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将人押在他面前,听候主子发落。 萧弈权问:“旁边再无其他人?” “没有,我等四周都布控上了,一个可疑的都没有发现。” 南渔心想,这样看应是那人知道暴露,而放弃了。 但不管怎样,两边的奸细都揪了出来,现在,就看景垣那边了—— “娘娘!大理寺少卿景大人求见!”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南渔道:“快请!” …… 景垣一进来,便朝萧弈权看了一眼。 清晨的事他多有微词,仗着萧弈权与他自小情意,他还是听了。 只是觉得对不住南渔。 可见她此刻面容含笑,想来也没受什么影响。 趁着两人都在,景垣说正事:“娘娘让臣去取的泥土仵作验过了,根据骨质腐败程度与泥土的湿润程度,和臣又调取了这些年大都每年雨水降量的汇文,反复查验可知,正如娘娘说的那样,那三具尸体恰好避过了当年那场水患,是在那之后才被埋的。” “太好了。” 南渔听景垣说这么多,看向萧弈权。 她眼中的请求清晰可见。 萧弈权沉着,照现在得到的证据来看,南家的案子,的确够格可以翻了。 不过,还差最后一步—— 他望向南渔,上下打量几许说:“你这身骨,敲鼓会吗?” “嗯?”南渔不解,萧弈权笑:“在宫中玉轩殿旁有一间鼓殿,按照北凉的律法来说,已经结了的案子若要翻案,需要其嫡系亲眷去那里将以鼓鸣冤,本王瞧你身骨娇弱,小太后,需要给你配几个帮手吗?” “不用!我可以!” 她目光充盈,眼中是不可忽视的神采奕奕。
第63章 遗憾 玉轩殿旁的鼓室,其方位正好与三司在宫中办事的主殿遥遥相望。 所以这鼓,是敲给他们听的。 北凉律法繁冗,有很多都是开国皇帝那时立的并沿至如今,所以不论做什么,都有一套非常完整的体系,后人也要严格遵守。 南渔与她宫中的一众人来到殿内,瞧见了那矗立在正当中的宣鼓。 鼓形很大,殿内空荡,可想如果这鼓敲起来,有多震撼。 元福他们担心她,纷纷上前说:“娘娘,要不这事让奴才们代劳吧?”他们家娘娘素手一双,光敲鼓的鼓槌瞧着都比她手腕粗。 怎么敲? 可南渔谢绝了他们。 这样的事,如果要引起三司震动,必然要她来,这样才不会落人口实。 她笑着上了鼓台。 从旁将两根极粗的鼓槌拿在手中,她没有犹豫,手一抬,敲响了第一声—— “咚!” 瞬间,整个殿中都回荡着响声,而这鼓音色听着极其振奋激昂,响彻云霄。 南渔的双耳被鼓音包裹,完全听不见四周其他声音。 在她身后,萧弈权与景垣站着,看她女子羸弱的身躯却在鼓前用尽了力气,两个男人心中不知什么滋味。 数着鼓点,萧弈权与长风说,让他准备好,一旦太后有什么不适,他身边那些跟随们就上去代劳。 此时,玉轩殿对面,里面的官员们听到鼓音,纷纷出来看。 这里面待着的是三司各部的主要官员,他们遥遥一看,脸色大变。 “那站在殿内的是靖王?” “不止如此,好像还有景大人?” “他们要做什么啊,哎…自从这靖王控权后,日子真是一天比一天难过……” 众多官员们议论纷杂,讨论了一番,决定派个代表去问问情况。 一名刚入职不久的小官吏被选了出来。 硬着头皮,他走下台阶,向对面去,还没到呢,他便瞧见靖王转了身,正在殿内看他。 那小官吏一抖,上前,还没说话,头一歪,又让他看见了敲鼓的人,竟然是当朝太后! 官吏心中惶然。 讶异的说不出话来。 这真是,北凉史上从未有过,今儿这事一出,定要记录在史册上。 官吏刚才想说的话,瞬间全都忘了。 萧弈权凛眉笑,问:“那帮老家伙就选了你个倒霉蛋?” “呃…王爷…他们说…想问问到底是何事?” “瞧不见吗,事关太后的事,还能有什么?” 小官吏想了想。 哦,他知道了。 转瞬,掉头就走,还未走出两步,肩却被男人扣住。 萧弈权道:“来都来了,听完再走。” 凡是鼓响,必有截止。现在小太后已经敲了42下,就差最后两下了。 他得找个见证人。 那小官吏被他钳着一句话不敢言,而台上的太后,已经没了力气。 南渔本就月事未完,强硬敲了这么多已是意志在撑,她只觉双手已不是她的,每抬一下,都酸胀难忍。 桃枝始终盯着她的裙裳下摆,生怕她体力过度血污显露出来。 萧弈权拧眉,看出了她的不对,没等长风有动作,他将官吏往景垣怀中一丢,足步轻点,飞身来到南渔身边。 在她即将倒下时,接住了她! 萧弈权握住她的手,使了浑然的力在鼓面上震下一击,只听这最后两下浑然天成,势不可挡! 他抱着南渔腰,将人带了下来。 顷刻元福他们上前,桃枝将手中准备好的风氅给她披上,准备带她走。 这时,萧弈权扬声,说道:“44下鸣冤鼓已定!从即日起,重启南家刺杀案,三司何在?迅来见我!” “……” 不稍多时,众多官员从对面赶来,刑部、大理寺、宣政院的主管官员皆跪在他面前。 