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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三口就这么依偎在屋里。 哪怕寒冬泠冽，家里也永远是温暖的。 两日后，沈云舒端着果盘再次敲响隔壁裴府的门，却迟迟无人应答。 “裴奶奶，您在家吗？我进来啦！” 沈云舒缓缓推开门，心中却隐隐不安，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进到院子里，四下无人，沈云舒又走进屋里，仍是没见到人影。直到她掀开帘子，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裴家奶奶，顿时瘫坐在地上，竟也忘了哭，就呆呆地看着裴家奶奶垂下来的手。 再后来，傅氏和沈佑之也赶了过来，哀伤之余，仍不忘替她料理身后事。 “爹，咱们是不是得写信告诉裴奶奶在京城的儿子和孙子？不然裴奶奶走了，也没有一个亲人来送送她，她一定会很难过的。” 沈佑之自是不会忘了这件事。 他在屋内找到裴家人之前从京城寄来的信，按照原地址写了封信寄过去，倘若没搬家的话，应当能收到。 裴家奶奶不识字，每次收到信都是找人念给她听的，然后再找人代笔写回信。儿子又是个粗人，言语匮乏，成亲后，都是其妻代写家书。 沈云舒在床下的箱子找到书信时，发现每封信得好好的，那箱子也十分干净，一看就是常常清扫擦拭，可见裴家奶奶对其珍视程度。 按照信使的脚程，走官驿回京报信，最快也要十二日才能到京城。 这么一算，裴家人怎么也得二十几日才能到扬州。 尸首停放太久也不好，停灵七日后，便该下葬了。 由于裴家无人，沈佑之只能自作主张先行操办。沈佑之在书信中有提及此事，毕竟是大事，总得提前告知。 十二月二十，裴府门前停了一辆马车，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少年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匆忙推门而入，接着便传来了一阵啼哭。 沈云舒知道，这是裴家人回来了。 ---- 开新文啦！青梅竹马小甜饼！求评论求收藏！
第2章 回乡丁忧 沈云舒站在裴府外，看着院子里坐着的少年。想来那便是裴奶奶常常提到的宝贝孙子吧。 只听那少年低声抽泣，沈云舒走到他身边，发现他眼眶红红的，却没留下一滴泪水，显然是在强装坚强。 估计是觉得男儿有泪不轻弹吧。 “你要是实在伤心，便哭出来吧，憋在心里对自己不好。”沈云舒柔声安慰道。 只见那少年忽地站起身，问道，“你是谁？进别人家都不敲门的吗？” 沈云舒被他给吓到了，忽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我……我是……” “你是云舒吧？” 就在沈云舒紧张到说不出话的时候，便听到屋内传来了一个温和亲切的声音，抬头一看，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妇人走了出来。 沈云舒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随后抬头说道：“阿姨好，我是沈云舒，就住在隔壁。” 那妇人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笑盈盈地说道：“之前老太太常在信中提到你，说你常来陪她说话。” 里面的中年男人闻讯出来，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就是云舒？果然长得十分讨喜。”说着，又转头看了眼身旁的少年，“子澈，怎么和人家小姑娘说话呢！” 沈云舒见她似是要怪罪那少年，连忙开口道：“是我自己进来没敲门，不怪这个大哥哥。” 话音刚落，便听见了一阵敲门声。回头一看，是自家爹娘站在门外。 “爹爹！娘亲！” 沈云舒风一般地跑向门口，扑进傅氏怀里。不管怎么说，还是自家爹娘更能给她安全感。 见到裴府内这一家人之后，沈佑之笑着作揖，傅氏也欠身行了个礼。 裴家夫妇有些意外，之前裴家奶奶寄到京中的信里有提到过隔壁的沈家。 信中只说沈家的男主人是扬州府的小官，方才下车时瞥了一眼，整个宅子乍一看也很是简单朴素，不想这对夫妇气度竟这般出众，颇有世家风范，丝毫不输京中那些所谓的名门。 此时尚不知沈佑之来头的裴家夫妇默默对视了一眼，便带着裴湛上前行礼问候。 “阁下便是写信至京中的沈兄？”那中年男人抱拳施礼，试探着问道，“在下裴英，这是在下的妻儿。听家母说，沈大人在扬州府任职？方才犬子无礼，裴某这就给沈大人赔个不是。” 那少年见状，也跟着拱手致歉：“晚辈裴湛，小字子澈，方才多有得罪，还望沈大人和沈小姐见谅。” 裴英虽是一介武夫，但毕竟在遍地是高官的京城里打拼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官场上的一些客套话还是会说的。 倒是沈佑之，常年在外，又处理过不少刑狱案件，见的都是市井闲人和穷凶极恶的犯人，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跟他说话了。 于是沈佑之笑了笑，言道，“裴大人说笑了，在下沈佑之，在这扬州府不过也是个小小同知，不比裴大人，出身梁国公麾下，如今还在京卫指挥使司任职。” 