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狄鹤安提前打过招呼,这位公主十分刁钻,极难伺候,驿丞怕得罪了她,照她的要求选了一堆人,让她自己挑。 木清辞眼神从面前站着的三排人脸上扫过,按照规格挑挑拣拣选了其中最好看的几人。 “就她们吧,本宫有些累,先进去休息会儿,本宫喜静,以后没有吩咐不能随便踏进房间。” “是。” 说完,也不管其余人什么反应,让云锦扶着她进屋了,木翎泽挥了挥手,他携带的随行护卫军去了几个守在木清辞的房门口。 木翎泽毫无诚意的跟驿丞解释,“抱歉,皇妹从小就被父皇宠坏了。” 狄鹤安早已见怪不怪,驿丞也只是尴尬的摸摸鼻子,完全不敢说什么。 “那随王殿下也先去休息会儿,晚些时分,我再来接二位。” “狄大人请便。” 狄鹤安又嘱咐了驿丞好生伺候才离开。 一进屋,云锦正想开口,木清辞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云锦会意,扶着她坐下,压低声音道:“方才在门口接到的消息,驿站中尽数是探子,皇上,太子,安王,等人全都有安插人进来。” 一个驿站,尽数是来监视他们的探子,倒也真的是煞费苦心。 木清辞虽然早已料到,但知晓后还是有些不舒服。 但她又只能等弄清楚谁是谁的人,才好动手。 许是赶路赶得乏了,木清辞倒也难得的睡了一个安稳觉,等狄鹤安带着瑄王来驿站了,云锦才把她叫醒。 听到这次过来的是瑄王,木清辞冷笑了一声,宣宁帝还真是深谙制衡之道啊,怕太子势大不好压制,这些年不断扶持瑄王,安王,吴王来和太子争权。 迎接使团入宫,本来应该是储君的事,如今却丢给了瑄王。 只怕太子这两日又该睡不好了。 云锦叫来外面候着的侍女进来服侍木清辞穿衣梳妆。 木清辞出去之时,木翎泽和北离几位使臣正同瑄王秦延在外面交谈。 木翎泽和秦延都是狐狸,字里行间皆是试探,可偏偏面上却装出一副一见如故的模样来。 见她出来,秦延立即起身,在 看到木清辞的眼睛时,他微微一怔。 木清辞十分敷衍的对着秦延福了福身,面上带着没睡好被人打扰的不悦,“瑄王殿下。” 秦延瞧她这样,也暗叹自己最近是越发的多疑了,也微微弯腰回了一礼,“永宁公主,公主一路舟车劳顿,可否休息好了?” “嗯。”木清辞径直坐在木翎泽的旁边,全然没有想要同秦延搭话的意思。 木翎泽蹙眉斥责了一声,“皇妹,不可无礼。” 木清辞随意敷衍,“瑄王殿下见谅,方才醒来没多久,失礼了。” 秦延笑着摇头:“无妨。” 看时间已经不早了,狄鹤安提醒了一句,几人就出了驿站各自上了马车。 从皇家驿站到皇宫门口大约走了半个时辰。 木清辞站在宫门口,看着眼前这金碧辉煌,气势磅礴的皇宫,心底有些怅然。 她在这座皇宫中足足待了十年,从六岁到十六岁,从懵懂无知的孩童到碧玉年华,而今再次踏足,却是以一种陌生的身份,和之前迥异的心境。 何其可悲, 何其可哀。 宴席设在长乐宫,秦延一路引领他们走到宫殿门前,让门口的内监进去禀报,等待宣传。 长乐宫是整座皇宫中最大的一座宫殿,里面的装饰富丽堂皇,每一根柱子上都被染成红色,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向上飞跃的金龙,装饰品也是琳琅满目,各种珍珠宝石夜明珠数不胜数。 这里一般只有帝后大婚亦和最高规模的国宴才会开放。 足以表现出宣宁帝有多重视这次和亲。 刘喜得到宣宁帝的示意后,捏着嗓子高唱道:“宣北离使团觐见。” 随即便是一声接着一声的传唱声往外蔓延,大殿中除了宣宁帝,太后,皇后以及出席的后宫嫔妃外,其余人全都起身相迎。 殿外最后一位内监的声音落下,秦延对着几人比了一个请的手势,木翎泽笑着点头,率先踏入长乐宫。 木清辞深吸一口气,跟在他身后走进去。 长乐宫很大,坐在后面的人,根本无法听到前方的谈话。 宣宁帝身着明黄色的龙袍正坐于正中央,不怒自威,天子之仪尽显。 太后在宣宁帝的左手边,皇后在右边,其余几位妃嫔的位置稍稍往下些。 都是些熟面孔。 木清辞从一进殿,余光都在看向高位上那位面容慈蔼的老人。 才三年未见,头发怎的全都白了? 走到差不多的位置,木翎泽停下脚步,左手压在右手上,往前一伸身子微躬,“北离随王携皇妹永宁和使臣,见过南靖陛下。” 木清辞亦跟着一同微微屈膝。 宣宁帝抬手,“不必多礼,诸位远道而来,一路舟车劳顿,若有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木翎泽从容不迫的应答,“贵国上下皆以礼相待,翎泽感念于心。” 宣宁帝满意的点点头,余光瞥向一旁安静垂眸的木清辞。 早就听狄鹤安禀报过,这永宁公主的眼睛长得极为像他那外甥女,如今看来的确所言非虚,也难怪昨晚沈榭会失态。 不过也就只是形似,箫陵的眼神,总是明媚有活力,不会似这般傲慢到目中无人。 第8章 赐婚一直对你心生仰慕,昨夜一见,就…… 同样有此疑惑的还是太后,不过太后随之而来的是失落。 宣宁帝令他们先行入座,木翎泽和木清辞的位置与南靖储君齐平,一左一右。 前面这一群人,几乎全是熟人,木清辞的眼睛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视,在瑄王身后的女子身上停留了片刻后,最终落到沈榭身上。 