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会儿,一面捂着耳朵,一面恼道:“你有完没完……我不过是出门踏个春,怎就有犯不完的错了。” 裴璋微一蹙眉,目光渐而沉了沉。 阮窈伸指去推他肩,不悦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好大的官威。我连登高都不能,你夜里倒能使劲……” “我自有分寸。” 裴璋俯身堵回她不中听的话。 裙带缓缓被解开,堆叠在腰下。细软罗袜将褪未褪,颤巍巍地挂在脚踝上。 阮窈白嫩的脖颈止不住后仰,手指紧攥薄被,嗓音发颤:“你属狗的……” 趁着抬头间隙,他慢条斯理道:“蜜官采花,何错之有。” 话音方落,裴璋拭去唇角满沾的莹润水渍,仿若当真是刚采完蜜。 她脸红得说不出话来。 待二人熄灯躺下后,阮窈早是平复了。裴璋则从身后揽抱住她,鼻息轻拂着她的侧脸,呼吸仍显得有几分沉重。 月份渐大,他们没有寻到能全然不挤压腹部的法子,他嘴上说是有分寸,身子却慢慢离她十寸远,不肯过界。 阮窈无法忽略腰臀之后的硬物,用肩轻轻去碰他,小声问了句:“当真*这般难受吗?不然我……” 裴璋薄唇微抿,重又撑手坐起。 事毕,白腻如牛脂的绵软被磨出一道绯红的印子,肤上黏腻更是用了许多水才擦洗干净。 折腾到现在,任她素日再爱晚睡,也早早就困得不行,由他抱着沉沉睡去。 翌日阮窈睡醒,打着呵欠走出卧房,忽然便是一愣。 屋外的瓷瓶里昨日还插着数支芍药,这会儿却连半片花瓣都瞧不到了,全被人换为了海棠。 * 阮窈腹中胎儿尚未足月,便有了动静。 她孕期处处都有裴璋和医师照看,生产颇为顺遂,不到半日便诞下一名女婴,取名叫作裴皎。 月出皎兮,月华无瑕。她盼着女儿自诞生起,生命中便常伴一轮皎皎明月,永不被阴云所遮蔽。 小裴皎生得玉雪玲珑,轮廓口鼻皆随母亲,唯有那双眼睛像极了父亲——瞧人的神态更是与裴璋如出一辙,一双瞳仁黑润润的,像是浸养在寒潭中的暖玉。 五岁那年,阮窈与温颂相约,各自领着孩子去城郊赏梅。 温颂的儿子要比裴皎小上一岁,豁着个牙四处撒欢,不知怎么,竟从树下扒拉出一窝尚不足月的狸奴。 阮窈一时心软,破天荒点了头,答允裴皎抱其中一只带回府。 她素来是不喜猫犬,遂与女儿勾了手指:这只狸奴只能养在裴皎的院子里,须得叫人看好了。 狸奴不出三月便长得胖乎乎,且亲人得很,见着人就凑上去,油光水滑的尾巴直直竖起,蹭着人腿打圈儿。 “阿娘为何不喜爱狸奴?”裴皎歪着脑袋问这话时,发辫上还顶着几根猫毛。 阮窈只当没有瞧见,而后望到远处正蹿跳的毛团,她头皮都有几分发麻。 春来日光晴暖,午后时分,她让人将竹躺椅搬至树荫下。 谁料刚迷糊睡着,就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跳上来,沉沉落在她膝上。 阮窈惊坐而起,正对上狸奴一双琥珀色竖瞳,吓得连忙从椅子上跳起来。 而后见到追赶着猫而来的裴皎,她实在忍不住恼火:“阿皎,你当初候是如何应承阿娘的?” 裴皎到底年纪还小,被阮窈责问一句,脸色都涨红了。 她浑身别扭,赶着要回房更衣,又见裴皎泪珠子落个不停,遂挥手让侍女将裴皎送到裴璋那儿去。 裴璋本是在与萧寄商讨政务,然而见到女儿满脸泪痕地被打发过来,只好先搁下手中事。 “何故哭成这样?”