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叶子安连忙将离石室最近的如意推开,一支利箭擦着如意的腰而过,如意腰间的锦囊被箭射中,她腰上的摘星令牌与玉佩,一并滚落在地上。 闯入的男子不过三十岁,他瞧见地上的摘星令,神色霎时黯淡了一分,心道:“竟是危楼的人。” 如意趁机拔出刀来,与叶子安甚为默契地护在阿双面前。那神秘男子也举起剑来,帮他们抵挡箭簇。 那男子身手甚是矫健,他瞥了一眼快要吓傻的阿双,连声道:“你这丫头,快些找啊!找不到属性为土的方位,这些人迟早要被乱箭射死在此处!” 乱箭杂乱无章,叶子安深知需得速战速决,对如意道:“如意,你可还能支撑?” “还好。” 如意见穹顶上有一道横梁,连声道:“小叶子,我帮你挡箭,你去上面看看,罗盘该转向何处。” 她将七斤潇洒一挥,自有以一当十之势,叶子安趁机一跃到横梁之上,他观察片刻,连声道:“西南角有个陶瓷茶杯,转到西南角。” 阿双闻言,将罗盘转到西南角,箭簇霎时戛然而止,石室的门也被缓缓打开。眼见八卦阵得解,众人皆松了口气。 阿双默默连连捡起如意掉落的摘星令和玉佩,叶子安则向那陌生男子一揖,“多谢兄台方才施以援手,不知兄台是何派弟子?” 那人虽面容不堪,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只道:“你们这些江湖人,动不动就要问别人出自什么帮派。怎么,难道无名无派,就不配与你们结交嘛?” 叶子安连声道:“询问帮派,只是我自己担心有眼无珠,得罪了贵人,并无冒犯之意。” “这还差不多。不才在江湖上毫无名气,只会一些黄老之术,你们可以叫我薛道人。” 薛道人清了清嗓,一双眼睛滴溜溜转着,不怀好意地走到如意身边:“这位妹妹好生俊俏,不知现下年岁几何?家在何处?家中可有父母兄长?” 他的本意,是要试探试探如意的虚实,不料分寸掌握地不好。如意感受到有人离她太近,手迅速搭到薛道人肩上,干净利落地将他摁弯了腰。 薛道人只觉右臂一阵钻心的痛意,连连叫唤道:“你这是做什么?我我我没恶意啊。” 如意忽而想起什么:“你是那个躲在地道里的人!” “正是在下。” 薛道人被如意放开,下意识后退几步,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我掉进这里已是十余日,见惯了为了求生而杀人放火的无良之辈,难得来了你们两个要同生共死的佳偶,一时没忍住就打扰了你们,罪过罪过。” 叶子安怕如意尴尬,半是羞涩半是高兴道: “你别胡说。” “要是没有本道人好言提醒,只怕你们早就葬身于突然射出的乱箭之下。” 薛道人不敢招惹如意,遂躲到叶子安身后,戳了戳他道: “你们新来此处,可有带酒或水囊,实不相瞒,我快被渴死了,都忍不住要喝自己的溲水了!” 如意先时虽听陆铭讲过薛道人的“壮举”,然而毕竟未曾当真,此番听薛道人亲道如此,她忍不住想要作呕,啧啧道: “那什么道人!你不是也会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么?怎么不自己将那石门打开?” “我虽说名字叫薛道人,然而对五行八卦只是懂个皮毛,哪里比得上这位妹子,连九宫八卦阵这么复杂的阵法都了然于胸。” 薛道人对阿双竖了个大拇指,又直勾勾盯着叶子安腰间水囊,“这位小郎君气宇轩昂,一看就是出身于武林正道,名门正派,想必……” “没水!” 叶子安只将水囊朝下打开,道:“这位薛兄,想说什么,大可以直接点。” “什么直不直接,我这不是真心夸你么?” 薛道人被戳穿心事,连忙冲进打开的门内,“多说无益,咱们还是快些找到出口,我可快要撑不住了!” 如意、叶子安、林双一并跟着薛道人走进去,石室一侧连着一间不大的厢房,屋子虽小,桌椅、案几皆古朴有质,一应陈列布置,皆犹如是女儿家闺房, 案几一旁还挂着副簪花仕女像,画像上写着“碧君”两个小字。 “碧君?这是画上女子的名字?” 如意蹙眉,暗自在心下揣测画中人的身份,薛道人却道: “你们不知道么?龙泽山庄庄主温时雨,可是个出了名了情种。据闻他妻子在时之时,与他鹣鲽情深,故而他妻子去世十余年,温庄主甘愿关闭山庄,独自鳏居于此。” 虽然众人对此皆无兴趣,薛道人却兴致盎然,继续道: “你们可知晓,前段时间清虚阁姜家被灭门之事?江湖上都说,姜家之所以被灭门,就是因为温时雨不愿意续弦姜家女儿,这才牺牲姜家满门的性命,来换取自己的忠贞之名啊!” 如意只怕姜家的事勾起林双的伤心事,转身对薛道人道:“臭道士,我看你啊,状态好的很,哪儿是一副快要渴死的模样?” “我这不是怕你好奇么!” 薛道人拂了拂袖子,这才想起找出路才是当前要务,率先带着众人继续向前走。如意却注意到阿双一直盯着那副簪花仕女图,似乎深有感触。 如意眼见薛道人逐渐走远,连声道:“阿双?” 阿双终于回过头,支支吾吾道:“啊,这位夫人没有我家大小姐漂亮。” 阿双说完,将视线从仕女图上移开,快步穿过厢房,她举止有些反常,如意却并未多想。 