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全部是他的气息,是熟悉的安心的味道,抬起水灵灵的杏眼迎视他,那黑白分明甚至还残着些情意的眼神,带着满满的质问。 裴钺别了别她耳发,头疼道,“朕到底是哪里惹了你?” 舒筠委屈地控诉,“陛下平日事事依着我,可方才陛下却不怎么疼惜我。” 她刚刚哭了几回,他起先还哄,后来怎么都不肯顺着她。 裴钺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若非疼惜她,她现在怕还在床上,可这样的事却又无从解释,只得慢慢来, “娇娇,朕这个时候并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怎么,这是还疼?” 舒筠这回倒是羞恼地摇着头,“不疼了。” 裴钺大致猜到怎么回事,“是不是出阁前,你屋里无人教过你?” 舒筠满脸疑惑,“这种事也要人教吗?”旋即她眼神忽然变得锐利,跟个小兽似的凶巴巴问,“陛下由何人所教?莫非是通房事的宫女?” 她恍惚想起,家里兄弟在娶妻前,会安排通房丫头,这些丫头会教导少爷房事。 舒筠一想到另外一个女人与裴钺做那样的事,眼眶瞬间泛红。 裴钺这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年轻的帝王头一次有些手忙脚乱,断然否认, “朕没有,朕不用人教。” 舒筠眼底怒色未消,上上下下打量他,“既然陛下不用人教,那为何我需要人教?” 裴钺颇有些搬起石头砸脚的痛悟,“是,是朕失言,娇娇莫要生气,娇娇不需旁人来教,朕教你。” 舒筠这下消气了,只红晕慢慢爬上耳梢,眨巴眨眼问,“我..我这不是会了吗?” 裴钺想起方才舒筠的表现,那是能用“会”字来形容的吗? 他捂了捂额,有些懊悔没让嬷嬷教导她房事,默了片刻面不改色道,“夫妻敦伦是一门学问,朕与娇娇皆要摸索前行。” “摸索?”舒筠摩拳擦掌,往裴钺腰身觑了一眼。 裴钺:“......”
第42章 舒筠终是有贼心没贼胆, 那个念头伴随着好奇从脑海闪过之后,她又累又困便搂着裴钺脖子睡着了,刚打算东山复起的男人盯了睡美人一阵, 被迫抱着她上了床。 宫人已重新换过床褥, 躺进去时犹有一阵清幽的花香。 一觉好眠,翌日裴钺在寻常上朝的时辰便醒了, 垂眸看向胳膊下, 舒筠窝在他怀里跟个猫儿似的,睡得又香又甜。 今日不用早朝, 便打算陪她多睡一会。 朦胧的光色里,她肌肤细腻如瓷, 颊边两抹艳色晕透, 红艳艳的小嘴嘟起来格外醒目, 裴钺伸手抚了抚, 她无意识地张了张嘴, 就这么含住了他的手指,她含了一会儿灵蛇顺着指腹慢慢舔去指根。 裴钺眼神一暗, 翻了个身, 开始亲吻她的脖颈, 她太软了很软腻的肌肤, 柔软而有弹性, 碰一下便舍不得撒手,她时不时发出猫吟一样的嗓音,很好欺负的样子。 舒筠凭着本能在配合他,甚至睁开昏懵的眸子, 醉眼朦浓地看了他一眼, 裴钺以为她醒了, 低沉地唤着她的名儿,毫无防备,比昨晚要容易,她很顺利地接纳了他,玉腰婀娜,不堪浮沉,只是他还算克制,她初经人事,想要真正达到他的强度还需时日。 舒筠的意识在梦境与回忆中交错,有些嗓音不由自主便溢出来,裴钺才知她有一把好嗓子。 辰时初刻,天色已大亮,宫人在外面轻叩窗扉提醒帝后起床,裴钺自少时为监国太子至而今,早起从未被人唤过,他自律到令人发指,怎知娶了娇妻竟也君王不早朝。 待二人收拾停当用了早膳出来,已是巳时初刻。 舒筠一张俏脸红彤彤的,压根不敢看他。她的叫声跟魔音似的在她耳边盘旋,比起昨晚,今晨的感受确实要好太多太多,裴钺提点她,这是放轻松的结果。舒筠姑且信了他。 裴钺带着舒筠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太上皇也早早赶到慈宁宫,接受儿子儿媳敬礼,太皇太后见过舒筠一回,对她印象还不错,如今成了自己的孙儿媳,自然更亲近,太上皇起先不同意舒筠为后,可他不同意不管用,裴钺照娶无误,人都进了门,太上皇也无话可说,对于舒筠这个人,他还是很喜欢的,漂亮又甜美,太上皇不可能不疼她,可老人家一想起下午宗室见礼,额角犯抽。 一个裴彦生不说,还有个裴江成。 就连淮阳王面子都挂不住,原先是自己儿媳的人如今成了弟妹,光想一想那场面....太上皇阖了阖眼脸色发青。 舒筠陪着太皇太后说话,只是依然腼腼腆腆,乌眸如雪魄顾盼流波,太皇太后光看着那张俏红的小脸就觉得喜庆,老人家忽然瞥一眼太上皇与裴钺的方向,悄悄拉了拉舒筠,示意她靠近,舒筠不知她要做什么,笨拙地将耳郭凑过去。 太皇太后悄声问, “昨晚圆房可还顺利?” 孙儿年纪不轻了,第一次圆房,太皇太后有些担心。 舒筠眨了眨眼,“怎样算不顺利?” “疼不疼?” 舒筠心下犯嘀咕,疼就是不顺利,不疼就是顺利? 总不能叫裴钺在这事上让老人家费心。 她果断摇头,轻声回,“不疼的。”连着眼神也很笃定甚至带着安抚。 太皇太后懵了, 不疼?莫非没进去? 