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尔走到东墙椅榻边,一大碗汤药已经凉透了,可她还是捧起尽数饮下,一滴不剩。 擦拭唇角,“陛下还有什么吩咐么?” 萧易看向少女倔强的身影,“整理书架。” 郁尔觉得额间愈加滚烫,咬牙坚持去书架前,将皇帝翻乱的书籍一一摆放回原来位置,然后她想起袖中揣着的玉佩。 “回陛下,书架也整理好了。”她将玉佩递还过去。 萧易没有接,“朕昨夜说的,你没有照做。非要派侍卫绑你才肯来么?” “我今日身子不适。” “昨日与晋王出游,身子倒是很好。今日朕将他调离皇城,你就不适了?”男人抬手,轻轻摩挲少女发丝,“你总是在朕面前说谎。” 她垂眸不再辩驳。 男人的眸光肆意游离在她身上,她今日穿着素净,也不似昨夜那般清纯可爱。 “将玉佩收好,往后每日宫门下钥前进宫,天亮之后朕再派人送你回去。你自己答应的,一生都要顺从朕侍候朕。难道忘了么?至于晋王妃的位置,你不要妄想了。” 郁尔:“我不想这样,若是旁人知道,会怎么想我?” “做朕的情人,让你觉得很丢人么?”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少女恍若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再怎么遮掩也没有用,自欺欺人而已,其实她的身份就是他的情人。 “郁尔,你说要回幽州,朕放你走。是你自己从幽州回来,又主动哀求朕宠幸你。如今又妄想晋王妃的位置,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他带她去内室,彻底叫她认清现实。 “我身子不适。” 她羞愤难当,他说的不错,是她主动将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可是幕后推手是他,难道不是么? 萧易并未心软,“朕看看,你哪里不适。” 郁尔不反抗了,君王夜里本就少眠,既然起了兴致,她又怎么可能反抗得了。 她很乖,比昨夜乖了不少。萧易能感觉得到,但他其实更喜欢她的热情主动,少女这样无声的反抗,叫他不悦。 于是,一丝一毫的温柔都不给她,手臂紧箍她,只争自己的那份快活。 直到结束,他都未曾俯身吻她一次。 待皇帝离开,郁尔才勉强坐起,将裙裳整理好,穿好外袍。郁寻只知她进宫是来听训,却不知道皇帝拉着他做这样的事,如若他知道了,必定会比如今欢喜百倍。这就是她的处境。 她不厌恶与他亲密,可是主动与被迫是两码事,今夜就是被迫,她心里很难受。 萧易再回来时,手里端着一碗汤药,掀开幔帐,无声地将药递给她。 郁尔知道,他其实更不想她有孕,由不得她不喝,当着他的面她乖巧饮下,“我可以走了么?” “宫门已下钥,明日清晨再走。”他吩咐。明明两人刚做过最亲密的事,似乎谁都不曾从中获得半分欢喜。 郁尔往后靠到床栏,抬手擦了擦额间虚汗,她好冷,她也不想待在这里。刚准备起身,一阵绞痛袭来。 郁尔身子微晃,扶在龙榻柱上。 她按住腹间,这感觉如同有一柄刀生剜她的肉。 萧易听见动静,抬手撩开内室幕帘,狐疑地回转过身,看到少女在榻侧蜷缩起来,她脸色比来时更苍白几分。 “怎么?”他心狠整夜,终于有了一丝温柔。 郁尔不确定腹痛的原因,或许是因为他方才太狠心,或许是因为喝多了避子汤。 她咬着牙摇头,勉强站起,“头有些晕而已。” 她不想再待在这里,她想回家,尽管也不算是她的家,她无处可去,而他只会欺负她。 话音刚落,又一阵绞痛袭来,少女瞬间如同断线的木偶跌在地上,拧着腹,痛哭起来。 远处,男人身子微僵,冷若冰霜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异色,放开幕帘,雷凌风行地转身出去。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3-23 05:24:14~2023-03-24 10:00: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顾倾心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 ◎心软◎ 萧易命司夏传来御医, 这叫郁尔无所适从。 院判切脉许久,瞧了会儿郁尔脸色, 回禀皇帝, “姑娘不过是信期已至,加上受寒,故而引发腹痛, 开几副温经汤吃上十天半个月便无碍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萧易问他。 “只不过避子汤里含的几味药, 与温经汤相克,这十日见最好不要再饮避子汤。”院判说得艰难。 君王与宫女,这毕竟是极其私密之事。 郁尔坐在龙榻上,脸色苍白, 院判医术高明,随意搭一搭脉,便知道发生了何事,知道她今夜吃了什么。 “她的病痛可是避子汤引起的?”萧易问,丝毫不介意如此私密的情、事被外人得知。 “回禀陛下, 这倒不是,大约是近日天气多变, 姑娘身体受寒。”院判很识趣, “臣这就下去煎药了。