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微哭笑不得,本来是给她个台阶下认个错也就罢了,可这人也忒实心眼了,只好说道:“既然如此,云选侍该慢慢学着,如何温和地与旁人说话,且你是本宫宫里的人,得罪了本宫倒也罢了,要是哪天无意间得罪了其他主位娘娘,说你没有教养,本宫还要帮你处理这样的麻烦,这便不大能说得过去罢。” 这话说得有点重,云彤咬了咬唇,敛襟万福,“是,嫔妾受教了。” 白初微很公道地解决了这件事,裴婉修的心里舒畅了许多,也不再闹腾什么。要知道当初卢盈真在位之时,倘若遇上这种矛盾,那是绝不会表明自己的态度的,以至于后宫有段时间乌烟瘴气,只要得宠,就敢逾越对高位妃嫔不敬。 之后白初微又交代了一些事,也就让大家都散了。 回去的路上,云彤经过西配殿,忽然驻足不前,问身边的宫女道:“听闻之前那位盛宠的瑾嫔,就是住在这里?” 宫女名叫白薇,正愁着自己这位主子很难伺候,听见问话,赶紧回答:“正是。”
第一百八十五章 :真相 云彤紧接着就问:“她犯了什么事?” 白薇吓了一跳,别人对于宫闱密事都避之不及,谁知这位小主上来就问。 “奴婢,奴婢也不是很清楚,皇上不让人多说那件事,可能与纯孝皇后有关吧。” 云彤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本来所有人都以为,柳亦容生得那样品貌,一定会是四个人中最得宠的,而云彤生性桀骜,根本就不该入宫,皇上想必也最不喜她。谁知在卫景昭将每个人的牌子都翻了一遍之后,渐渐斩头露角的,居然是云彤。 按照大顺后宫的规矩,侍寝后本该晋封,但是这次进宫的几位官家女儿除了云彤位份都不低,于是便只有她往上升了一位,成了从六品的才人。 虽然除了柔贵妃,其余人翻不到彤史,但是打听每晚谁侍寝还是可以的,很快就有人算出来整个二月,云彤竟然被翻了十三次牌子,几乎等于霸占皇上半个月。 这是怎样的宠爱啊,连当初何雨深傅青栀,都不曾达到过这种盛况。 这一晚,在很多人咬碎银牙独守空床的情况下,云彤又毫无悬念地被翻了牌子。 赵和在猗兰殿外守着,亲自把她迎进去,“小主可来了,皇上正等着您呢。” 云彤一向瞧不起太监,对赵和的态度也不甚好,当下只是轻轻“嗯”了声,便往里走。 赵和不在意,帮着把门关上,可身边的小相子却有些抱不平,嘀咕说:“师傅这样的地位身份,连柔贵妃娘娘对您都客客气气的,这位不过是个小小的才人,却……” 赵和面色不变,是当真无所谓,“你只知云才人如今很得宠,所以目中无人,却不知道她是因何得宠的,若是你知道,也不会这态度计较了。” 小相子舔着脸笑嘻嘻地道:“师傅,才人为什么得宠,你教给徒儿知道知道。” 赵和淡淡一笑,“四个小主里,她最安静。” 小相子愣了愣,“安静?只是因为‘安静’?” “对啊,咱们这位皇上啊,这段时间心里乱着呢,只有这种不爱说话的人陪在身边,既能给太后她老人家一个交代,又不会让自己更加心烦。” 小相子犹疑了一下,小声问:“还是为了瑾嫔娘娘?” 赵和却不再往下说了,讳莫如深的样子。 本来日子就这么平稳地过下去,后宫在白初微的手里,也比卢盈真治理时更加安稳。谁知三月一开头,朝中就出了一件大事,此事不仅牵扯到朝中重臣,还把后宫里的一位主位娘娘拖下了水。 起因是慕怀风在关注傅青栩案子的同时,对傅崇年的死因也穷追不舍,正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竟然真给他刨根问底地扒拉出这两件事的真相。 原来傅崇年的死,和康国的一个叫闻人甫的总兵有着脱不了的干系。 须知康国虽然一应的官制宫制都是学习大顺,却远远不如大顺那么规矩和健全,正二品的总兵在朝廷里能数出十来个,且人人手下都带着兵,所以如何壮大自己的部队和权力,便成了这些总兵该考虑的事情。 招兵买马,前提是要有钱,这个闻人甫本来只是总兵里最普通的那个,最近却异军突起,实力一跃至第三,就是这一点,引起了慕怀风的注意。 只要做过的事,多少都会留下一点痕迹,慕怀风顺着那个云南游商给的线索,派可靠的家臣一点点地摸到了当初指使他卖云里香的人。 果不其然,这人是闻人甫的一个幕僚。 事情到了这里,慕怀风当即就把相关的证据都交到卫景昭案前,卫景昭自然是龙颜大怒,当即任了慕怀风做为钦差,带两百兵士,去康国监督查案,并给康国皇帝下了最后通牒,让他把一切的事情查清楚,必须给大顺一个交代。 有慕怀风带着人在一旁虎视眈眈,康国又要依附大顺,没人敢在这事上作假。但谁也没想到的是,查来查去,竟然查出闻人甫与后宫妃嫔私通,私通的对象,居然就是思宛公主的生母,那个传闻中备受宠爱的贵妃。 本来只是查别国大臣的死因,没想到查出头上那顶绿油油的帽,这一下康国皇帝也龙颜大怒了。 颇受宠的贵妃娘娘一条白绫直接被赐死,闻人甫也好不到哪儿去,在他们皇帝的授意下斩断手脚,被做成了人彘,奄奄一息,半死不活。 至于傅青栩的“叛国通敌案”,慕怀风趁着身在康国,也进行了探察,虽然没查出什么可以证明他完全清白的证据,却找到一个很要紧的消息——康国的前任工部尚书,正是以贵妃为首一党的政敌。 再不拖延,慕怀风把事情经过整理后分写成两份奏折,八百里加急发回京城,自己也启程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这一日风和柳绿,黄莺儿在枝头唱着欢快的调子。乾明宫勤政殿内,被宣召而来的唐思宛满心欢喜。她知道妃嫔不能随意进到这里,卫景昭也从来没有在这个时间段让她入过乾明宫,不免动着心思不断猜测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或许是皇帝想要红袖添香? 光是这么猜着,唐思宛的脸上已经露出难以抑制的微笑。 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勤政殿的大门被推开,有阳光斜照进来,照出男人的轮廓。卫景昭就像她心目中的神,大步地走进来。 唐思宛不由自主地向他伸出了手。 然而仿佛没有看到一般,卫景昭从她身旁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 唐思宛保养得当如同凝脂的手在半空浮了一瞬,有些尴尬地收了回去,像往常一样叠在腰间,小心温柔地屈膝:“臣妾参见皇上。” 卫景昭坐在桌案前,随手捡起来一份奏折批阅,并没有让她起身。 唐思宛觉得有些不对劲,皇上从来不曾这样对她,何况在傅青栀禁足后,自己在皇上面前也能说上几句话了,这些时候云彤得宠,她也并没有去为难,还能有什么事惹得皇上不高兴?
