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群散去,她才似笑非笑地扫视闻鹤:“你干的好事?给他加了点罪。” “毕竟只是骗钱,罪不至死。”闻鹤冷声说,“只是没有查到罪证而已,先将人抓住,剩下的慢慢审。” 他替自己解释一句:“也不算冤枉,上一个在他那里买药的人确实死了,无用的药、逞强的心。” 回想着自己上午刚让人探听到的消息,闻鹤忍不住嗤笑出声:“那人死于马上风,也算间接地死在了他手上。” 闻言,舒月忍不住后怕,还好昨天他们谁都没有相信大夫,连他开的药都没有碰。 谁知道这没医德的家伙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舒月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些什么。 扫视闻鹤片刻后,作为唯一骂了闻鹤不行事还活下来的人,她咳嗽几声,端起架子,装作若无其事地询问:“既然人已经被抓住了,剩下的事情,你手底下能用到的那些人更是得心应手,就不用我们操心了吧?” 大概是被「我们」这个字眼取悦到,闻鹤笑着回答:“自然,这点小事他们能处理好的。” 只是一个小人物而已,倒是不用他们耗费心神。 不过他是让衙役盯着人,抓住他再作乱的时候人赃并获,倒是没想到居然正巧撞在舒月的眼前。 这还真不是他故意安排的,只能说舒月的运气非常……微妙。
第242章 “我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 这件事确实是巧合,但萧佑的人找上舒月,却绝对是蓄谋已久。 就算是衙役守在大夫身边一整天,跑出来堵住舒月去路的人也是在香冷楼外盼了一天,才将她盼出来。 所以哪怕她身边跟了个闻鹤,他还是凑过来,想将上面交代的事情办完。 舒月从他口中听到萧佑的名字之后,瞬间冷下脸:“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再来找我,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 她端起架子的时候还颇为吓人,过来传话的人被唬住,不敢再说些什么,只能将手中信恭敬地递上去:“这是主子让我送来的东西,他说您看后便知他心意。” 看看看,自从萧佑知道她在这里,三天两头便让人送各种东西,有的确实可能对她有好处。但更多的是用来挑拨她与闻鹤的感情,像是生怕她在闻鹤这边过得太好,非要给她找不痛快。 舒月对萧佑这些行径自然多有不满。但是萧佑离她太远,她又不可能像他那样调动一堆人,整日只用作传讯。 所以就算有满腹怨言,也只能借助这些人传话。至于萧佑能否把她的话听进去,光是看又被他调过来的人就能知道,他压根没把自己的态度放在心上。 出了这档子事情,舒月自然是不痛快,她直接把这人塞给她的那封书信撕成两半扔掉,然后声色厉茬地说:“不用再给我送。”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太多次,舒月连生气的力气都不剩多少。无论她再怒气冲冲,这份怒火也透露不到萧佑那里,更不会让他放手。 受到影响的只有她与闻鹤的心情。 想到这里,她冷着脸看了闻鹤一眼,刚想向他再解释几句,就看到闻鹤弯腰,将那封被撕碎的信捡起,拼在一起,将上面的内容看完。 他神色复杂地看了舒月几眼,没急着将信销毁,而是询问:“你真不想看看上面的内容?” “萧佑的事情与我何干?我并不想知道。”舒月的回答非常果断,语气里满是不耐烦,“将信烧了便是,不要拿出来碍我的眼。” 这次轮到闻鹤笑出声了,他笑声不止,摇晃着脑袋:“倒是可怜萧佑的拳拳之心。” 感叹过后,他再次询问舒月:“你真不想知道信上的内容,若是对你有利的呢?” 舒月冷下脸,用仍旧带着冷漠的双眸望向他:“你就这么想让我知道?那你就念给我听吧。” 闻鹤笑不出来了,他叹了口气,虽然事情顺着他的想法发展,但他却没有任何窃喜,心底隐隐觉得失落。 攥紧手中的信纸,他面无表情,将重点内容挑拣了出来。 “萧佑要登基了,他想请你回去受封。” 筹备登基大典也需要一段时间,若他们收到消息就动身,应该正好能赶上。 “登基?受封?”舒月听到了两个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和自己扯上任何关系的词。 她盯着信纸的背面目光灼灼,似乎想透过它去看信上的内容。 但她最终也没有把刚才还被她弃之如敝履的信纸抢过来,表情也恢复了先前的淡然,若说彻底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但她没必要膈应闻鹤。 她勾唇笑了笑,询问出自己最关心的事情:“萧佑要当皇帝了?” “嗯。”这么重要的事情,闻鹤自然早就知晓。但是他没有主动对舒月提起,直到今天这封信被递过来,他意识到终究还是不能瞒住,倒不如趁这个机会让她知道这些事情。 舒月没有表现出多少惊喜,这点让闻鹤颇为满意,压在心头迟迟不肯落下的利剑悄然消失,他冷声说:“所以这封信上的内容,说不定都是真的。若你回去,便是新皇的姐姐,仍旧是尊贵的长公主殿下。” 