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确保不是自己多想,她专门找了府里的一个机灵点的小丫头,假装是宫里宫女的亲戚,是往日守卫最松、也是她常常进出宫混的最熟的西门打探消息,送礼称想见自己在后宫服侍的哥哥,装作以前经常这么干的样子,看那些侍卫的反应。而果然这丫头被侍卫赶走了,回来告知周殊,那群人凶的很,差点要捉她打板子。 周殊这才确定,宫里一定出事了。 于是她去找了趟顾易明。 顾易明自任门下侍郎以来,与夏灵的交往就愈发的少了,逢年过节也不见他上赶着给皇帝皇后送礼,甚至在门下省也不经常往常相身边凑,旁人以为这个原东宫詹事,真的是不会来事,以后定不会再高升了。 但旁人又怎会知,顾易明私下与夏灵还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呢。 “顾大人,所以我想,娘娘定也是想建宁九年那般,被软禁在宫里了。”周殊说明了原因后便道出了自己的观点。 顾易明直接道:“不必怀疑,宣国公已经做过一次这样的事了,不会不敢做第二次,眼下只怕不止是殿下,就连圣上也肯定是一起被软禁了。怪不得……” 怪不得圣上又生病了,而丞相们近来议事,皇后也不再参与了。 看来宣国公这野心是愈发明显了。 “此事我知道了,周姑娘你先回宅邸呆着,近期都不要出门,宣国公可能现在还不知道你不在宫内,等他发现了只怕也会找人盯着你!”顾易明道。 “顾大人,那娘娘那里……”周殊还是很不放心。 顾易明道:“殿下与圣上的性命是肯定无虞的!况且殿下到底是宣国公的女儿,他不会对娘娘怎样的!此事我也会跟老师商量对策,宣国公虽然有兵权,但到底他只是外臣,不会所有人都听他的!” 觉得与她多说也无益,便唤了人来,“来人,送周姑娘回去,”他吩咐管家,“记得要小心,注意有没有人在盯着。” 本来还想说什么的周殊便闭上了嘴,没有再吭声。 其实周殊的宅子离顾府并没有太远,所以没多久,管家就回来了,报顾易明道:“老爷,已经送周姑娘回去了,一路顺利,并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之人。” 顾易明点点头,起身道:“送我去趟常府。”但刚走出书房屋门,他又停下了,想了想又道:“算了,不去了。” “老爷?”管家不明白这是怎么了,但看见顾易明又折回了书房,坐在案桌前提笔写了封信,晾干笔墨后,才又叫他过去。 “这封信,尽快送去献州齐王府,记得,要交给齐王府的幕僚古维的手中,不要耽搁,要尽快送过去!” 这个名字对管家来说不算熟悉,但也不陌生。好像自家老爷一直跟这个古维有联系,虽然差不多一年才通一次信,但每次通信都交代的很慎重。于是他也不敢耽搁,连忙去联系有没有近期去西北的商队,好混着一起去送信。 古维与顾易明乃是同乡,其实以古维的学识完全可以考科举做官,但他却选择游历各地,结果在五年前去了西北献州,却留在了齐王府成了一个幕僚。 所以也是通过与古维的通信,顾易明想起了齐王,知道这位先帝庶弟一直想回京,且他手里还有些兵马。而不管是成国公还是信国公都不能带兵回京,但齐王可以,他是圣上的亲叔叔,手上有兵马,虽然不多,但到底能对夏洪产生一定威胁。此时让齐王会西京,虽然会把局面搅得更乱,但也能带来新的希望。 顾易明叹了口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老师和萧相就算是能力再大,也狠不过这些在战场上舔过血的人啊。 但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这天常良平照常去上早朝,虽然皇帝不一定出现,但夏洪也不让取消这每隔一日的早朝,装模作样地说自己代表圣上理政,真是让人恶心! 但常良平不去的话,夏洪会更嚣张,所以他不得不去。虽然夏洪越发不受控,但有他看着,夏洪到底还不会做的太过。 他吃了早饭,与大儿子一起上了马车,小儿子最近外放满三年,也快回来了,但如今这个局势,回京做官也不一定比在外面好,所以常良平到现在都还没想好让他去哪个衙门。 就在常良平眯着眼睛养神的时候,突然马车外传来了一阵喧闹。 常唯思一把掀起帘子,刚想问怎么了,就见白光闪过,竟是一把刀向他刺来!他不待思索便放下帘子,顺便拉过了父亲闪躲在了角落。 可常家父子上朝带的侍卫并不多,既然已经有人冲进了马车,想必外面的侍卫是凶多吉少了,常唯思还未多想什么,车外的刀已经再次刺了进来,他挡在父亲面前,挨下了这刀,可他还未来得及与父亲多说什么,就觉出有人已经到了他身后,而他昏迷前见到的便是父亲大惊的神情。 太傅常良平在上朝途中遇刺,侍卫仆从皆当场被杀,常家父子身受重伤,不久便传出了常良平未能救回而常唯思仍昏迷不醒也命在旦夕的消息。 这便是震动朝野的元和三年丞相遇刺案。 夏洪当即就让神武军去追刺客,可到底神武军得到消息晚了,刺客不仅没有追全,抓到的那一半还全都服毒自杀了。 于是接着又是三司会审,但到底也没查出什么来。 可是很多人心里都有了猜测。 萧桓称病不出府了,卢维熙也不和夏洪说话了,而顾易明,本打算再给古维去封信,但一想,这样的事情,恐怕边境也得到消息了。 而齐王府内,齐王正焦急地问着一个长须戴冠闭目养神的书生,“先生,如今可到了进京的时机了吧?” 此人正是古维。 古维学识见解不同凡响,自他留在齐王府后,齐王对他也是越发看重。其实之前新帝登基孟氏掌权时,齐王就想回京了,可是古维却劝他不是时候;接着孟氏倾塌,夏洪上位,齐王又想回京,古维又拦住说未到时候;如今夏洪已经大权在握,且常良平这个老臣都遇害了,他反倒有些踌躇了。 齐王只觉得现在回京,恐怕干不过夏洪,于是他又来问古维,心里却隐隐希望古维能再次拦他。 可古维却睁开眼睛,露出笑意,“殿下,时机已到,咱们该去西京了。”