但若想立即缓和病痛, 可以轻揉腹间,或者用暖炉捂着。” 待院判离开,郁尔简直想死。 “放心,他知道若将此事传出去,会是什么下场, 必定守口如瓶。”萧易道。 看着小宫女苍白的脸色, 态度松动些, “还很疼么?” “不用你管、”郁尔侧过头,她还是觉得腹间如刀割一般疼,“等我好些了就回家。” 她抱着膝,侧过额头不看他,语气也不好。 立在榻边的男人眸光微黯,“你这样,怎么回去?”伸手要去触她的发丝,动作微顿,想起御医说的话,转而探向腹间。 “凉死了!” 她微微一颤,没好气地拿开他的手腕。 萧易连着被她训斥两句,忍了下来,缩回的手轻轻握紧,吩咐外室的人,“去拿个暖手炉来。” 郁尔猛然回头,这才留意到外室司夏,此时平日里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司夏,睁着一双惊愕的双眸,征征地盯着内室的两个人。 已然是魂不附体的状态。 她是跟着御医一起进殿的,听到御医说避子汤,看着皇帝放低姿态去替郁尔揉腹,也听到了郁尔对皇帝不敬,岂止不敬。 司夏从未料到,皇帝同郁尔会有这样一层亲密关系。难怪郁尔屡次犯错,皇帝并未多加责罚,难怪向来对宫人宽厚的男人,会亲自将郁尔赶出皇宫,如今又命人将她接回。 这一切的一切,与普通夫妻的吵闹何其相似。 司夏今日才恍然大悟。 “奴婢、奴婢遵命。”她落荒而逃。 郁尔心绪紊乱,她不想司夏知道她与皇帝的事情,司夏从前就很瞧不起她,如今知道她这般,在心里必定更加鄙弃她。 片刻,萧易接过司夏递过来的暖手炉。 但他并未给郁尔,反而是烫暖自己一双手,这一双羊脂白玉指节修长的手曾是她的最爱,待掌心烫得暖融融,穿过她的外袍,依照医嘱,无声地替她揉捏腹间。 君王纡尊降贵这般照顾她,她应该感激涕零,可是郁尔欢喜不起来。一会儿赶她走,一会儿又这般温柔,当她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么? “不用你假好心。”她躲开。 她的意思很明显,不想他再碰她。 温润指尖停留在空中,萧易抿了抿唇,收回手,登基这么多年,何曾有人给他脸色看。她是第一个。 将暖手炉递过去,她也不接。 片刻之后,司夏又送温经汤进来,皇帝素手接过,“将汤药喝了吧。” “说了不用你管!”郁尔回眸瞪他,倔强的眼眸蓄着泪水,“我不吃药!横竖我死了没有人会疼我!” 萧易放下汤匙,知道她有多倔强,不肯喝药,他也束手无措,将汤药放到边上,叹息道,“你扪心自问,朕从前不疼你么?” “我要回家。” 她觉得身子好些了,下了龙榻。 “鞋都不穿?” 倔强的少女又掉过头来将鞋子穿好,理都不理他,走了。 萧易跟着离开内室,步调急躁,“你怎么回去?” “我自己走回去!” 看着她真要任性离开,萧易妥协,“朕命侍卫送你回去。” 郁尔驻足,想起身上还有他的那块玉牌,从袖口里翻找出来,丢给皇帝,“还给你!” 隔日。 宫中御药房并不知郁尔已经离宫,院判在次日的傍晚,依旧亲自煎了药送到御书房。 春生接过药碗道,“院判大人费心了,只不过往后这药就不必送了。”自昨夜郁尔走后,皇帝明面波澜不惊,但春生看得出来皇帝的心情不悦,连带着今日在朝堂上也发了一通火。 “怎么就不必送了?”院判道,“她......那位身体寒气入侵严重,若不喝个七八天,恐怕这几日不好过啊。” 既然知道了郁尔同皇帝的那一层关系,院判这样的人精,自然对她更上心几分。 “若拖成了病,往后子嗣方面,恐怕会艰难一些。” 春生苦笑,两人的关系僵成这样,还谈什么子嗣,况且陛下似乎也不允许郁尔怀上龙嗣。 但他还是将此事禀告皇帝。 “这汤药......既然院判送来了,奴才派人将其送去郁府?” 萧易正一本一本处理奏疏,“不必管她。” “可是院判大人说了,若不喝药,怕是落下病根,以至于不能生育......” 萧易的眸光就在此时冷冷的横了过来。 “奴才的意思不是郁尔怀皇嗣,是她将来总要成亲生子,毕竟年纪还小、” 春生感觉脖子一凉,没再继续说话。 “你既这么关心她,把药给她送去,看着她喝下去。”皇帝没给他好脸色,“以后这种关于她的事不必来禀告,朕政务繁忙,哪里空天天管她?” 药还温着,春生便端了药碗退下了。 *** 夜里,郁尔萎靡不振地躺在榻上,桌上的清粥小菜已经放凉了。 她勉强按着御医说的揉捏肚子才感觉稍许好些。 昨夜倔强的下场便是她回到郁府,依然觉得身子不适,蜷缩在自己榻上,整夜辗转难眠,疼得额头冒汗。 郁尔喝了城中医馆里开的温经汤方子,丝毫不见效。宫里头御医开具的方子不一样,宫里头使的药材也是宫外没有的。 昨夜,她应该喝那碗温经汤的......后悔了。 此时婢女敲门进来,“小姐,有人请见小姐,看着像宫里的太监,他说他叫春生,还说你落了重要的东西,给你送来,请你过去。” 若换做平时,这事情要先禀告家主,但这个时辰家主与夫人去别家参宴尚未归来,那太监瞧着身份又不低,婢女不敢不来回禀。 春生大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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