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个糊涂蛋,她着急一时忘了,她给人家上药,岂不是顺带把对方的身体看个干净? 可她现在也不能走不是? 宋昕背对着她,解开本就松垮的中衣带子,雪白的缎子从男人的肩头滑落,露出男人宽阔的背脊。 宋昕的个子很高,但往常在宽衣大袍下,只能分辨出宽肩和窄腰。 之前在杭州六闲山庄意外落入温泉之时,唐姻隐约看到过表叔的身体,只是当时湿袍覆体、只见一隅,不得全貌。 眼下没有布料的束缚,男人身型的轮廓与细节都更加明显了。 宋昕不是五大三粗的健壮那一类的身型,却也不会过分清瘦,肩上、背上、腰上的线条紧实而流畅,看起来充满了力量感。 这得益于宋家子弟人人都要文武兼修的习惯,所以劲瘦却不羸弱。 唐姻忍不住想,表叔背面如此,不知表叔正面是当如何的? 此时宋昕已经在唐姻面前的凳上坐好了,他身子端正,轻轻抬起左手,将披在背上的乌发顺到了脖颈一侧。 “上药吧。” 唐姻闻言,视线落在了宋昕背上的伤痕处。伤痕起至肩头、终至腰间,与矜贵清雅的男人格格不入。 宋昕的伤口已经长合,痂也落了干净,眼下这一道伤疤泛着淡淡的粉白,似乎是新肉。 “表叔,会留疤吗?”唐姻懊恼又心疼,“这是表叔为我留下的第二道疤痕了。” “第二道?”宋昕下意识捂住胳膊,问她:“你怎么知道是第二道。” 唐姻:“王大人已经告诉我您胳膊上伤疤的来历了。我知道,是我小时候调皮,与表哥在院子里爬树,我从树上掉了下来,表叔为了接住我,才受伤落了疤。” 宋昕说不出什么男人不怕留疤的那种话,他对事物的要求向来完美,年少时,他也因为手臂上的疤痕别扭很久。 直到十几年后,当他再度与唐姻重逢、相处,那条疤痕似乎也越来越顺眼了。 “背上不会落疤的。”宋昕道:“这药是华神医配的,新伤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可表叔手臂伤……” 宋昕打断了她:“这是我与姻姻相遇的记号,我很喜欢。” 宋昕又想起了十余年前杏花飞落的那个时节,他接住了她,问正在抽泣的小姑娘的名字。 “姻姻,我叫姻姻。” 宋昕从回忆中抽离,微微侧过头,侧颜如雕如刻:“好了姻姻,别多想,上药吧。” 唐姻这才拿起第一个药瓶,将瓶内的药液倒在巾子上,再用沾了药液的巾子一下下顺着伤疤轻轻擦拭。 宋昕一呼一吸,胸腔有规律的起伏,唐姻时不时会不小心碰到男人的皮肤。唐姻发现,表叔的手一直很凉,身体却异于常人的热。 这触感太过明显,每每当她无意中抚过男人的脊背,指间都酥酥麻麻的。 唐姻下意识吞了下口水,想起正题,一边给宋昕擦药,一边道:“表叔,今日,您与我父亲说什么了?” 宋昕闻言低低笑了一声,唐姻的手掌刚好按在宋昕的背心处。男人的胸腔传来震动,唐姻忍不住缩了缩手,怕宋昕发现她的异常,又轻轻地按了回去…… 然而宋昕并未回答她,反问道:“姻姻,今日你父亲问你喜不喜欢我,你还没回答呢。” 唐姻的手顿住,懵懂地问:“怎么,我父亲不同意吗?” 宋昕弯起嘴角:“哦?不同意什么?不同意……我娶你么?” 唐姻发现自己这个问题似乎有些过于心直口快了,反而给自己挖了个坑,她面红耳赤起来,手上的动作不停,换了另外一种 “我才不是这个意思。” 宋昕却缓缓转身,柔和的烛光洒在男人健康的皮肤上,男人胸口与腰腹的肌理被光晕照映处清晰的阴影。 “你父亲,今日临走时说,要我好好照顾你。现在是,以后也是。” 唐国公这么说,便是同意了。 唐姻呆住了,视线都忘记了避让,直直盯着面前的人。 也不知是因为唐国公和宋昕的对话,还是被眼前的无限春光给震住了。 宋昕失笑,抬手在小姑娘眼前晃了晃,唐姻这才收敛眉眼。 “真的?” 宋昕却单膝蹲下身子,捧着小姑娘的脸颊:“就算你父亲不答应,姻姻都看过我的身体了,以后也要对我负责的,嗯?” 她听说过男人看了女子要负责的,还没听说女子看了男人也要负责的。 宋昕的话透露着别样的情味,莫名的情愫无声流窜在两人中间。 唐姻缓缓对上宋昕的眼睛,鬼使神差地“嗯”了声:“好……” 得到了唐姻肯定的回答,宋昕的鼻吸离得更近了些,极具蛊惑般的吸引力:“姻姻,我可以,吻你么?” 吻她。 唐姻懵懵地眨眨眼。 依稀记得,她曾经醉酒后误以为在梦中吻过三表叔的,只是那时候她终究是醉了,至于怎么吻的、吻没吻到、若吻到了又是什么感觉,她统统不清楚。 唐姻看着不远不近的男人的唇,忽然很想尝尝表叔的味道。 也会如檀香那样清冽么? 也会像表叔的背脊一样炙热么? 她的睫毛打颤,在温柔的目光里,缓缓合上了眼眸。 唐姻从未尝过这样的味道,两只小手抓着凳子的边沿。她有些窒息,胸口喘不过气,整个人晕乎乎的,好在宋昕捧着她的后脑,不至于让她向后栽倒。 直到他们分开,唐姻才长长吸了一口气,才觉得活了过来,但整个人还是晕头转向的。 