握住:“娘娘,皇上还等着你。” 搬出暄儿,她眼角动容,变得乖巧一些,问他:“他好吗?有闹吗?” “很好。” 萧弈权不会说这些日子他都在尽一个父亲的责任,每日陪着暄儿,小孩子一难过了,他便第一时间出现在他面前。 好在他儿子之前被他训的坚韧不拔,是个小男子汉。 就算再想她,暄儿也一滴泪未掉,反而允儿,哭了好几场,他略有头疼。 南渔稍放下心。 两人目光又在空中交汇,无声胜有声,她能看到他眼底压抑的渴望,她将脸侧过。 “好…我休息,那你将景少卿叫进来吧。” “等一下。” 萧弈权冷着脸,垂眸看她衣襟,“光顾着说,衣服都忘了,你是想这样衣衫不整见他?” 他一提,她才想起。 她蓦然一捂身前。 男人拨开她手,手指根根干净细长,却是为她整理衣襟。 明明亵衣还在他臂弯,此刻她面色潮红,也未动,就任他来。 “娘娘穿的这裙子甚是好看,谁买的?” “…谢君宥。” 她一说,萧弈权掀眸几分,手上动作未停:“那日在凉州,那根鸟羽也是你留的?” “嗯。” “娘娘与谢君宥认识?” 南渔手间一紧,摇头。 衣襟此时已被他全都系好,萧弈权又帮她整理了臂间流苏,这才起身道:“我去叫景垣。” “好。” …… 其实她被这毒物所伤,景垣并无把握,但为了不伤其他人心,也要有把握。 他心里焦急。 在两人私聊的这时间里他一直在翻医书,试图找到破解之法。 好在这毒物的毒性不是剧烈致命,而是慢慢倾入。 也给他争取了时间。 等到萧弈权来叫他,景垣仍未找到有效的方法,他一抬头,眼底压青。 “你有什么难事?”萧弈权问,景垣摇头,“我该怎么办?我若是治不好她……” 景垣很少有这样无助。 他自小学医,这么多载,萧弈权从未见他失手过,可此时他面露难色,看他的目光都是飘忽不定。 萧弈权也担忧了:“很难?” “我只能暂时缓下她毒性,但要根除……” 景垣低头:“我需要更多医书和更多医者。” “这个本王来办。”他承诺着:“能缓解就先缓解,剩下慢慢想办法。” “我会的。” 待他一走,萧弈权才拿出那件亵衣,抚上面刺绣花样,将之握紧。 一日,两日过去。 她情况不太好。 三日,四日过去,她勉强能睁眼说话。 豫州行宫,其前身是北凉开国皇帝为其宠妃所建造的宫殿,当年那妃嫔本是前朝公主,被灭国后忍辱负重,欲取皇帝狗命。 然两人也是一段孽缘,纠纠缠缠,皇帝血气方刚爱上她,可她,身份暴露后不愿放下仇恨与皇帝终老。 公主曾许下重誓,只要她在一日,就要与皇帝死生不复相见。 皇帝心殇,在豫州建下行宫,将公主与她的仆从一并关入此处,成全她的心意。 豫州。 曾是两人初见的地方。 兜兜转转,百年了。 这个行宫早空无一人,现下正逢北凉天灾,萧弈权迁都至此,这所宫殿才重新得以使用。
第200章 带着药涩与思念的吻 南渔住的便是那位公主的殿宇。 外面春风拂面,她稍一抬头就能看见种在院中的一棵树,发着嫩芽,上面还有鸟儿在叫。 她让杏枝扶她起来,她想看看外面,不想总是困在屋里。 杏枝红着眼,“娘娘,你病还未好呢,不要走动了。” “我不动,让元福推个木轮椅来,我坐在上面。” 她眉间带着渴求。 杏枝不吭声,元福一瞧忙去做,少年对她向来是好,只要她吩咐,他全部办到。 南渔嘴里夸了元福。 景垣给她治病治了好几日,她光喝药都喝的嘴里没味,药又苦,偏四周的下人连颗糖都不给她吃。 景垣说,糖能影响药效。 再苦,她也得喝。 南渔心情低落,元福推了轮椅来,聚福弯身将她抱入坐好,盖好薄毯,她的几个随从便推她出去看风景。 萧弈权领着两个孩子来了。 暄儿允儿强忍面容,见她请了安,就都围在她身边,问她好点了吗。 她点点头。 可她连抬胳膊的力气也没有,只能抬手腕抚着暄儿的手,小皇帝眼眶红着,与允儿对视。 两个孩子都很听话,不想露出情绪让她担心。 片刻暄儿与允儿去别处玩,萧弈权站在她身后问:“娘娘今日想要什么?” 这几日,他每天都要问一句这话,前几天南渔没力气回答他,但今天,她状态还不错。 她道:“我要吃糖。” 他僵了身,想了一会:“换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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