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他的出头表现,也让父亲对自己多了几分偏爱。 手下犹豫了下,又道:“听闻谢刺史还未继位时,每年的春猎都是他第一名。这些年他做了刺史,才将狩猎的机会让给了部众。” 赵翦听后,有些不悦,“你是说我比不上谢无陵?” 手下连声道:“属下不敢。” 他顿了下,“将军若是担心彩头,那……” “闭嘴。” 赵翦看向不远处的目光突然亮了起来,止住了手下的说话声。 手下闻声看了过去—— 竟然是一只雄壮的鹿王。 猎到一头鹿王,定然会在今晚的宴会上出尽风头。 很显然,赵翦也是这么想的。 他眼中流露出几分自信与势在必得,“你们先把这些猎物带回去,待我亲自去猎了这头鹿王。” - 没有谢无陵的命令,洛九娘断然是出不了这帐篷的。 “如夫人。” 外面响起了谢吏的声音。 “进来吧。” 谢吏掀开帘子进来后,洛九娘看到了他怀中抱着的桂花枝,“如夫人,这是刺史让属下给您摘的桂花。” “给我摘的?” 闻声,谢吏抬起了头,看见洛九娘微红的眼睛。他顿了顿,又说:“如夫人不必担心,刺史的骑射在江州是出了名的,这次狩猎定然不会让赵将军拿了彩头。如夫人只管放宽心便是。” 若洛九娘只是谢无陵身边一个单纯的姬妾,定然会信了谢吏的话。 但她并不是。 被谢无陵送走是板上钉钉的事,为今之计,她只有先完成太后的任务,再想办法保住自己的身份。 洛九娘故作幽怨地叹了声气,“谢侍卫,你是不是在哄妾身开心?” 她低头掩了掩面,“将军既没有让你送花给我,也不准备赢了赵将军,是不是?” 谢吏敛了敛唇,没应。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劝解洛九娘。 如夫人性子好,在刺史府时也颇为照顾他们这些下人。 他们也断然不希望如夫人被送走。 但刺史的心思,岂会拘泥于儿女情长? “罢了。” 说着,洛九娘擦了擦眼泪,“当年在曲阳时,多亏了刺史相救,我才能从兵痞手中活命,如今去了荆州,也算是报了刺史的救命之恩了。” 谢吏欸了声。 他心里也有几分感慨,但刺史做的决定,又岂是他们这些下人能更改的? “如夫人,荆州……” “谢侍卫。” 谢吏还想说两句宽慰的话,就被洛九娘打断了,“妾身已经在帐篷里待了一天了,可否出去透透气?” 谢吏有些为难。 洛九娘冷笑:“军营里这么多人,你还怕我跑了不成?而且你随时随地的跟着我,能出什么事儿?” 谢吏犹豫了下,最终点了点头。 她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就算有心想跑,也无力回天。 见谢吏答应,洛九娘随意披了件大氅就出去了。 山里偏凉,又加上昨夜下过一场雨,天气更加寒凉。 秋风冷冽,吹着洛九娘的衣衫猎猎作响,她大致记住了营地的情况,就见一匹快马飞奔入军营。 “刺史回来了!” 随着侍卫的传话音落下,谢无陵带着一队人马,以及丰厚的猎物满载而归。 谢吏见此道:“如夫人的担忧多虑了,刺史狩了这么多猎物,定然是第一名。” 洛九娘但笑不语。 谢无陵自进营地后,视线不置可否地就落到了洛九娘身上。 她实在太扎眼了,也很难让人移开视线。她披了件杏色的毛氅,绒毛拥着小脸,显得更加娇美。 难怪赵翦会一眼看中她。 谢无陵与洛九娘的目光撞到一瞬间后,便离开了视线。他手上拽紧了马绳,径直从她身边经过。 谢无陵已回归多时,但久久不见赵翦的身影。 此刻,夜色将晚,谢无陵担心山中会有危险,正准备派人进山寻找,便瞧见赵翦的小兵带着一车猎物而过。 “谢刺史。”那小兵高声开口,声音难掩兴奋:“我家将军去追鹿王了,让小人先将这些猎物送回来清点。” 听到‘鹿王’一次,众人也议论纷纷。 这清栾山的鹿王名头由来已久,但行踪隐秘,能遇上就已经是极大的运气,若是再猎到—— 众士兵的目光不由得看向了谢无陵。 谢无陵神色无常,“既然如此,那就先清点猎物吧。” “是。” 话落,两拨人开始分开清点谢赵双方的猎物。 此次围猎战利品众多,双方花了半炷香的时间才全部清点完成。 “此次春猎,赵将军略胜一筹!” 洛九娘身形故作踉跄。 幸好,身边的谢吏扶了一把。 他轻叹了声气:“如夫人。” 洛九娘重重地垂下眼睑,挡住眸底的情绪。 果真如料想的那样—— 谢无陵早就做好了顺水推舟的打算。