第一百八十六章 :责问 唐思宛毕竟是个公主,行礼行得久了根本站不住,她转了转眼睛,小心翼翼地起身,悄无声息地走到卫景昭身后,纤长的十指搭在卫景昭的肩上,缓缓地揉捏着,力度恰到好处,“皇上召臣妾过来,是有什么事吗?是不是那些大臣让皇上不开心了?” 卫景昭没有搭理她,那声音混入虚空里,因为毫无回应,让空气都有些尴尬。 不紧不慢地,卫景昭看完了手中的奏折,拿朱笔批了红,才慢慢地道:“朕方才有让你起身么?” 唐思宛心中一慌,赶紧退至一旁,说道:“是臣妾的不是,臣妾以为皇上有不开心的事,想要开解皇上,一时心急所以失了礼数。” 她微微抬眼,里面有轻柔的泪意,仿佛林中受惊的小鸟。她很清楚地知道,这样情形下的自己,是最最惹人怜爱的。 然而眼前男人的面上却浮上一层若有若无的讥笑,“罢了,你失了礼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朕不想在这件事上和你计较。” 唐思宛心中一惊,然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因何而惹得卫景昭不开心,只能越发可怜地说:“皇上,臣妾到底做了什么错事?若是有不合皇上意的地方,皇上给臣妾指出来好不好?皇上教了臣妾,臣妾才不会再犯呢。” “你有个那样的母妃,怎么可能不会再犯。”卫景昭的眼里有沉寂的怒火,因为先前已经发作过,如今处在氤氲之后,更为可怕,他把慕怀风呈上来的那本折子择出详写证据的那一面,置到唐思宛的面前,“你好好瞧瞧,你的母妃都干了些什么龌蹉事!” 唐思宛不敢迟疑,接过后把那一部分一口气读完,满目惊慌地抬头,“皇……皇上,这其中会不会别有内情!臣妾的母妃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卫景昭冷笑,“你问朕?如果不是慕怀风查了出来,朕还要被你们这对肮脏母女蒙在鼓里!你记恨瑾嫔,所以联合你的母妃里应外合做了这些事,朕没有说错吧!” 唐思宛“扑通”一声跪下,哽咽着辩解,“皇上,臣妾真的不知道母妃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臣妾来到大顺后,已经很久没有和母妃联系了。而且当初瑾嫔的父亲中毒身死,是因为大顺另一位官员李泰平下毒,臣妾纵然有那个本事收买康国的总兵,又怎么会有本事收买大顺的翰林学士呢?!” 卫景昭的眼睛蕴含着上位者的敏锐,他静静地看着唐思宛,似乎要把她看穿,“你没有本事收买一个堂堂的翰林学士,但是有人可以。如果朕没有记错,傅崇年中毒的前一段时间,你与纯孝皇后走得很近,常常出入衍庆宫。” 唐思宛的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臣妾只不过觉得皇后娘娘十分可亲,而且臣妾来到大顺之后举目无亲,娘娘说臣妾可以唤她一声‘姐姐’,所以臣妾才会常去探望她。” 卫景昭瞥了她一眼,“你不认也没关系,朕已经派人去审问卢家的人,如果你不承认,之后证明了你也有参与,等待你的不会是禁足降位那么简单。” 唐思宛张了张嘴,半晌没有说出话。 “朕再与你说说旁的事。”卫景昭见她依旧不肯承认,也不继续问,“傅青栩和你们的那个工部尚书,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事是载在另一本奏折上的,唐思宛没有看到,一时之间不意已经查到了这件事上,极力掩饰住眼中的惊乱,“皇上在说什么,臣妾有些听不明白。” 卫景昭对眼前这个外族人从来没有付诸过任何信任,现在自然也全盘都是质疑,“听不明白?那朕提点提点你,前些时候康国的工部尚书被问斩,原因是与大顺的一个礼部官员勾结,贪污康国的款项,并蓄意挑起两国争端。据说问斩之前,工部尚书大呼冤枉,你的国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一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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