拜萧立祯所赐,如今朝堂乱哄哄的,就算萧佑提出如此荒唐之事,说不准都收获不到几句反驳,很轻易就能落实下来。 “我当过很多年的嫡长公主。”舒月不知为何突然提起这个。 他微微蹙眉,做洗耳恭听的态度。 “我知道长公主应当享受怎样的权势地位,也知道那些吹捧恭维全都不是真心。”她追忆往昔岁月,忍不住轻声感叹,“长公主所受的待遇全靠皇帝对她是否喜爱,说到底与那些后宫嫔妃、与天底下大多数女子都是相同的,一身荣辱系于男人善恶。” 天底下大概再没有人比舒月更清楚那些如空中楼阁的权势是怎样得到,又怎样轻易逝去。 在父皇死去之后,她便从云端跌落泥潭,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沦落到任谁都能踩上几脚的情形。 那样的日子,舒月过腻了,虽然追忆当年的潇洒,却并不想再重温旧日。 “我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 飞鸟从高空掠过,河边柳树随风摇晃,湖水溅起波澜,荡碎满池夕阳。 舒月的衣袖被傍晚清风吹起,与柳枝打在一处,发出微弱的响动。 闻鹤此前从未了解过她内心的想法,他以为她只是想活着,想有权有势,想接着过潇洒的生活。 现在的萧佑确实能给她这些东西,哪怕只是很短暂的一段时间。 他有些担心舒月会因此直接跑回去找他。所以一直压着这个消息,没有让舒月知晓。 “那你想要怎样的生活?”闻鹤勉强开口,艰难地询问,似乎生怕从她口中听出难以完成的要求。 舒月不知道闻鹤为什么要问这个,轻易含糊过去:“自然是舒坦、省心的日子。” 难道说出口,闻鹤就会帮她完成愿望?她没有自取其辱的打算。 她想要的,无非是更大的权利,不能被轻易扳倒,再次跌落泥潭的能力。 打铁还需自身硬,除了自己,谁也帮不了她。 闻鹤脸上的表情又有了细微的变化,像是难过,但又没有那么明显。 舒月分辨不出来他的那些细微的情绪变动,眼见夕阳要彻底消失,便询问闻鹤:“还要再往前走走吗?或者直接回去。”
第243章 “滚过来帮我上药。” 出门只是临时起意,又是他们往日的习惯。但路上发生了不少破事,舒月已经没有接着闲逛的心情。 她已经开始害怕再走一会儿,又要冒出些牛鬼蛇神来给自己添堵。 闻鹤不知她心底的想法,却也被萧佑的举动弄得心神不宁,没有多想,就说:“回去吧,你还未吃饭,现在回去吃饭也不至于夜里积食。” “不想吃。”舒月小声嘟囔了一句。 “别闹,不要总是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闻鹤皱着眉,跟在她身后,像是念经般喋喋不休地说着这些话,“你的身子骨本来就差,先前好几次因为没吃饭,差点晕过去。” “那只是意外。”舒月气得脸颊泛起薄红,心想闻鹤怎么不说说她是在哪里晕倒的呢? 若非是他不节制,又怎会发生那种事情。 现在他居然还有脸将那些事情单拎出来教育他? 呸。 舒月在心底百般唾弃,却没有将反驳的话说出口。 她只是尽可能用最快的速度朝前走去,想要将闻鹤远远甩在身后。 但闻鹤腿比她长,走路都比她省劲儿,压根没把她这些暗搓搓的举动放在心上,还以为她是真的饿了,想要早点回去吃饭。 他轻易就能和舒月并肩而行,丝毫没意识到舒月的不高兴,不急不缓地劝她不用走得太急:“不用着急,出门时我叮嘱他们把饭菜温着,回去的时候还能是热的。” 舒月剜了他一眼:“你先回去吧,我再逛逛。” 直到她说出这番话,闻鹤才意识到她似乎不太高兴:“你怎么了?” 他盯着舒月:“还是想回京城找萧佑?若是真想,刚才就不该用那副态度对待他派过来的人。” 不说好言相待,至少也该别把人骂走。 舒月满脸不解,心想闻鹤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想要去找萧佑? 她翻了个白眼:“别整天胡思乱想,我只是烦你。” 这还不如想去找萧佑呢。 闻鹤仍旧没察觉到自己的问题,但舒月改口说不想回去,他就也不打算回去,仍旧跟在她身后,缠了一路,总算将自己不解的问题问出了答案。 知道舒月是因为这点不和谐的小事生了一天气,他有种满腹冤屈不知向谁述说的感觉。 他满脸纠结,犹豫地说:“那我下次注意?” 舒月回以冷笑。 这件事最终还是没能讨论出结果,两人在外面绕圈子,走了许久,赶回香冷楼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饭菜温了快两个时辰,色香味都不如刚出锅时,闻鹤倒是不挑,吃了两口。 但舒月本来也不饿,心里还憋着火,倒是不曾用餐,直接冷着脸上了楼。 又泡了次澡,她回屋打算睡觉时,闻鹤吃完饭,已经在屋里等她。 她微微蹙眉,倒是没有把人撵出去,而是将摆放在桌上的药膏扔了一瓶给他,然后懒洋洋躺到床上,褪去了外袍。 她没好气地说:“滚过来帮我上药。” 闻鹤被她凶巴巴地吼了一声,倒是没有生气,拿着药瓶朝她走了过去:“我离开前给你上了药,如今……” 刚想说舒月如今的身体情况应该好了些,就看到她原本光洁的后背上似乎更加严重的淤青,他咽下了剩下的话,用很小的声音说:“我为你上药,可能有点疼,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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