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可安的声音低低柔柔的,说出来的语调像是在撒娇,而且是带着与沈含止商量的语气说的话,并非命令。 他的殿下,真是一点公主的架子都没有。 沈含止眼底犹如璀璨星河一般耀耀烁烁,只是灯火太暗,赵可安没有瞧见他眼底的亮光。 沈含止缓缓开口:“怀化大将军狄千秋是我祖父一手提拔上来的,曾经是我父亲的好友,狄默与我和婉芊都是一同长大的。” 怀化大将军与沈国公的关系赵可安倒是有所耳闻,就是没想到两家的关系居然这么亲。 赵可安道:“如此说来,婉芊与狄默,算是青梅竹马喽。” 沈含止笑着点头:“不过你这话别当着那丫头的面说,一说她准恼,他们若是能成,我们家与狄家,自然是喜闻乐见,可是两位当事人却不乐意。” 这赵可安就不解了:“既然两人都不乐意,何必将他们强捆在一起呢?” 沈含止笑着没有说话:“待你见到狄默,就明白了。” 这倒是让赵可安无比好奇狄默对沈婉芊的态度了。 “殿下,头发干了。” 就在二人交谈这小片刻,春柳已经把赵可安的头发绞干了,既然如此,赵可安摆摆手,示意她退下。 天也聊得差不多了,赵可安起身往床榻走,沈含止紧随其后。 赵可安倒也没有多想,直接上榻躺在了自己的被窝里,沈含止将灯熄灭,随后才上榻。 今夜的开始似乎与昨晚没有什么不同,也可能是因为两人分开盖了被子,故而这一晚赵可安比昨晚睡得还香。 可是到了后半夜,天气似乎愈发闷热了,赵可安居然被热醒,按理说临近天明,天应该更凉快,睡得应该更深才对,可是后背传来阵阵热意,赵可安背后甚至洇出一层薄汗,热得她从睡梦中醒来。 赵可安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的腰上似乎被什么东西压着。 待看清楚是何东西以后,赵可安秀眉微皱,沈含止不知何时欺了过来,大手搭在她的腰上,胸膛贴着她的后背,难怪她整个后背汗涔涔的。 赵可安半支起身子,想将沈含止的手从自己的腰上拿走,然后再往里移动一下,给二人之间留些空隙。 白嫩的玉手落在沈含止手上的一瞬,沈含止大手一紧,反而将赵可安整个人锁得更紧。 沈含止的呼吸扫过赵可安后颈的肌肤,赵可安只觉得一股麻意席卷全身,赵可安挣扎了起来,嘴上唤着沈含止的名字:“沈含止,你醒醒。” 男人的身子沉重,赵可安艰难推他,他却纹丝不动,但是此刻沈含止已经醒了。 沈含止的眼睛迷离,似乎还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叫醒:“怎么了?” 赵可安指着外面空出来的位置,微怒道:“你越界了。” 沈含止回过身,看了眼原本自己的位置,然后又坦然地躺下:“我睡觉爱乱动,殿下勿怪。” 见他又躺回了原来的位置,丝毫没有要睡外面去的意思,赵可安急了:“你……睡外面去啊。” 沈含止不乐意地动了下身子,身子实际根本没有移动多少,赵可安正要不满地指责他,哪知他开口:“我睡得太外面怕自己掉下去。” “……”赵可安,“实在不行我睡外面也行。” 沈含止:“不行,我怕把你挤掉下去。” 赵可安银牙一咬,微怒道:“你给本公主睡地上去!” 沈含止露出一副极为委屈的表情,然后身子一挪一挪地贴着床沿,移动到了本该属于他的位置上,盖上薄被,躺直:“微臣还是睡床上吧,就不侵.占公主的地界了。” 这副模样,比让沈含止睡地板还叫人愧疚。 赵可安躺下,原本想压着心里的亏欠,直接入睡的,可是此刻似乎睡意都被赶走了,后背的薄汗升腾,居然泛起了丝丝凉意。 方才嫌热,此刻又感觉后背空空,似乎少了什么似的。 赵可安睡不着了,干脆起身,叫门口守夜的春柳备水,准备沐浴。 沈含止倒是依旧一动不动地躺在那,但是眼睛却落在了赵可安身上,在赵可安回身的一瞬,又将眼睛扫向别处,嘴上道:“殿下早去早回。” 赵可安没有深想,转身离开了。 回来以后发现沈含止依旧睡在那,但是赵可安靠近的一瞬,分明闻到了他身上的皂香味。赵可安洗澡没那么快,想来,是沈含止刚在赵可安沐浴的期间,自己也去沐浴了。 倒也算是个爱干净的,赵可安心道。 屋内静悄悄的,赵可安知道沈含止没睡,可是此刻他倒是安安静静地没有说话,想必是想趁天亮之前再睡个回笼觉吧。 赵可安也尽可能的没有制造出多余的动静,就这样悄无身息地爬入床内。 春柳给屋内熄了灯以后就退了出去,在这黎明前的几个时辰,赵可安也极快地睡了过去。 昨夜耽误了小半个时辰,第二日赵可安也确实晚起了,但是沈含止还是一如既往地早起,待赵可安收拾完,他也刚过来陪她用早膳。 小夫妻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完两日,转眼到了第三日进宫的日子。 今日赵可安起了个大早,早早就起来梳洗打扮。其实她倒是想像往常一样睡够了再起,可是钱嬷嬷却一直在她耳边念叨,今天日子特殊,宁可早也不能晚,总之就是,不能在赵嫆后面入宫。 