女子破身没有不疼的,再如何总归是有些难受,而舒筠这么昏懵的模样,不太像经了人事,太皇太后心里焦灼极了,方才她刻意凑近瞧过舒筠,那张脸水润泛红,连胭脂都未涂,是天然的貌美,还当事成了,这一问,老人家心给悬了起来。 这可是关乎江山社稷的大事,太皇太后捏了捏圈椅的扶手。 舒筠再笨也看出太皇太后眼底的惊愕,她慌了,“皇祖母...我说错什么了吗?” 她昨晚起先是疼了些,可后来实在舒服,今晨就更快活了,只是很快活这样的话在老人家跟前讲,过于不知廉耻了,舒筠支支吾吾急得要哭。 太皇太后见舒筠眼底蓄了水光,连忙镇定下来,“没有,哀家只是随便问一句,无碍的。” 舒筠听了这话并没有好受,明显是在安抚她,只是她有些惧怕太皇太后,不敢多问,局促地垂下了眸。 裴钺与太上皇议了几句朝政,朝舒筠瞥一眼,就看到小姑娘委委屈屈的很难过。 他起身走了过去,来到太皇太后跟前锦杌坐下,顺带自然而然牵起了舒筠的手, “皇祖母,筠儿年纪小,天真烂漫,不太懂的哄人,不过她是个实诚的姑娘,您多担待。” 这话一出,太皇太后差点心梗。 舒筠实诚,就意味着她说了真话。 事实上这么多年裴钺不近女色,连个暖床的宫女都没有,太皇太后便有些担忧,只是裴钺文成武就,英武睿智,太皇太后不能随意去破他的面子,故而不敢问。 立后这桩事,他更是在昭告所有人,他的私事和家务事,谁也不能染指。 前段时日立后风波不断,如山的折子压去御书房,也不见他变了个脸或处置什么人,但他事成了,无论是雷厉风行抑或是润物无声,无一例外,他都达到了自己目的。 这样一个出色的帝王,若在那事上被人怀疑,太皇太后不敢想。 “没有,她很好。”太皇太后给了一个坚定的眼神。 裴钺也没太当回事。 午膳就在慈宁宫用的,将喝了茶,刘奎派人递来消息,说是边关来了几张急递,裴钺便先行离开,临走时问舒筠,“下午敬茶礼我不能陪你,你一个人可以吗?” 舒筠是长辈又是皇后,实在没什么可担心的。 舒筠心里还记挂着太皇太后的事,早就将裴江成等人给忘了个干净,“当然可以,您去忙吧,您总不能日日陪着我吧。”她俏皮地笑了笑,甚至还依赖地按了按他掌心。 裴钺受用极了,抬手刮了刮她鼻梁,便放手离开。 太上皇和太皇太后瞧着二人在门口腻歪,相互看了一眼。 太皇太后忧心裴钺圆房,太上皇忧心待会敬茶,母子俩脸色都不好看。 舒筠折回来,两位老人家不约而同浮现笑容,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舒筠也不知是没心没肺还是无知无畏,看到裴钺坚定沉稳的眼神,她便觉得这个世上只要有他,其他的都没什么大不了。 又高高兴兴回来陪着太皇太后说话。 舒筠不会凑趣聊天,她就打络子给老人家看,她纤手极为灵巧,红色的绸绳很快在她手里变成了一个如意结,太皇太后看着舒筠,心生佩服甚至是羡慕。 人活成她这样也是一种福气。 她不懂得烦恼,也不会自寻烦恼。 太上皇等舒筠打完一个络子便问她, “等会儿几位王爷携家眷入宫给你请安,你可备好赏赐了?” 换做以前这种事他绝不会开口,实在是舒筠过于没心没肺,太上皇担心她准备不周全。 舒筠果然睁开圆啾啾的眼珠儿,“啊,”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想起什么,连忙朝随同而来的老嬷嬷看了一眼,“备了备了。” 太上皇一看她这模样就知道没上心,差点变脸。 那一贯伺候裴钺的老嬷嬷立即跪下来接话, “启禀太上皇,陛下和娘娘已吩咐奴婢备好敬茶礼。” 太上皇冷笑道,“是你家陛下让备的吧?” 这本该是女方操心的事,显然裴钺替舒筠代劳了。 舒筠羞愧地垂下眸,别说是敬茶礼,就是嫁妆大部分都是裴钺操持的,太上皇朝嬷嬷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知晓。 舒筠确定自己今日惹了两位老人家不高兴,络子也不打了,就规规矩矩坐在一旁不敢吱声,像个犯错的孩子。 太皇太后反而被她这副模样给逗笑了,笑起来一时没止住, “你呀,就当养了个女儿吧。”这话是跟太上皇说的。 太上皇往舒筠觑了一眼,娇滴滴的,水灵灵的,眼尾仿佛沾了露珠,活脱脱一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指望舒筠当一个合格的皇后是做梦,罢了,人家皇帝要宠着惯着,他能奈何。 “总归有人操心,我便当个睁眼瞎。” 将屁股一挪,自个儿生闷气去了。 太皇太后笑道,“不聋不哑,不做阿翁。” 太上皇被这话给说服,又挪了回来。 这回就是舒筠都给逗笑了。 不多时,六位王爷的家眷在东华门碰了个正着。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脸色都一言难尽。 唯独淮阳王沉着脸默不作声走在最前,大家一向以他为首,窸窸窣窣全部跟上。 临川王妃平日与淮阳王妃走得不算近,甚至偶尔相互攀比起过龃龉,今日却她却摸到淮阳王妃身旁,妯娌二人相视一眼,有苦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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