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来拜访萧桓的几名士子,均在此次会试中取得了不错的成绩。眼看殿试在即,他们几个商量之后决定还是要再次来拜访萧太师。 他们在萧府门口等待了稍许,就被管家恭敬地请了进去。几位士子虽然也是从小生活优越,虽然也是来过一次萧府,可是这次进来,依然还是被萧府的华丽大气所震撼。 这才是当朝太师、当朝宰相这府邸啊! 几名士子心里嘀咕着,很快便来到了萧桓的会客室。但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已经有一个士子在与萧太师攀谈着了。 “宋锦添!你怎么会在此!”其中一个士子没有忍住,当场便叫了起来。 正在说话的两人当即停下了,那士子转过头来看向这几个人,露出一张俊俏无害的脸庞,而萧太师也打量起了刚才那说话的士子。 那士子被萧太师一看才惊觉自己出了丑态,红着脸低着头,连忙向萧太师请罪。其实也不怪他失态,毕竟这个宋锦添是他在书院就结下的仇敌,此次会试又偏偏比他只前一个名次,一向好强的他,早已经在心里发誓,要在殿试时超过他,此次来萧府也是他极力组织的,却没想到,这个宋锦添居然也来了,还又比他早来! 宋锦添却不知道他心里的埋怨,看着平时总是看他不惯的豪族子弟们也来了萧府,也不想再与他们一起了,想着自己也和萧太师单独见过了面,且刚才的交谈也对自己很是满意,目的达到了,便起身告辞。 看着宋锦添看也不看自己就走了过去,那名为祝寒舟的士子心里更是恼火。 他一个破落子有什么可傲的! 待所有士子都离开后,萧桓的二儿子萧言这才过来劝父亲用饭。 “父亲,今日见的这几个人如何?” 一直等萧桓吃完了饭,萧言这才说话。 萧桓喝了口茶,慢悠悠地道:“尚可。但年少人,还需多多打磨才行。” “那祝寒舟也是此次会试中的佼佼者,中一甲的机会还是很大的,祝家在象州也是大族,父亲觉得他如何?” 萧桓却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他道:“这么说,你很看好这祝寒舟?” “才情好,家世好,儿子觉得这是个可造之材!”萧言也不避讳自己的看法,他的确是对祝寒舟很看好。 但萧桓却道:“但他这性子可有些急躁了。” 萧言也知道了今天这些人来访时发生的事情,但他并不觉得祝寒舟一时的失礼有什么,于是又跟父亲解释道:“父亲有所不知,那宋锦添出身临州宋氏,虽然宋氏近年没落,但他到底还是个士族子弟。但在书院中,却被那些庶族学子奉为第一人,处处与士族作对,更是仗着自己有才情总是针对祝寒舟。这次会试前,听说宋锦添故意刺激了祝寒舟,这才考的比祝寒舟好。不瞒父亲,儿子对这种轻狂之人实在是没有好感!” “这些是别人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看到的?”萧桓放下茶杯问道。 萧言道:“父亲说笑了,儿子如何能事事看到,自然是听他人说的。只是不少人都这么说,儿子以为,若是宋锦添不是如此为人,也不能让所有人都说他不好吧!” “我总是对你说,很多事情不要道听途说,而是要自己去验证。总是听旁人说,以旁人的话为证,你自己的判断就没有了!我看这话你是忘了!”萧桓正色对萧言道。 “是!谨记父亲教导,儿子必不敢忘!”萧言虽然面上承认萧桓的话,但心里对宋锦添的评判却还是不变。 于是他又说道:“父亲,今日宋锦添出门时,我也与其交谈了几句。儿子承认,这人是有几分才情,待我萧府的礼数也算周到,可是儿子也能发现,他的野心不小!” 萧桓却不以为意,“年轻人有野心也很正常,有野心才会想上进,毕竟你也说了,他宋氏已然没落,他没有野心如何能重振门楣呢!” “但是父亲,这野心只怕是只为他自己!”萧言对他最不满的便是这点,“他在学院里为求才名,不惜自降身份与庶人混在一起,更是还与士族名士作对获得支持,可见这人根本不屑士族!如今到了西京,却又捡起身份来拜访父亲,为了自己的目的,不计手段不计脸面,这样的人,着实让儿子感到不安!” 萧桓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宋锦添,只是说了几句话,觉得他是个可培养的人而已,但对他的往事还真不了解。此刻听到儿子这么说,心里也起了些戒心。 他萧桓能走到今日,除了自己的能力外,士族的支持也是必不可少的。不然就依梁帝那个喜好性子,必然不会让自己压那常良平一头。因而他萧氏必须是士族的代言人,扶持更多的士族进入朝堂,才能让萧氏立于不败之地! 因此,若是那宋锦添真的如儿子所言,是一个这样不计较手段只求上位的小人,那确实是不值得培养。 不过,此刻他们还未上殿试,现在也倒不必担心过多。 “罢了!”萧桓道:“后日就是殿试了,有没有本事就看他们自己的了,我也老了,管不了太多的事情。”随即又对萧言吩咐道:“你是礼部侍郎,为朝廷挑选人才是你的本分,这么多年了,为父也相信这次你也一定能为圣人挑出拔尖的人来!” “是,父亲,儿子明白!”萧言知道,对于那宋锦添,父亲这就是没有那扶持的意思了。 殿试当日,梁帝因为心情不好,只出现了一面便回去了,其余时间让太子盯在殿中。 荣护此时已经对敛色端坐很是习惯了,也不总是坐不住了,故而士子们考完后也不免嘀咕,太子虽不爱说话有些安静木讷,但总体看着像是一个温厚之人,看来以后的新君大概率是个仁君呢! 果然传言不可信。 殿试结束后,便是判卷定名次了。毫无意外,关于一甲三名的人选与名次,大臣们再次分为两派,争了起来。 梁帝被吵得头疼,便直接问两位丞相的意见。 常良平自然支持自己这派,主张让并无背景的张姓士子为状元,让那士族出身的祝寒舟为榜眼。 梁帝看向萧桓,却不料萧桓却不发表任何意见,支持圣人做出的裁判。 本来就因为之前封禅的事情被阻,不痛快的梁帝此时听见萧桓居然放弃辩驳,自然要找回颜面,于是便果断支持了常良平,打压士族的气焰。 但离朝后,萧桓才笑着对忿忿不平的萧言劝解道:“不过是个名次罢了,今后他们能走到哪一步,才是要看个人本事的!”
