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是我亲口答应的要在二月二十在她身边…也是我答应要多给她信任……” “父亲这次要以大都牺牲与大渊逆转,但现在,我不能再按兵不动。” 萧弈权咬牙说出,又催了一遍长风。 可长风不解。 他问道:“为什么啊王爷,您为什么非要如此不可,难道您真的对那太后……” 长风的话未说完,便听紧闭双眼的男人怅惘道:“她说,暄儿是我的孩子。” “什么!” 听到这个回答,长风骤然陷入震惊中。 他跟随萧弈权最久,自然知道这几个字意味着什么。 萧弈权借着长风的身子慢慢起来。 他先是走到桌案前,想到什么,与长风说,让他现在就去一趟靖王府,替他拿一样东西。 之前那个,南太傅留在他这里的无字锦帛。 兵贵神速。 南渔与景垣这边也到了揽春楼,一进去里面已人去楼空。 到处都是打翻的桌椅板凳,她小心翼翼走入,观察四周是否有危险。 这时,聚福发现了藏身与楼梯角落里的某个小厮。 那人被揪出来后吓得不行,连声求饶。聚福将长剑架在那人头上,逼问他这里现状。 那人道,说就在刚才闯进了一些人,不由分说就开始闹事,抢劫财物。 他还说,楼里的姑娘们早在昨夜都跑了,只留下他一个看守。 南渔对他说的话一点不信,她直接让聚福将那人衣领拉开,用双极草检验是否是奸细。 那人眸中有色变,许是未料到来的人会用这招,在双极草还未靠近时他一个转身,脱离了聚福的控制。 再回头,已眼露凶光,与方才天壤之别。 “景少卿,你小心点。”南渔道了一句,与聚福使了眼色,让他去与这人周旋。 而她和景垣退到一边,手却放在手腕里的袖箭上。 她与聚福道了句:“留活的。” 她还有些话要问。 聚福自去暗值司后身手进步神速,平时对付功夫不是绝顶的人够用,这名大渊奸细一瞧身手便在聚福之下,故而虽然刚才逃脱,最终还是被他擒了。 聚福卸了那人所有暗器,押到南渔面前。 她攫起那人脸庞,冷然问道:“你主子是不是已经走了?” “不知道!” 那人嘴硬道,不打算透露秘密,南渔拧眉瞧他,思索要让他开口的办法。 这时,景垣突然从腰间瓷瓶里拿出一枚药丸,撬开他的嘴巴扔了进去。 药丸滚落一刻,景垣道:“我乃北凉大理寺卿,刚才给你吃的药是剧毒之药,不信你可现在运气,看看你身体有什么变化。” “你若在半炷香将你知道的说清楚还可保一命,若不说,等待你的便是爆血而亡。” 景垣讲完,长眉冷漠,也与之前的模样毫不相同。 平时见惯了他的温润,突然他一这样也让她不由侧目。 那人狐疑瞧他,真的照他说的运了气,瞬间嘴里吐出血来。 他彻底相信了,垂眸想了想,道:“我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我家殿下带着北凉小皇帝走了。” “去了哪里?” “许是去了城楼附近,殿下说,他要逗逗北凉皇室,与那个阎罗。” 这人口中的阎罗自然指萧弈权。 她问完了话,转身而走,而后面聚福领了命,手起刀落,绝不留情。 大渊进犯的第二日,情形一时一变,望着大都各街道的一片凌乱,她与景垣行在当中一言不发。 她骑在马上想事情,这世因为改变,本该凤阳公主刺伤萧弈权的事,发生在她身上。 而她也想明白了这两世的一切,她之前一直害怕大渊来时没人能帮她,便去找上了萧弈权,可其实,她找与不找,萧弈权都不会管。 因为他的背后是萧无。 她弄不懂萧无要干什么,但她可以看出,他是要牺牲大都所有百姓的命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南渔捏紧缰绳。 她没有退路了,她没有人可靠了,她只有自己了。 还不知,城楼那边又要发生什么。 …… 城北大营,长风将萧弈权要的东西找到,递给了他。 男人不顾身上伤,再次打开了南太傅留的那个包袱。 里面残留的便是南太傅写过的两个字迹相同的信,和之前他留给南渔的信。 最后,便是那个无字锦帛。 他摁着生疼的眉心,再次查看一番那个锦帛,之前他用了各种方式都没让字显现出来,现在又该用什么办法。 萧弈权焦灼中,因伤口牵扯的疼痛,让他吐了丝血不小心于锦帛上。 他忙用袖擦拭。 可就在这时,他瞳孔一缩,看到了惊奇的一幕。 帛书上,凡是被血浸透的地方都隐约显现出字来! “长风,掌灯!” 此时外面并没有天暗。 但他已让长风燃了灯烛,贴靠于锦帛上,他想了一刻,一摁胸膛伤口,又让他吐出更多的血来。 很快,帛书上的字迹显现的更多了—— 靖王殿下,亲启。 几个字的出现让萧弈权倒抽一口凉气,往下看去。
