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殊笑了下,对着脸虽俊俏但脑子不灵光的孟思益解释道:“成国公自然有求情,只是那折子没让外人看见就是了。” 成国公的信使一出镇北府,就被夏洪的人拦住了,这折子密送到了西京,只有夏洪和夏灵看过,见果然是为韩俭求情的折子,两人便果断的烧了。 周殊的手指划过孟思益的脸,笑着威胁他,“这些事不是你我能参与的,想继续活着,就什么都不要说给别人听,知道了吗?” 孟思益连忙点头。
第63章 碍事 韩俭最终还是被安上了“通敌之嫌”的罪名,入了牢车,押回西京。可就在距离西京还有一半路程的时候,韩俭死了,一把大火将关押他的房屋连同他本人及一个贴身守卫,全部烧成了灰。 听到这个消息时,常良平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夏洪。 这实在是太耳熟了。 他仿佛又听到夏洪在他耳边说,“他必须死!”这是这次死的人变成了韩俭。 接下来的走向也更加让常良平验证了自己的猜想,韩俭在入京路上被杀,押解的官员当即就让人去追查,果然在不远处抓到一个胡哧人,胡哧人承认是自己杀了韩俭,但却说不出为什么要他的理由,而当夜,这个胡哧人也自杀了。 这下,韩俭的“通敌之嫌”彻底变成“通敌之实”了。 当年韩俭被派去定福军,家人并未一起过去,而当韩俭立功被封为燕国公却不能轻易回西京后,也只有妻子和小儿子去了边境陪他,其他的家人老小都还留在西京。 如今韩俭被杀,胡哧人又自杀,坐实了韩俭的通敌罪,他的家人自然也没有被放过,不管是老的还是小的、男的还是女的,通通没有一个活下来。 常良平的大儿媳,成国公朱育苒之独女,此时正看着午睡的儿子发呆。这是她的头一个孩子,不久前刚过了两岁的生日。 虽然她的人还坐在这里,但心思已经飞往了西北。 自燕国公韩俭出事后,她就再也没有接到过父亲的来信了。她不免有些担心。燕国公是因为胡哧人被定了罪,自己的父亲也是一直在跟胡哧人打交道。她自然知道父亲不会通敌,可是这次燕国公的通敌罪还没有查清,就因为一个来灭口的胡哧人,瞬间就把他的罪名坐实了,不给燕国公任何辩解的机会,她难免会有担忧,若有朝一日,西京的大人们看父亲不顺眼,也用这样的手段,让父亲辩无可辩,她简直不敢想象那个场景。 晚间丈夫常唯思回来了,对她说道:“圣上下旨诏信国公家的儿子们入京。” “戴伯伯家?”她惊道:“伯伯家的两位哥哥都已经成婚生子许久了,也在抚南都督府担着职,这会让他们来西京做什么?” 常唯思看着她,“做人质。” 她捂着嘴,“怎么会?为什么?圣上这是什么意思?戴伯伯不是刚刚平定了叛乱吗?” 常唯思叹了口气道:“就是因为信国公平定了叛乱,如今在岭南的威望更盛,太尉不放心。” 她咬着嘴唇,“除了我父亲,他如今连戴叔叔也不放心了。只有我和翼儿在西京还不够吗,还要再让旁人家也送人来!” 她的儿子名唤朱翼,虽是她和常唯思的儿子,但却过继到了朱家。因为朱育苒只有她这一个孩子,而常唯思之前也有一个儿子了,所以两家在一开始便说好,要过继一个孩子继承朱家。 本是打算第二个儿子过继朱家的,但她在生孩子的时候伤了身子,也不知道今后还会不会有其他的孩子,于是在和常家人商量后,索性将让这个孩子姓了朱。 只是这孩子自出生到现在从未离开过西京。在他周岁后,夫妻两个本来是打算将孩子送去镇北都督府的,但宫中不知怎么得知了消息,皇后宣见了她,说孩子小不能奔波,且宫里的小皇子和她儿子年纪相仿,等再过几年正好能一起读书。 就这样,她和儿子一起做了成国公在西京的人质。 “夏太尉如今权势是不是有些过大了?”她问丈夫,“爹爹和萧太师不管他吗?” “行伍之事,文臣不好多管。”实际常唯思没有说的是,对于压制边疆重臣,他爹和萧相不但不会反对,反而会帮着出主意。所以在这件事上,政事堂的所有丞相们都是一致的。 但他也知道最近燕国公的事情还是吓到了妻子,于是安慰道:“好了,你也不必过于担心,岳父他最是谨慎,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她抓住了丈夫的手,“可是我许久没有收到父亲的来信了!而且燕国公他……” 常唯思用自己的手包住了妻子的手,耐心道:“燕国公是旧日便与夏太尉有隙,夏太尉本就一直在盯着他。岳父与夏太尉关系还不错,所以定会留着情分。且如今刚刚与胡哧又打了仗,岳父那里事情多,兴许过阵子就会来信了,你不要担忧!” 她在丈夫的安慰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夏灵自然不会知道常府的这些故事,她如今心烦的只有一件事。定福军如今没有了主将,夏洪要让杜端过去。 杜端也是东宫属僚,且在当时的宫变中表现也不错,夏灵早想着以后重用他。可是如今父亲却要让他去边境。虽然定福军也是威名在外,但到底北方边镇也是苦寒之地,从西京这繁华之地调过去,难免会给人明升暗降之感,且定福军几年内连换三任主将了,如今杜端过去能压得住定福军吗? 夏灵不愿杜端过去,但她一没有合适的人选,二来如今父亲的权势越来越大,她轻易都不能反抗父亲,更何况这是父亲向来说一不二的军政呢? 