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比武,是他们心甘情愿的呢。这些人从来都不怕冷。 而且她还嘱咐几位大夫在旁做好了准备,就连膳房也准备了大鱼大肉,让他们活动筋骨后能大快朵颐。 宋芝抿了抿唇,面色有些古怪。 这些人看着还不满二十。而舒沅也差不多十四,许多人家都是十四定亲,十五成亲,也不小了。 定远侯府的赘婿,听起来好像也很风光。若她有心,侯府的门槛都能被人踏破了。 沈彻恋恋不舍地从兵器房中出来,抬头看到宋芝苦大仇深地站在那里,便道:“来都来了。咱们比比箭术如何?” 射乃六艺之一,再正经不过了。宋芝点点头。 比试前,宋芝还安慰裴见瑾:“你骑射练得少,一时间手生也是常有的事,咱们慢慢练习就是了。” 周叔上回的伤好不容易养好,也跑来看他们射箭,负手站在一旁,目光锐利地打量这三位年轻人。 裴见瑾轻轻颔首,算是应了。 十七的少年身量颀长,随意地去了弓箭,和他们一同走了过去。举弓的动作随意却又蕴藏着难得一见的掌控力。 锐利的箭头扯开凛冽寒风,准确无比地插入靶心。 一切只发生在眨眼之间。舒沅这个不常射箭的人练出了两分眼力,知晓他在这上面算得出类拔萃。 但她比旁人知晓更多,一时间心惊胆战地开始猜想他如何习得这门技艺。 周叔笑了笑,难得地赞许了一句。 沈彻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挑眉冲宋芝说道:“早说了让你放心。怎么,还不错吧?” 这个冬日,比过往任何一个冬天都要热闹。 作者有话说: 争取在两到三章内开启时间大法。
第77章 ◎要钱她是有的。要人,她也是有的。◎ 姜依依心情很差,近来在家中也无多少笑意。 也不止她,就连父亲姜玮从大长公主那处回来后,神情亦不大对劲,虽未如往常那般掀起争吵,可这股情绪便如潮水般四处蔓延。就连弟弟姜尧也察觉到了。 姜依依安分守己,若无老夫人带她出门,她甚少主动与旁人往来。可如今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方苓派人上门来请她,姜依依便欣然前往。 姜依依如今处境虽有些尴尬,但好歹是镇国公长女,底下还有个早晚能继承爵位的弟弟。她在起先的谨小慎微过后,摸清了她们的态度,慢慢地松缓下来,不若从前拘束。 今日方苓找了个环境别致的小戏楼,台上的戏还算不错,半日下来算得惬意。 方苓压着心头的欢喜,兀自开心许久,好不容易熬到这会儿,迫不及待地提起季考,双颊微红地说了自己的名次。 姜依依笑了笑,赞道:“听说有好几位才名在外的小姐在里头,阿苓真是厉害。” 方苓抿着唇点点头,眉角眼梢都掩不住欣喜:“是我家丫鬟从夫子那处问来的。虽没听他提起头名是谁,但大约也能猜到,定是那整日书不离手的那位。奏琴和女红还要占去我一两个时辰,我在这上面,比她稍弱一些也是说得通的。” 姜依依从前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见方苓处处透露出自信,发自心底地有些羡慕,又真心实意地夸了方苓。 方苓喝了口茶,貌似不经意地提起舒沅:“不知她答得如何。和她来往颇多的那个裴见瑾,倒传出了风声,说是宋夫子极看重的,不知道又能压谁一头?”话毕,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周淑尤。 姜依依从方苓口中知道舒沅的不少事。方苓说的即便没有十分真,至少也有八分是实情了。 府中也给姜依依请过女夫子,她很珍惜,有夫子教导时,从不吝惜时间。但她的才情与周淑尤这种颇受看重的嫡女不同,从未在外展露过,即便有几分底气,在她们面前也有些微的不自信。 而听方苓说起裴见瑾,姜依依的动作顿了顿。 同样出自勋贵世族,可都是处境尴尬的庶出子女。 姜依依那日没能得到大长公主的准允,心情陷入低谷,没能分出心神去打听裴见瑾的事,此时方苓既然说起他,姜依依便道:“他也是个可怜的。那日我听说他落水了?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方苓皱了皱眉,见姜依依似乎真不知晓,才舒展了眉心。 方苓瞧了眼周淑尤,先表明了态度:“安国公府衰落至此,便是他是百里挑一的状元之才,往后也差周家子弟许多。” 瞧姜依依仍是一脸茫然,方苓才大发善心地把那天的事略提了提。 方苓那日没跟在周淑尤身边,挑衅裴见瑾的是易家二姑娘。方苓虽觉得那姑娘有些盛气凌人,口不择言,但多少觉得裴见瑾的确有些不识好歹。 也就是如今宫中还未开口给几位皇子选妃,像周淑尤这般家世,配皇子也是够的。 方苓十分不解。那裴见瑾看着也不像个傻的,对周淑尤主动示好竟是这般冷淡态度。且那易家二姑娘出言讽刺舒沅,他便走入湖中去寻玉佩。 瞧着不像是寻常交好,倒有些像赵逸裴衍那些人私底下说的话,裴见瑾是认主了。 方苓心底虽觉得裴见瑾的做法有些超乎常人,但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但如今在周淑尤面前,她自然只挑难听的话来说,是万万不会去夸赞他的。 