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沉不住气?”萧易语气漫不经心,“往后如何当好一国之母?” 男人手掌轻轻摩挲少女腰线。 郁尔示弱,“我今日不大舒服......” “不寻个更好的借口?” “我在发烧,萧易,你别这样。” 萧易停下动作,掌下娇躯温度确实异于寻常。 “别这样对我、”少女小声哀求。 萧易放开她,郁尔以为自己这般哭哭啼啼弄得他没有兴致,跟在他身后离开屏风。 “春生,去传御医过来。” “不,别,我没事,不需要御医诊断,不过是受凉了而已。”郁尔心急如焚,她揪住男人手臂。 萧易很强势,不听她在说些什么。 “我真的没事了......” “坐下、闭嘴、”萧易命令道,“朕命皇后来侍疾,你若这般病下去,也不知到时候是谁替谁侍疾?” *** 御医诊了许久,郁尔心里慌乱,她盯着御医神色。 萧易压根不关心她的病情,已经去了花厅用早膳。 张御医诊断完毕缩回手,“皇后身子无碍。” 单单说了这句就去了花厅。 郁尔缓缓松了一口气,她没有怀孕,这两日不过是她胡思乱想而已!必定就是饿了几顿肠胃不适! 张御医去了萧易跟前禀告,“回禀主子,小皇后不过是受了些许风寒而已。” 萧易自顾自用着早膳,“开几副药,叫她好得快些。” 御医为难,“皇后已怀有身孕两月之久,这治风寒的药还是不要吃为妙。” 御医这话声音不高,但花厅内外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萧易霎时抬眸,气息凛冽,“你说什么?” 张御医一看主子这神色,自知出了差错,据他所知宫里的御医每日都会为主子请平安脉,皇后已经怀有身孕两月之久,难道无人禀告皇帝么? 萧易从膳桌边站起身,“御医一定是诊错了,再去给朕仔细诊一遍!” 花厅外头,郁尔征征站在原地。 她没有听错,御医说......御医说...... 对上萧易那双浓稠如墨的眼眸,郁尔恍若受惊的幼猫一般频频后退,一直缩到角落里,倔强且不安的眼神同他对视。 御医战战兢兢诊了第二遍,又打量了郁尔那还未隆起的腹,“确实是孕脉,不足二月。” 她真的有孕了?! “敢问皇后上一次信期是何时?”张御医询问。 郁尔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眸,“我、我不记得。” “那请问皇后,从何时开始孕吐。” 郁尔无助极了,“就这几日......” 张御医瞧着她精神实在太差,“皇后不必过于惊慌,如今安心养胎、” “把这个东西拿掉!”萧易盛怒着命令御医,“听到没有?把她腹中的东西拿掉!” 男人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一反常态地怒吼。 御医吓得跪伏在地,如今正值皇权交替,此时明白过来皇帝原来不许小皇后诞下皇族血脉。 殿外的宫人也战战兢兢跪下,春生粗略一算,御医既说胎儿不足二月,那郁尔腹中的孩子便是晋王的骨血。 郁尔更是瘫软在地。 “去煮一碗堕胎的汤药。”男人只失态了短短一瞬间,又极力忍耐下翻涌的怒意,“你现在就去,若不管用,朕要你性命!” 张御医听明白皇帝的意思,连滚带爬地跑去煎药。 郁尔仰头看着男人,他素袍而立,恍若无法逾越的巍峨雪山,他向来强势,决定的事情无人得以违抗。 “难道你想留下腹中的孩子?”他眸光直直凝视 着少女。 郁尔手臂横在腹上,“奴婢不知道。” “不足二月,孩子是萧让的,你我都很清楚。”萧易切齿。 少女垂下眼睑,她从未与萧让有过肌肤之亲,孩子只能是眼前这个男人的。 他步步靠近,而她已经退无可退。郁尔心绪紊乱,她只知道腹中这个东西会日渐长大,可她想象不出来生下孩子之后的光景,孩子会是什么模样?如今这处境恍若置身悬崖,她一无所有,也不知道怎么当好一个母亲。 “你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很害怕,”她哭诉,“我不知他会来,这两日我一直担惊受怕。” 萧易脸色阴沉,掌心强势地探向少女腹间。 冰凉的掌心令她发颤,他缩回手,“你想过没有,若生下他,你叫朕怎么办?” “我不知道!”她抱着腹失声痛哭,“你别再问我了。” 汤药很快就送来了。 男人亲手端过药碗送到少女面前,“喝了它,那碗毒药的事,朕不会再计较。” 郁尔无措地看着药汁。 她很混乱,不知该留下这个孩子,还是顺从萧易的意思。 张御医颤颤悠悠提醒道,“其实臣方才诊脉时,发现皇后身弱,腹中胎儿也极弱,像这等情况,民间的大夫一遍会建议舍弃这个胎儿。倘若尽力保胎,中途也难免不小产,即使生下孩子,也不易养活。而且对于皇后的身体也有极大损害。皇后还年轻,养好身子,往后还有机会诞下健康皇嗣。” 御医这是实话,只有为皇家效力的御医在这等情况下才会尝试尽力保胎,因为皇嗣尊贵嘛。