众人从厢房出来,这才发觉置身于一座山洞,山洞底部是一潭湖水,其上架着一座木桥,对岸的石阶旁放着几盏长明灯,应该就是龙泽山庄最后的入口。 “水!” 薛道人两眼放光跑到湖畔,他已经渴了多日,只想能喝些水来续命。叶子安连忙将他拦住,他点燃火折子,用剑柄在湖中搅了搅,薛道人这才看清,湖中哪里有水,这分明是由水银填满的“湖”。 薛道人大失所望,不免瘫在地上大骂起来:“我看这龙泽山庄的主人,心一定是被狗吃了!一会儿流沙,一会儿什么密道阵法,现在又来了个水银湖,这是变着法子让人死啊。” 他忽而从地上爬起来,盯着那木桥道:“从外面看来,这水银湖与普通的湖水无异,那么这木桥,不知是不是真的桥……” 山洞之中光线阴森,如意也看得不甚清楚,她正想问叶子安和阿双该怎么做,陆铭却领着一帮人冲了进来。 陆铭望着对岸的长明灯,激动道两眼放光:“奶奶的,还真让你们将这门打开了!龙泽山庄!过去就是龙泽山庄!” 叶子安想要制止,却是来不及。陆铭和两个手下已经冲到木桥之上,然而他们跑到刚刚到木桥中央,只听咔嚓一声,木桥应声而断。陆铭和同伴落入水银湖中,登时便痛苦地大叫起来。 陆铭剩余的同伙面面厮觑,然而还没来得及后怕,身后的门也轰然关闭,不过多久,整个山洞都开始抖动起来,似乎是有坍塌的迹象。 薛道人环视一周,郑重道:“不好,这山洞快要塌了!” * 龙泽山庄。温时雨正在卧房内熟睡,屋内青烟袅袅,犹如仙人之境,温时雨睡得却不踏实。他翻了个身,准备继续躺着,谁知床板却剧烈地晃动起来。 他猛然睁开眼睛,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亭叔听到响声,连连进到卧房,狐疑道:“庄主,是有人进了往生洞?” “有意思。知道九宫八卦阵的解法,也算是奇人。” 温时雨嘴角浮出一丝轻笑,“我倒要看看,这些人会怎么出来。” * “救命啊!” 山洞之内,陆铭带来的人齐刷刷跪在如意和叶子安面前,俨然将他们看作求生的唯一希望。 地面抖动的幅度不断增大,巨石不断从高处滚落,洞顶忽而有似仙非人的幽深声音传来:“早日往生,早登极乐之门。” 洞内众人皆惊惧不已:“我们难道是下了地狱?这是阎……阎王?” 此情此景,如意不免心惊,下意识往叶子安身边凑了凑。叶子安被那高处的声音激怒,用剑指着山顶上空道:“何人在此装神弄鬼?” 那幽幽人声对叶子安听若惘闻,只机械性地重复着:“早日往生,早登极乐之门。” 薛道人“呸”了声,指着山顶开始破口大骂起来:“天杀的温时雨,你他娘的良心被狗吃了!做下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活该一身残疾鳏居多年!爷爷今儿要是死在这儿,做鬼也会缠着你,叫你不得安宁!” 往生洞顶端,连的正是温时雨的卧房,故而薛道人的辱骂之语,尽数落在温时雨耳中。 温时雨冷哼一声,对着一旁装着两条金鱼的小水缸道:“何人如此放肆,是想死的更快些吗?” 他的声音,透过水缸传到山洞之内。叶子安听得这声音里带了情绪,连忙道:“阁下可是温庄主?” 温时雨将一点鱼食扔到水缸中,毫无表情道:“我不与死人说话。” 他高高在上的声音自山洞上方传来,实在是凉薄不堪。薛道人咋舌,没成想自己一番骂,倒是将龙泽山庄庄主骂了出来。他连连躲到如意身后,笑嘻嘻道:“这位妹子一看就聪明!你快去劝劝那温庄主,让他给我们条生路?” 眼看山洞就要坍塌,如意气不打一处来,仰头道:“敢问温庄主,大家来龙泽山庄,不过是为了摘星大会,对山庄本身并无恶意,何以被逼到如此绝境?我见石室门前温庄主何以将人命视作草芥,难道庄主没有心爱之人,心下毫无牵挂,才要如此杀人取乐么?” 山洞顶端久久没有回声,薛道人有些丧气,“我听人说,但凡温时雨动了杀心,谁也规劝不住。看来咱们几个,是没机会活着咯!” 温时雨听到如意的话,喂鱼的动作顿时一僵。一旁的亭叔见机道:“庄主,参加摘星大会的人若是都死在咱们山庄了,只怕对危楼不好交代,危楼那位孟楼主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温时雨甚是不屑,“我会怕孟倚君?” 亭叔轻叹一声,“危楼之外还有天下人,人命出的太多,这些被困之人的亲友不敢去危楼泄愤,连累的还是我们龙泽山庄啊!” 自老庄主去后,龙泽山庄已然今非昔比。温时雨虽一意孤行,亭叔的话却也不无道理。温时雨拨弄着碗中鱼食,一想起山洞里那些人是经过了碧君的屋子,才到达往生洞内,他那一丝恻隐之心,瞬间便烟消云散。 温时雨垂首,对鱼缸道:“活路嘛,也不是没有,洞门左手边有一个生辰盘,你们若知晓我所念之人的生辰八字,便可活命。” 所念之人? 一行人皆面面厮觑。 “不就是他死了多年的亡妻么!方才那一幅簪花仕女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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