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王府侍从听到响动在门外急得满头汗,淳王明摆着知道管家意图,把他带出来了,又关在门外。陶府下人更是被侍卫看守,大气都不敢喘。 “陛下每天要处理的事务繁多,还要等着你们一层层上报审批,规矩既要遵守,也要懂得变通。”从衣襟中取出腰牌,李念注视陶若寒,“腰牌等同于陛下旨意,明日起各宫彻查,违令者押进大牢。” “这...”陶若寒震惊得不知该如何回应,淳王此言,怕是并未得到陛下应允,不然也不会用腰牌来传旨。可淳王用腰牌压着,也不能抗旨,他只得跪下领了旨意。 李念把腰牌收进衣襟时,不自觉地用手按压了下胸口,事已至此,他唯有寄希望于陶若寒能尽快查出真凶,不然连自己都要搭进去。 “放心,陛下问责下来,也有本王顶着,本王若是顶不住,还有中书省。”李念起身走到殿门处,“本王若是宫中娘娘,定是希望尽快抓到真凶,还后宫安稳,人心本是如此。不做亏心事,又何怕刑部来查。” 李念说完转头看向陶若寒,烛火从打开的殿门处涌出,照亮了门外的黑暗。 ----
第一百零七章 ====== 冷眼扫过陶府管家,李念挥了下衣袖,淳王府侍卫手持兵器排成两队,迈步跟随他离开。 李念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这时他才发觉,一个冲动把中书省也扯了进来,要是叶敬卿知道了,又会冷着脸说他胡闹。 大闹刑部尚书府,这事传到陛下耳中,确实不好收拾。李念也没想这么多,反正出了一口恶气,任那陶若寒说什么,矢口否认便是,陛下顶多骂他一顿。 腰牌是舒青漓落下的,若是陛下责罚,也有人陪着他。想到这,李念不禁勾起唇角。 其中最无辜的便是叶敬卿了,说过的话可以不认,官职上确实和中书省撇不清关系。挨骂队伍里又多了个中书令,李念眨了眨眼睛,全然没有悔改之意。 这么晚了,中书省又不像刑部办事不力,以不打扰中书令大人美梦为由,李念理直气壮地回了淳王府。 管家一直在府门外等候,见马车回来了,便小跑着迎上去,伸手扶下李念。见王爷不仅安然无恙,唇边还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这才放心地把人送回了内殿。 侍从口中自是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顶多描述出陶府院内的景象,管家也没再多问,只是让在此等候的侍卫离开。若是淳王再不回来,管家的意思便是让侍卫去送信,闹到了陛下面前,虞太妃多少能说上几句话,把人保下来。 只是管家不知道,自家主子无法无天到,连假传旨意都敢做。 这淳王府里不太平,光华殿内倒是有了片刻安宁,李念刚坐上马车去陶府,舒青漓与执徵就到了宫中。 为避人耳目,舒青漓从开着的窗子翻身进入了光华殿内殿,伸手接过执徵递来的食盒。 李律正坐在矮榻上,手中翻阅的是刑部这两日的调查报告,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不禁让他眉头紧锁。 听到动静李律抬眼看向窗子,殿内不知点了多少蜡烛,亮如白昼。也更衬得他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手边只放了一杯养心茶,几乎没动过,已经放凉了。 把食盒放到矮茶几上,舒青漓半跪在李律脚边,“陛下,属下来迟了。” “起来吧,这里只有你我,无需这些礼数。”李律声音很轻,仿佛开口就用尽了力气。他咳了几声,又怕舒青漓担心,抓起茶杯,想以此强压下不适感。 舒青漓伸手抢先把茶杯夺了过来,“属下去倒一杯新的。”说罢还把茶杯放到李律够不到的地方,倒了杯温水,双手奉上。 接过茶杯,李律抿了一口,晚膳几乎没怎么动过,胃里一阵阵泛起恶心。 “属下这几日在淳王府上,有侍女服侍,反倒怀念起当初在菱月轩的时光,就借用后厨做了几样膳食。”打开食盒,舒青漓端出来几个盘子,摆放在矮茶几上,“恰好陛下唤属下入宫,就一同带来了。” 李律没回应,只是目光随着舒青漓的动作,停留在膳食上。卖相说不上好,也无诱人的香味,他本是没有食欲的,却拿起了筷子。 夹了些清炒芦蒿放入口中,清淡得没有味道,李律缓慢地嚼着,吃了下去。接过舒青漓递来的山药粥,米放少了稀汤寡水,不规则的山药块,中间还是硬的。 一口口的喝着,李律甚至觉得比御膳房的珍馐美味都要合口味,是含有情谊的味道。 李律也怀念起了那段时光,舒青漓经常会去御膳房,嘴甜地讨要些食材,被人嘲笑时,唇角也会挂着笑容。十四岁的少年,最是自尊心强的年纪,可以为了他舍弃所有。 御膳房剩下的边角料,又能是多珍贵的食材,无非掰下的菜叶,完整些的青菜也是不新鲜的。就像打发要饭的,随意地扔了一堆,还省去了他们处理垃圾。 舒青漓当宝贝一样用布包着带回菱月轩,还高兴于,今日能让殿下换个口味。 在这宫中,除了舒青漓,李律谁都不信,更不会放心食用御膳房送来的膳食,验毒变成了每次必做之事。 最开始御膳房还会用心地按时送来膳食,毕竟再落魄也是皇子,谁也不敢欺辱。