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此事说来话长!”柳赢撇了眼苏沐柔,欲言又止。 他成亲那日,确实逃婚来着,可却被苏沐柔误打误撞给找着了,她还装牛头马面吓唬他呢。 “张兄,同是天涯沦落人,你又何必黯然伤神,独自叹息呢,咱们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明日愁!”李文瑞给几人倒了酒,他昂首饮下,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又道: “风韵楼前几日来了批新人,都是些没开/过/苞的雏,三位兄弟,今日有看得上的,只管点来,我请客。” 他话音落,便有人领着群姑娘鱼贯而入。 苏沐柔看着眼前风格各异的姑娘,只觉得眼睛被各种花花绿绿的色彩填满,她见张良楼着个姑娘往桌上带,不禁靠在柳赢耳畔,赌气说道: “你借口出来玩,只管玩你的便是,让婆婆生气的法子,我自己想。” 说罢,她赌气起身要走,却被柳赢一把抓住,带回怀里。 “你着急什么,好戏还在后头呢。” 柳赢半搂着苏沐柔的肩膀,提醒她看门外,只见外头停着只影子,那影子很是壮硕,举着一把砍刀,直接将雅间的房门砍了个稀巴烂。 “张良,你个没良心的,老娘在家里伺候完老的,伺候小的,累死累活,你倒好,跑来青楼风流快活,老娘砍死你。” 雅间里乱作一团,姑娘们横冲直撞,尖叫躲喊,张良趁乱,跳窗逃跑。 张良的妻子,那位身材魁梧的张夫人,将砍刀拍到桌子上,指着众人骂道: “你们谁再敢带张良出来鬼混,老娘砍了他第三条腿!” 目光瞥到柳赢,又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昨日成亲,今日就跑到风韵楼快活,你对得起嫁入你柳家的妻子么?那苏家的姑娘嫁到你们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柳赢摸了摸鼻子不说话,只指着张良逃跑的方向提醒:“嫂子,再不追可就追不上了。” 一场闹剧自张良夫妻走后才结束。 李文瑞被骂的脸色发黑,带着仆人率先??x?离开了。 柳赢却是兴致盎然,淡定坐在桌前吃吃喝喝,就等着柳家来人抓他。 “我听闻张良今日要来风韵楼,便提前找人通知了她的夫人,张夫人这一闹,不多会儿,就会传到我爹娘耳朵里,你就等着吧,一会就有人来抓咱们回去。” 柳赢信誓旦旦保证,吃饱喝足,还点了个清倌唱曲听。 苏沐柔将信将疑坐着,不多会儿,果然见管家带人上门,动作熟练将柳赢捆了起来。 柳赢脸上不急,似乎还带着几分洋洋得意。 苏沐柔黑着脸跟在后头,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跟着柳赢一起回到了柳家。 虽然,确实让婆婆生气了,但这种被人围观注目的感觉,太丢脸了。 “你……你是诚心想要气死我是吗?”柳夫人披着件外衣,神色困倦,想来是刚睡下,又被管家叫起来的。 “沐柔啊,你也是糊涂,怎么能跟着他胡闹呢?”柳夫人骂完柳赢,转而又去念叨苏沐柔。 她嗓门本就大,这般突然拔高音量,吓了苏沐柔一跳。 苏沐柔觉察到她的怒气,感觉是时候了,便垂首低声说:“沐柔无能,惹得公婆生气,夫君不喜,愿自请下堂,离开柳家。” 说完,心底暗喜,面上却假装小声啜泣着。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柳夫人瞬间慌了神,她放柔了声音,上前搂着苏沐柔的肩头安慰。 “娘说话重了,你莫要放在心上,娘实在是被柳赢这个臭小子气糊涂了,你且宽心……娘知道你受委屈了。” 说完,见苏沐柔还在小声啜泣,恨恨踢了柳赢一脚,又让管家拿了十间铺子的地契过来,塞到苏沐柔怀里说道:“娘说话重了,给你赔不是,这十间铺子的地契你先拿着,就当给你的赔罪。” 苏沐柔愣住了,还有这种操作? 她本欲坚持,可手里握着实实在在的地契,又有些舍不得。 婆婆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不如…… 改日在提自请下堂之事? ——*—— 柳赢捂着受伤的屁/股回房后,含恨看了苏沐柔一眼,一脸委屈说道:“我今日舍命陪君子,你倒好,十张地契就把你收买了?” “我……我这不是担心你嘛,怕你被婆婆打死,只得先松口,好让婆婆消消气。”苏沐柔并未说假话。 听她自请下堂,柳夫人直接叫管家拿了板子进来,那厚重的板子若是打在身上,不死也要半条命。 “虽然……我们认识不过两日,可若是拿你半条命,换我们和离,实在有些不妥。”苏沐柔情真意切说着,其实却也夹着几分私心。 柳家在江城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家中资产丰盛,店铺无数,经营古玩、丝绸、茶叶、米铺等营生。 她将来离开柳家,断然不会回苏府。银子、铺子这些在外安身的东西,多备一些总归是好的。 “年纪虽小,心眼倒是不少,我看你分明就是看上了那些铺子。”柳赢气得发笑。 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看着铺子地契的样子,他现在还记得,像是得了糖的孩子,怕别人惦记,恨不得赶紧藏在怀里。 “谁会嫌钱多呢?” 