第7章 死、了? 大家都知道以谢无陵的实力,不可能输给赵翦。如今做这么一出,摆明是有意将洛九娘送出去。 一时间,众人看向洛九娘的视线,或多或少都带了些同情。 洛九娘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声音酸涩:“谢护卫,我身体不适,先回营帐了。” 不等谢吏回答,洛九娘便转身离开了。 谢吏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心头不由得泛起几分怜惜。 一个弱女子在这乱世里苟活,别无选择。 洛九娘的离开并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 当然,谁也不会在乎一个战利品的感受。 “谢刺史,昨日说的彩头可别忘了啊!” 赵翦这边的小兵满眼兴奋。 昨日有幸见过谢无陵的姬妾如夫人,温婉漂亮,令人过目不忘。 在大雍,互换姬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而且得了别家的姬妾也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 谢无陵笑了下,意味不明,“自然。” 话音刚落,营地外忽而响起了一阵马蹄声。 紧接着,身穿黄色盔甲的小兵拽紧马绳冲了进来。 “刺史,我家将军坠马了!” 听到这个消息,饶是不言于色的谢无陵,也是一脸的惊讶。 “怎么回事?” 小兵连哭带喘气道:“我家将军去追鹿王的时候,马儿突然发狂,致使将军掉下马背,摔在了石头上,当即就无了。” 谢无陵沉声,“带我去看看。” 一行人又快马加鞭地出了军营。 … 赵翦坠下马后,当场死亡。 小兵吓坏了,当即骑上快马回营地报信。 谢无陵带着人赶到,就看到靠在树下、一动也不动的赵翦。他紧阖着双眼,脸上还有死前痛苦的痕迹了。 谢无陵脸色微沉,连忙着军医查看情况。 军医翻过赵翦的身体,看到了赵翦血肉模糊的后脑勺。 谢无陵见此情形,闭了闭眼。 幼年时的记忆也涌入脑海里—— 他十二岁年狩猎,也是因坠马而受伤,至今后背还有当年受伤的痕迹。 军医小心翼翼清理干净赵翦头上的血迹,检查了具体的死亡原因后,向谢无陵禀报道:“刺史,赵将军确实是坠马身亡。” 谢无陵看向守在一旁瑟瑟发抖的赵家兵侍,“马为什么会发癫?” 小兵已经是吓得惨白的一张脸,他磕磕绊绊道:“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天上掉下来,砸到了赵将军的马。” 当时的情况,他到现在都还是云里雾里的。 谢无陵见问不出什么情况来,便着人四下检查了一番。 士兵散开,在四周细致搜索。 片刻后,身着谢氏铠甲的小兵大步跑过来,他手里还捧着一只浑身僵硬的乌鸦,“刺史,在赵将军坠马的位置发现了一只死鸟。” 瞧乌鸦这样子,显然是死了很久。 谢无陵回头,又问起那小兵,“赵将军所骑之马跟随他行军打仗多年,怎会被一只乌鸦吓到?” “不是将军长骑的马,而是另外一匹。” 小兵顿了顿,继续说道:“今早将军常骑的那匹麟驹突然上吐下泻,精神萎靡,将军不得已才骑上了另外一匹马。那匹马在战场中过箭,救活后容易受惊。” 谢无陵听后,眉头不由得敛紧,一双黑眸沉得可怕。 身后的部众心头也是忐忑不安。 荆州刺史的爱子死在了江州,这如何说得过去? “麟驹又是怎么回事?” 小兵回:“原因还在调查,兴许是吃了带雨水的草料。” 像麟驹这样的战马都有专业的饲养人员,吃的草料都是经过处理的。 “昨夜下了雨,草料沾染上水汽,也是有可能的。” 谢无陵听后,沉默些许,才道:“先将赵将军带回军营,好生料理。” “是。” 回营地后,谢无陵先一步去了麟驹的马棚。 马棚前,喂养麟驹的小兵正垂头耷拉着。赵翦的马出事,那他也没什么活路了。 谢无陵到了马棚,果然看到麟驹精神不振地卧在草堆里。 “谢刺史!” 小兵慌乱地跪在地上解释,“昨夜入睡前,小人仔细检查过麟驹的草料,断然不会有事的!请刺史明查!” 谢无陵没说话,他捡起一根麟驹吃的草料。 干的,显然是处理好的。 随后,他又环视了一圈马棚。 马棚虽然是来了清栾山后现搭的,但保暖通风都是做到了的。 谢无陵视线落到遮盖风口的草皮上,“今早喂食时,可有检查?” 小兵顿时脸白了又白,“小人、小人见麟驹出事,顿时就慌了神,并、并没有注意风口。” 若是大风将风口的草皮吹开,雨水飘进来,打湿了马槽里的干草—— 那倒也解释得通。 从麟驹受凉,到另外一匹马受惊,再到莫名其妙的乌鸦尸体,这未免也太过于巧合了。 更像是一双手在推着行动。 谢无陵拿起那只死掉的乌鸦,指腹在乌鸦尸体上按了按。 突然他眉心一凛,从乌鸦已经僵掉的身体里,抽出了一根银针来。 看来赵翦之死,确实是有人刻意而为。 这银针深深扎进了乌鸦身体里,一般人也检查不出来。可见,这使用银针之人,功夫定然不俗。 谢无陵问完后,刚好碰上了从帐篷里返回来的谢吏。 “刺史。” 谢吏行了礼,“属下已经将如夫人送回帐篷里去了。” 谢无陵顿下脚步,“今日可有事情发生?” 谢吏回:“营中无事。” 谢无陵垂眸看向谢吏,眸低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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