后来菱月轩来讨要食材的次数多了,自然也会禀报到丞帝耳中,丞帝并不在意,御膳房也就有了底气,干脆送来残羹冷炙,敷衍了事。 每日的吃食就由舒青漓解决,瘦弱的他蹲在地上,用树枝生火。学着记忆中,宋美人与舒言的手法,青菜入锅再盛出。 被油溅到已是平常之事,如今舒青漓的手腕上,还有一个浅淡的疤痕。 饭菜并不好吃,两人却吃得安心,也是在宫中如履薄冰的岁月里,难得的闲适。阳光洒进殿内,树上的蝉鸣,被水浸湿的衣袖,以及脸上清澈的笑意。 似乎也被熟悉的记忆柔和了,李律卸下了防备,与几日来不曾松懈的神经。喝了小半碗山药粥,他用手帕擦拭唇角,觉得锈住的身体,又开始逐渐运转。 其中原因两人都心知肚明,也谁都没有提及,只是聊着儿时的故事。困极了,李律躺在床榻上睡着了,舒青漓把矮茶几上的碗筷收进食盒,递给了在窗外守卫的执徵。 翌日清晨,李律迷糊地睁开眼睛,看着熟悉的殿内装饰,才想起了昨夜之事,虚幻缥缈的仿佛不复存在。他目光微转,看到了趴在矮榻上熟睡的舒青漓,不自觉浅笑一声,一切都为现实。 被李律弄出的轻微声响唤醒,舒青漓抬起头,脸上还有衣袖压出的印记。打了个哈欠,他站起身帮李律整理衣衫。 “现在出去多有不便,等朝会结束,你坐淳王的马车回去。”李律说完吩咐侍女准备早膳,他脸色依旧苍白,倒是精神气好了许多。 同执徵吩咐了些事情后,李律以有事为由,将李念连人带马车唤来了光华殿。李律待舒青漓用过早膳,由执徵护送上了淳王府的马车。 李念睡了一觉神清气爽,早把陶府的事抛到脑后,悠闲地迈着步子刚要上马车,被陛下的旨意直接送去了光华殿。咽了口唾沫,他不禁心里发毛,心中盘算该如何开脱。 刚走进光华殿殿门,李念就碰上了走出来的李律,李律对他摆了摆手,两人一同去了玉栾殿。一路上李律并未开口,他还偷偷观察过,见陛下神色无异。 做了亏心事,李念可是心里不踏实,还犹豫着是否在陛下开口前坦白从宽,又觉得先问及身体状况,或许能先博个好感。正掂量之际,已然到了玉栾殿。 这时李念才想起,早上管家禀报,离月公子未回府上。怕是舒青漓昨晚留在了光华殿,这才借他的马车一用。捋清了思路,这才脚步轻快起来。 露出一个笑容,李念站到叶敬卿身旁,叶敬卿疑惑地看过来,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陶若寒在不远处,时而看向李念,内心复杂。旨意是假的他怎会不知道,可腰牌却又是真的,如实禀报给陛下,打的反而是自己的脸,自己被架到了这个位置,也只能顺着走下去,禀明陛下彻查后宫。 被一个王爷摆了一道,陶若寒定是不服,也无计可施,还要帮着把此事隐瞒下来。 下了朝会,李念走出玉栾殿时,还特意向陶若寒走去,规规矩矩地唤了声陶尚书。而后高兴地迈着步伐离开了,全然忘了方才心虚害怕的模样。 李念上了淳王府马车,果然在里面见到了舒青漓,他还不忘嘴上占个便宜,“本王还以为你不想待在淳王府了,如今你又坐上了本王的马车。” 整理下衣袖,李念坐到舒青漓身旁,从衣襟中取出腰牌,递给舒青漓,“昨夜落在本王那了,你也真是粗心大意,陛下之物,丢了可如何交代。” “谢过淳王。”舒青漓双手接过腰牌,目光微转,“淳王昨夜睡得可好。” 李念挑了挑眉,“本王担心你的安危,自然是说不上好。腰牌你可仔细收好了,不然日后有何问题,这责任你都是推脱不开的。” 把腰牌收进衣襟之中,舒青漓即刻明白了李念的话中之意,两人各怀心思,都没再说话。 马车刚出了宫门,舒青漓就下车去了长安街,从小贩手中买了一顶草帽,借以掩饰身份。瑞国毒药不是轻易能得到的,必定是有人想方设法送入宫中,皇城之中就暗藏线索。 压低帽檐,舒青漓走在街上,遇到了一辆迎面而来的马车。此时的长安街上小商小贩聚集,马车很难通过,只得一点点疏通人群。 舒青漓随着人流向前行进,在走到马车旁时,车舆内的人恰好掀开帘子,与他目光相接。 坐在马车内的便是韩曦,他一早去过商铺,准备回韩府处理一些事务。见马车停滞不前,他不过想看一下街上的情况,就这么无意间有了意外收获。 韩曦不知道舒青漓的名字,却清楚是宫中之人,先前在福暖阁门前遇到的就是他。放下帘子,他装作无事发生,暗自在心中盘算。 低下头从人群中穿过,舒青漓穿进胡同后,才盯着还未走远的马车。 马车走过长安街,加速驶向韩府,韩曦眯起眼睛,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福暖阁果然是个风水宝地。 下了马车,韩曦带着清尘进了书房,从上锁的抽屉里取出福暖阁构造图,打开平铺在桌面上。手指点了点图上带锁的房间,“潜进去,调查里面有何秘密。” “是,属下遵命。”清尘上前仔细研究,规划出几条路线,牢记在心中。 “福暖阁在外看不出异常,但有许多打手伪装成店铺伙计,分散在各处,且店铺周围也有人把守,甚少有死角。”韩曦说完用毛笔在构造图上标出了几个黑点,“此处为把守点,只多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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