听了这番话，裴英心中一惊：这沈佑之，果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这便将自己的底细摸清了。 “沈大人说笑了，裴某在京卫指挥使司，也就是个佥事。你我同朝为官，都是为陛下效力。”裴英说道，“家母在信中常常提到，沈大人一家对她甚是照顾。裴某一直想找机会谢过。” 沈佑之回道，“邻里之间，理当如此，裴大人不必如此多礼。” 傅氏见他二人这一来一往地，说的净是一些虚话，忍不住开口对柳氏说道，“裴夫人，你们这一路舟车劳顿也累了吧，如今天色已晚，再去买食材做饭，怕是来不及了。若是不嫌弃，便到我们家那用点晚膳。” 柳氏婉拒道：“沈夫人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我们这还有许多东西没收拾，一会整理完行装，到街上随意吃些便可以了。” 沈佑之夫妇没有强求，只说若有需要可到隔壁找他们帮忙，行礼道别后牵着沈云舒离开了裴府。 临走前，沈云舒还频频回头看了裴湛几眼，裴湛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将头偏到了一边。 回到沈府后，沈云舒这才松了口气，拽着沈佑之的衣袖开始说道：“爹爹，那裴家哥哥长得好生秀气，瞧着像个读书人，可方才他与我说话时却凶得很，我差点都不敢吭声了。” 沈佑之转过身，语重心长地说道：“如今住在隔壁的已经不是裴奶奶了，你万不可再像从前那般随性。京中的人最是讲礼数，你要有点规矩。” “知道啦！”沈云舒应了一声，而后微微仰头看了看傅氏。 “娘亲，我饿了。” 傅氏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你这小馋猫，就知道吃。行啦，晚膳马上就做好了，让小棠先陪你在院子里玩会吧。” 另一边，裴英一家人粗略地将屋子收拾了一下，便开始放置随行的行李。 屋子里几乎没什么灰尘，看得出来，这宅子常常有人来打扫，不用问也能猜到是隔壁沈家。 虽说裴英看得出这对夫妇不是什么市井小民，想来家世定不普通，但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心善随和之人，很容易让别人觉得亲近。 因为来得匆忙，又赶时间，裴英和妻儿是坐着马车快马加鞭先赶来的，随身只带了一些衣物。 但毕竟要来这里守孝三年，还是要带上很多别的东西，所以其他比较重的行李就还在路上。次日下午，裴家的小厮带着其他行李也跟着到了。 裴湛在卸货物的时候，沈佑之正好散值归来，于是他恭恭敬敬地喊了声“沈大人”。 见裴湛这副小大人的模样，沈佑之笑了笑，“邻里之间，不必如此生分。我比你父亲小几岁，你叫我沈叔叔便好。” 于是裴湛很是乖巧地又喊了句“沈叔叔”。 沈佑之见他抱着一摞书，粗略一看，是四书五经一类的，便猜到他想参加科举。虽是有些意外，毕竟他父亲是个武职，但还是十分欣赏他的上进心。 “我书房中还有许多书籍，你若是想读，可以来找我。若我不在，找你傅姨也行。” “多谢沈叔叔。”裴湛有些感激，不过相识一天便能这般关照，难怪祖母生前那么喜欢与沈家来往。 “哇，好多书啊！” 裴湛抱着书正要进门，却不知沈云舒从哪突然冒了出来，吓得他怀里的书差点掉了。 沈佑之看着自家闺女，无奈道：“你这丫头，总是这般毛躁，什么时候能像你裴哥哥一样稳重。” 看着沈云舒和裴湛，沈佑之不免感叹这人与人之间的差异。 裴湛的父亲和祖父都是从军的，偏偏他却这般文质彬彬，还勤奋好学。 而沈佑之和傅氏皆是饱读诗书，沈云舒却跳脱好动，虽然聪明，却沉不下心来读书。 许是因为昨日对沈云舒态度不是很好，心中有些愧疚，见到沈佑之似是有些“嫌弃”沈云舒，裴湛忍不住上前打圆场。 “云舒妹妹活泼可爱，天真率性，很是招人喜欢，沈叔叔也该多夸一夸才是。” 沈云舒听了这话，很是受用，“就是啊爹，你看连裴哥哥都夸我好呢，您就莫要再嫌弃女儿了！” 裴湛见这父慈女孝的场面，嘴角微微扬起，作别了这两父女，抱着书转身回家。 沈云舒只觉得今日的裴湛与昨日很是不同，看起来心情好了很多，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起来。 待裴湛搬完东西后，沈家门口又停了一辆马车，紧接着，一对夫妇带着两个孩子下了马车，叩响了沈家的大门。 很快，冬青便来开了门，看清来人后，连忙将客人迎入府中。 “原来是杨老爷和杨夫人，真是巧了，我家老爷刚散值回来！” 沈佑之闻声出来，热情地迎上前。 “和秋兄，嫂夫人，许久不见了！” 来者便是锦绣布庄的东家杨和秋和他的妻子程氏。膝下一双儿女，杨茗和杨萱，与沈云舒还算熟络。 沈佑之一家搬到扬州这两年，与杨家的关系最为密切。 见到这两个小辈，沈佑之转头就吩咐道：“冬青，去叫云舒出来。” “是。”冬青应了一声，转而进入内院。 “来来来，外头冷，快进屋里暖和一下。”沈佑之将杨和秋一家人招呼进了屋子里。 很快，傅氏就带着沈云舒出来了，一一行礼见过之后，沈云舒才凑到杨萱身边。 “萱萱，我可都好久没见着你了！” 杨萱解释道：“这些日子布庄里事多，我都脱不开身。” 杨萱和杨茗是双生兄妹，自小便被杨和秋带在身边学着打理布庄。 沈佑之一家初到扬州时，锦绣布庄便已是江南一带数一数二的布庄了，近两年更是搭上姑苏织造局，成了皇商，每到年末都要进贡一批上好的布料到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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