沈榭同她遥遥对望了一眼,嘴角带着笑意,眼神却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木清辞对沈榭有意一事已经传遍了,从方才她一进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如今见他二人视线交汇,一个个的心里都有了自己的小算盘。 木翎泽也注意到了,他灌下一杯酒,压下心中的不适。 木清辞看到坐在轮椅上的沈将军时,眼神也停顿了一会儿。 黎安那么多好大夫,他的腿竟还是治不好,那当年得伤的多重啊? 太后想到宴会开始前宣宁帝同她说的话,眼神在沈榭和木清辞身上转了转,又想起了往事,心中觉得憋闷,没待多久就借口身体不适离开了。 沈榭的下方坐着武安侯世子梅斯年,此人是一个妥妥的纨绔,却又十分重感情,他年少时被武安侯仇家所劫持,沈榭救过他一次,自那之后就把沈榭当做至交好友。 他瞧着木清辞一直在对沈榭暗送秋波,便出声打趣,“沈惟憬,你小子艳福不浅啊,只一面就让这北离第一美人对你芳心暗许,今日我爹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呢。” 沈榭瞅他一眼没说话,眼神也一直在打量着木清辞。 “怎么就没那么一个大美人对我示好呢?”梅斯年叹息摇头,脸上颇为不解,不过下一刻他又恢复了笑脸。 大殿上歌舞升平。 木翎泽和宣宁帝两人有来有往的聊着,一下扯到南靖,一下扯到北离。 皇后也偶尔同木清辞拉着家常。 而殿下以太师为首的几位大臣也在同北离使臣聊着各自国家的一些政策。 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宣宁帝终于开口提起了今晚的重头戏,“当日朕收到贵国国君的文书时,心中倍感高兴,许诺永宁公主来到南靖可自行挑选心仪的夫婿,不知公主心中可有人选啊?” 木清辞起身,对着宣宁帝盈盈一拜,“我来时父皇便同我说了,我的婚事全凭陛下做主。” 宣宁帝笑道:“君无戏言,朕既然说了让公主自己选,那断无反悔的道理。” 木清辞立即问:“真的?” 宣宁帝点点头,面上表现出有些歉疚来,“自然是真的,只可惜,皇室之中与公主年岁相仿的男子皆已尽数成婚,……” “有陛下这话,清辞也就放心了,”木清辞一脸笑意,完全没有把宣宁帝方才的话放在心里,“清辞心中确有一心仪之人。” 木翎泽看了她一眼,出声提醒,“皇妹,注意分寸。” “无妨,”宣宁帝道,“公主直说就是,朕为你二人赐婚。” 木清辞摇摇头,“多谢陛下美意,但清辞想要的是两心相悦,不想要一纸冰冷的婚约,如若他不愿娶我,我也不会强求于他。” 有些人听完后已经开始在心底吐槽了,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上有天子威压,下有朝臣瞩目,谁敢拒绝你? 谁要是拒绝了,那就是破坏两国交好,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啊。 宣宁帝笑出声:“公主果真是真性情,既如此,朕就不过多干预,你便亲自问他吧。” 木清辞再次福了福身,“多谢陛下。” 说完,木清辞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端着一杯酒慢慢走到沈榭面前,往他跟前一递,笑吟吟地看着他,“我在北离就听说过昭国公的名字,一直对你心生仰慕,昨夜一见,就对国公爷一见钟情,不知昭国公可愿娶我。” 虽然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永宁公主的目标是谁,但此番听到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表明心迹,还是觉得有些惊讶。 但沈榭克妻这一传闻深入人心,也不知道这永宁公主知道后会作何应对。 沈夫人看着这一幕,伸手拽了拽一旁坐在轮椅上的沈将军,一脸担忧。 沈将军也是知道自己儿子什么德行的,生怕他待会儿触怒龙颜。 沈将军皱着眉头,心中不禁在想,若是早知如此,当年他一出生,就应该把他脸给划花的。 沈榭嘴角带笑,眼神却冷若冰霜,他盯着木清辞递过来的酒杯看了会儿,才缓缓出声,“永宁公主刚来黎安,应该还不知道,沈某克妻,所以才一直未成亲。” 木清辞无所谓道:“我一出生,我北离国师就说我命格极好,旺夫。” 沈榭:“祖父去年去世,我今年还在孝期。” 木清辞:“昭国公有此孝心,证明我没有看错人,我愿意等昭国公守孝期满,再成亲。” “……” 梅斯年直呼好家伙,这是摆明了非他沈榭不嫁了啊。 宣宁帝生怕沈榭这时候犯浑,警告的看了他好几眼。 沈榭轻吐一口气,站起身接过木清辞递过来的酒,仰头一饮而下,“公主厚爱,是沈某的荣幸。” 木清辞看着他一脸憋屈,心情大好,余光淡淡的瞥了一旁的武安侯。 宣宁帝也松了一口气,朗声开口,“好,既如此,朕今日就为你二人赐婚,明年开春寻日子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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