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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你告知我阿耶的事，今夜我会护送你离开，也请你将我阿妹护送到蜀地公主府。” 小郎君有些着急看着她：“我们是吐蕃人，你无需牵扯进来。” “你也说了，是你眼下不能，就当是欠大唐一份人情。”她说着将机关按下。 “阿姊！” 佛像密道封锁后，那些人也找到了这处破庙，见有烛光，一脚踹开门。 破旧的木屑散落一地，昏暗光线下，是四个吐蕃打扮的人。 领头那人瞥见一旁莫伊的尸体，立即双眼直直盯着她：“还有两个人呢？” “走了。”十四娘坐在火堆前，阿猪趴在一侧微微眯眼。 领头那人靠近：“姑娘若是告知我们那二人的下落，今夜便放你一条生路。” 她站起身，嘴角微微笑道：“若我偏不呢？” “头儿，这丫头欠收拾，刚好送去军中调教！” 难不成那些消失的妇孺都被送去了吐蕃军中？ 十四娘问道：“你们之前拐走的妇女都去哪儿了？” 领头那人眉头一紧，将腰间的横刀拔出：“看来你知道的不少，今夜我可不能留你性命！” 那刀力量非凡，一女子之力全然无法抵挡。但一剑一式亦可变幻无穷，有破刀式的剑法，十四娘也能利用巧劲与角度抵挡住。 阿猪也不是省油的灯，虽说常年吃食无忧，体型宽胖，但它毕竟是猞猁不是猫，夜间更是适合捕猎。 它一扑，一口咬住后头两人的胳膊，铃铛作响，死咬不放。 领头那人似是分心了，竟被十四娘找到了袭击之时机，划破了手臂。 “头儿！”后头那两人捂着胳膊嗷嗷叫，“这丫头养了个怪玩意！会咬人！” 阿猪呼哧呼哧地警惕盯着二人。 “阿猪，咬死他们！” “不不不！”二人求饶道，“姑奶奶，我们认错了，头儿，这东西真的不好对付。” “怂包！”拿刀那位袖中一掏，竟洒出迷药来。 只听见凄惨的一声响，十四娘面前似乎看不见了。 她遮住眼，再一瞧，阿猪，竟躺在血泊之中。 “阿猪！”她一剑劈开那人的手，几乎要将那人的手砍断。 只听见那人凄惨一声叫，血肉模糊。 “头儿！”另外一人见状，是想要杀过去的。 可谁知后面一道剑光闪过，竟没有人再说话。 迷雾之中有个身影，十四娘抱着阿猪看向他。 走近，那人的身影愈发清晰起来。 “是你？” 是彭城王白日里派来的女护卫？ 十四娘再回头看着身后那几个一剑封喉的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娘子不喜跟着，我便暗中保护。” 十四娘来不及顾她，怀中的阿猪眼神涣散，已是奄奄一息。 “娘子，这猞猁不行了。” “对不起……”她的眼中是惋惜与无力，就好像那日看着自缢的蓉阿姊一般。 她将阿猪埋在了大唐的土地之上，虽然只是在破庙的前院，是那棵最大的杨树下。 往日，它最喜欢在东宫的杨树下小憩，逗逗小虫，嗅嗅小花。 女护卫在一旁安慰道：“若是娘子喜欢，我可以帮你再找一只。” “不了，世上，早就没有阿猪了。”十四娘眼中的泪滚了一行而下，“多谢你今日的相救，不过不必暗中保护我了。” “娘子……”女护卫跟在身后有些无措，“我愿誓死跟随娘子！” 十四娘转过头，看向她：“不，人生是为自己而活的，这比为我而死更有意义。若是阿猪能够转世，我也愿它无忧无虑，在山间快活。” “彭城王曾说过，我同您很像。” 她止步，却不知李倬将这护卫安排到她身边的来意。 “我并非是彭城王府中人，家中突遇变故，我孤生一人前往长安谋生。那日是个下雪天，我与阿弟在雪地游戏，遇见了彭城王。” 难怪，这女子与绿妖那些彭城王府的女眷不一样。 “他对我很好，只是，他每次见我仿佛在看另一个人一般。” 十四娘看着她缓缓摘下面纱，不是相像的容貌，却有着一样明亮的眼眸。 “直到之后我才知道，他眼中的那个人是娘子。他不惜断食为得到夫人的认可，你走后他多日的酒醉……” 面前这个女子她会舞剑，会喝酒，会打雪仗，在李倬眼中，就好像是另一个自己。 “你叫什么名字？” 女护卫说道：“卫兰。” “卫兰是个好名字，你拥有你独一无二的名字，不用做谁的替身而活。” “可娘子！我愿！”卫兰拉着她的衣袖，“我钦慕彭城王，不甘心就这样。” “卫兰，我阿娘曾在我及笄前赠予我诗经的一句：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十四娘看向卫兰，浅笑劝道，“不沉溺于情爱，女子也可在这世间立足！” 卫兰从未听过这样的说法，似乎相夫教子，情爱两全乃是世间乐事。 “娘子未曾有过喜爱之人？” “喜爱与分别皆是常态。”十四娘看向她，“卫兰，去做一些你喜欢的事吧，不去迎合别人，无论结果好坏，去做自己，不去学任何人的框框架架。” 她与卫兰终究还是别离，前往马嵬坡去救出阿耶才是真正要做的事。 …… “十四娘，十四娘？” 迷糊中她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那个人模糊的轮廓像是十分紧张。 ----