第168章 无字书道尽心酸与回头? 靖王殿下亲启。 臣自知躲不过一劫,若你以后能看到这里的内容,便说明你还是与我家囡儿有缘之人。 臣这一生,唯一掌心娇女忧心忧虑,让臣惦念。 她还太小。 不幸卷入这场风波中,虽臣发现甚晚,但为人阿父,还是私心希望能有一人救她于水火。 宫闱难行,若靖王能拉她一把,也算你们两个人的良缘。 臣这个案子,源于一场不经意的窃听,那日臣漏夜入宫,本是要向皇上辞行带内人远赴江南。 却无意听到了皇上与添寿的密谋。 那老太监求皇上饶过李贵妃一命,皇上却道,只需让他完成一件事,便可保李贵妃在冷宫无忧。 那事,便是皇上将伪造好的通敌文书陷害于你。 靖王殿下,臣知当时你不过是刚从前方回朝,又得太上皇亲赐北凉至宝,风头过盛是常有,但皇上已身为一国之君,实在不该陷害国之栋梁。 臣身为皇上的太傅,与他又有教导之责,臣不想皇上误入歧途,便冲了进去,想让皇上回头。 然无力改变。 那晚,皇上险恶尽显,并亲口告诉臣一个惊天秘密。 暄儿,根本不是帝王子嗣。 而他留我家囡儿在身边,也尽是为了有朝一日亲眼看你的落败。 六年前的事他刻意留了证据在宣政院,全为日后你查证可用,皇上心底早已忌惮你许久,却苦于一直耐你不得。 那一刻,我心痛如绞! 一想到我最宝贝的女儿,我垂爱的外孙,要日日在这人左右便如焚火燃烧,夜不能寐!而我又知自知道这些秘密后皇上必不会放过我,无端祸事,早卷入其中。 但所幸,臣替靖王殿下挡了这次祸事。 臣无欲无求,只望殿下您日后得知此事后待我家小女好一点。 虎毒不食子,也望殿下能用心对待暄儿。 南致此生只这一女,千般万般,便是前方荆棘,也愿替女儿去闯,臣这个案子,殿下万不可参与其中,一定要养精蓄锐,独善其身。 臣留下这一血书,只是想将来若殿下被皇上所害,还能有一明书将前因后果讲清。 臣,南致泣血而上。 …… 长风掌的灯烛发出噼啪的声,白蜡像一滴泪水落入锦帛上。 萧弈权看完后,长久未动。 长风担忧:“主子?上面写的什么?” 俊朗冷硬的男人面色如水,看不出一丝情绪。 然他握紧锦帛的手却现出青筋。 这封锦书,真是重比千金,看完之后萧弈权的心头便被压住了。 他捂上心口,无法纾解,这种感觉,他一瞬明白南太傅在当时的抉择。 萧绽。 萧绽! 他眸中嗜血狠辣,一想到若是萧绽此时还活着,那必然会如南太傅说的那样,他的落败与狼狈,全被他看去。 萧绽要杀人诛心,便如凤阳公主一样,让本属于他的一切认贼作父。 萧弈权起了身。 收了锦帛,他毫不顾忌自己身上伤了,却是去拿帅甲。 长风大呼:“王爷!你身子如此,万不可——” “本王已错过一次,万不可再错一次。”他轻轻道,扯出一丝笑来,“她说的对,本王的确可怜。” 南渔的话皆在他耳边回荡。 他不能再等了。 萧弈权不顾反对,披甲上阵,瞬间便惊到了在主帐商议的其他人。 萧无见他这一身装扮,大喝:“你要做什么!” “父亲,请恕我无法遵守诺言,北凉万千百姓,他们的确不该为了你我的大计而牺牲。” “荒唐!我便知道,我便知道你必然会坐不住!你扪心自问,你到底是为了北凉的百姓还是那个女人!” 萧无呵斥他,其他武将都不明所以,只看着靖王。 萧弈权冷冷一笑,似想明白了什么,他道:“为她,也为我。” “你这个孽子!” 萧无气到头上,上前打了他一巴掌。 萧弈权生扛了,他看着萧无,眸光明朗。 “你好好想想,依照北凉与大渊的国势,这场战事要损失多少?!你便为了一个女人,要置整个北凉于不顾,我何尝不难受,我牺牲了多少!如今上天开眼,只要你我等下去,便是一个逆天之举,你竟然如此主次不分!” “可是父亲,你有想过若是骁龙氅的事万一不发生?” 萧弈权很早就想问这个事,终于在这一刻问了出来。 萧无脸色大变,始终坚信的道:“不可能!这事一定会发生!一定会!” 萧弈权看到他父亲脸上头次出现了不确信。 所以,将希望寄托于上天,是不可信的。 万事都有风险。 而他也知道,南渔说的那句话才是对的。 北凉,她救,暄儿,她也救。 这才是身为一个国之子民该做的事,没有努力过,便没资格享受最后的荣誉。 他执意要走。 萧无在后惊诧地望他,不知怎么,他竟然从萧弈权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鲜衣怒马,随心而定。 “报——” 这时,新的抵报送到,侍卫双手奉上,与萧弈权说:“王爷,探子来报,一个时辰前在大都城楼附近发现大渊轻骑踪迹。” 男人接过抵报看过。 勾了笑,当场点了兵,带着一批精锐走了。 身后,早就憋的不行的武将们也跃跃欲试,瞧了眼萧无,道了句:“老将军,对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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