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中饭食本就冷的快,放在地上更是不成的。 榴萼连忙将食盒给拿起,在公公要走的时候道:“公公,我们王妃起了高热,能不能请太医过来瞧瞧,王妃也算是皇后娘娘请进宫中的,当初进宫之时并未说不能瞧太医的。” 公公听完甚是不悦,朝西南角的方向拱手道:“王妃再大,可有皇上大?如今皇上醒了,所有的太医都在紫宸殿候命,王妃能比皇上的命还要金贵不成。” 房中一阵剧烈地咳嗽,公公嫌晦气在鼻尖前头扇了一下,“可别传染给别人。” 榴萼赶紧提着食盒进屋,姜皎咳嗽得停不下来。 眼眸前一阵湿漉漉的,看着可怜得紧。 她声音虚弱,躺在床榻上,“皇上醒了,也不知王爷现在是否有消息了。” 榴萼将食盒放在一旁,咬着牙对姜皎道:“我一定将太医给王妃请来。” 姜皎摇头,“不要如此,皇后有意刁难,现如今皇上醒了,她会更加的紧张,不会注意到我们这边,你们悄咪咪的出去,将宫中的方位打探清楚,若是能见到表兄是再好不过的。” 如今,沈随砚尚未归来,她只能靠自己。 在心底苦笑一声,夫君,你若是再不回来,可就真的要见不到萤萤了。 紫宸殿外,皇后被堵在门外不能进入。 看着黄公公,皇后倒是一直客气,“我听闻皇上醒了,特意来瞧瞧,怎得还不能见。” 黄公公赶忙低下身,“不敢,只是皇上才醒,谁都不愿见,想自个好生修养一番,皇后娘娘还是请回,冰天雪地的,可别冻坏身子。” 皇后咬着牙,不愿意走。 今日的事情蹊跷,皇上突然醒了,又不愿见她,实在是让她不安的很。 她勉强笑着,对黄公公说:“既然如此,我还是在偏殿候着的好。” 说罢,皇后转身去了偏殿,没再执意进去。 内殿之中,沈随砚坐在轮椅之上久久没有说话。 皇上咳嗽着,帕子上就是一片的血。 他眼眸凌厉,看着帕子将帕子给扔的很远。 “听闻你在云县遇险了?”圣上靠回软枕之上,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沈随砚面无表情,垂着头,脸上轮廓尽显。 没有旁的神情,唯余眼眸之中的一点光亮。 他恭敬道:“是,瞒不过父皇。” 圣上终于正眼看了自己的这个儿子,“你的腿是何时好的?” 沈随砚赶忙跪下,“不敢欺瞒父皇,儿臣从前遇到一位神医,将腿给治好,却又怕再遭受从前的事情,这才没同父皇说,还请父皇降罪。” 圣上摆手,“你做的很好,懂得规避锋芒,这些年不争不抢,才有得如今。” 沈随砚唇边勾起一个讥讽的笑意来,没再说旁的话。 圣上又不停的咳嗽,与沈随砚相似的眼眸中透着精光,“我被人暗算,下药想要谋害我性命,如今我知晓是谁,却需要有人帮我去将他给捉拿到。” 内室中默了两秒,“我派人去寻你的行踪,一直找了你三日才有声响,砚儿,你可明白父皇的苦心。” 沈随砚恭敬且虔诚,“父皇尽管吩咐。” 圣上的眼眸中透出几分的喜悦来,看着一直被自己当作棋子的儿子,如今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还是如此地听话,一身的武艺也只是想让自己不再遭遇危险。 这把刀,是好用的,也是他这个做儿子应当的。 圣上想要撑着坐起来,沈随砚将他给扶了起来。 手被握住,这是头一次,沈随砚感受到他握住自己的手。 小时候,眼前的帝王牵过很多的人,却唯独没有自己。 他看着皇上,将眸中的冷意给掩盖过去。 人到这个时候,总会想着一些旁的事情。 皇上也是如此。 他现如今倒是觉得,亏欠这个儿子太多,只是帝王之路,又怎会是一帆风顺的,总是要有能狠下心的时候。 于是他拍着沈随砚的手道:“你将桌上的两道圣旨都拿过来。” 沈随砚立刻道:“儿臣不敢。” 此等行为让皇上更加的满意,他明白身下的皇位有太多人觊觎,也明白几个儿子中间的明争暗斗,可是他查过许多回,眼前的人,是没有这样的心思的,所以,才敢放心的将眼前的事交给他。 皇上声音都带着不少的威严,“朕让你去,你就去。” 沈随砚领命,将桌上的东西拿过来放在圣上的手中。 圣上先是打开第一道圣旨,声音中带着沧桑,“太子不仁,不配做这天下的储君,江南水患是他一手造成的,如今他又在我的膳食之中下了相克的食物,才使我重病不起,第一道圣旨,是要你亲手带领禁卫军,将太子捉拿。” 圣上的眼中透着几分的狠辣,“捉到太子后,斩立决。” 既然已经不适合当储君,不让他活在这个世上,才是最好的选择。 “第二道圣旨,是要你护着你的七弟登上皇位,我知晓你没有这样的想法,也不想强加于你的身上,所以看来看去,你七弟聪颖,他的母妃母族并不强大,是最好的人选。” 圣上说着,又开始剧烈地咳嗽,眸中透着愤恨,“我没多少的时辰了,你带着两道圣旨立刻去。” 他的儿子如今胆敢弑父,胆敢害全天下最尊贵的人,当真是罪不可恕。 