第三十一章 逼迫 她睁眼，这是在马嵬坡的临时囚牢之内。 她身着囚衣，身边站着的那人是李倓。 “你醒了？”李倓看向身后，“如梅，快来！” 柳如梅为她查看了脉象，似是没有大碍才松一口气。 “殿下，县主只是被人一闷棍偷袭，再加上迷香这才昏睡了那么久。” 李倓看着她微微蹙眉：“为何会在杨国忠府邸？” 十四娘只是觉得头跟着一抽一抽地疼：“头疼。” “没有什么药吗？” 柳如梅一瞧倒是笑道：“殿下，你还是顾下你自己的刀伤。” “刀伤？”十四娘终于瞧见他腹部包扎仍能瞧见血色的布条，“怎么回事？” 柳如梅说道：“还不是听闻你刺杀杨国忠，殿下杀了好几个杨国忠的护卫。” “别听他瞎说。”李倓墩身，他脸上的疤痕每次瞧见都令人心疼。 原本东宫之中的尊贵郎君，眼下却满是伤痕。 “我杀了杨国忠？”十四娘只觉得头晕沉沉。 柳如梅讲道：“县主手中的剑上带血，而杨国忠就死在你不远之外，便被杨国忠手下带到了这囚牢之中。” “是有人与我说，我阿耶被杨国忠抓了，然后……我去了驿站外，看见杨国忠在采买吃食，然后头忽然被重击，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这件事情确实越来越不对劲了，先是李长源与吐蕃勾结，随后是吐蕃赞普传递消息，将她骗到杨国忠那处，可杨国忠却离奇死了？ 陈云之从外头匆匆跑来：“殿下，杨国忠勾结吐蕃人，罪证在此。” 李倓查看了这些所谓的罪证，虽然缜密但好似太过完美，包括算计他在众目睽睽下与吐蕃人交易。 “杨国忠勾结吐蕃，又是挑起叛乱的罪臣，可谓是人人得而诛之。”柳如梅拿起折扇思虑道，“那县主即便真有杀杨贼之名，眼下也只会让人觉得痛快。” 十四娘有些清醒起来：“吐蕃人？你可知他们勾结的是哪一波吐蕃人？” 陈云之想了想：“好像是两个人，一个年纪尚轻，一个看似是一个护卫。” 她忽地毛骨悚然起来，勾结吐蕃人的不是所谓玛祥的人，而是赤松与恩兰将军。 “人可抓到了？” 陈云之摇头：“说来也奇怪，他们好似是故意被人发现一样，竟穿着十分明显的吐蕃服饰在杨国忠身边说话，这才引起民愤。” 吐蕃人？十四娘忽地想起什么来。 李倓见她心有疑虑问道：“你可知道什么？” “前不久我也遇见过两个吐蕃人。”她的神色忽然凝重盯着李倓的眼眸，“他们二人，是替李长源传信。” “李长源？” 十四娘点头：“李长源令二人告知我，阿耶被杨国忠所抓，如此看来是故意引我入局。” 李倓想起那日收到的那份信：数日后，取杨贼狗命！ “看来此事和李长源脱不了干系。”柳如梅分析道，“此人精通算计，怕是一个局。” 可十四娘想不通的是，他如此谨慎一步步算计，难道只是为了杀杨国忠？ 他与杨国忠也并未有过深仇大恨，他也并非是家国热血之人。 “殿下，以你对李长源的了解，他杀杨国忠的原因会是什么？” 李倓摇头，他也摸不清这人：“绝不会是因为嫉恶如仇。” “是，师兄是个算无遗漏之人，但也绝不会冒险。除非他背后有人让他这么做。” 李长源背后之人会是谁？ 还未等他们分析透彻，幼娘从外头匆匆赶来，随后门开一瞬，听见外头的喧闹与打斗声。 “发生什么了？” 幼娘显然是被吓到了：“陈将军正带领众将士围了整个驿站！” 陈云之傻了眼，竟不知道这次马嵬坡变动竟是阿耶挑起的。 众人赶了出去，只见那些人见人就杀，杀红了眼。 “杀杨贼余孽！” 他们大多是害怕的，因为杨家余孽之中还有一位地位不凡，便是贵妃杨氏。 “将军，这杨国忠被杀了，杨家余孽也被屠，若是贵妃还在，定是会找我们麻烦。”众将士担忧，却也是杀红了眼，多日积攒的怨气早已忍耐不下。 陈玄礼似乎心中也有事，看此状只能将驿站上下围了起来，顺着将士们的疯狂行为，也不加以阻止。 “阿耶！”众人赶了过来，陈云之似乎看到此状尤其难以置信。 满地皆是杨家族人的尸首，里头还有杨国忠的亲眷。 “阿耶你眼下这是在干什么？”陈云之看着一地的血迹，“您这是要谋反吗？” “陈将军，请您好好解释。”李倓直直看着他。 陈玄礼也是老臣，恭敬说道：“殿下，我受太子殿下所托，特来平息民愤。” 李亨这几日几乎不出面，竟然对外面的事如此了解。 “你们就是如此平息的？” “殿下，杨家乃是罪臣，若一日不除干净，无法安抚众将士的心啊。若是将士心有余悸，此战不战而败，大唐荣耀便难以重回。” “杀杨贼！杀杨贼！” 底下的这些人已经全然失去了理智，内心积压多日的情绪终究在这一刻完完全全爆发了，他们似是一定要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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