宋昕看着她,唐姻的唇珠粉红、较往常也更加丰润,比端阳的樱桃还要诱人。 唐姻一张一合的大口呼吸,看得宋昕心口发胀。 这小姑娘究竟知不知道,她有多勾人。 可唐姻似乎是觉得口干了,偏偏这时候轻轻舔了舔上唇。 小姑娘不知所措,男人不知餍足。 宋昕松开手,站起身,忽地转过身,披上了长袍,遮住了什么。 宋昕的声音格外沙哑:“姻姻,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该叫她回去了,他自诩君子,但更是男人。 唐姻被宋昕送回屋子,安然入睡,而宋昕这边,注定孤枕难眠。 第二日,宋昕的脸色不大好。王晟和信鸿看了出来,两人都坐在车厢外的前室处。 王晟朝车厢里高声问:“三爷,您是不是没休息好,脸色有些差,京口镇这边的客栈确实不太好,等今晚我们寻个好住处吧?” 唐姻虽然置身事外,可看到宋昕,难免目光闪躲。 两个人并肩坐在马车里,唐姻连头都不敢抬了,两只小手本本分分地放在膝盖上交握着。 宋昕不说话,凉凉的手掌轻覆其上,将唐姻的一双小手都罩住了。 他回复车厢前的王晟,眼睛却看唐姻:“客栈还好,只是昨夜,梦到了一只兔子,搅得我心神不宁。” 车厢外,王晟:“兔子?什么兔子?” 唐姻想缩回手,宋昕反而捉得更紧…… · 马车一路东行,走了数日,终于到达了京师。 入了城门,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一座雅致的如意门前,牌匾之上,书写着这座园子雅称——煦园。 煦园是太子殿下为唐国公夫人在京师准备的宅子。 宅子并不奢华,看似不起眼,但很有细节,隐于闹市之中。 唐姻有些紧张,伸手放在门环上,却迟迟没有叫门。 身后的宋昕握了握小姑娘的手:“姻姻,敲门吧。” 唐姻深吸一口气,这才叩响了门。 很快,如意门被人打开。先是敞开一道窄窄的缝隙,随后露出王嬷嬷疑惑的脸。 王嬷嬷的表情霎时凝固,半晌兴冲冲地颤着嗓子朝里边儿喊:“夫人!是四小姐!四小姐来京师了!” 王嬷嬷将唐姻和宋昕请进煦园,唐国公夫人也从里边迎了出来。 许久不见,唐国公夫人的身体已经完全将养恢复了,面色红润、头上的银丝也消失不见,她的步调轻快,身后还跟着两个十分伶俐的婢女,悉心搀扶着她。 “夫人,您慢些。” “夫人小心。” 唐姻看过去,看来太子殿下看在二姐姐的面上,爱屋及乌,也待母亲很好,不仅给母亲提供了上好的园子居住,甚至还指派了婢女服侍伺候。 “母亲!”她跑过去抱住唐国公夫人,依偎在母亲的怀里,像只小鸟儿。 “好了好了,这么多人呢。”唐国公夫人拍了拍唐姻的手背,想起前些天收到的宋昕的求娶信,意有所指地盯着宋昕看了看:“宋大人,快进花厅里说话吧。” 几人到了花厅里,寒暄起来。关于唐国公的事情,唐国公夫人早早便在唐二姑娘那儿得到了消息。 唐国公夫人又几次三番地谢过宋昕。 几人正聊着,煦园又来了客人。 是太子与唐妘。 太子依旧像是冷傲的雄鹰,唐二姑娘却比上次见面丰腴了些。 “二姐姐!” “妹妹!” 姐妹两个抱在一起。 宋昕躬身:“见过殿下,殿下来得好巧。” 巧么,宋昕心里知道,这一点也不巧。 煦园距离太子府不远,他与唐姻他们才到煦园不足一刻,太子便携唐二姑娘来了,可见太子是在煦园附近安插了耳目的。 太子面若无事笑了笑,说与宋昕有要事要谈,唐姻母女三个便去偏厅叙旧去了。 花厅内,地面正中的香炉青香袅袅,厅外鸟鸣啾啾,煦园的下人已被驱散了去,花厅的门口由梅公公亲自守着。 宋昕知道慕桢有话要说,舒眉淡目等着太子开口。 慕桢也不兜圈子,品了口香茗,道:“这次父皇叫你回来是因为北地漠南作乱,扰我边疆,父皇的性子你是了解的,他有御驾亲征漠南的打算。” 御驾亲征? 宋昕皱眉,若早个几年万岁爷亲征绝无问题,只是这些年万岁勤民听政,昃食宵衣,身子骨已经大不如前了。 这个时候御驾亲征,难免身体要吃不消。 慕桢自然清楚宋昕的顾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慕桢道,“众多朝臣、以及我,都劝说过父皇了,只是他已经打定了主意。” 不光宋昕这样顾虑,他和那些朝臣也是如此。 可漠南一直是他父皇的一块心病,若不平息漠南之乱,父皇寝食难安,也难怪会对御驾亲征如此执着。 宋昕点了点头,万岁御驾亲征虽有弊端,但若只是坐镇后方也未尝不可,同时又可以大振士气、扬国威。 宋昕安抚道:“既然万岁爷心意已决,殿下也不必过分挂念。” 可慕桢桀骜的眼睛看过去,一句一顿道:“父皇向来倚重于你,你好好劝劝他,这次,绝不可御驾亲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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