姜依依知晓了来龙去脉,怔愣片刻,才轻声道:“原是如此。” 姜依依目光微垂,轻咬了下唇。 那日她见过父亲后心中难受,顺着小径散步,走了不过一时半刻,便觉得手脚发凉,回去后险些发热头疼。 裴见瑾竟能为舒沅做到那等地步。姜依依心底生出了两分隐秘的羡慕。 不仅是他,连大长公主也格外偏心舒沅。姜依依攥紧手心,有些许刺痛的感觉传来。 * 舒沅从前没在学塾读过书。给她授课的先生几乎只有她和常念两个学生,偶尔捎带一个跑来凑热闹的楚宜。 一个学富五车的夫子,拿着极其丰厚的报酬,走到偌大的定远侯府来给一个病恹恹的小姑娘上课,大多会生出几分怜惜的心情。 舒沅小时候根本不知名次为何物。她是没有同窗的缘故。 沈彻那个不学无术的就更不知道了。两人还不满十岁的时候,沈彻隔三差五地往定远侯府跑,拿起舒沅的书,瞪大眼睛惊呼:“阿沅真是厉害,这篇我都读不明白呢。” 要指望沈彻跟她讲学堂是什么样子,是指望不上的。 舒沅平常喝药免不了要吃一些甜甜的果脯。在其他时候,她是不肯多吃的,毕竟宫里的嬷嬷讲过,吃多了会牙疼。 但是乖乖读书的小孩子都有甜食。她认认真真学完,才心安理得地吃一小块点心。 吃点心很开心。被夫子夸也很开心。 时至今日,反正她从来没有因为念书的事发过愁。但眼前即将公之于众的季考成绩似乎牵动了不少人的心。 舒沅那边还在想着聚仁堂往后的打算,走出门来,发现大家都关切地看着她。 周叔说:“咱们都是粗人,也不懂这些念书的事。京中求功名灵验的寺庙,我都去拜过了。” 管事娘子温声细语道:“姑娘莫要烦心。等后日天气好些,再叫他们舞剑给您解闷。” 长风跟在舒煜身边时间长些,理智地提了个可行的主意:“世子有位旧相识,可为姑娘解惑。” 舒沅一脸茫然。 等进璋书院来人时,府中跟出了状元似的一派欢腾。 第三名。舒沅还算满意。 毕竟,和其他人比起来,她的确没读过多少书的。 不过还好,裴见瑾博得头名。宋先生为免他生了骄矜之气,只说了他是甲等。这是谢老先生差人偷偷告诉她的。 舒煜知晓后,满意地颔了颔首,唤来长风吩咐道:“他对阿沅多有照顾,劳他费心了。送些谢礼上门。” 舒沅轻轻叹了口气。若不是要守着裴见瑾,她如何会如此勤恳地念书呢? 哥哥想得也没错。 日子一天天过着,在一个深夜,一辆马车乘着月色一路疾驰,停在定远侯府门前。 舒沅沉浸在梦中睡得香甜,做了一个美梦,翌日清醒过来,竟不想睁眼。脚步声渐渐迫近,那人掀开床幔,坐到床边,柔软白皙的手掌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舒沅眼眶一瞬间红了,扑到她怀中,软软地唤了声娘亲。 待她穿好衣裳,一家四口一道用了早膳。侯府中喜气洋洋,年味愈浓。 而裴见瑾那边,是一如既往地苦读。只是舒沅不好再陪着他了。宋夫子去山庄休养,一并把他带上。 眼看着要到了他的生日,舒沅差人跑了几趟,找着由头给他送了些吃的东西。 那荒郊野岭的,庄子上也不知有没有她家中这般厉害的厨娘,把他饿瘦了可怎么办。 她说要为他庆贺生辰的,便差人打听了裴见瑾近来的状况。 一问才知,他在那处容人休养的山庄闭门不出,像个苦修的僧侣。很辛苦,也颇有所得。 舒沅哪里好让他再为见她一面匆匆往回赶呢。舒沅早打算好了,她可以头一天去,在那山庄歇一歇,第二日回来。 到前一日,舒沅也不敢说是为了给他庆贺生辰才打算出城的。其他人都不知道。 她带得东西虽然多些,也没人在意。毕竟她身子弱,什么都要备一些才好。 车夫做这个行当,有几分看天色的本事,一早做好了打算。也提早跟舒沅说过,山间这两日恐会落雪。 舒沅裹得暖暖和和地上了马车。春桃还给她带了小毯子,若路上耽搁了,便在马车上歇一歇。 但这一路实在有些坎坷。原本午后不久就能抵达山庄,竟耽误到了黄昏才远远窥见山庄一角。 深蓝的天际纯净如洗,雪花层层飘落,阻了前行的路。 久侯不至的初雪漫天飘舞,在星星点点的昏黄灯光下显得明亮晃眼。 山下有聚居的农户,若在山下歇一晚,也是可行的。 但她跟他承诺过,不好食言。车夫问过前头路况,还算能走。 雪越下越大,这短短的路途又走了许久。 寒风呼啸,雪片纷飞而来。厚重的车帘被人扯开一角,舒沅倚着车壁遥遥望见山庄的光亮,咬了咬牙,从马车上跳下。 舒沅裹得只露出一双眼睛,费劲地踏着满地雪泥往前走。 舒沅何时受过这般苦楚,没走几步,身形便开始变得有些不稳。 又饿又累,浑身发冷,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一人迎着风雪,缓缓走近。 舒沅埋头看着脚下,迟钝地没能察觉有人接近。 裴见瑾把灯笼交给春桃,走到她身前来,摸了摸她的手,一片冰凉,便将她的手握在掌心,也不怪她来迟了,只问:“还走得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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