南渔在旁看着,眼有些热,鼻头发酸。 到此,她才真正看到了希望,只有这一刻,南家的案子才算正式开了。 也从今日起,她不再担忧,她要将这个消息告诉阿娘,告诉远在千里外的阿爹。 上一世,她没能见到阿娘最后一面,让她心生遗憾,也没有确切证据,而将这案翻了。 上一世,她孤身一人在这皇宫里,暄儿虽为皇帝,却举步维艰。 她垂下头,后面萧弈权说的话她没有听,吩咐桃枝与杏枝扶她回琉璃宫。 到了寝殿,桃枝准备了干净的月事带,与她说:“娘娘,您将衣服脱下,奴婢们给您擦擦身子。” “嗯。” 南渔换了寝衣,一双雪白如玉的腿皮肤娇嫩显露着,她站着,任桃枝与杏枝将温热的帕子放在她腿间,稍有羞意。 擦拭干净,杏枝端着一碗浓郁的汤药说:“娘娘,这是王爷吩咐太医院准备的,说可以缓解腹痛。” 她怔住,萧弈权何时做的这些,她一点不知。 皱眉瞧了眼,“很苦吗?” 杏枝笑,“王爷知道您怕苦,蜜饯也备好了。” 杏枝手一摊,几枚小果子在其中。 她心中感叹,他算有心了,这个男人,好的时候是真好,但恶劣的时候…他也不手软。 她将药喝了。 坐在书案前,她满心欢喜地给父亲母亲写信,今日开案,那按照脚程来算,她阿爹从流放地回京,快一些,也要十多日。 希望他能看到这信。 南渔将心中的话都写了下来,十分郑重的交给元福说:“务必尽快,将这两封信送到猎场与我父亲手中。” 元福应下。 麒麟猎场离着大都还是近些,南渔的信先到了这里,她娘眼瞎,便由她婶娘代劳,读了她的信。 南家一众族人听到信里内容,都喜极而泣。 因案子要重审,故而他们也不用继续待在猎场,紧接着,宫中人便来接了。 这是南氏族人时隔四年,再一次重返大都。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憧憬,幻想如果案子结了,他们便能恢复如初。 太傅府,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前朝,案子审的很快,南太傅也被召回大都,重新参与案子提证。 南渔在宫中,日日焦等,不知她爹收到信了没。 然而。 事有变故。 就在举朝都等着南太傅回朝时,从前方传来消息,南太傅因身体原因,病死在了回程的路上……
第64章 避子 夜深。 偌大的宫殿中,南渔坐在窗边,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星。 萧弈权来了,见她没动,不禁眉峰紧锁,吩咐宫侍们都下去。 他站在南渔身后,将一封信递给她。 这是前方收拾南太傅遗物的时候,从他身上搜出的。 这信,萧弈权本不想给她,可他在前朝听说太后自知道丧讯后,便消沉了好几日。 萧弈权不想她这样。 南渔接了信低头,看到上面写着‘吾儿亲启’几个字,眼眶便红了。 她轻轻展开信纸一角,上面她熟悉的字体便跃然纸上—— 吾儿囡囡: 阿爹的宝贝小姑娘,你给阿爹的信,爹看到了。 欣慰感叹,一晃十多年过去。我家囡儿不在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爹看你言语间成熟稳重,便知这些年,你在宫中成长许多。 爹很高兴。 也盼着能与你重逢相聚,再看一眼你阿娘,看一眼爹的宝贝孙儿。 只是爹身染重病,不知能否达成心愿。 暄儿如今是国之君主,你身为他的娘亲,定要担起抚养教导之责。北凉国运如何,就全压在你母子二人身上。 囡囡,爹相信你。 同时,也对你的处境感到担忧,怜惜。 囡儿,你虽身为女子,但自小受到了好的教育,阿爹阿娘虽纵容保护你,却也让她知时事,戒焦躁。故而,你的一言一行爹很放心,只是有些事希望你能放下,先皇已逝,事情到此为止,便随着他去了吧。 如今朝堂,靖王是能得你依附之人,国事决策,需要多多听取他的意见。 爹留了一个锦帛于他,往后,如有缘,你二人自可知道。 还有两日路程,待到大都,爹在与你一叙,一解相思…… 南渔看完,眼前被泪水蒙住。 她将信丢在地上,怅惘坐了很久,这才回身,去看萧弈权。 男人面色如水,将一个手巾递给她,“擦不擦?” 她摇头。 张开双臂,她初次主动地抱住了他。 南渔鼻间酸涩,将眼泪鼻涕都往他身上抹,又闷闷地说:“我阿爹说让我攀上你。” “所以呢?” 他声音冷硬,单手想抱她,却没有动。 南渔问:“那你还要与我恢复如初吗?” 那日在靖王府,他与她说好了,办完这件事,便将关系重归正轨。 这时,萧弈权笑了笑,胸腔传来声音震鸣,说:“娘娘想吗?” 南渔想到了以后,想到了暄儿的教导,想到了…她爹信中的嘱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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