周殊劝她:“诏令明日就要下了,你现在这样愁也是无用了,还不如与杜将军详说,别让杜将军分了心。” 夏灵坐直身子,“本以为孟氏没了,我就能轻松些。可父亲如今却是步步紧逼,四姐,我这心里越来越不踏实了,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一般。” 夏灵不防备周殊,也总对她说前朝之事,故而周殊对这些弯弯绕绕倒也清楚,她想了想,“到底还有萧常两位丞相在,宣国公又不是孟氏那样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出格的事。” 夏灵却还有些莫名的担忧,她喃喃道:“我原本以为父亲只是想要把住军政,但他近来也越发地插手起其他事物来,他掌控欲很强,虽然以前他和常相是一起的,但以后他未必还肯听常相的。” “若是萧相常相都不能阻止他,我又能怎么办呢?” 周殊有点不理解,“可宣国公到底也是你的父亲啊,他难不成还会对付你吗?” 夏灵摇摇头,没有跟周殊解释,只是她想起了大姐夏钟的话,她们的父亲是个极度自私的人。 伴随着夏洪权势的不断扩张,时间来到了元和三年的夏天,皇帝荣护再一次地宣病躲在景阳宫不见任何朝臣了。 萧桓、常良平、萧言及卢维熙看着自称代圣上理政的夏洪,一言不发,之前皇帝宣病,还有皇后会一起垂帘听政,这次,夏洪却把皇后也撇除在外了,这狼子野心简直昭然若揭。 常良平叹了口气,终于决定要找夏洪好好谈谈了。 当晚夏洪便在宣国公府内设宴,单独请了常良平过去。 实际上这已经是夏洪第三次设宴请他了,但他一直都没有答应过,但今日他终于答应过来,夏洪也很是高兴,以为常良平终于想通了,准备站在他这一边了。 却没有想到,常良平是来劝他的。 “圣上势弱,正是我等为官者尽心竭力之时,你如今却愈发贪恋权势,甚至漠视皇室,这怎么像话呢?依我之见,明日还是再请皇后来听政吧,她与皇上是一体的,皇上生病不能理朝,皇后听政更为合理。” 夏洪收了笑,让乐妓舞妓仆人都退下,才对着常良平道:“常相这话怎么说的?当今是个什么熊样你我还不清楚吗?他若是理朝才会大事!当时扶他上位不就是为了让我们一展抱负吗?如今没了这些阻碍,常相怎么反倒来怪我呢?” 常良平道:“慎言!皇上不能理政,那也该有皇室的人听政,可你如今为何连皇后也不让一起听政了呢?” “妇道人家本就不该掺和这些事!常相忘了那个孟太后了吗?” 常良平诧异道:“可皇后是你的亲生女儿啊!和孟太后怎么会一样呢?” 夏洪不在意道:“若她不是我的女儿,我才不会让皇帝有皇后呢!一个傻子,老实呆着就行了。” 常良平沉着眼睛看着他,“你究竟想做什么?” 夏洪喝了口酒,“常相,我们相识已久,我也告知常相一个道理,认清形势及时转变自己,才不会给自己给家里带来麻烦。” 常良平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来与他告别,“老夫先回去了,不过老夫也告知宣国公,你也不要过于自负,老夫这些年也不是白白在丞相之位上呆着的,先帝于老夫有知遇之恩,老夫自然会不惜一切代价保住这梁朝江山!” 看着常良平离去的背影,夏洪沉着脸骂道:“这老匹夫真是碍事!”
第64章 遇刺 夏灵实际上已经被夏洪软禁在钟粹宫了。 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被人监视者。虽然皇宫的其他地方还在夏灵的掌控中,钟粹宫也不是所有人都投向了夏洪,但要命的是夏洪直接派了兵来把守钟粹宫,还杀了两个宫人以儆效尤。 “怎么样?”夏灵问杨甫。 杨甫摇摇头,一向没有表情的脸上此刻也显出了忧愁,“皇后娘娘,他们守得太严了,自他们在宫里杀了人后,就再没有人敢靠近咱们钟粹宫了。” 夏灵敲着桌子,“本宫猜到了,父亲掌握了京内所有的军队,成国公、信国公均远在边境驻守且有家人在西京为质,如今本宫与皇上就是那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了。” 柳絮儿焦急道:“娘娘,国公爷再怎么说也是您的亲生父亲,他应该不会对您怎么样的吧。” “嗯,”夏灵沉默了一会儿,边敲着桌子边提高了些音量道:“父亲就算是真做了什么,本宫到底还是他的亲生女儿,再怎么样,尊荣也是能保住的。” 只是她可不想只留下尊贵的身份。 “周……”夏灵没有说出名字,但杨甫已经知道她在问什么了,便对她摇了摇头。 周殊前段时间出宫会孟思益,正巧没被关在宫里,如今夏灵这里是既出不去也进不来,消息也通不了,但她想周殊这么聪明,就算是这么个情况,她应该也能明白发生了什么,最好就是没有回宫,而是在宫外帮她想想办法。 被惦记的周殊此刻也确实不在宫里。本来那日她是想回宫的,但在宫门处看见不熟的侍卫,又见他们身形紧绷,不似往常驻守的侍卫一般松弛,立刻觉察出不对来,立马掉头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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