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施绵喉咙不舒适,想喝水润喉。拒绝是怕尴尬,万一夜间想如厕,怎么好意思啊…… “那成亲呢?” 施绵心中倏然悸动,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缩在身前的两手不知疼痛地紧紧握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沉闷道:“我不要勉强来的。” 严梦舟听得懂她的意思,她娘是施长林勉强求来的,最后两相生恨,剩下一个残缺的孩子没人想要。所以她宁愿吃了这个亏,也不要强求来的亲事。 “不勉强。”严梦舟在她背后说道。 施绵心跳加快,心绪不平直接体现在身体上,她的咳嗽再次急了起来。严梦舟继续给她拍背,见她没拒绝,直接坐在了床边,俯着身子靠近。 被烛光映在里侧纱帐上的两个人影交叠在了一起,亲密无间,看得人心中惶惶。 施绵羞耻地不敢睁眼,抓紧褥子,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拍……咳咳……拍低一些……” 严梦舟手掌下移,手掌落在后背上,掌际又一次压到寝衣里面细细的绑带。 手掌与下方的身躯同时一僵,可谁也没躲,谁也没停。 严梦舟知道,施绵是答应了与他成亲。 作者有话说: 下章成亲,年纪太小了,只拜堂不洞房,等十七岁左右再说。 很快就近十七了。
第53章 喜堂 天一亮, 菁娘就被严梦舟告知尽快准备婚事,菁娘强压着喜悦,装着从容的模样点头, 进了屋, 颠三倒四地与施绵确认。 得知二人说定了, 她揪着施绵问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两人一独处,这事就说好了? 施绵后半夜起了热,两刻钟前才堪堪退下,这时两颊还通红着, 半是迷糊半是羞赧道:“他说不是勉强的,我就答应了。” 菁娘听不出其中玄机,只从字面意思听出俩人都是自愿的,这就足够了。她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 即刻翻起黄历找婚期,看了几行, 惊喜道:“后日就是难得的好日子呢!” 施绵惊得咳嗽都止住了, “这么快就、就要成亲吗?” “错过这一日, 就得多等三个多月呢, 多等一日, 就多一份风险。你是不知道, 我就盼着能在三老爷回京前把这事办了……”菁娘索性将心里话直白地说给施绵, 说完恨铁不成钢道,“你都答应了,就该趁着袁先生在, 快些成亲, 否则吃亏的是你啊!” 施绵听得愣愣的, 承认她说的有道理,然而她从未想过这么早就成亲,怎么想都觉得别扭,笨拙地找借口:“还未征得十四兄嫂的同意……” 菁娘脱口而出:“他又不是十二三岁了,父母不在,兄弟分家,他兄长管不着他,不必特意征求他们的认可!我与十四都说好了,直接在小叠池拜了堂就好!” 对于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施绵所知全是从书上和菁娘口中得知的。菁娘说不用,她觉得与书上所言的不同,奈何病中心思转得慢,错过了反驳的时机。 菁娘的脚伤得不轻,拄着拐往外走,在屏风处回头道:“你好好躺着,有事就拽铃铛,我去与袁先生、十四他们商量这事。小姐放心,我一定会安排妥当的。” 施绵看着她艰难行走的背影,欲言又止,心软犹豫的时间里,人已消失在屏风外。 菁娘私心重,她是决不能让施绵的身份坦白的,严梦舟或许不介意施绵克亲的名声,他兄嫂未必能这样通情达理,万一出言阻拦就不美了。 管他谁反对呢,先糊弄过去拜了堂再说。回头追责,所有过错她一力承担了就是! 菁娘在楼下找到贵叔,欢喜地撵他去镇子上扯红绸、买喜饼,自己则是一瘸一拐地去了隔壁。 四方庭院中,十三在院子里给黄狗换药。菁娘心情激动,看见他觉得这小伙真是心地善良,亲切地打招呼:“十三的医术真是了不得,再过不久就能独自行医了吧?” 十三被夸得莫名其妙,见鬼似的扫视她一眼,哼了一声甩给她个背影。 菁娘笑意不减,进了庭院直奔去找严梦舟。 严梦舟正吩咐护卫做事,见她寻来,挥手让人退下。 他已下定决心要与施绵成亲,施绵的家世足够让她成为皇子妃,克亲的名声却不行,他那身居高位的父母不会答应。就算这两人应允,也会有朝臣反对。 说的直白些,他与施绵成亲后,施绵就是皇家儿媳,只要有人病了,后宫宠妃、他那几个便宜兄弟、部分狗官定会用“克亲”来做文章,向景明帝与严皇后献媚的。 他要在小叠池就拜了堂,先把婚事坐实,再想法子解决了施绵的克亲之名,届时,谁也寻不出理由阻拦施绵做他的王妃。 而袁正庭,就是他与施绵婚事的最佳见证者。 被菁娘与严梦舟双重算计的袁正庭,一听近在眼前的婚事就连声否决,“不可,四公子的婚事绝不能如此草率……” 菁娘早料到他会反对,将对付施绵的说辞搬了出来。 “只有兄嫂,没有父母?”袁正庭怔忪转头,被他看着的严梦舟神色平淡,大大方方地点头承认。 “……都有单独的府邸了,哪里还需要事事与兄长禀告,先生您说是不是?” 袁正庭对施绵关照多年不假,但心中门清,皇室绝不会让一个有克亲之名的女子做皇子正妃的,最多只能让她做个妾室。