自小被赵嫆打压,不知不觉她身边的仆从也会不自觉的和赵嫆比较,赵可安自己反而看淡了。 今日沈含止与赵可安二人衣服着色相似,沈含止一袭白色蓝纹宽袖交领长袍,玉冠束发,面容俊逸。 赵可安则是湖蓝长裳齐胸襦裙,轻如烟雾,尽管衣服不显身形,但不知为何,套在赵可安身上,就是显得苗条婀娜,妩媚多姿,若是此时吹来一阵风,想必就能浅窥长裙下妙曼的身形了。 赵可安肌肤本就白嫩,在这件蓝色衣裙的衬托下,细长的脖颈尽露无遗,白得更让人移不开眼了。 沈含止在一边危险地眯起眼睛。 他知道那一身白色的肌肤有多么娇贵,他的手剐蹭一下都会红,更何况前两日他还失控没锁住力道,若非用药,今日这身轻薄的襦裙,赵可安是穿不出去的。 其实这衣服单拎出来没有那么勾人,可罩在赵可安身上以后,他就觉得,这衣服还是轻薄了些,再加些料子就好了。 收拾完以后,赵可安沈含止二人搭着马车,缓缓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钱嬷嬷东催西催,没曾想还是让赵嫆抢先了一步。 等沈含止和赵可安到太后的永和宫时,赵嫆已经在里面亲昵地拉着太后的手在那撒娇了。 赵可安沈含止刚进去,就听见赵嫆拖着细软的嗓音道:“皇祖母,嫆儿一想到今日进宫能见到皇祖母,就兴奋得睡不着,于是就起了个大早,马不停蹄赶过来了,嫆儿想祖母了。” 赵可安在一边冷眼瞧着。 这是在编排她懒惰,起得晚,不但不思念太后她老人家,也不念“家”么? 尽管如此,太后的视线还未落在赵可安和沈含止的身上,赵可安也不可贸然开口,直到行至太后面前,太后才客气地叫他们起来,然后赐座。 赵可安对这位皇祖母也没什么感情,似乎皇宫中所以喜欢赵嫆的人都不喜欢她。 当时赵嫆的生母,刘皇后是这位太后娘娘钦点的,柱国大将军曾救过太后的命,他的女儿,太后自然照顾得很,就更别提女儿的女儿了,自己的嫡孙女了。 赵可安知道自己不会得到这位祖母的青睐,所以也懒得费心在她面前讨好,最多也就本分做个孙女对祖母该做的,其他一概不理。 但此刻赵嫆敢这样说,赵可安就敢反驳。 赵可安声音带笑地开口:“皇姐今日确实是难得的早,皇祖母生辰那日都没今日起得早呢,想来,是真的念祖母了。” 皇太后七十岁大寿,也就是去年,赵嫆姗姗来迟,甚至比太后还晚到一刻钟,虽然后来她也解释了自己为何晚到,但是终究是在太后心里落了根刺。 皇太后的脸色果然暗了下来,连带放在赵嫆手背上的手也放了下来。 赵嫆不开心了:“祖母,晚到是不小心,但早点却是用心,嫆儿的一片心意,皇祖母感受不到吗?” 说着,捏着帕子的手一挥,指着不远处放着的奇珍异宝,眼神瞟向赵可安,眼底尽是挑衅。 “好啦好啦,祖母知道你的用心,嫆儿辛苦了,起这么早,昨晚一定没休息好。” 平常这个时辰,皇太后可能刚起,赵可安也是掐着时辰来的,但是今日显然皇太后起个大早,看文辰夜放在桌上已经凉透了的茶便可看得出来。 赵嫆摇摇头:“一想到能见到祖母,嫆儿便没有睡意,所以便不辛苦。” 沈含止这时候浅笑着上前,先给太后请了安,然后道:“公主与微臣没有荣宁公主有心,确实惭愧,所备之礼,也不及荣宁公主贵重。素问太后娘娘您喜欢礼佛,所以,缘向大师圆寂前所用的佛珠,公主叫臣寻来了,望太后娘娘笑纳。” 余太后一听,满是褶皱的嘴巴都微微张开了,朝着沈含止激动道:“快,快拿上来哀家瞧瞧。” 老人家年纪大了,就喜欢整日念佛抄经,希望佛祖保佑自己身体康健,亦或者年轻时做过亏心之事,此时想着弥补了,毕竟谁又能知,作恶太多死后会不会入阿鼻地狱呢,所以就想礼佛为自己减轻罪孽。 余太后就是如此。 缘向大师是一位得道高僧,身前所用之物对于信佛之人而言珍如瑰宝,可惜他身前之物都被人私藏,余太后曾多次叹息,自己没能得到高僧遗宝,而沈含止此刻将缘向大师的手持佛珠送上,可谓是送礼送到了余太后的心尖上了。 赵嫆的那些宝物看着一件比一件华贵,可在这一串普普通通的佛珠面前却黯然失色,送礼不在贵重,而在于用心。 她只是透露了太后喜欢礼佛,沈含止便想到了缘向大师生前所用佛珠,也是他花心思寻来的,昨晚他还向赵可安道谢,谢赵可安提点他如何为太后备礼。 夫妻之间在外人面前便无需分得那般清楚,既然沈含止将功劳都推到了她身上,赵可安便也无声应下,心里,她也暗自感激沈含止。 赵嫆的脸色已经非常不好看了,就那么明晃晃地向赵可安露出怒意。 赵嫆向来如此,和善的面具戴不到一刻钟。 余太后拿着佛珠高兴坏了,完全没有顾及赵嫆是何脸色。 这时,皇上与房皇后也来了。 想必是前面刚下朝,房皇后一直在等皇上,此刻便一起过来了。 余太后摸着自己手里的佛珠爱不释手,皇帝来了甚至眼睛都还没从佛珠上面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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