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用力啊。” “殿下, 您别哭, 用力生出来就好了。” “殿下,您要是难受就吼出来骂出来,总比憋着好啊。” 赵可安也是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强压下心里的担心,吩咐关嬷嬷:“嬷嬷,你去厨房催一催,命他们尽快把本宫从宫里带出来的药熬制出来。” 关嬷嬷听完,小跑着走开了。 赵可安这才一步一步走到了霍淮面前,看着他那目光无神的模样,质问他:“你和我皇姐说了什么?” 霍淮似乎没把赵可安当回事,只是目光转动了一下,看向了另一个方向。 赵可安克制着怒火,握紧了拳头,道:“不说啊,行啊。” 赵可安的声音听着一直轻轻柔柔的,一点威慑力也没有,直至一声清晰的拔剑声音响起,霍淮才猛然抬头,对上那双温柔却又刚毅的眸子。 冰冷的剑刃抵在脖颈上,似乎下一刻就会刺破他的肌肤,夺走他的生命。 原来那细细的手腕那样有力道,居然能拿起剑,稳稳当当地架在他的脖子上。 “左右你都是死,不妨我现在就杀了你,也好过霍驸马进了天牢,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是吧?”赵可安张着红唇,一字一句道。 霍淮冷笑一声:“行啊,那殿下来啊。” 霍淮做出一副引颈待戮的模样,活生生像个无赖,气得赵可安指尖都在颤抖。 就在此刻,一把飞刃划破静空,直接朝着霍淮的脑袋飞来,眨眼之间,他的发冠掉落,一头乌发变得杂乱不堪,被人从中斩断,活像从鸡窝里出来的。 一阵沉重整齐的甲胄声传来,领头的沈含止一身军服,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他一边走一边道:“霍驸马如果想现在死,沈某倒是可以成全一下,就是不知道霍驸马想要个什么死法?” 沈含止走到赵可安面前,大掌附上赵可安的手心,想从她的手里把剑拿走。 可就在他手附上赵可安手背的瞬间,赵可安忽然手臂一动,剑侧忽然没入霍淮的脖子,殷红的血迹染红了藕粉色的交领。 霍淮身子一颤,冰冷的金属没入肌肤的感触那样明显,他怔然地看着赵可安,没想到这个女人真的会出手伤他。 同样震惊的,还有沈含止。 赵可安的眼睛微红,可是眼底没有丝毫恐惧和悔意,如若霍淮此刻再敢说一个不字,恐怕真的会身首异处。 他倒也不是怕死,而是想看着赵乾平生下孩子以后会是何模样,刘承都还没死,他怎么可以死呢,绝对不能。 霍淮笑了一下,然后才开口:“我不过是告诉她,我和她的芸儿是刘承害死的而已,当初芸儿被溺死的时候,刘承就躲在阁楼的门后,你们想啊,此刻她要生出一个仇人的孩子,你说她能开心么?” 赵可安听得牙关都在颤抖,然后一松手,剑柄送到了沈含止的手中,她则是转身朝着赵乾平生产的屋子走去,不顾他人阻拦地推门而入。 沈含止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坚决的背影,未置一词。 “带霍驸马下去疗伤,大公主母子未平安前,可不能让他死了。” 沈含止吩咐完,霍淮就被押下去了。 房门在此被关上,屋内传来众人惊讶的声音。沈含止也只能站在屋外,静静听着里面的动静。 赵乾平的床榻被一排排的屏风围着,太医们都在外面,赵可安一进去以后,众人都惊讶了一瞬,几个年纪大点稳婆更是试图拦着赵可安。 未生产的女子不适合进产房,她们都劝赵可安出去,可是赵可安丝毫不理会她们,直接绕过桌子,走到了赵乾平的床前。 薄纱帐子之后的赵乾平脸色苍白,痛苦至面容曲,可是她偏就是咬着唇,不愿发出痛处的嘶吼。 赵可安并未掀开那层轻薄的纱帐,而是走到床榻前面,停住脚步,沉声开口:“皇姐若是用不生来报复自己亦或者刘承的话,那可真是如了霍淮的意了,皇姐摸着自己的心口问问自己,甘心吗?若是芸儿真的是被刘承害死的,你甘心就这样撒手吗?刘承那般欺你瞒你,你甘心就这样放过他吗?你此刻不肯用力,和霍淮只知道买醉逍遥有何区别?!” 产房里充斥着赵可安的声音,随后便是许久的寂静,不多时,薄帐忽然动了一下,伸出一只纤细无力的手。 赵可安急忙握住那只手。 赵可安掌中柔软的指尖微微蜷缩着,甚至手心还有一个个血红的月牙印记。赵乾平虚弱的声音传来:“我,要见刘承。” “他现在在天牢,皇姐想见,必须先把孩子生下来,然后才能去见他。”赵可安紧紧握住赵乾平的手,不由得一下又一下摩挲着。 因为赵乾平的手太冷了,冷得似乎没有温度。 赵乾平带着鼻音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我要见刘承。” “见,生完孩子,养好身子,软软带你去见。好不好?”赵可安也是克制不住声音哽咽。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鼻子间充斥着不好闻的气味,像是血味,又像是药味,混杂在一起让她有些害怕。 赵乾平没有回复赵可安的话,而是一直重复着说那句要见刘承的话,被赵可安握住的手已经开始用力,赵可安就这样被她握住,听着她虚弱的声音逐渐清晰,慢慢发出克制的嘶吼。 好在,宫里送来的药在这时候也送过来了,再加上太医施针,半个时辰后,一个男婴呱呱坠地。 