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老家就在京城,此次出宫,赵可安给了她一次回家探亲的机会,故而此刻身边就只有春柳一人。 春柳这丫头,心思浅,虽然护主,奈何阅历浅,和夏荷一样跟在她身边的时间短。 春柳被支开是早晚的事,但是赵可安笃定,赵嫆不会伤害春柳,毕竟赵嫆的目的一直都是赵可安,若是此刻春柳发觉点什么借机反抗,反而会惹恼了赵嫆,可能会惹来杀身之祸,可若是乖乖按照赵嫆设的局走,春柳反而是安全的,所以赵可安极为放心地让春柳离开了。 她虽是千金之躯,可是后宫那些腌臜事见的可不少,赵嫆派人将她引入无人的偏殿,之后会发生点什么,她已经猜到一二了,所以,丝毫不慌。 因为她早就有了应对的计策。
第5章 赵可安看着春柳和香儿的身影缓缓步入内殿,顷刻间,空落落的殿内安静了下来。 安静下来以后,赵可安开始了自己的盘算。 赵嫆大致是想叫个男人来污了她的清誉,可赵嫆不知道,她身上不仅时常备着专门对付男人的药粉,还时常在身上备着匕首,男人是近不了身,不过还有一种可能,赵嫆只是想让自己和那男子独处,然后叫人撞见,“捉奸在床”罢了。 赵可安自诩安守本分,从不招惹赵嫆,奈何她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她,儿时只是抢父皇母后的恩宠,但凡她喜欢的东西,赵嫆都要夺过去,如今年长了,变本加厉,今日,若是那男子敢来,那便休怪她不客气了。 赵嫆敢当众泼她一身酒,那她就敢当众拆了她的面具。 想污蔑她和男子私会?那她就状告那男子图谋不轨试图玷污公主清白,对公主图谋不轨那可是死罪,她倒要看看,是赵嫆的命令重要,还是他自己的性命重要。 赵可安在殿内静站了一会,发现屋外静悄悄的,似乎没有动静,于是就起身朝着大敞着的房门走去。 纤丽的倩影衣袂翻飞,缓步朝着大敞着的门口走去,可是在还没有走出大门,忽然听到一阵稳重的脚步声,赵可安暗道来的可真是时候。 赵可安纤细的身影还没有走出房门,门口一道玄色的身影就撞入了眼帘。 二人同时脚步一顿。 来人面冠如玉,一袭玄色窄袖长袍衬托得来人身长玉立,俊颜有些熟悉,但是赵可安皱眉,一时竟想不出来哪里见过此人。 赵可安有一缺欠,认人这方面比较愚钝,寻常人见上一面就会记住他人的容颜,她是需要见上两三面才会记住别人,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有时也会闹出笑话,这点小毛病她甚至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身为母亲的皇后也只是说她不善交际罢了。 在赵可安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沈含止已经收住了眼底的震惊与欣喜,立即拱手行礼:“振武校尉沈含止,见过安宁公主。” 沈含止这么一提点,赵可安忽然回神,这不就是两年前害自己被赵嫆推下水的罪魁祸首么。 赵嫆居然,将他推到自己面前! 赵可安一双琉璃眸子里满是震惊,脚步轻晃地往后退了一步,情不自禁地问出口:“你怎会来此?” 沈含止站直身子,眉眼嘴角都含着轻浅的笑意:“是荣宁公主约臣来的。” 说着是赵嫆约他来的,可是他却丝毫没有要找赵嫆的意思,两眼依旧带笑地看着赵可安。 初碧半路离去,沈含止就猜到了准没好事,可是没想到居然是叫他去见三公主,那这算是,天大的好事了。 赵可安静静地看着他,她想过是任何京城的纨绔子弟,亦或者是她不认识的流氓之辈,却没想到是沈含止。 而且,听他的语气,似乎他也不知自己被赵嫆利用。 赵可安以为来人应该是和赵嫆沆瀣一气的,却不曾想…… 赵嫆可真是卑鄙无耻了。 赵可安柳眉轻皱:“你不该来此的。” 沈含止当然知道自己不该来,行至半路他原本不想陪赵嫆玩的,可一想到她那跋扈的性子,一不如她的意,她就会和烈火一样,噼里啪啦烧个没完没了,所以还是来了。 原本还有些烦闷的心情,此刻见到赵可安,心里安奈不住窃喜,可他面上却还故作为难:“二公主的命令,微臣岂敢不从。” 就在二人交谈的这片刻时间,一阵女子清脆灵动的交谈声隐隐传来,小路的尽头,隐隐有一大波人朝着这边走来,其中,赵嫆的声音极为明显。 赵可安神色一紧,在她还在犹豫是出去还是进屋躲起来之时,沈含止已经替她做了决定。 沈含止长腿一迈,高大的身躯顷刻间挡住了赵可安的全部视线,迎面扑来的男子馨香瞬间将赵可安包围,赵可安鼻尖险些撞上沈含止的下颚。 赵可安无措后退,沈含止则是反身将门关上,一套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关上门的沈含止反过身子和赵可安道:“此刻出去,怕是有千万张嘴也说不清。” 赵可安心道,她本来就没打算说清。 可是看着眼前无辜之人,她莫名的心软了,若是和赵嫆是一伙的人也就罢了,可沈含止和她一样,都是被赵嫆厌弃利用之人,他又何其无辜。 想必他心里也不好受。 赵可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我们需尽快出去,她们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沈含止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公主莫慌,这殿除了门,不还有窗么?”