这婚事不能成。 菁娘见他脸色不佳,心中咯噔一下,急忙背着严梦舟低声与他哀求:“俩年轻人情投意合,他出身权贵,我家小姐也是不差的,属门当户对。我试探过十四,他是不介意那劳什子坏名声的,望先生行行好,成全这对苦命鸳鸯……” 听了这话,袁正庭是全然明白了,原来双方都对彼此瞒了自己的身世,计划着先斩后奏。他在两边都能说得上话,被当做了冤大头。 施长林那边简单,施家却是个大麻烦,景明帝那里更是不可饶恕的欺君之罪。 袁正庭不肯担这个责任,严词厉色地拒绝了。为官多年积攒的威压一出,直骇得菁娘说不出话。 菁娘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袁正庭这里栽了大跟头,嗫嚅着站在他身侧,拄着拐的身姿卑微极了。 “竹楼那边的铃铛声是不是响了?”严梦舟出声解围。 菁娘满心苦闷,在他说第二遍时才反应过来,窘迫道:“是吗,我都没注意,那我先回去看看小姐……” 她走后,剩下两人开诚布公。 袁正庭一板一眼道:“草民不知殿下对小九编造了什么身份,但这桩婚事陛下与娘娘会是何种态度,殿下应当心知肚明。为了顾全小九的清白,殿下可在施长林归京后提出别的法子,让小九做正妃,是绝无可能……” “那只鸿雁是袁平柏射下的。”他说的话,严梦舟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平静地出声打断他。 袁平柏就是袁正庭的二孙,脑子不好使,读书不成器,射箭的准头倒是不错。 听出严梦舟是在追究害得施绵发病和落水的罪魁祸首,袁正庭面色憋紫,仍是不肯松口,“这事是草民孙儿的不是,草民已代他二人与小九赔罪。” “与袁平柏、袁望松同行的,有一个姓骆的,他今晚就会因醉酒意外坠河而亡。”严梦舟漆黑的双眸直视着袁正庭,将方才吩咐护卫的事情说出来,眉梢一挑,继续道,“我向来有仇必报,先生是知道的。” 袁正庭面色白了几分,知晓严梦舟说的都是真的。 六年前,他才十四岁,就射杀过朝官之子、想要将为难他的六皇子活埋,更曾对袁正庭本人动过杀心。 严梦舟早先愿意顺着他是敬重他是个一心向民的好官,在识穿他妄图通过施绵的身世来拿捏自己时,就在心底埋下不信任的种子。 袁正庭若是当真不答应,严梦舟本人与他是没有任何情谊可言的。 看着施绵的面子上,他不会动袁正庭,但袁正庭那两个孙子,与其他几个纨绔一样,都得死。 严梦舟最后提醒他,“先生愿意为我与小九证婚、写婚书最好,不愿意的话,我再想别的办法。” 停顿一下,他学着施绵道:“勉强来的,我不要。” 袁正庭擅长揣测他人情绪,知晓这事没有回转的余地,长叹一声妥协了,说着罪不至死,请严梦舟也放其余几人一回。 严梦舟只道:“此事待我与小九成亲后再议。” “草民知道殿下要我写的是正式夫妻的婚书,可你的姓氏要如何写?”袁正庭提醒他用的还是严皇后的姓氏。 “既是正经成亲,当然要写真名。”严梦舟毫不犹豫道,“写叶。” 谈成后,打开房门,袁正庭当着严梦舟的面,命人去通知菁娘过来商讨婚事。 院中的十三听罢,呆滞地回头:“谁和谁的婚事?” 没人理他,他抱着黄狗心疼了两日了,低头看看趴在膝上呜呜哀鸣的黄狗,再看看严梦舟与袁正庭,十三心中浮出一个荒谬的猜想。 他上半身猛地一撅,声若雷霆,响彻庭院,“我说的媳妇是说笑!严十四,你不会是要我和小狗拜堂吧!” 袁正庭:“……”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甩袖回屋,怡然品茶的东林大夫看他愁眉不展,邀他入座,斟了一盏茶推过去,说道:“人家自己都不在乎,你何必呢?再说什么名声地位,全是虚的,死后众生平等,都是一具枯骨,何必计较那么多?” 袁正庭整洁的美髯须抖动着,沉重叹道:“身在红尘,总有身不由己。” 此时再说什么都晚了,他已应下了。 傍晚,贵叔按照菁娘的指示将需要的东西全都买了回来,菁娘指挥着几人摆弄起来。 婚仪简单匆忙,没有三书六礼,没有高堂宾客,连新郎新娘的喜服都是镇子上现买的。 反复起热的施绵半昏半睡,一觉醒来,看见的是满屋红绸,窗上门上贴着大红喜字,床边摆着的是一身喜服。 看得施绵怀疑自己是不是尚在梦中。 “不急不急,咱们就在你师父那拜堂,离的近,用不着赶吉时。”菁娘欢天喜地,拄着的拐杖上都系了红绸,道,“我跟十四说好了,你身子不便挪动,反正都是自己人,就把你的房间作为新房。十四好说话,什么都答应呢!” 施绵睡了一觉,醒来就要拜堂,她实在难以接受,羞涩紧张之余,发觉这婚事过于简陋,“不是正经婚仪,拜了堂也不会有人认可的……” “有袁先生亲笔写的婚书,他认了,你与十四不否认,那就是真的!”菁娘声音洪亮,不容反驳。 施绵哪能想到袁正庭是遭人胁迫的,被菁娘催着慢吞吞穿好衣裳,撑着软绵绵的身子坐到铜镜前。菁娘坐在高高的凳子上为她梳发。 等发髻梳成,戴上简便的发冠时,施绵烧得一塌糊涂的脑子里闪过一道光,问:“我怎么把这样重要的事忘记了……十四他知道我的身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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