沈随砚没有立刻接过,只是又问着,“三皇兄要如何?” 圣上摇头,“燕家势大,他们打的什么算盘我再清楚不过,如今,我不能让身下的龙椅换了名字,只是你三皇兄——” 位高者想起自己还是亲王之时,遇见的那位女子。 她纯真烂漫,不论是在何时,都能抚慰他的心。 可她也好狠,生下孩子后离去,看在她的面子上,他们的孩子,他也会好好对他。 圣上狠了心,“废除亲王,收回封地,往后,就让他做个平民的好。” 沈随砚唇边勾起个笑来,“父皇所说,儿臣谨记。” 圣上躺在床榻之上不住的□□,那药还有旁的作用,让他难受的几乎要受不住。 他看着沈随砚,眼前这个最不被他重视的儿子才是最终能帮他的人。 只可惜,他的皇位,马上就要交给别人了。 他抓住沈随砚的衣袖道:“你让内侍将燕贵妃给朕寻来。” 药性得不到纾解,他更加地难受。 沈随砚不紧不慢地将东西都给收好,圣旨拿在手上。 看着皇上在床榻之上不住的翻滚,眼眸中全部都是漠视,“来人。” 说着,外头突然进来几个人,身上穿着宫中侍卫的衣裳,但却并不是宫中侍卫。 圣上一时没反应过来,沈随砚倏地笑了,“父皇既然如此难受,儿臣实在怕一会儿宫嫔来了,会惹得父皇突然暴毙,想来,父皇也不愿一世的英名都毁在这上面吧。” 说着,他手一动,身旁的人立刻上前,用铁链将人给捆了起来。 皇上刚想要说话,可是却被人堵上嘴。 一时间,他似乎明白什么,不住的晃动自己的身子,铁链被晃得一直响。 沈随砚道:“如今军符全都在我的手上,我劝父皇还是省些力气的好,毕竟,您曾经漠视的事情,如今儿子还给您的,连十分之一都是不到的。” 皇上已经被铁链给绑起来,也不能发出声响。 黄公公突然闯进来,“你——” 沈随砚听见后面的响动,从身旁的人身上抽出剑来,一剑捅入黄公公的心中,面上全是阴鸷。 黄公公目瞪口呆的看着胸前的窟窿,最后直直倒了下去。 沈随砚捏住手中圣旨的一角,另一角很快就被炭火中的火苗吞噬上来。 他看着火花的跳动,又看了一眼皇上,第二道圣旨也是这样。 在火苗将圣旨吞噬的时候,他的声响也在内殿之中响起,“父皇想要杀的人,儿子一个都不会留,父皇不想杀的人,儿子也会让他,下去陪您。” 沈随砚说的话使人不寒而栗,如同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魔,在皇上的耳边低语。 火花逐渐窜大,沈随砚走出内殿。 段祁卿在外头等着他,看着内殿之中的火,不免有些不忍,“就这般?” 沈随砚没有回复他,只问,“可有找到萤萤?” 段祁卿道:“人才进来,禁军还在对抗,一时还未找到。” 沈随砚想起殿前指挥使是谁,将手中的军符交给段祁卿,“太子,斩立决,三皇子先不动。” 皇后听见外头的动静不对,可是才一出来,就被人用刀架住脖子。 一瞬间惊恐不已,皇后看着眼前的人,有些眼熟,却也觉得不大熟悉。 只是定睛一看,竟是沈随砚。 她娇声呵斥,“怎会是你,你做了什么?” 突然间,外头有太监不住的大叫,“快来人,走水了。” 段祁卿闻言,拿着军符赶忙离去。 沈随砚背对着火花,看着皇后眼眸之中的不敢相信。 笑得很淡,嗓音中全然没有半分的笑意,“母后可想知道,您不如进内室看看,也好陪陪父皇不是。” 说着,他似是想起什么,又不紧不慢道:“您同太子一起谋划给父皇下毒,父皇震怒不已,说要对太子斩-立-决。” 皇后听完跌坐在地上,没有从前的风采神韵。 沈随砚的声音渐渐传远,看着眼前的人,轻唤道:“母后,您说父皇可还愿意见到您?” 皇后在此时突然暴怒起身,却很快就被人压在剑下。 她尖锐的笑声传来,让沈随砚不住的皱眉,“你这种不配为人的人,我当初就应当杀了你,更不该留你到如今,你杀了我,杀了太子,就想即位,好啊,我要让你尝尝,失去心爱之人的滋味是什么,你再也别想见到她。” 皇后表情狰狞,死死盯着沈随砚。 沈随砚蹙眉看着她,还未来得及问出口,皇后就一刀撞死在剑上。 血有一滴溅到沈随砚的衣衫之上,他沉冷的嗓音中多了一分的焦急,“去找王妃,一定要将她给找到。” “是。”观砚领命,立刻带了一队人马前去。 沈随砚看着眼前的局势,段祁卿那边是不必担忧的。 他猛然间想到什么,牵过一匹马就赶忙翻身上马。 身后的火焰吞噬着宫殿,可他却如同不在意一般,骑着马朝前。 观墨在后头紧赶慢赶地追上沈随砚,不一会就到了元贵人的宫殿门口。 如今宫中到处都是沈随砚的人,自然无人敢阻拦。 所有的人都被控制在宫殿之中,不得轻易离开。 沈随砚翻身下马,立刻朝里头走去。 不想正好听见里面传来一声,“不要,你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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