若换做民间妇人,那大夫必定会说服落胎为妙,毕竟孕妇的身体实在太弱。 萧易吩咐其他人出去。 待殿里再无旁人,萧易道,“你知道朕不会允许你生下萧让的孩子。” “若这个孩子是你的呢?”郁尔鼓起勇气试探。 “别在朕面前说谎、”萧易道,“若是朕的骨血,那就更留不得了。” 一句话叫她彻底寒了心。 男人铁石心肠,“郁尔,朕容不下这个孩子。” 少女眉眼纠结,掌心轻轻贴着腹。 “非要朕灌你喝这碗药么?” “我想考虑考虑。”眸光脆弱可怜,“你能不能别逼我?” 男人抿着唇一言不发,忽得攥紧她的手腕将人拽入花厅,命她坐到膳桌边,“用完膳,将药喝了。” 药碗放到她手边。 能拖多久就拖多久,面对满桌精美御膳,她很难不心动。 先喝了半碗燕窝粥,又夹桃花酥吃,怀了身孕的人,食欲极佳。 萧易坐在主位之上,他抱着手臂冷眼睛看着她。 郁尔吃到饱腹,案上的膳食几乎被她吃了一半,她搁下筷子,看着手边的汤药,“我要想一想......” “可以”萧易答应,“御医说你体弱,去休息,好好想一想。” 他忽然宽容,郁尔有些受宠若惊。 然而下一瞬,萧易缓声道,“想一想,你如今的处境可有资格违抗朕的命令?” “......”她确实需要休息,“我想回房间。” “去内室休息。朕不打扰你,你何时想通了,何时喝这碗药。但不要让朕等太久。” 他依旧很强势,态度非常坚决。 郁尔完全如履薄冰,走一步算一步,倘若萧让此时在就好了,他能带她走就好了。 坐到内室龙榻上,郁尔轻轻抚着腹,御医说她身子极弱,孩子也弱,极有可能是保不住的,她也没资格成为母亲,如今处境也不适合。 最重要的是外面那个男人不允许她生下这个孩子,即使这是他的骨血。 郁尔在纠结当中入睡。 ...... 又是梦魇,梦里她又回到幽州那个山村,那做矮矮的房屋,有个小女孩蹲在院中。 阿梓,那个将她从河边救回来的女孩。 梦中她轻唤了一声,阿梓不理她,郁尔同她说话,阿梓就跑...... 她怎么都追不上阿梓。 待到了河边,阿梓忽得转身说自己身患麻风,不想传染给她,叫她不要再靠近了。 随后她眼睁睁看着阿梓走入河水之中。 啊!!! 郁尔惊叫着醒来,周围漆黑一片,她又回到的那个死过一回的地方。 不、不是、 她瞧见了头顶华丽的幔帐,内室谁点了安神的香。 这里是行宫,皇帝要她喝下堕胎的汤药,现实和梦境交织在一起,郁尔痛苦极了。 当年她救不了那个身患麻风的女孩,如今梦中她也无法从湍急的河水中拉住阿梓,她什么都做不好,连自己腹中的孩子都保不住。 此刻,郁尔清晰地确定,她不想失去这个孩子。 无助的哭声响彻寝宫。 她万分痛苦,这世上无人能体会,她狠狠揪着腹部的衣裳。 内室的幕帘被从外撩开,萧易端着药碗朝她走来。 少女眼神闪躲,她以为殿里除了她并没有旁人,外头宫室连一盏灯都未点亮。 “胎儿太弱,你保不住他。”萧易道。 郁尔形容狼狈,发丝披散肩身,恍若林中迷路的仙鹿一般。 男人扣住她的下颌,抬手要将药汁灌入她口中。 “求你了,凛。”她走投无路,“我不想喝这落胎的药,若你真恨我,就赐我一碗毒药。” “你的意思是,宁愿死也要保住萧让的骨血,是么?”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质问她。 “我没有什么亲人了,我想生下这个孩子。”她实在凄楚可怜,清晰明白地告诉男人,“我想要他。” “求求你,萧易,不要将他夺走。” 男人气息凛冽,药碗就在他手上,明明只要狠心灌药就可以结束这一切痛苦。 最终他松开了手,丢开药碗,转身离开寝宫。 *** 这日之后,萧易再未传她到身边伺候,也不逼着她喝堕胎药,完全对她不闻不问。但他也并未再克扣她的吃食,他身边的司夏偶尔见她,冷言冷语也少了些。 每日膳食丰盛,胃口确实甚佳,但吃完没多久又吐个干净,尤其这两日几乎到了吃什么吐什么的地步。御医也束手无策,因为知道皇帝对小皇后腹中胎儿的态度,御医也不敢给她吃安胎的药。 到了夜里,萧易寝宫夜夜笙歌,她也不能睡得安稳。 等到第三日,郁尔实在不堪忍受,她求见萧易。 “行宫空置的房间多,奴婢想搬到别处去?” “为何?”两人隔着书案,相对而坐,萧易翻看书卷,连抬眸看她一眼都懒。 “偏殿供着佛祖,香火气态呛人了。” “朕会命人搬走,你必须在朕眼皮底下。”萧易态度不善,“否则朕怕你又在朕的膳食里下什么毒。” 郁尔:“......” 郁尔:“你寝宫里夜夜笙歌,我睡不着。”她道出实情。 萧易抬眸看她,“皇后的意思是不许朕召见露笙?” 少女润眸透着疑惑,“奴婢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她如今自身难保,哪里有资格管他宠幸旁人。 男人眸光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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