他微一敛眉,并未急着安抚,而是等裴皎先将话说清楚。 裴皎止住了泪,眼眶仍是红通通的:“阿娘、阿娘被狸奴吓着了。女儿喜爱狸奴,阿娘却怕……” 裴璋蹲下身,缓声同她解释道:“你近日跟随先生初读《论语》,可知晓‘君子和而不同’?” 她抽噎过后,点了点头:“先生说,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 裴璋颔首:“正是此理。你回去后,吩咐身边侍女好生看管狸奴,莫要再扰到你阿娘便是。” “可阿娘好像生女儿气了……”裴皎小声道。 裴璋摸了摸她的头发,起身让人先送裴皎回屋,自己则取过置于书案上的琉璃小瓶,出门去寻阮窈。 她才在卧房里换好衣裳,便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响起。 阮窈总觉着自己身上还有毛,见了他直跺脚,急声道:“你快来,帮我看看是不是头发上还有……” 裴璋伸臂拢住她,俯身去看阮窈的发髻,而后抬手悄然拈下一根焦黄色猫毛,淡声道:“发上干净着呢。” “那猫才不过半岁……沉得像个秤砣!”她正烦躁不已,裴璋忽地自袖中取出一物。 是只剔透玲珑的琉璃小瓶,日光映下,透出瓶中微微摇晃着的澄清汁液。 “这是……”阮窈疑惑地看他。 “玫瑰露。”裴璋笑了笑,解释道:“是波斯使臣日前进呈的珍品。陛下统共只得了两瓶,我想你会喜欢。” 此物希奇,她喜滋滋收下,尝试着在颈间用了些许,鼻尖随即满覆沁人花香。 阮窈很快被哄得忘了方才之事,笑盈盈踮起足尖,亲了一下他的面颊,而后被裴璋扣住后脑,将这浅浅一吻拉得绵长缱绻。 二人五指相缠,她掌中捏着的琉璃瓶也被轻巧抽出,搁于一旁的书案上。 黏腻的细汗层层浸出,阮窈喘息着推他:“停……青天白日的……” 话音才落不久,守在屋外的侍女忽然出声,语气惊讶:“小主子?” “阿娘!阿娘看我新打的络……” 裴皎声如银铃,二人俱是一愣。见阮窈慌忙急着抽身,裴璋低下头,将她往怀里按:“晚些我再令人去接阿皎过来。” 她面颊通红地瞪他,再想抬手去推,衣袖却不慎拂过案角,琉璃瓶紧接着滚落在地,啪嚓一声摔碎了。 浓香雾气蓦地炸开,两人袍角与裙裾都沾染上水液,阮窈更是香得受不住,掩口连打了两个喷嚏。 裴璋也忍不住直皱眉,只得将她抱去侧室,双双又换了一身衣裳。 晚些再见到裴皎,尚不等阮窈开口,小小的人儿鼻尖微动,疑惑地瞧着她与裴璋:“阿娘身上好香。阿爹也是……” 她脸颊发着烫,正要开口,裴璋先面不改色说道:“方才与你阿娘去后苑赏花,想来是衣衫上落了些花瓣。” 裴皎闻言嘴巴一扁:“赏花为何不带上阿皎……” “阿娘先前受了惊,阿爹才将阿娘哄好。”他轻笑了声,侧目看了一眼阮窈。 她耳垂绯红欲滴,这会儿见裴皎委屈,蹲下身摸了摸她的脸,放柔语气哄她:“待明日用过午膳,我们再一块儿去。” 起身时又闻到那股香味,阮窈想及摔碎的琉璃瓶,眉间不禁流露一抹惋惜。 裴璋留意着她的神情,悄然捏了捏她耳尖,轻声道:“莫要不开心,我寻人再买就是。” 她鼻尖微皱,忍不住笑道:“你明日上朝必是要被人笑的……” 裴璋正牵着裴皎,低头嗅了嗅衣袖,自己也不由微微摇头,无奈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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