被人看穿心思,苏沐柔也不在意,她坐在八仙桌前给自己倒了水,又隔着衣服摸了摸怀里的地契,心里头乐呵呵的。 “没想到你还是个财迷?”柳赢趴在床上,声音带着几分揶揄,他转头看着八仙桌旁的苏沐柔,突然开口问道:“听闻苏家在江城瓷器生意做的最好,不仅有自己的瓷窑,去年还破格进贡了一些给官家,怎么你如今却是一副很缺钱的样子?” “莫不是苏家重男轻女,不给你钱花?” “没有的事,我已及笄嫁人,再找双亲伸手要钱,总归是不好的。”苏沐柔闷声回答。 她出嫁时的嫁妆其实还算丰厚,只是……那些东西她不准备用,若是她自己想不出安身立命的挣钱法子,她如何有底气跟双亲谈离开苏家,自立门户之事? “没想到你年龄虽小,倒是个有志气的,可惜……这世道待女子苛责,她们出嫁之前倚靠双亲,出嫁之后倚靠夫君,唯独难以倚靠自己。”柳赢趴在床上,双手用力,调整睡姿成侧躺模样。 他右臂收起,撑者脑袋问道: “我之前未曾想过,如今想要问上一问,若是与我和离,你今后有何打算,是回苏家?还是有其他打算?” 苏沐柔一怔,他原以为柳赢这般声名狼藉的纨绔,不会在意他人死活,没想到……他心思还挺细腻,竟然关心起她的后路。 她心中一暖,却不打算告诉他。 两人的关系还是保持陌生的好,知道的越多,牵绊反而便越多。 “这是我的私事。”苏沐柔轻声说了一句,不在言语。 柳赢面色一怔,心里涌出几分莫名的委屈,他头一次关心别人,却被对方冷冷拒绝了。这要是搁以前,他早撂挑子发火了。可对着眼前瘦弱单薄的小人儿,他愣是发不出一丝火,只心里头憋屈的难受。 他木讷起身,却忘了屁股上的伤,刚挨着床板,哎哟一声痛叫出声,差点跌倒在地上。 苏沐柔忙上前扶了柳赢一把,又从匣子里取了瓶治跌打损伤的药,塞到柳赢手中。 “你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柳赢握着药瓶,一脸恳求望向苏沐柔。 “……”
第5章 5-少爷逃学了 “你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柳赢握着药瓶,一脸恳求望向苏沐柔。 苏沐柔想也没想,直接摇头拒绝,她的眼睛,她很珍惜,不该看的,她绝对不会看。 可奈何…… 柳赢似乎找到了牵制她的法子。 他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故意甩的啪/啪/作响。 “我可以给你报酬。” “一千两!” 柳赢抽出一张银票,故意在苏沐柔面前摇了摇。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苏沐柔瞪着眼睛,咬牙摇头。 “二千两!”柳赢又抽出一张银票。 “好嘞,您快去床上趴好,我这就来。” 苏沐柔满脸笑意,毫不客气收下银票,揣进怀里。而后,动作利落拿了只丝巾,系在眼睛上。 钱她要, 眼睛她也要。 ——*—— 柳赢伤的不重,躺了两天,身子便好了大半。养伤的那两天,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恣意享受着苏沐柔的侍候。当然,这些都不是白给的,苏沐柔借此赚了不少钱。 这一日,柳赢假期结束,被管家等人强行送到了书院。 耳边没了柳赢聒噪的喊声,苏沐柔感觉浑身轻松,连早饭都不自觉多吃了一碗。 “乖儿媳,你这身子太瘦弱,是该多吃一些。”柳夫人唇角带笑,她偷偷打量苏沐柔,见她身子单薄,吃食又少,担心她孕育子嗣困难,遂搁下了筷子说道: “沐柔啊,这些时日,你教了我不少治家之法,礼尚往来……我也教你两招防身的招数。” “咱们今日,先从扎马步开始吧。” 于是,在这个晴朗的早晨,苏沐柔刚用完早膳,就被柳夫人拉去了后院,练习扎马步。 初春的天气渐渐炎热,苏沐柔身上渐渐沁出一层薄汗,她双腿酸胀,有些打晃,却是咬牙坚持。 其实小时候,她也有个武侠梦,曾想要笑傲江湖,遍游人间大好河山。可惜,她的母亲李氏是个大家闺秀,事事严苛,繁文缛节一堆堆的往她身上套,让她无暇顾及。 十岁那年,她因机缘拜了位师父,偷偷习武。可不过半年,师父便劝她放下。 她还记得,师父当初说过的话: “你白日里随母亲学习礼仪,女工,琴棋,书画。晚间又出力习武,耗费精力,这般无休无止,只会毁了身子。” “沐柔,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必须得作出选择。” 她当时怎么回答的呢? 哦,她当时说,她与顾珏自小就有婚约在身,她将来要做顾家的当家主母,那些礼仪,女工,琴棋,书画,她必须要学,她不想给顾珏丢脸。 是的,她在学武和嫁人之间,选择了后者。这也意味着,她也在师父和顾珏之间选择了顾珏。 所以后来,师父鲜少与她联系,只在她每年生辰的时候,托人送些礼物给她。 “乖儿媳,快过来休息一下。”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苏沐柔思考,她缓缓吐气,站直了身体,可小腿依旧发抖酸胀。 “娘看你底子还不错,可是曾经练过?”柳夫人说罢,又赶忙摇摇头。 苏家的那位夫人,在江城是出了名的贤良淑德,她教出来的女儿,自然不会练过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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