赵乾平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剩下的事情,赵可安夜帮不上什么忙了,只能留给太医和稳婆收拾。 简单地看了一眼那个皱巴巴的孩子,赵可安就出来房门。 出门的一瞬,被外面的太阳晃到了眼睛,不由得拿手去挡。 可手抬起还没一会,一道阴影落在身前,为赵可安挡住了那刺眼的阳光。 一双宽厚的掌心覆在了赵可安的手背上,轻轻地将她的手拉下。 入眼,是沈含止温柔的眉眼。 明明刚才才见过,她也只不过是进屋了一个时辰,此刻再见,就好像如隔三秋。赵可安眼睫颤颤,鼻子一酸,忽然扑入沈含止的怀里。 “沈含止,我方才怕极了。” 赵可安的声音低低柔柔,带着一丝哭调,可是却又透着平静。 沈含止手横在她的腰上,猝不及防就将人提了起来。 赵可安一惊,问道:“做什么?” “我们站在门口搂搂抱抱,挡着别人的道了。”这么一说,赵可安才反应过来,屋内还有太医和稳婆,自己就这样突兀地挡在门口,确实碍事,而且青天白,搂搂抱抱,有点……不合时宜。 赵可安从沈含止的怀里探出头,抹了一下自己眼角的湿润,笑了一下:“我没事了。” 怎么会没事呢?沈含止皱眉,轻捧起赵可安的脸,拇指小心翼翼地蹭着她细腻的脸颊:“你没事,我可有事,你方才可吓着我了。” 刚才看见她拿起剑架在霍淮脖子上的时候,他可真是吓着了,得有多大的决心,才能让他宛若兔子一般的殿下,伸出利爪,做一只猛兽呢? “是不是觉得我很凶残,很……” 赵可安的话还没有说完,沈含止忽然俯身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轻声道:“殿下很威武,陌景第一次见到如此威武的殿下,有些担心,然后,有些心疼。” 此刻门边没有人进出,小院里的人也不知道被沈含止派到哪去了,等于说,没有人能看见沈含止和赵可安。 赵可安垂下眼睫,嘴角的笑意极为淡,像是被挤出来的一样,她道:“可是生孩子的不是我,我出来了还有你等着,而大皇姐……门口一个人也没有。” 没有母族,没有丈夫,没有亲信,曾经在大皇姐的世界里,她只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有一个自己可以信赖,以及让自己身心自在的家,如今,孩子临世了,她还能遵循自己曾经的心愿,好好待这个孩子吗? “我们,去见见刘承吧。” 作者有话说: 作者君:平儿啊,对不起,来,作者君抱抱。 赵乾平(推开):不需要。(冷漠脸)
第80章 “想告诉他这个消息?”沈含止问。 “嗯。”赵可安的声音很轻, “替皇姐去看看他。” 赵可安不知道刘承还有没有出来的日子,她此刻只是无比的好奇,芸儿真的是他害死的吗? 顺便告诉他, 是个男孩。 沈含止和赵可安乘着马车, 不多时就到了大理寺, 有了沈含止的令牌,赵可安可谓是进入得畅通无阻,不多时,赵可安就看见了坐在阴暗角落里的刘承。 男人面向墙壁,眼睛看着高处的小木窗, 在发着呆。 赵可安停下脚步,刘承也没有回头看一眼,似乎没听到赵可安的脚步声一样。 赵可安忍不住出声:“刘承。” 男人挺直的背影动了一下,然后缓缓转过头来, 看见是赵可安以后,他眼睫动了一下, 但是依旧没有起身, 只是沙哑着声音问了一句:“生了?” “是。”赵可安的声音淡淡的, “是个男孩, 母子平安。” 从赵可安的方向看去, 刘承苍白的嘴角扯动了一下, 然后回过头, 又拿背影对着赵可安。 这男人,傲慢的态度,就好像赵可安是个来传话的小丫鬟一般, 赵可安气得轻笑。瞧他的模样, 似乎是没有和赵可安多说的意思了, 可是赵可安还有一些事情没有问清楚呢。 赵可安直接开门见山问道:“霍芸是你害死的吗?” 刘承的背影依旧不动如山,显得极为冷漠,他过了一会才道:“不是,无论信与不信,我自会和她解释。” 昨天那个突然来报信的官兵就是霍淮派来的,其中原由,刘承也都知道了,所以此刻面对赵可安的质问,才能如此淡然。 只不过,他的这个回答,说了和没说一下,此刻便换做赵可安沉默不语了,随后直接转身离去。 二人本也没什么交情,别说交情了,仔细算来,仇家都算得上,赵可安此番也已经仁至义尽,所以离开也是无一声招呼可打。 就在赵可安即将踏出牢房之际,一声平淡无波的“谢了”传入了赵可安的耳中。 赵可安脚步停顿了一下,扫了一眼那个冷漠的背影,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事情一波接着一波,昨晚本就没有睡好,此刻身心俱疲,随着沈含止走到马车前面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说。 沈含止也看出了赵可安的疲乏,亦没有出声打扰,临上车的时候,沈含止才开口:“我改道进宫了,你没事先回公主府休息,皇上和皇后娘娘那边,我去通报。” 回府比约定出宫的时间早了一些,但是既然都出来了,自然是没有再回去的道理,皇后那边暂时是没事了,赵可安觉得,先还是安抚赵乾平这边要紧,于是便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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