说完,率先绕过赵可安朝着里面走去。 沈含止说的不错,香儿和春柳不就是从后面消失的吗,她真是一时被沈含止的出现震惊糊涂了。 赵可安满心疑虑,转身随着沈含止的脚步,走入内殿。 屋外的交谈声更近了,赵可安的心却出奇的平静,不知是自己平日里遇到这样的事情多了,还是因为被诬陷的另一个太过冷静了。 二人一前一后走入内殿,发现内殿的门窗都被锁死了,刚才出去的两个人也不知是如何出去的,也有可能是出去了以后将门窗关死了。 “你……不生气吗?” 光线极暗的后殿内,赵可安看着摆弄窗户的身影,犹豫地问了一句。沈含止刚才说,是赵嫆约他来的,那么此刻这里没有赵嫆的身影,他应该已经知道了背后的阴谋,之前对自己心心念念之人如今却设计他,置他于危险之中,难道不应该生气吗? 听到赵可安的问话,少年轻笑了一下,手下依旧摆弄着纹丝不动的窗户,道:“能在此见到安宁公主,是微臣的荣幸,何来生气之说。” 方才还有些可怜沈含止的赵可安,在听到如此奉承的一句话后,瞬间收起了所以的同情心,心里只想着,都说沈含止这人油腔滑调,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见赵可安不说话,沈含止微侧脑袋打量了赵可安一眼,而后道:“能否借殿下的簪子一用?” 赵可安自然不会推脱,抬起细白如雪的皓腕,摘下了自己发髻上的一枝银镀金嵌宝石凤纹簪,正欲将簪子递给沈含止之时,发现眼前之人早早就伸出了手,宽大匀称的掌心伸到了自己面前,赵可安怔然了一瞬,然后递上了簪子。 身量较高的沈含止眸光深沉地将赵可安的神色尽收眼底,其实,望着纤纤玉手递过来的一瞬,鬼知道他的内心都么想僭越一次,抓住那宛若白蝶一般只是靠近但是不触碰他掌心的手。 可是他不能,越是喜爱的东西越是不忍心触碰,更何况,他知道自己与她并无可能,皇上一直想将赵嫆指给他,若是此刻他与赵可安不清不楚,皇上怒了发难国公府不说,她也会因此惹来皇上的不喜。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在宫内的处境了,所以他不能这么做。 失神了片刻,沈含止自嘲地笑了。 傻子沈含止,你想了这么多,可曾想过,她根本不喜欢你,你们之间最大的阻碍从来不是天威与赵嫆,而是对面之人根本就对你没心思,你可真是,痴心妄想啊。 沾惹了她发香的簪子轻易地落在了他的掌中,沈含止紧紧握住,转身。 赵可安奇怪地问了一句:“你笑什么?” 沈含止头也不回道:“微臣笑自己蠢笨,明明得不到的东西还痴心妄想。” 赵可安以为他这是因为赵嫆对他的设计伤了他的心,于是安慰道:“天下好女郎多的是,你应该庆幸,你们现在还没有什么牵扯,离开还来得及。” 其实,赵可安也只是随口安慰一两句。父皇近臣都知道,父皇看上沈含止不仅仅是因为赵嫆喜欢,还因为韩国公手握重兵,朝廷早就想笼络兵权了,奈何韩国公一直不肯放手。 历来驸马都尉都是闲职,若是沈含止做了驸马,那么振武校尉将会是他此生最大的官职,他不可能继承他祖父手里的兵权。 沈含止神色寡淡,语气平淡地道了一句:“多谢殿下宽慰。” 此刻,屋外那些议论声已经陆陆续续靠近,若再不离开,恐怕就有被人破门而入当场撞破的危险,思及此,赵可安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丝的慌乱。 沈含止开窗的进程却极为合宜地消除了赵可安的不安,窗户在此刻开了。 赵可安不知沈含止是如何做到的,靠一根簪子开窗,真叫人意想不到。 外头明媚的光线忽地闯了进来,赵可安的眼底跟着一亮。 木窗不算高,可对于赵可安而言,也有些高了,她站着,窗户边沿已经到她的臂弯处,她要爬出去,恐怕有些困难。 沈含止看出了赵可安的疑虑,他转身,环顾四周,发现四周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可能垫脚的东西,无奈之下,他也只能弓身曲腿,甚至将暗色衣袍撩到一边,温声道:“殿下踩臣的腿上去吧。” 赵可安犹豫了,长这么大,她还没有对男子做过如此逾越的举动,她实在有些,迈不开腿。 沈含止轻笑着开口:“殿下若是不想走,那可就要陪臣面见二公主了,但是二公主外面带了那么多别有用心之人,殿下可做好准备了?” 被沈含止这么一激,赵可安裙摆一提,直接踩了上去。 此刻对方是沈含止,赵可安方才的想法不忍用到他身上,所以走才是上策。 赵可安有些担心沈含止的腿会痛,故而踩的有些小心翼翼,可是脚下的人肉凳子纹丝不动,给人如履平地之感。赵可安眼角余光看见沈含止神色如常,不仅如此,他还张开手臂虚护着她,只要她轻轻一抬手,就能借他臂膀之力,踏上窗沿。 出于男女有别的心思,赵可安还是不想与沈含止有任何的肌肤接触,可就是她分神的这片刻,身子忽然一歪,向后倒去。 少女身娇体软,倒下的一瞬衣袂飞扬,粘在衣服上的清香袭向沈含止的鼻间。 赵可安来不及惊呼,身子就被人稳稳地拖住,自己的腰被人一手掌控,她也算是一个身材修长之人,分量她自认为不轻,她又是身子以刁钻的姿势将全部的重量压在沈含止身上,而他却还能如此稳地接住她,将门之后身子果然不同凡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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