第65章 罢相 “凭什么不让我们带走老爷的尸体,已经两日了,仵作还没有查验完吗?”常府的下人红着眼睛,在京兆府外与身穿铠甲手拿长枪的守卫叫嚷,他们已经商量好了,若今日这些人还不让他们带走老爷的尸身,他们就要硬往里闯!哪怕会被这些人杀死! 常良平常唯思父子遇刺的当天,因为身边的家仆侍卫都被杀死了,故而最早赶来的武卫军就将人都带走就近先医治,但常良平终是年纪大了没能挨到太医赶来时,而常唯思虽然还活着,也是命悬一线。 因夏洪下令要彻查此案,打着要查验常相尸体的名义带走了常良平的尸身,当时在场的只有常唯思的妻子朱氏,朱氏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公公死了,丈夫生死不明,婆婆又昏倒在家,她匆匆带着家仆赶到,却被告知因为查案的原因,她只能带走丈夫,她慌乱不知所措,又听闻这是当朝太尉的命令,想到公公与太尉的交情还算不错,她也没有多想,便答应了。 可谁成想,这些人带走了尸体就不还了。 当天晚上他们来要尸体,这些守卫拦着他们不让进,说还未查明案情,他们回去传话,少夫人说那就第二日再去;昨日他们来,守在门口说了大半天,却还是不让他们进去,最后京兆府尹出来说和,说让他们再等等,少夫人看在柳大人的面子上又忍了。 可是今天,他们无论如何都是要带走他家老爷的尸体的! “我们不和你们说!你叫府尹大人出来!我们要和他说!”常府家仆们道。 哪知这群人根本就不理他们,其中一个守卫还笑了下,“府尹大人?他说了又不算,叫他做什么!” “什么?那我们找谁?告诉你们,我们今天是一定要带走我家老爷的!”常府家仆们道。 “你们什么时候能带走人,自然是上面的大人说了算!去去去!别来碍眼,再来闹,就全关起来!” “上面的大人是哪一位?”突然传来了一个虚弱的男声,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年轻夫人正搀着一个面色发白出着虚汗的男子,两人皆麻衣白服,正是刚刚醒来的常唯思和妻子朱氏。 “大少爷!”常府家仆们见主人来了,顿时觉得有了主心骨,忙都站在了他的身后。 “咳咳咳咳咳咳!”常唯思到底身子还未恢复,是强撑着一口气来的。与妻子的懵懂不解不同,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扣着他父亲的尸身不还,这是夏洪给他们常家的一个警告,让他以后要听话,看来他们父子的遇刺案可能与夏洪也有关系。 握紧了拳头,恨意支撑着他把要出口的血又咽了回去,嘴里一股腥气吐出,“我父亲是当朝太傅,先帝亲封的越国公,更是当今圣上倚重之臣!就算是圣上也对我父亲礼遇有加,如今我父当街遇害,京兆府却扣着他的尸身不还,天下再没有这样的道理!除非你们告知我一个正当的理由,否则我这就进宫禀告圣上!” 常唯思虽然看着随时要倒下的样子,但这番话说的是铿锵有力,居然让这些带着武器的兵士们感到了摄人的威严,正在他们不知要怎么办时,京兆府尹柳秉从里面出来了。 “哎呀!常御史怎么亲自来了,快快,快请里面歇息一下!” 常唯思寒着脸拒接了他,“不必了,多谢柳大人的好意!听闻京兆府扣着我父亲的尸身不还,我是来讨要说法的!还望柳大人告知,这究竟是何道理!” 柳秉面露为难之色,“御史大人见谅!实在是常相遇刺一案有诸多疑点,这常相的尸身还需仔细查验一番。” “柳大人!”常唯思厉声道:“来刺杀的是一群经过训练的人,看样子倒像是从过军的人,如果柳大人有疑问,来问我也是一样!而我父亲,乃是当朝丞相!你们本就无权带走查验!我夫人心善答应了,可两日过去了,却还没查验完?怎么,京兆府的仵作已经无能到这个地步了吗?” 柳秉连忙对常唯思拱手道:“御史大人言重了!下官跟大人说实话吧,实在是有政事堂的命令在,常相的尸身虽在京兆府,但下官实在对此事是无权干涉啊!” “政事堂?哪位丞相,我这就去找他!” “哎呀!御史大人莫气,是下官多嘴了!” 见柳秉又不说了,常唯思便道:“柳大人,我今日是一定要带走父亲的!哪怕我耗死在这里!”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他这次实在无法,拿过了妻子的帕子捂着嘴,再拿开时,上面已是一片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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