第35章 告官 近来的西京很是热闹。先是新科进士们骑马游街,且这届的进士们普遍年轻,不少人看的有些心热,或询问他们是否婚配的,或教导自家孩子读书的,总之在立太子后,西京人又有了新的话题可聊。 但还没等他们厌烦这个话题,新的热闹又来了。汇州人送来了祥瑞白鹿。尽管那鹿看上去像生病了一般,但确实是货真价实的白鹿,西京人立马忘记了俊俏的年轻进士们,开始到处说起了这白鹿与祥瑞传说。 建宁八年的三月就在这些热闹中过去了。 但人们没有想到,故事却曾停止到来。 四月中旬,西京城的登闻鼓突然被人敲响了。 登闻鼓是专为百姓告官设立的,梁朝成立以来,这还是它第一次被敲响。 京兆府很快升起了堂,一个个头矮小、脏兮兮、瘦的只剩骨头的乞丐跪在地上,衙门口,围着全是跟着过来或是闻讯而来的百姓。 京兆府尹柳秉看着坐在高堂上,看着跪着的那个像个疯子,府衙外头还围着一圈只知道看热闹的,只觉得脑仁疼。按理说这种民告官的案子在前朝都是由大理寺去审,可是本朝偏偏就定成了京兆府来审。也不知道这人今天要告的是谁,希望不要是什么难缠的大人物才好! 柳秉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堂下所跪何人?击鼓所告何事?” 那乞丐样的人听见这动静被吓了一跳,随即便慢慢把趴跪着的身子直了起来,露出了那张根本看不清是何模样的脸,使出最大力气喊道:“民妇娄州白县褚家王氏,要告当今吏部侍郎,米清钧,纵容本家为祸乡间,强行霸占了我家的良田,还杀死了我的儿子!” 由于刚刚柳秉的惊堂木拍的很响,所以在这妇人说话时,衙门里一片静默,因而她的话在场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柳秉听完这话只觉得完蛋,这吏部侍郎米清钧乃是常相这一派的得力之人,也是之后进政事堂的热门人选之一,这样的人摊上这样的官司,不管这妇人说的是不是真的,查这个案子的自己,都难免逃不过被这米清钧记恨。 于是柳秉再狠狠一拍惊堂木,镇住了那些议论声,对那妇人警告,“王氏,你可想清楚了,米侍郎乃朝廷栋梁,你要告他可是要先承受三十笞刑,本官看你瘦弱,想必是承受不住的!届时你若去了,按本朝律法,还要判你一个诬告之罪,累及你在家乡的亲人!” “民妇不拍!大人!民妇家中早已无人了,都被那米家害的家破人亡!大人,我不怕,我能承受的住,只求大人帮我们家讨回一个公道!” 柳秉看着跪在地上哐哐叩头的人,心中叹了口气,再拍惊堂木,对左右道:“来人,上刑!” 接着这王氏便被衙役拖起,带到按在门口处准备好的木椅之上,手掌宽的板子就这样一下下地开始落在了王氏的背上。 门口站着的人们被吓的齐齐后退。 但他们并没有走,只是在低地地讨论着。 “这还真打啊!” “那是自然,你以为告官真是那么好告的?” “这衙役的手法不行啊!看着下手没有前朝的人狠啊!” “哟,您老人家还看过前朝断这种案子呢!” “切!多新鲜啊!民告官哪个朝代都有!只不过那个时候还是大理寺来断案呢!大理寺的人下手可比这京兆府的狠多了!那一段板子下去,我就没见过能活下来的人!” “您还看过大理寺断案呢?” “那个时候啊,只要你给足了钱,别说看大理寺断案了,就是那天牢,也能进去逛逛!” 妇人很快便被打的昏了过去,衙役看着停了下来,过去问府尹大人,“大人,这妇人昏过去了。” 柳秉问道:“打完了吗?” “还差十下。” “弄醒她,继续打。” “这,”衙役年岁不大,对着这孱弱妇人着实有些犹豫,“大人,我看她好像真的要顶不住了!” “刚刚本官问她的话你没听到?”柳秉面无表情道:“律法为大,既然她不怕,就得受着!” “是!”衙役被府尹大人的冷脸吓得不敢再多说什么,连忙回去,让人找来了一盆冷水,泼在那妇人头上,妇人当即哆嗦着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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